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华穆

3、“二·一八”入室杀人案

　　秦桑收到这突然而来的好友申请时，正在外头跟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谁还在意手机里的消息，况且现在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他们就等着放假通知下来，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有秦桑在暑假期间还要当个一点也不想当的顾问。
　　胖子安慰他说最起码这钱不少，不像他们不仅要自己出去找，如果找不到待在家两个月，要被父母嘴死，天天看人脸色行事，谁让自己身上分文没有，在学校里随意惯了，一时间要回家多少有点不适应。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今年23岁，晚上10点的门禁啊，不然我爸把我腿打断，只能在门外睡一晚上了，”三石姓赵单名一个磊，家里就他一个儿子，是个富二代，父母对他管教极严，但是没什么用，一到学校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天到晚不在宿舍，不是这个小酒馆就是那个小夜店，不过说都是过客，散散前十几年的疯，散完了就好了，在灯红酒绿中纸醉金迷，这一块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酒馆夜店，如果有，那一定是新开业的，他还没来得及关顾关顾。
　　“这让我怎么找对象，怎么尝尝爱情的苦。”赵磊说完欲哭无泪举起酒瓶就是大一口。
　　“你少装了，谁不知道我们赵少一天一个？”胖子鄙夷的望着他，抢过他的酒，直接全部喝完了，还挑衅的望着赵磊。
　　“哎，你个死胖子，自己没酒吗？”说完立马朝胖子扑过去，身边的笑的笑，劝的劝，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拉，谁不知道他俩三句话就要犯抽惹对方一下，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秦桑喝着喝着，突然没由来的心悸，分手后遗症确实可怕，止不住的心慌不自觉的皱眉，不停地调整呼吸，想着以前他身边也有个人陪他闹，忽然觉得脑子很沉，周围的吵闹成了刀子不停的刺向他，如同脱水的游鱼，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压不下一切的负面情绪，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忽近忽远，来势汹汹，让人觉得窒息。
　　秦桑烦躁的抱着头，抓乱了本来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突然不想社交，不想待在这样的环境，只想自己一个人，他起身跟胖子和三石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就走了。
　　胖子跟他交情深，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只是叹气，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看好他们，可是秦桑像中了蛊一样非要跟那个男的一起，胖子知道不管怎么说都没有用，只能告诉他顺着内心，别的话是一句都没说。
　　现在说不说都一样的，烧烤摊旁边就是个公园，晚上人少，看见三三两两跑步的人，路灯昏暗根本照不清路，只有虫鸣和风抚摸树叶的声音，秦桑找了个长椅坐下，把头埋进手掌里，他不明白现在怎么是这个状态，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被影响，太多太多的不应该组成了应该。
　　秦桑抬头想看一眼月亮，却发现今晚连月亮都不给他面子，一口气压在心底憋的难受。
　　手机突然亮了，在昏暗的环境里那抹亮光刺了一下秦桑的眼睛，是老王的发的消息，问有没有公安局的人加他，秦桑皱眉，又突然想到他明天就上任心理顾问了，以后都是同事。
　　随后他看见一条好友申请，时间在下午，那个时候他玩的很嗨，没看手机。
　　看见备注那里写着：江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孟桓，以后的同事。
　　秦桑同意了好友申请，顺手发了句：秦桑，以后多多关照。
　　不过是走个形式的客套，这一套秦桑太会了，下一秒他就加入一个名为江城之光的群聊。
　　梅花妹妹：欢迎我们的心理顾问/鲜花/鲜花
　　四季平安：欢迎欢迎！！！
　　招桃花：欢迎，期待明天的见面。
　　看来新同事都挺热情的，秦桑客套的回复：我也很期待。
　　孟桓：明天早上8点江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不要迟到。
　　秦桑扫了一眼没回复，同意好友申请去了，顺带瞄了一眼时间，快十点了，要回家了不然明天起不来，虽然他没什么纪律性，但是迟到这样的事情在秦桑眼里很没品，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绝不会迟到。
　　孟桓看着手机里再没有动静的群聊，也没管，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桓看着这一句微微发愣，又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桑准时出现在了江城市公安局门口，出门的时候那群室友睡得死，想来昨晚喝了不少，秦桑时不时看看手机，老王改卷子快得很，今天就是出总成绩的日子了，虽然秦桑认为自己绝对会顺利通过期末，但是十几年习惯的查成绩紧张还是围绕着他。
　　“你就是秦桑？”江招羙凑上来，伸出右手面带笑意，秦桑改不了打量人的习惯，在伸手的瞬间早已经在心里有个大概的特写了。
　　“我叫江招羙，那位是梅山远，咱们的联络员。”梅山远翘着腿搭在桌子上，对着秦桑抬头示意，嘴里的包子还没有咽下去，只看见脑后的马尾一上一下，“她向来没个女孩样，别介意。”
　　“老季在验尸房，最近出了个案子，他在忙，我们这就属他和孟队待的久。”
　　话音刚落，孟桓便跨进刑侦大队一队办公室的门，秦桑瞳孔略微放大，“交警？”
　　“哎，你怎么知道老大昨天去当交警了，交通大队那边人不够，非要找我们借孟队。”江招羙觉得好奇顺嘴问了出来，同时也接过孟桓手中的资料。
　　另一边梅山远也一改刚才的作风，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秦桑心中惊讶，看来这孟老大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昨天在平安社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父母在上班，姐弟两个人在家时突然有外人闯入，用刀捅了弟弟，老季说是当场死亡，姐姐受伤现在还在昏迷中，是个老小区没有监控，周围也都是老年人，都说没看见什么人，父母下班回家就立即报警了，母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跟姐姐一起躺在医院，”江招羙发出扼腕，“多好一家，怎么遭这个罪。”
　　孟桓在刚接到案件时就把大概梳理了一遍，没有监控是这个案件很大的阻碍，老小区巷子多，弯弯绕绕很容易迷路，如果凶手杀了人又顺利离开，那一定是事先踩点或者就是住在里面的人，孟桓判断凶手一定是有目标的杀人，而不是随机。
　　“先找邻里问问这家人的风评，再问问这家人有没有仇家，凶手一定是有目标的。”
　　一行人得令立即出发，秦桑还没有适应这样快节奏的工作，这不是上班第一天吗？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凶杀案，秦桑皱眉心想队里的人会不会觉得他来是不吉利的事情，听说干警察的虽然是无神论者信仰马克思主义，但在小地方还是会有些小迷信。
　　“秦哥第一天来就遇着案子了，还挺巧哈。”梅山远从椅子上一下就跳起来了，拍了拍秦桑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秦桑坐车就喜欢坐前面的位置，所以他下意识就坐进了那个位置，然后迅速系上安全带，安全一定要保证，他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只有江招羙微微一愣转身上了后面的座位。
　　“哟，看来你这二房的位置也要松动了。”梅山远看着身边的人打趣着，而江招羙随即附和，“是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一点旧情没有了。”
　　孟桓抬头往内后视镜里一看，后面的两个人瞬间闭嘴，然后捧着案件自顾自的研究起来，时不时还发表两句见解，另一个立马点头同意，活脱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
　　“别理他们。”孟桓在队里车技最好，开了快小十年了，而后面两个一个没考驾照一个刚刚拿到上路就撞车了，之后再没有上过路，本来按理说队长应该不会是司机，但是孟桓实在不放心其他人开车，万一路上又出了车祸，那真是全军覆没。
　　“刚来就成二房，那看来我在待一段时间，大房也应该是我了。”秦桑看了一眼孟桓，又盯着后视镜缓缓吐出这么一句，随即露出小媳妇的娇笑，装的跟真的似的，后面二位一愣，想笑又不敢笑，实在是憋得难受，整张脸通红，而孟桓更是一脚油门踩到底只能猛地刹车，后面的车辆不停地按着喇叭，似乎在控诉这样突然地举动。
　　就这样，车上的气氛活络了起来，秦桑本来就是外向跳脱的性格，一路上跟后面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他还时不时用眼神偷瞄孟队长，发现他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落下，看来孟队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真是个好队长啊。
　　孟桓不知道自己被秦桑偷偷发了一张好人卡，只觉得他们的聊天内容很有趣，被这轻松的气氛所感染，连自己都未曾发现扬起的嘴角迟迟未落下。
　　“到了，小梅先去看看那女孩和那位母亲，小江和小...秦跟我一起去问问其他人。”孟桓不知道秦桑是否能接受这样的称呼，他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以至于“小秦”二字中间停顿了一会儿。
　　秦桑都没有在意这个细节，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直奔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