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七年》喝杯生椰

22、第 22 章

　　年级对张航与刘璐瑶的处罚还挺严肃的，两人停课了两天，张航被调到楼下的班级。年级的处理有着以正视听的效果，下晚自习回宿舍路上都几乎不见情侣的影子，方乐优也偃旗息鼓了。在这种高压政策下，卿舟与周钦也收敛了一些。在周钦的要求下，达成了每周三和周日中午在一起吃饭的约定。
　　作陪的还有林曼和丛戎，有时候赵暄妍也被拉来。
　　两人在同一楼层，在走廊上遇到了就大大方方打招呼。天气转凉，恢复了课间操，有时碰到两个班级同时列队下楼时，在挤得水泄不通的楼梯，两人偷偷牵会儿小手，到空旷处就撒开。

　　挂在墙上的“高考倒数日”数字一天天地在变小，天边的晚霞也一日不如一日绚烂。有天傍晚，在大家都在埋首专心听英语听力时，卿舟抬头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窗外一片粉红色，秋日的余晖不是璀璨得炫目的金黄，而是一片柔柔嫩嫩的粉色。卿舟拍了拍同桌的手，想要和她一起分享。同桌又拍了拍她的前桌，不一会儿，全班的同学都纷纷从英语听力中抬起了，将目光转向了西边的窗外，无言的欣赏着，只有广播里还在播放的机械的女声。
　　与其说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不如说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在消磨着精力。大家在枯燥的日子里就连课堂上有人打了个喷嚏都觉得有趣。
　　临近月末，整个年级都开始浮躁起来，因为年级办还没有发出准确的通知，到底会不会因为联考而取消高三年级的运动会。
　　被单调学习日子压抑了许久的高三学生，自然是想抓住一切可摆脱课堂的活动，即使是暂时的。就连一向勤勉，在放月假当天的早晨还能静下心背书的秦恩铭都开始隐约期待着运动会。
　　周一晚上例行的广播会，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停笔认真听着，就怕自己漏听一个字错过了举办运动会的消息。
　　卿舟对办不办运动会不是很在意，她比较在意的是十月的联考。上次程虹在卿舟父亲的同学聚会上不知从来听来的风，冒出了送卿舟出国读大学的念头。
　　出国在卿舟的人生计划里，但不是现在。周钦现在就连两人分居北京与宁城都难以接受，如果卿舟决定出国，俩人估计就得掰。另一方面，卿舟也不想现在就出国，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就被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处境不太妙。
　　总之，只有在这次联考中取得好成绩，与程虹“谈判”时也多了一份筹码。
　　“经决定，四市联考在本月30日、31日进行，届时将对成绩进行综合排名，请各位同学认真备考。”
　　教室里哀嚎一片。
　　“综合天气情况，年级与校方经过协商，高三运动会照常举行，定于下周周六与周日举行。请各班认真组织。”
　　教室顿时惊呼庆祝声一片。
　　虽然运动会结束完两天后就是联考，但运动会就等于放假，还是可以和朋友同学玩成一片的假期，大部分的同学都已经将联考暂时往后搁了。“都学这么久了，还差运动会这两天？”罗澍如是说。
　　值日的同学早已放弃管理班级的秩序了，窃窃私语声不断，直到老程走进了教室。
　　先是一顿批评，“太浮躁了”“不静下心来怎么学习”“联考在即，还有心思搞七搞八”，一语双关，也不知道是在批评学生，还是年级办的领导。一顿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后，老程话锋一转，还是鼓励大家多多参加运动会，赛出风采，赛出成绩，一番回忆当初年少时文勇双全，班上调皮的男生开始起哄，气氛又轻松起来。
　　等班上气氛安静下来，老程才停止了“训话”，交代同学们好好自习。
　　“卿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正全心全意列树状图的卿舟心虚得把A1写成了A2。删掉重写，把全部可能罗列完后，卿舟下盖上笔，起身往办公室走。

　　直到领着“省十佳学生”推荐表回来，卿舟脑子还是懵的。思绪回笼之后，才猛地想起自己早已在老程面前承认了自己和周钦的关系，看着申请表底下写着“思想端正，在学生群体中起到榜样作用”，心里愈发心虚。
　　也不太明白老程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是自己最近表现良好，让老梁以为自己和周钦断了联系？
　　卿舟弄不明白，既然这份荣誉给到了自己，那自己就大大方方接着。在姓名那一栏，端端正正写上“卿舟”。
　　下课后，同桌凑过来看卿舟正在填的表格，“哇，省十佳学生的推荐表，这个荣誉称号的分量还挺足的。卿舟你好厉害啊！不愧是我偶像。”
　　教室里算不上安静，但前前后后的同学也都听到了，一传十地，差不多全班都知道了。卿舟的成绩有目共睹，平时为人处世也颇有修养，大家对这份卿舟将这份荣誉收入囊中都很服气。
　　后来周三一起吃饭时，原本就对卿舟有滤镜的赵暄妍听到消息后，看卿舟的眼睛都是星星眼。丛戎拧开了苏打水递给卿舟，又给自己拧了一瓶，同卿舟碰了个杯，“舟姐，就是牛！苟富贵，勿相忘。”
　　卿舟笑着抿了一口，将剩下的递给了周钦。林曼调侃周钦听到好消息之后没什么表示吗？
　　周钦停了筷子，思考了两秒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就是成功女人背后默默支持她的男人。”
　　众人沉默。卿舟夹了块藕给周钦，让他多吃饭少说话。
　　只有赵暄妍天真地接茬道：“照钦哥这体型，舟舟姐的光芒得多大才能让钦哥猫在舟舟姐身后呢？”
　　众人沉默了一会，似乎都在想象那个画面，丛戎首先笑出声来，接着大家都没忍住笑了出来。邻桌都投来疑问的目光，卿舟一桌人才收了声。
　　周钦搁了筷子，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递给了卿舟。“恭喜我们舟姐喜提新荣誉，送给你的小礼物。”
　　卿舟打开，是一条简单的红绳，锦囊里还有一张签纸，展开后是上上签，大吉。
　　周钦说：“上周球队去市郊拉练，恰好经过念安寺，听助教说念安寺求□□很灵，我就帮你求了一个。那条红绳可是佛前开过光的，保佑我们舟姐□□亨通。”
　　从小和周钦一起长大的丛戎一副“兄弟，你这口才什么时候背着我报班了”的表情，林曼和赵暄妍两位女生则纷纷称赞道“还是钦哥会，学到了学到了。”
　　卿舟收好了锦囊，右手覆盖住周钦搭在膝头的左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谢谢钦哥。”
　　周钦身子靠近了一点，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在卿舟耳边说道：“念安寺还能求姻缘，我求菩萨保佑我俩白头偕老，菩萨答应了。”
　　卿舟说：“菩萨没说你要求太多了吗？”
　　周钦被不懂浪漫的卿舟问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鸡肉。
　　卿舟脸上的笑收不住，底下用膝盖去轻轻撞了一下周钦的腿，周钦不动声色的挪开了。
　　林曼提醒道：“请某些同学注意场合啊，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被调侃的卿舟脸红着岔开了话题，问赵暄妍运动会参加了什么项目。
　　果不其然，不出卿舟所料，好脾气的赵暄妍在软磨硬泡下推上了女子两千米的项目。提到这个，赵暄妍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林曼安慰道：“没事儿，咱慢慢跑，咱又不是非得拿名次，实在跑不完我们就放弃。”
　　卿舟也附和道：“到时候我站在场内陪你，你跑不动了，我就搀你下来。”
　　在林曼和卿舟的轮番开导下，小苦瓜才慢慢恢复笑颜。
　　以往运动会上，周钦和丛戎都是明星般的人物，为他们写的加油稿能摞成一座小山。周钦作为体育生，班上的体委肯定得着他使劲薅，把能报的项目都报满了。丛戎身体素质过硬，田赛和径赛都能和体育生较较劲，这种好苗子自然也不会被落下。
　　周钦问道：“如果你报三千米的话，是不是能少参加一项？”
　　丛戎看了看周围，确认周钦是在问自己。可是自己明明记得来食堂的路上就同周钦说了自己参加三千米，这样还能少参加一项，省下来的时间够刷一套题。现在这周钦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提问是干什么？
　　丛戎没开口，点了点头。
　　周钦继续道：“那就好办了，以往女子两千米都是安排在男子三千米后面，到时候如果卿舟她们进不去内场，就让丛戎照顾一下咯。”
　　自己兄弟为了女朋友买了自己，不关心兄弟我跑完三千米累不累，还安排起我做志愿者来。丛戎在心里将周钦骂了好几遍。
　　面对三位女生齐刷刷望过来的眼神，丛戎淡淡地“嗯”了一声。

　　本来卿舟只打算参加一项趣味运动，后来人报不满，在体委的苦苦哀求下，卿舟选了自己还算能拿得出手的跳远报了上去。
　　运动会开幕的那天上午，还飘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夹杂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吹在身上，卿舟打了个冷战。
　　校领导一个接一个地在礼台上发表着致辞，卿舟听得昏昏沉沉的，只想快点结束好回教室避避雨。周围的人显然比卿舟要亢奋许多，尤其是一众艺术班的女生穿着靓丽短裙以体操动作入场，气氛开始随着音乐的鼓点躁动起来，有大胆的同学开始喊着女生的名字，直白地说某某好漂亮，刚开始大家还哄笑一堂，接着各个名字被喊出来，像是在应援。
　　“1424班的赵暄妍好漂亮，我超喜欢你。”在一众应援声中，这一道男声格外的突出。
　　罗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卿舟旁边，与卿舟搭话说：“咱赵妹妹可真招人喜欢，我要看看是那个毛头小子打咱妹妹的注意。”踮着脚往高一那边探头探脑。
　　“嘿，长得还不错，还挺高的。”罗澍拍拍卿舟的肩，“你也替赵妹妹掌掌眼，看到没，就站队尾那高个子，戴个眼镜的。”
　　卿舟顺着罗澍指的方向瞧，看到了一男生正在和周围的朋友们打闹，一脸炫耀和卖弄，卿舟在心里给他盖了个戳，痞里痞气，不是什么好人。
　　各班运动员队伍开始入场，气氛更热闹起来，坐在礼台上的校领导看到台下的学生们如此朝气蓬勃，活力满满，也就对那些直白的“应援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轮到高三年级队伍，应援声相比较而言就弱了起来。历经了两届运动会的学长学姐们早已过了兴奋的时段，开始端出一幅“成熟”“端庄”的姿态。一些样貌出众的高三学生，在学弟学妹眼中的风云人物，也博得了一些应援，被点到的同学所在的班级也会爆出一两句起哄。
　　“现在入场的是高三1321班，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
　　从高一方阵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周钦好帅”“周钦最牛”“周钦拿第一”“周钦牛逼”
　　呼喊声实在不容忽视，走在周钦旁边的男生也用肩膀撞了撞周钦的肩，起哄的意图很明显。当事人周钦本来想装毫不在意，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索性笑得光明正大，脸上写着：哥们儿就是这么牛。
　　站在卿舟身边的罗澍不知抽了什么风，捏着嗓子，装女声大声喊道：“周钦周钦，点燃我心。”
　　原本热火朝天的操场不知怎么就安静下来，全场都听到了这句“周钦周钦，点燃我心。”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向这边投过来，始作俑者却蹲下装作系鞋带。
　　和罗澍站一排的卿舟无端地遭受了成千上百的目光的洗礼，卿舟恨不得也蹲下装作系鞋带，但这动作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卿舟只好硬着头皮受着这些目光，装着一副冷漠。卿舟自以为表现出了云淡风轻，这种傻逼事绝不可能是我做的神态，结果却被红透了的脸出卖得一干二净。
　　周钦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来，脸上的笑意更甚。观众席随着周钦的目光锁定了1318班的观众席，观众席几乎都是女生，学生方阵里开始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哦”~
　　卿舟脑海中开始浮现具象的红色加粗的SOS。
　　啊喂！笑什么笑啊！好尴尬。
　　始作俑者罗澍慢慢悠悠直起身，“怎么样？我是不是帮你喊出了心声，不用谢我。”
　　卿舟看着还在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罗澍，咬着后槽牙说：“我、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