《快穿之白月光的骗局》取名已疯

19、首辅白月光19

　　狐狸面具，她曾经也戴过一模一样的。
　　回过神来，首富大人苦涩一笑，攥紧缰绳御马疾行，余光瞥见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把女子的脑袋按在肩上，贴到她耳边说着什么。
　　说什么呢？
　　“首辅大人在阿姐身后呢，阿姐要去和哥哥打个招呼吗？”
　　小皇帝虽这么说，但手上动作不停，紧紧地扣住她的脑袋，唯恐被首辅大人发现她的存在。
　　曦和：……
　　嘴挺硬，你倒是把手放下呀。
　　确认人走了，小皇帝这才松了手。
　　怎么会不害怕呢？
　　天知道他看到陆言安的那一刻，脑袋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本能驱使他按住她的脑袋，整个人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他发现阿姐的存在。
　　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怕陆言安看到她，还是害怕她看到陆言安。
　　阿姐在陆府的那段时间，他无法确认阿姐是出于什么目的让陆言安爱上了她，弄了个假身份同他定亲，感情最浓烈之时退亲，把赵家抄了，演了一出人鬼殊途的好戏。
　　她用死亡画上了最浓烈的一笔。
　　探子可是说了，首辅大人险些冲进火场为她殉情，如若无人阻拦，他怕是直接随她去了，她把人玩得团团转，惹得素来冷静自恃的首辅大人如此失态。
　　哪怕她死了，首辅大人仍然上书求他为他们赐婚，甚至动用了免死金牌，他要把一个罪臣之女，还是一具只剩骨灰的死人迁进他家祖坟，可见其死心塌地。
　　阿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与其说是好玩，这种行为更像是报复。
　　有情才有恨，阿姐，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如今的首辅大人深情专一，生死相随，阿姐会被他感动吗？
　　他紧张地望着眼前人的眼眸，没有在其间看到任何在意和动摇的痕迹，倒是她的左脸被他衣袍绣纹压出了一道红痕。
　　“噗嗤……”
　　女子刺了他一眼，揉着自己的脸颊，“别墨迹了，城门都要关了。”
　　“等等……”小皇帝将臂弯间的豆绿色大氅给她披上，玉色指骨翻飞，打了个漂亮的绳结。
　　“方才只得顾上同阿姐说话，都忘记给阿姐披衣了。”
　　小皇帝知她畏寒，她惯爱轻装上路，怕是不会多穿衣物，这才给她带了大氅。
　　曦和眉眼弯弯，像个月牙，“阿弟有心了。”
　　她翻身上马，眼神示意他动作快点。
　　只见这人眼神清澈地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曦和环顾四周。
　　“你马呢？”
　　“我没骑马来。”
　　从皇宫一路走过来？少年你好脚力。
　　曦和未做他想，只当他蠢。
　　“上马。”
　　“好嘞！”
　　曦和怀疑他就等她这句话。
　　深藏功与名的圉正把皇上的玉花骢放回马厩里打道回府了，他正同一家人吃着晚膳，骤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这菜有点辣。
　　小皇帝翻身上马，攥着身前女子腰边大氅一角，解下了面具给她戴上。
　　小皇帝一边系着丝绦，一边想着，那人精着呢，他不得不防。
　　曦和也极其配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皇帝环着曦和的腰，靠在她脊背上，闭着眼感受着耳畔呼呼的风声。
　　她的发丝有时候飘到他脸上，酥酥麻麻的，他只随它去。分明是秋末凉风，他心底淌着一股暖流，像是有团火在心间烧着，盈满幸福的甜味，像阿姐爱吃的蜜枣糕一样甜，他买了一份，等回宫了给阿姐吃，让阿姐也感受到这样的甜。
　　他微微睁眼，隔着发丝，他看见民间车马粼粼，人声鼎沸，依旧灯火通明，灿然灯火映在他眼底，熠熠生辉。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是他与心上人的重逢之日。
　　首辅大人站在街边，观察着缓缓驰过人群的骏马和坐骑上的两人。
　　方才他过城门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先前遥遥远视，他的注意力在狐狸面具上，倒是没太注意他身前的女子，进城后他回头晃了一眼，那人怀里的身影令他感到熟悉。
　　会是她吗？陆言安苦笑一声。
　　可是他的小姑娘已经走了呀，她瞒着他做戏让他死心，自己孤独地死在白绫下，骨肉被烈火焚烧成灰烬，她那么怕疼，却历经两道坎坷，尸骨未存。
　　那日他在地上一点点拾起她的骨灰，想的是，如果早知道就好了。
　　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动用免死金牌换你一命，让你免受其忧，更不会让你选择独自赴死。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告诉你，退亲之事我没同意，我只是怕你讨厌我才不敢见你。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告诉你，我爱你，待明年灯市，我们一同看花灯吧。
　　他的小姑娘慈悲又残忍，她让他好好活着，却把他留在了没有她的人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夏日冬夜，微凉风中。
　　想到此处，他不免兴致缺缺。
　　他的小姑娘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赵曦和。
　　蓝袍男子转身离去，人潮中月白衣袍的男子若有所感回望，嘴角微微扬起。
　　男子蹭了蹭前人的背脊，被风吹起的大氅被他抱臂环贴在女子身上，不让寒风涌入，“阿姐有没有觉得京城和从前不一样了？”
　　曦和闻言四下环顾，理所当然道，“更繁华了。”
　　可不得繁华吗？
　　去年赵府抄家，帝王突然崭露锋芒，令满朝文武不寒而栗，可帝王却没有停手，大理寺卿将查探到的证据摆上朝堂，齐国公陈国公充当其冲，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少了两个领头羊，世家贵族之间的关系分崩离析，人人自危，唯恐帝王拿他们开刀，纷纷表示忠心，将曾经盟友的把柄奉上，请求帝王开恩。
　　可在暴虐的帝王这里似乎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俩个月内，世家官员折了大半，盘根错节的势力被一网打尽，帝王杀伐果决的手段震慑朝野，让人不敢惹怒这尊杀佛，远在北地虎视眈眈的小皇叔也耐下了性子，选择了按兵不动。
　　活下来的官员也并不安心，唯恐下一个被开刀的就是自己，纷纷在家中开堂讲义，叮嘱家属谨慎行事，莫要被帝王寻了理由大开杀戒。
　　京城百姓快活了。
　　小畜生砸他们的摊子，白吃白喝，纵马践踏人命，上街强掳民女，老畜牲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如今终于见到他们现世报了。
　　每逢行刑的日子，刑场外围人山人海，观刑的百姓数不胜数，比灯会还热闹。眼见畜生们人头落地，百姓心头的一口大石落了下来，心情舒畅做事都有劲了，寻常日子也张灯结彩，泛舟游船，一派盛世景象。
　　“多亏了阿姐。”少年语气自豪。
　　他对大庆没有特殊的情感，当年夺权不过是为了拥有更高的权利保护她，倘若大庆覆灭，皇室遗留的权柄也足够他们富裕此生，他亦有后手，有何可惧？
　　在他看来大庆就是个烂摊子，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这块大饼已经裂成了两半，有一半已经烂透了，而另一半还有豺狼虎豹伺机而动，意图把这半块腐烂的饼吞了。
　　高门大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各方利益彼此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如此魄力将他们连根拔起。
　　但阿姐可以。
　　她每次回宫都会带一份特殊的礼物，其中有朝廷官员的日常轶事，有家族触犯法条的证据，有大臣私下聚宴的对话，有每座城池百姓遭遇的侵压，有万民书。
　　榻下暗格装不下他们的累累罪行，一张张纸上盈满了百姓的血泪。
　　他顺着阿姐的计划行事，等待时机。
　　时机到了，他们的死期也到了。
　　他按照阿姐书信上教的，一步步把他们推上了断头台，成了朝堂上血腥残暴的帝王，百姓口口相传的好皇帝。
　　虽然他没有做好皇帝的念头，但是也许阿姐需要？
　　某种程度上，苏君玉猜中了曦和的想法。
　　在曦和的计划里，这些是必然的过程。
　　王朝出现颓势，先除内忧，再清外患。
　　朝廷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怎么搞死？
　　把杀死齐国公爱子作为第一步。齐国公性情暴戾易怒，他对独子舐犊情深，满朝文武中，唯有齐国公对儿子的感情能做到拼上一族性命，只求一个结果。
　　况且齐国公权势滔天，其余官员无法逼迫他隐瞒此事，只能等着被查，因此也只有杀了他唯一的幼子，才能让查案的权利顺理成章被交到小皇帝手上。
　　这种情况下，其余人等必然心怀不满，齐国公不想活了，可他们还有家族需要庇护，怎能同他一起殉了？矛盾这就来了。他们当然也不会认命被查，一门心思将手头证据清理干净。
　　可他们犯下的事太多了，哪怕再小心谨慎，人多眼杂，他们这样大动干戈，大理寺根本不用细查，只需守株待兔，看他们做了什么，顺藤摸瓜，证据自然浮出水面。
　　世家离心更为轻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联盟是为了保住更大的利益，可如果不仅没有带来利益，反倒受此牵连，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况且有齐国公这个前车之鉴，世家自然会对彼此的关系更加慎重，谁也不想忽然被人从身后刺一刀。
　　这时候再放几桩秘事，例如陈家二公子和李家三姨娘有私情，风家家主和罗家大小姐暗通曲款，公孙家主的夫人同慕家大公子一夜风流。
　　家族间常有姻亲，关系错综复杂，类似于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睡了我老婆的戏剧性效果一下就上来了。谁还敢和他们结交关系？唯恐下一个传出秘闻的是自己。
　　正因如此，在两位国公一同落马后，看见帝王露出獠牙的他们才会慌了神。他们对他人本能的不信任，害怕自己会被出卖，才会选择抱紧皇帝大腿求得一线生机。
　　可惜，她不会给自己埋下祸患。
　　她要的是一击必杀，要的是连根拔起。
　　该死的，一个都逃不掉。
　　整个计划里，皇权都是被动的，被权臣要求查案，被百姓要求抄家，被迫查到证据痛心疾首不得已将他们满门抄斩，甚至家族的罪状都是他们一手奉上，自然就被他们忽略存在，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为之晚矣。
　　也许有人看出来了，但这些聪明人断然不会做出他们这等鼠目寸光，自毁前程的举动，他们只会隔岸观火，装作懵懂蒙昧，一无所知。
　　曦和勾了勾唇角。
　　无论如何，她能达成目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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