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遗梦之相思扣》小十二檀

9、星期五

　　周五是个难得的怪天气，一会儿小雨淅沥，一会儿又倾盆大雨，再一会儿开着太阳还下雨。下着雨，热却还是一样的热，空气潮湿，连带着身上还黏黏糊糊的。

　　一连两天，沈素都没有见到孟徵言。听孟家的仆妇议论，似乎孟徵言这两天并不在家。

　　至于到底在忙什么，沈素暗想这种花花公子能忙什么正经事，不外乎花天酒地。

　　上午依着往日给孟靖瑶上完课，下午在完成相应的课程后，沈素便跟孟太太打好招呼放假回家一趟。这边刚从侧门出去，那边正门就有一辆车急急的开进来。沈素猜想，孟太太刚刚还在府里，肯定不是她。

　　那莫不是孟远洲回来了，或者还是孟徵言。

　　不过，现下不管谁回来，沈素都得回家了。一则孟太太定下的规矩，二则是要回家看看玉娘。

　　出门时还下着小雨，沈素撑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等到拎着行李顺着定寰路而下到街角处时，又突然间大雨哗啦几下，伞挡都挡不住。

　　沈素今天穿着的藏青色旗袍下摆都被雨水打湿了些。正是狼狈不堪的时候，一辆黑色汽车在面前停下，车内就是几天不见的孟徵言。

　　还没等到沈素开口，孟徵言就发令道，“上车”，简简单单的两字却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

　　沈素默然，顺势上了车。车外还是瓢泼大雨的下着，车子摇摇晃晃的向前，雨大的似乎都看不清前方的视线。

　　狭小密闭的汽车空间，雨水，湿发，湿衣，少女的脸庞微红。

　　她今天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齐肩披散开，只一身藏青色束身旗袍。雨水的印迹将少女的酮体勾勒出大半。

　　孟徵言不敢多看，沈素虽然大胆，但也觉得尴尬。

　　“孟先生，这是要带我去哪？”沈素问道。

　　孟徵言愣住，然后缓缓开口道，“我送你回家”。

　　“孟先生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知道。”

　　“孟先生怎么会知道我家？”

　　“......”孟徵言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会说他老早就调查清楚了。

　　沈素又接着说道，“孟先生你是......”

　　还没等沈素说完，孟徵言竟然停了车。

　　“为什么停了？”沈素问。

　　孟徵言回道，“雨太大了，开不了。”

　　外面的雨确实越来越大，通过车辆前方的玻璃都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整辆车子都置身在暗白色的雨幕之中。

　　“孟先生，那现在在哪里？”沈素问。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雨大得很，我刚刚也是盲开”，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纽扣。

　　沈素不由得一惊，只道，“孟先生，你干什么？”

　　孟徵言被他的反应逗笑，只笑着说，“我看你衣服都湿了，脱衣服给你啊。”

　　沈素无语道，“你脱了衣服，你不就光着身子了吗！”

　　“额......”孟徵言有些语塞，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还光着身子，确实有些奇怪。

　　沈素道，“我的行李其实就在后座。”

　　说完，她翻身跪坐在前座上，去拿后座的行李箱。

　　孟徵言看着她弯着腰，翘着屁股，身量苗条，凹凸有致，女性的身体美毫无疑问的展现在眼前。

　　她身量娇小，费了好大力气也才够到行李箱。她又尽力去打开行李箱想着拿件衣服。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倒在后座上，孟徵言见状拦腰扶住了。

　　少女细软的腰肢盈盈可握，一时间二人目光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

　　沈素心下了然，她佯装镇定的推开了孟徵言的手，又继续坐在前座。头微低，脸颊微红，只装着局促的坐在那里，全然是一副含羞的少女。

　　而孟徵言也定了心神，一把将那个“罪魁祸首”行李箱拉到手中，朝着沈素打开。没想到沈素在箱子中的衣物全都散落开来，其中还有贴身的衣服......二人面面相觑，孟徵言这时候也犹豫了，到底该不该捡起来。

　　沈素从中拉出了一件白色披肩披上，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把散落的衣服捡回箱子中。

　　雨声轰隆，撞击着坚硬的车身，仿佛要将这座钢铁堡垒击穿。

　　车内二人无言，静静地聆听着雨滴敲击车窗的声音，湿润的气息在车厢内弥漫，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氛围悄然滋生。

　　车窗外，大雨滂沱，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

　　很久的沉默后，“你喜欢我吗？”孟徵言突然问道。

　　“啊？”沈素有些不明所以，像是真的没有听到一般，或者像没有听懂一样。可是她怎么会听不懂呢，恰巧沈素要的就是这种似要非要的感觉。

　　孟徵言就这么望着他，深邃黝黑的眉眼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了一般。

　　虽然是孟家的种，但是沈素也不得不承认，孟徵言长得很俊，还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俊美。

　　“沈老师，你喜欢我吗？”孟徵言又问道。

　　“孟先生这么好，怎么会有女生不喜欢呢？”沈素柔声说道。

　　“沈素，我问的是你喜欢我吗？”孟徵言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我说过的，我有喜欢的人了”，沈素淡淡的说道。

　　孟徵言不知道作何反应，失望？伤心？愤怒？无语？她有喜欢的人了，她喜欢的人难道是那天递信的那个男同学？她怎么能喜欢别人呢？可是前几天她明明暗示喜欢自己。

　　孟徵言张口想要一问究竟，但是却怕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

　　沈素还要说什么，孟徵言再也受不了，他屈身上前堵住了她的嘴，他的手抓住了沈素脖颈让她不能动弹。

　　沈素尽力拍打推搡着眼前男性的身躯，但是她越推搡，孟徵言就越用力的吮吸，似乎要把沈素所有的力气都吸干才行。

　　沈素发出的呜咽声终究与车外的雨声融为一体。

　　渐渐地，如他所愿，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任由他肆意汲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徵言终于停下来了。沈素呆呆的望着孟徵言，樱红的嘴唇平添了几分风情。

　　沈素才又开口道，“你能听我说完吗？”

　　“我不想听，”孟徵言作势又要去堵她的嘴。

　　“你别这样，”沈素一边说一边向孟徵言的反方向靠去。

　　孟徵言楞在原处，他在做什么？

　　那一瞬间，他心底不禁懊恼起来，孟徵言你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怎么现在倒是这么急不可耐。现在怎么又能欺负人家......

　　孟徵言见着眼前的沈素，头发凌乱微湿，脸颊潮红，双目含泪，嘴唇因为刚刚的举动泛红濡湿。

　　“对不起，为我刚刚的鲁莽行为，”孟徵言愧疚的说道。

　　沈素不语，虽然她心中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应该庆幸原来这个孟大少爷真对自己有意思。

　　“沈素，对不起”，孟徵言接着说道。

　　沈素坐直了身体，拢了拢头发，整理了衣服，轻声说道，“孟先生，下次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孟徵言答道，“好”。

　　沈素也不再说什么了，二人沉默着，车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孟先生，雨小了，要不我先自己回家去”，沈素道。

　　“我送你回去”，孟徵言回道。

　　沈素嗯了一声，终究没再反驳。

　　车辆在缓缓的向前驶去，到了猫前街十字路口的时候，里面的弄堂太小，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沈素道，“孟先生，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孟徵言道，“沈素，回家小心。”

　　猫前街本是市井之地，住在此处的基本上都是小商户跟农户，大富大贵的人在这里是很少见的。

　　是以，当孟徵言的车子停在这里的时候，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孟徵言其实也很少来这种地方，要知道孟家是南陵著名的富贵人家，自是不常来这些地方。

　　沈素下车挥手跟他道别便入了弄堂里面，孟徵言才开车走了。

　　到家的时候，玉娘不在。

　　沈素想，估计还在铺子里面忙活。放下行李，沈素去院子里面打了些水洗漱。一想到今天那位孟大少爷的出格举动，她不禁笑了起来。

　　有了孟徵言这条线，还怕挖不倒孟家的秘密嘛。况且孟徵言是现在孟家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搞定了他，孟家落败也是指日可待。

　　仇恨的幽怨种子在沈素心里肆意滋长，在过去的几年中，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复仇，要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洗漱好之后，沈素又赶忙去铺子里面找玉娘。等到铺子的时候，没想到姜成民也在这里，还有个未谋面的小姑娘也在。

　　“你怎么在这里？”沈素问姜成民。

　　还没等到姜成民回道，玉娘就抢先答道，“小姜是个好孩子，前几日铺子里面忙的不可开交，他好心过来帮我的。”

　　沈素想有这么忙吗？铺子的生意何时这样好的？

　　姜成民略显羞涩的朝沈素点点头。

　　“那要谢谢你的帮忙了”，沈素道。

　　“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都是邻居”，姜成民乐呵呵的说道。

　　玉娘又招呼那个小姑娘过来，道，“小素，这个是昨天新招的，过来铺子里面帮忙”。

　　小姑娘对着沈素鞠了一躬道，“小姐，我叫小英，是来帮工的。”

　　沈素眼角一抽，忙拉着玉娘到旁边来道，“玉娘，我们铺子现在这么忙吗？”

　　玉娘小声说道，“上周恒晟洋货找到我们，说要一批脂粉，还是长期的，单量太大，我实在忙不过来。”

　　沈素哑然，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