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姓》花椒芽芽

12、盗窃杀人案

　　“可惜了…”

　　佟浅以将‘穗穗的女儿红’重新放回坑里，起身借助石壁两三步跳了上去。

　　刚一落地，直接眼前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那人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初儿。”那人似乎特意等她上来，温柔道。

　　听着有些熟悉的音色，佟浅以很快反应过来，将手上的酒坛抱紧了些。

　　“又是你。”

　　“你怎么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烨校啊。”

　　烨校急忙扯掉蒙住脸的黑布，激动道。

　　佟浅以疑惑盯着眼前人，不耐烦道：“老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有意思吗？”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

　　烨校瞬间没了架子，快步跟上她，嘴里不停念叨道：“昨晚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佟浅以更加觉得眼前人碍眼得很。“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人，咱两井水不犯河水，滚开。”

　　烨校见她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急得上手拉住她。“初儿！”

　　佟浅以微微眯眼，转身甩开他的手，朝他胸膛就是踢了一脚。“昨晚还刀锋相见，现在倒是低声下气，你有完没完？”

　　“那你是谁？”烨校有些不服气。

　　佟浅以不再理会他，快步上了马离开。

　　等她走后，只见另一个人从不远处走来，来到烨校旁边，看穿着应该是贴身侍卫。

　　“阿沥，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肯与我相认？”

　　名为阿沥的侍卫盯着越来越模糊的背影，道：“小人不才，这名女子真的是初大人吗？”

　　“一定是她。”烨校落寞看着眼前，叹了口气。

　　阿沥犹豫一会后，继续道：“可我听翟宁侯府的下人说，这位姑娘是翟二公子的心上人，二人两情相悦，但翟侯与大夫人等人并不满意这位姑娘。”

　　话音刚落，烨校面色变得更好，嘴角微微抽搐刻意隐忍着怒气，过了一会神情骤变回正常。

　　“不可能，初儿不是那种人。”

　　“区区一个德理寺右使，他还配不上。”

　　阿沥抬头望了望，道：“大人，我们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回十天干，不然亓大人又要发脾气了……”

　　烨校冷哼了声，不屑道：“一个老头子占着几分皇家情分就得意起来，要不是他当初让初儿去，也不至于落得五年音信全无，落得一个叛徒的名声。”

　　“天快亮了，他的命也要断了。”

　　………………

　　殓房。

　　整个屋子围绕着阵阵尸臭，木板上躺着身高六尺有余，身上盖着一张白布，几处地方都被鲜血染红。

　　翟俞拿着手帕，仔细观察起她脖子处的勒痕以及身上手脚的伤痕。

　　“盛仵作将女子身上的伤痕做了详细报告。”许绒拿着写的满满当当的纸递给他。

　　翟俞观察着尸体的情况，分析道：“口唇、脸颊、手足等部位有较明显的青紫，尸斑较为明显,是缢死的。”

　　“这姑娘是否是完璧之身？”翟俞接过纸张，一目十行快速看完，提出疑问。

　　徐绒认真道：“是完璧之身。”

　　翟俞思索一番，自言自语道：“一个凶手掳走官家小姐，要么不是想要钱，就是觊觎美色，但这两样都没有，就只为了单纯的杀人？”

　　“并无可能啊公子，这小姐容貌清秀，家境也好，听他们家周围邻居说这位小姐性格温柔和善，待人极为宽厚，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性格。”徐绒接话道。

　　翟俞：“我记得你说过她有位相好的情郎？”
　　徐绒点点头。“是名陈府的一个下人。”

　　翟俞点点头。“去看看吧。”

　　“对了公子，盛小姐问你何时有空，她想见见你。”徐绒忽然想起什么，跟着他的身后问道。

　　“没空。”翟俞态度冷漠，垂头重新仔细看上面的内容。

　　徐绒见他冷漠的态度，嘀咕道：“我说公子，齐娇妠大小姐你看不上就算了，现在连盛仵作也不喜欢，你到底喜欢什么啊？”

　　翟俞抬眸，眼神仿佛要吃人般。“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个，我把你送给她们当小厮好了。”

　　“不不不，我哪敢啊！”徐绒连忙摆手，操心道:“公子不是我着急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就连白夫人都偷偷让我来劝你，之前还问我……”

　　说到一半，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男的。”

　　翟俞：“……”

　　“你可以滚了。”

　　“不过公子你放心，我是谁啊，我可是你心爱的徐绒啊，所以我跟白夫人说，你只是不喜欢女人，但对男人也不敢兴趣。”徐绒快速接住飘落在空中的纸张，乐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殓房。

　　出德理寺大门的瞬间，只听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正朝远处走来。

　　徐绒安静下来，道：“好像是朔月的脚步声。”

　　两人默契往外走了走，转头便见佟浅以一身浅衣，浑身透露一阵清冷感，与世俗隔绝的冰山一般。

　　难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不知道的以为是那家官府大小姐出来散心了。

　　徐绒开心蹦下台阶，朝她招手。“浅以姐！这！”

　　佟浅以露出笑容，加快了速度，来到两人面前，转身下了马将腰上别的油皮袋递给徐绒。

　　“这是你爱吃的话梅和桃花酥。

　　听到吃的，徐绒就两眼发光，兴奋接过东西狼吞虎咽塞进嘴里。“浅以姐对我真好。”

　　翟俞颔首微笑。“打扮很精神。”

　　佟浅以无奈道:“烨校那家伙疑心太重，想必昨晚就认出了我，就寻了些繁琐的东西改变一下自己。”

　　徐绒不解道：“竟然他认出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费劲打扮这些东西啊？”

　　佟浅以：“我并不想与十天干有任何关系，既然他如此坚信自己的判断，那我就改变自己。”

　　他的眼神落在沾满泥土的衣服上，肩上还渗出一丝鲜血：“既然回来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再同你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佟浅以顿时来了兴趣，认真道：“我能不能陪你们一起去？”

　　徐绒啊了声。“浅以姐你也要同我们一起吗？”

　　“我只是想让你们快点解决案子，这是我的一点私心。”

　　翟俞指了指她怀里的酒坛。“这个需不需要暂时放回府。”

　　佟浅以点点头，这表示翟俞同意她与他前去探案，心里不知莫名的愉悦起来。

　　“徐绒你能不能帮我带回去，一定要小心，这坛酒对我很重要。”

　　“没问题。”徐绒拍了拍手上的食渣，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那我先会府一趟，晚点再来寻公子。”

　　翟俞摆摆手，道：“你去找袁少颂要一下之前有关陈府盗窃案的卷宗，再去走访陈府周围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出较为可疑的人，如若有看看能不能将人画出来。”

　　徐绒：“是。”

　　…………

　　路上，他简单述说案件情况，袁少颂提供的线索以及盛仵作的验尸单，有很多疑点勾起他的兴趣。

　　这个贼三番几次在陈府盗取宝物，次次顺利还不被任何人发现，就连一点踪迹都没有，实在可疑。

　　而且这个贼还是只盗取陈家小姐屋内的东西，仓库以及其他地方都不曾去过。

　　听着他提出一个个疑点，佟浅以沉默思考起来。

　　“这个贼或许跟死者认识，一次次盗窃从简单的金银财宝到昂贵玉器，如果那贼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钱财，大可直接掳走陈小姐，那她来要挟陈老爷索要钱财，又何必一次次冒险盗窃。”

　　翟俞思索道:“如若那人一开始并没有想害人的想法，只是想要钱财而已，那一开始没有掳走陈小姐也说的过去。”

　　“据你们之前所调查的结果，盗窃次数多，陈老爷为何不让女儿搬离别住，难道他不担心女儿被杀害吗？”佟浅以继续提出疑问。

　　翟俞停下脚步，仰头望向面前的大宅。“或许这个陈小姐并没有像外人所说那般，令陈老爷疼爱。”

　　话音刚落，两人便抬脚走了进去。

　　见两人到来，下人连忙上前迎客。“大人请稍作等待，小的就去禀报老爷。”

　　翟俞不愿浪费时间，毫不客气道:“不比惊动陈老爷，我们只想看看陈小姐的房间，劳烦你带路。”

　　小厮微微偏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老管家，得到回应后，便走在前头带路。

　　佟浅以仔细观察着周围，没走几步便看见一群女使围在一处说笑，转角便看见几个小厮端着大鱼大肉的菜肴走过，嘴里不断念叨着：“二小姐今日生辰，大夫人特意聘请有名大厨做了长生面……”

　　小厮滔滔不绝讲述手上端着的东西珍贵，另一旁的小厮则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解道:“不知竟然是何等大事，府里像是有喜事般，还有特意聘请名厨。”

　　小厮:“今日是府上二小姐的生辰，大夫人特意聘请名厨来为小姐庆生。”

　　翟俞同样疑惑道:“府中大小姐才遇害不到两日，府里大摆宴席，颇为有趣。”

　　小厮叹了口气道:“二位大人不知，大小姐虽在外头名声极好，但在这个陈府中，没有人把她当回事，老爷夫人都不喜小姐，二小姐也从未到姐姐有丝毫尊重，如今这个情况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说完，小厮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对面的紧闭的屋子，道:“那便是大小姐的房间，小人就不陪你们过去了。”

　　带完路小厮像是沾到恶心东西般，连忙拍打身上的衣服，吐槽道:“这晦气千万比别传染到我。”

　　佟浅以叹气道:“到底是个可怜人，死了也不没有人挂念。”

　　翟俞依旧平淡的神情。“世间最可怕便是人心，落魄的大小姐或许才是最正常的事。”

　　两人推开门，霎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蚊虫遇光的一瞬间四处逃窜。

　　佟浅以些许不满道:“好歹也是家中长女，竟然过得此处艰难。”

　　翟俞从怀里抽出手帕递给她。“难受就捂住点。”

　　她摆了摆手，娇气一向不是她的性格。

　　况且她并不害怕这满屋的血迹。

　　翟俞抬手指向上面其中一条柱子，道：“这就是陈小姐上吊的位置，凶器是一条修满金兰花的围脖。”

　　“义结金兰心相映,情深似海意难离。”佟浅以下意识开口。“那条围脖或许对她有很深的感情。”

　　半柱香过后。

　　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被检查了般。

　　翟俞用手帕沾了些床边处的血迹，仔细嗅探道:“陈秋玲是上吊而亡，但却不是自愿的。”

　　“为了维护家族名声，被迫结束自己的性命，自然不是自愿。”佟浅以蹲在镜子前，指腹摩挲着边缘，随意接话道。

　　“我的意思是她是受人控制，自己上吊死亡。”

　　佟浅以手上动作停顿，几秒后喃喃道:“看来是房间所弥漫的异香所致，还以为就我觉得有一股味道呢。”

　　“别动。”话音刚落，她的手一瞬间被紧紧抓住，拉着手往后移了移。

　　温热的体温极速般侵蚀着她冰凉的肌肤，好似冰块放在热锅，没一会就被融化。

　　“上面有指纹。”

　　佟浅以略显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抽出手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翟俞慢一拍反应过来，快速弹开，将两人的距离隔开。“抱歉，冒犯了。”

　　瞧着他紧张磨了磨手，像是放错误的小孩般，等着大人处罚。

　　佟浅以弯起嘴角，转移话题道:“无妨，这铜镜上的指纹与陈秋玲的指型大了一倍，可能是凶手的。”

　　翟俞凑近观察道:“按照卷宗上所描述这贼的脚印与寻常男子相似，但这手却跟女人差不多。”

　　“或许这贼身形本就不协调。”佟浅以抓起床边掉落的被子，底下赫然有双男子大小的脚印。

　　这脚印前后深，中间浅，正常的男子会用这种姿势走路？

　　但换个角度想，倘若是女子，因脚大而用布裹紧双脚，那解下绑带时也自然形成走路习惯，这也是说的通的。

　　“这贼不一定是男子，也有可能是脚大的女子。”

　　翟俞听了她话，思索道:“京城中并未发现有脚大的女子。”

　　佟浅以连忙补充道：“一切都是猜测，目前找到的线索只有这些，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细心将沾了血的帕子收了起来，转身走出屋外。“陈秋玲的情郎可能是这起案件的突破口，去见见这位情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