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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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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叔见我这痴样,停止了与帝师的辩经,坐下来为我添茶。
但这安宁也只持续了片刻,门外忽地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难得见策叔这里如此热闹,呦,这不帝师嘛,还有,小妹?”
来者不是别人,是二皇兄刘章。
我端起茶杯客气了回去。
二皇兄直接坐在我身旁,直勾勾看了我一会,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只能低下头饮茶,直到。
“难得见殿下,老夫今日也算是有缘了。”
解祈边说边把沏好的茶杯端到二皇兄面前。
今天的老学究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竟然学会了客气。
二皇兄并没有表现得如常人般的诚惶诚恐,而是心安理得的接过了茶杯,浅抿了一口,赞道:
“好茶!”
随即他打趣道:
“策叔是因为今日帝师光临,才舍得沏这么好的茶,对吗?”
“明知故问。”策叔大大方方地承认,也顺手给在座的各位添茶。
“帝师来策叔这是有什么要事吗?”
刘章不像策叔那样拐弯抹角,他直接询问帝师今日的目的。
我跟他们一样,也把视线集中到帝师身上。
不止他们,我也好奇,这老学究把我架到这是要干嘛?
面对如此多的视线拷问,老帝师屹然不动,又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世人皆知悬镜司乃国之重器,而作为这机关的掌舵人,首尊更是人中翘楚,不仅文韬武略,更需要掌握精妙的机关...”
“说重点!”
二皇兄敲了敲老帝师面前的桌子,一点都不客气。
我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二皇兄。
你这么勇,父皇知道吗?
老帝师有点下不来台,他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老夫老了,这话讲得不就慢了。”
“下不为例啊,下回再这样就把你茶倒了换酒喝。”二皇兄笑骂道。
不是,就完了?
我大惊,已经顾不得姿态了,在老帝师面前疯狂比划着。
你是帝师啊,你得支棱起来啊,你没面子我岂不是更没面子。
老帝师兴许是问心有愧,没有看向我,而是继续说道:
“我这次来也是受首尊所托。”(策叔听闻这句,连连抱拳,表情古怪,似乎在憋笑。)
“老夫这个徒儿。”老帝师指了指我,“吾观之颇有机关术的天赋,所以老夫决定让她...”
再次点了点我,“跟首尊学点机关术,不白费了这种天赋。”
我刚喝下的一口茶又被呛了出来。
这什么意思,让我易师?
我急了,我拉了拉老帝师的衣袖。
老学究,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二皇兄听完,看了看我,再看看帝师,好像理解了什么一样,连连点头:
“好说好说。”
策叔看了看我,竟意外地也是颇为满意,频频点头。
老帝师见他们的样子,随趁热打铁,掏出我之前做的小香炉,递给策叔。
策叔接过物件,有点困惑:
“这不就是小香炉吗,噫?”
他打开香炉,仔细检查了内部构造,然后又递给二皇兄,二皇兄接过来看了一会,笑道:
“妹子,你有巧思啊。”
听到这句称赞,我骄傲地直起了腰板,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创意竟然引来如此多人夸赞,有点小得意。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老帝师跟策叔确认到。
策叔笑着点头,手指了指老帝师,那意思好像说,你这个老狐狸。
帝师见策叔答应了,随即起身告辞,茶都没喝完就直接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美呢,直到发现身边空落落才发现老帝师走了。
欸,人呢?我急忙站起身左顾右盼。
旁边那两位倒是没受我影响,依然怡然自得地饮茶,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最后搞得我又不好意思地坐下,默默饮茶。
策叔最后打破了这份尴尬:
“平阳,以后就跟着我学习机关术了。”
我听完,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
“老学究那?”讲完,我突然觉得不妥,又收起了声,有点惴惴不安。
虽然在学堂并不都是愉快的经历,但最起码还能学到新知识,一下子说不去了,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二皇兄弹了我一个脑瓜子:
“谁跟你说不能再去学堂了。你要去就去啊。”
“痛。”我捂了捂头,后知后觉地说道:
“我还是可以去?”
二皇兄笑着点点头。
“那,到时候我那些女工活怎么办?”
虽然我很讨厌,但确实逃不掉,我纠结地想到。
二皇兄对我眨了眨眼。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重了些,我压抑不住兴奋说道:
“我不用再去嬢嬢那学那些玩意了?”
“你一天又要去学堂还要来你叔这,你还有空学那些针线活?”
有道理,但是吧。
我又发愁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放心,母后我来搞定。”二皇兄拍胸脯保证道。
二皇兄的形象在我眼里瞬间高大了起来。
一言为定!
不过,高兴之余,我也纳闷,帝师竟然如此通情达理,竟然允许我学这些所谓的奇技淫巧。
当我把这困惑和对帝师的感激说出来之时。
二皇兄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其实,是他前几天喝酒打赌赌输了,答应我两人给寻一个学机关术的人来,只是没想到是你。”
我听罢,愣在了当地一会,随即暴走,就想冲出门找到老帝师理论理论。
二皇兄急忙把我拦下,好言安抚:
“别生气嘛,妹子,来来来,去书房,给你看看一些新鲜玩意。”
二皇兄半拉半拖地将我带进书房,策叔则继续在客厅饮茶。
是也,凉风微习。
现在是亥时,公主府已经熄灯入寝了。
当然,也包括我。
理论上,我作为这个府上的主人,是有话语权的。
但是,我的嬢嬢不好说话,毕竟是母后的贴身侍女,全权对母后负责。
没办法,我只能靠平时偷偷留下来的灯油来点个小灯来看书。
看的不是别的,是今天二皇兄留给我的书稿。
这书稿是一种设计图的样式,对于平时只能接触鼓噪乏味的儒家书文的我来说,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我看得如痴如醉,但也觉得奇怪。
这些设计图,真的都是二皇兄想出来的吗?
能够飞行的飞行器,手摇的,手稿处还写了一行字:理论可行。
这玩意有空了我也得弄一个,看看是不是真的。
还有潜水艇?
这太离谱了,但是观察这个设计图的构造和介绍,又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与这些设计图相比,我那个可以消烟的香炉真的就是个小玩意。
机关术竟然如此精妙。
我并没有被书稿里呈现的难度所吓倒,而是被其所展现的大千世界所吸引。
我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四下寂静无声。
我伸了一个懒腰,该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学堂。
坏了!
我女则忘记抄了。
我光顾着看这书稿了,却忘记抄女则的事了。
以前在上课前一晚,我就会抄好第二天要上交的女则,我还有一个习惯,我从来不提前抄写。
我很讨厌这玩意,以至于抄写这本书已经有了生理性的厌恶。
我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老老实实写吧,希望第二天别打瞌睡。
我又悄悄点燃了油灯,耳朵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嬢嬢偶尔睡不着会起来检查我睡了没,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夏天,现在入秋了,天气凉爽,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无事发生,我松了口气,把点好的灯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前,拉起帘子,以遮蔽灯火。
万事俱备,我手脚麻利地开始抄写。
突然,响起了门窗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不亚于惊雷。
我吓得一个激灵,纸上被吓出了一条游龙。
而帘子外,倒映出了应该人影。
我心脏突突地跳。
这绝不是嬢嬢,嬢嬢抓人都是未来声至,每次都会给我一点点时间狼狈地收拾,然后她就会慢慢地磨我,最后让我亲口承认我自己犯的错。
所以,是贼人?
我这什么运气,一连几天都碰见这门子破事。
我屏住呼吸,一不做二不休,来者定没怀好意。
所以,我拿起那砚台,冲开帘子,对着四周就是一顿乱挥,想打对方一个突袭。
但我好像没击中任何目标,只是对着空气出气。
我缓了缓,平抑了狂跳的心脏后,我才注意到,刚才进来的那人已经走了。
只有打开的窗门,窗外,皎洁的月光倾泻而入,我沐浴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
我蹲下身,捡起来地上的一本书稿,翻开来,不是别的,正是抄写好的女则。
字迹依然是我的字迹。
我猛地合上,来者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这厮,也太嚣张了,当本公主这里是旅馆,进进出出的,有没有经过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