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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遣了姚刃前去打探消息,等过半日,他就摇着扇子回来了,一进门直叫唤自己料事如神,说这事儿果然是和那磨刀的疯女人有关系。

      听别人讲,那女人自己带着一儿一女,名叫王寡妇,当初是未婚生育,早就和家里人断绝了往来。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靠着给人缝补衣裳勉强度日,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到了十岁大,一个不留神,没料顽皮的儿子手里拿着一根别人给的鸡骨头边走边吃,路过村口被恶犬扑倒,竟然被撕咬致死。

      她大悲里以泪洗面神情恍惚,没心思去管别的,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原本就盯上了她家的拐子就找了个空隙,趁着她卧床不起,将她女儿给拐走了。

      世事无常,王寡妇没扛住这接二连三的厄运,于是疯了。

      她疯了之后,寻了一天出门去,买了一大桶猪下水,兑了半斤耗子药,带出去挨条街喂狗。等村民发现自家的狗被药死之后,气愤地去找她要说法,一进门,发现她坐在院子里,拿着把杀猪刀来回地磨,顿时都吓得魂飞魄散,不敢言语。

      如果只是一个女人,自然是没人打怵的。但是她不只是一个女人……她是一个疯女人!

      疯子,谁不怕?

      话说到这,青了一只眼的苏青忍不住插嘴:“这跟村长家的厉鬼有什么关系啊?”

      姚刃正复述着那听来的故事说得起劲,被他打断,就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说了嘛,她当初发疯,把村里的狗都给药死了。”

      这村子四周都荒,又一只镇宅的狗也没有,阴得让路过的鬼见了都眉开眼笑。时间一长,阳气弱一些的人,比如那村长的儿子,就会被这种事找上呗。

      “那村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别人不找,偏偏找他?”

      姚刃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吗!那小孩儿阳气弱,容易招鬼嘛!”

      “...村里有儿有女的十七八户不止,为什么偏偏那小孩儿阳气弱?”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姚刃恼羞成怒,众人静了半晌,咂咂嘴,又都觉出不对来了。对啊,大家屋里都有几个小的,怎么别人没事,就可他一个霍霍啊?正纳闷着,突然门口窜进来一个人,原来是王管事,二话不说,跪到地上就开始嚎丧。

      “仙长,不得了,不得了啊!昨夜那女鬼犯凶,跑回村里来,又害了一家四口啊!现在那村凶得很,村民们吓得拖家带口地跑来镇子里,在墙角边搭草棚睡呢!”

      “害了一家四口?”谢长烬皱皱眉头,问道:“哪个一家四口?”

      “是村长媳妇的娘家,爹娘弟弟,连带着村长他媳妇,一个都没留啊!”

      “那鬼昨日元气大伤,怎的不找个地方窝着,还敢跑回来害人?”

      王管事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看着谢长烬。谢长烬也不推脱,直接让雅知和裙罗与他走一趟,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逮着一个好使的就往死里使唤。这不,用完了姚刃,推出去了雅知和裙罗,这会儿眼睛往凤栖这边一看,张嘴:“凤师妹啊...”

      凤栖正窝在那翻着话本看着图认着字儿,突然被点到名,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我不去。”

      谢长烬皱皱眉头,使唤不动她,眼睛往后看向乐语。乐语这会儿正有事求着凤栖呢,哪里愿意去触她的霉头,直接偏过脸去,假装和姚刃唠嗑。

      谢长烬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那女鬼昨日逃进林子里,没多一会儿就能回头来害人,说明它老巢在那边,而且有什么能让它恢复气力的宝贝。如果你去把那巢穴捣毁了,那这牵牛村一事,就好解决了。”

      凤栖眼皮一抬,把话本扔到桌面上:“不是,收个鬼而已,哪个去不是去?你非得支使我做什么?”

      “自然是凤师妹本事大,我们这些普通剑阁弟子,实在比不了。”

      “说的好听,不过龙潭虎穴让我闯,给你的人惜命呗?”凤栖冷笑一声,说道:“谢长烬,我叫你一声师兄,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我奉阁主密令来东边做事,和你们走一块,不过是顺路而已。你们这些人,我若心情好,帮你们一帮算不上什么。但若心情不好了,你们死光了都跟我没关系,懂么?”

      姚刃眼见着凤栖发怒,连忙站起来给她倒茶,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又拍,连连说道:“哎,凤师妹,别气,别气,你消消火,消消火!”

      凤栖被他撸着肩膀,冷眼看过去,奈何他脸皮厚,不管不顾,谢长烬见状,也递了一个台阶过来,往椅子上一靠,和和气气地说道:“凤师妹这话说的,我怎能不知,不过是求求你帮忙罢了。”

      经过前几天凤栖一个人扫平一窝山的妖怪这事后,谢长烬仿佛换了张脸似的对她无比客气起来,也不见先前的呵斥教训了,显然是萧煜回来后和他说了些什么。凤栖被姚刃伺候着喝了茶,见谢长烬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心里有几分奇怪,顿了顿,眼神闪烁地答道:“帮忙么...好罢,那就帮一帮。”

      乐语觉着她不过是看话本看得入神,被搅了兴致,往别人撒气而已,本就没当回事,这会儿见她同意了,就起身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仙剑。这两天一直装作影子降低存在感的卫离见到她拿剑,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硬着头皮从角落两步凑过来,拉了她的手腕要和她说话。

      乐语见到他上前,愣了一下,随后甩开了他的手,对他横眉竖目:

      “离我远点,你这蠢货!先前凤栖的账还没和你算,我前一天喝多了跟你抱怨两句,结果第二天你就把事儿给我添油加醋地讲了出去,就显你能耐了是吧?现在我要陪着凤栖一起去驱鬼,你又来插什么嘴?”

      卫离愣了愣,张张嘴,最后想到什么,脸色涨红。这边两人拉扯着,凤栖却在乐语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把人推得跌坐回座位上,似笑非笑一句:

      “得了,你还是歇着吧。”

      乐语一怔,谢长烬看完了戏,却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后微笑地插嘴道:“凤师妹,虽然你本领通天,让你一人前往却也不妥。不如让萧煜同你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可好?”

      ...

      进那林子的时候还是傍晚,昏黄日头远远挂在天边,要死不活似地染红了一片天。凤栖和萧煜御剑进了林子,一路上黄土泥路荒凉无人,半死不活的树杈上连只鸟也没有,看着就是个杀人毁迹的好地方。

      随着两人深入,四周的雾气浓起来,凝白的水汽里脚下野花丛生,色彩斑驳,凤栖在前,正漫不经心,突然听见身后萧煜低声叫她:“凤栖。”

      话音刚落,凤栖停下来,面前仿佛堵了墙,无形无色,暗色流动,上下左右,天罗地网。她左右看看,最后转过身来,懒洋洋地看向萧煜。

      “凤栖。”萧煜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对她问道:“莫要再装傻,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谢长烬出的馊主意?”

      “...”

      “啧。”凤栖笑了笑,眼神很淡漠,伸手戳了戳围在四周的透明罩子:“搞这么一出,真是何必。与其搞这打打杀杀的,不如同前几日一样,用你这张脸吊着我么,我一个晕头转向,该说的不该说的,不就都说了?”

      萧煜顿了顿,正色起来:“师尊要我对你尊敬三分,切莫逾越。可这些时日来,我观你行事,越发难以分辨你是妖是人。你体内灵力全无,却有反转乾坤之能,无需念咒,却能口中喷火,嗜杀成性,全无半点怜悯之心。就算你幼时颠沛流离,却也不至于如此——”

      “可若说你是妖,你却浑身无半点妖气,下手除妖时也无半点犹豫。”说到这,萧煜顿了顿,看向凤栖,百思不解:“你——究竟是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么?”凤栖笑了声:“这个可就难讲了。好吧,你知道,你们历史上,在三千年前左右,有个出名的暴君,叫商启么?”

      “是有此人,可他又与你有什么渊源?”

      “他当初杀了一万奴隶,就为了能和我说上一句话,这么说,你懂了么?”

      萧煜一愣,凤栖看着他的神情,突然大笑出声,萧煜知她在胡扯,揉了揉眉心,只问道:“你拜入剑阁,又是掌门亲传弟子,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万千资源尽送眼前。可你不与人交往,不去山下历练,不修行,不练武,无意丹药,无感仙兽,每日闭门不出,只在仙门动员南下除妖后,才突然自愿加入进来。在紫烟峰底,你不惜要了那名弟子半条命,也要将那解开上古封印的妖王灭口,怕的是什么——凤栖,你是妖么?”

      “我说你就信么?”

      “我想听你一言,再做决断。”

      凤栖一笑,说道:“萧煜,你好道貌岸然。你不顾师尊的意愿,把我关在这罩子里逼问,定然是心中已有猜测。如果我说不是,你难不成还能放了我,继续跟我做师兄妹么?”

      “若我冤枉了你,自会向你赔罪。”

      “是么?”凤栖歪歪头:“若你没有冤枉我呢?若我真是妖族的奸细,是来剑阁打探消息,意图灭亡漠河的。你会把我怎么样呢?”

      萧煜敛目不答,凤栖笑了声:“你知道我本事不小,如果今天放了我,再想抓我就难了。所以来不及请示师尊,今日便要将我困杀在此,是么?”

      萧煜闻言抬起眼,神色复杂:“萧某并非嗜杀之人。”

      凤栖笑了笑,不置可否:“好,我不是妖,你放了我吧。”

      萧煜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凤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还不放么?是在等什么?噢——对了,你刚把我关进来的时候,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凤栖,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哎?难道你想知道的,并不只是我在人与妖的战争里究竟扮演了个什么角色,还想知道那上古神器的秘密?”

      她笑了一会儿,突然玩味道:“萧煜,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萧煜一愣,就见凤栖伸出一根手指来,往前一戳,噗地一声,就将那透明的阵法戳了个窟窿。怀里突然烫起来,他脸色微变,拿出谢长烬给的困仙玉盒,就见道上面如同蛛网寸寸龟裂,破碎不堪,灵光全无。凤栖吹了口气,四周的罩子就如同水幕般融化下来,她慢悠悠地走到萧煜身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本要劝他继续走先前的路子,莫搞这套无用的。

      可冷不丁见到他神色,突然心里一动,便忽地变了态度,露出一副苦笑出来,说道:“你以为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又能逃得出你的手心么?”

      萧煜本来见她举重若轻走出阵来,是带了几分警惕,却没料她却说了这样一句话,言语之间的真切情意令他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心神巨震,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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