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少年游》白了两个白

9、雅集

　　日子越发清朗。
　　阳光如金，春风拂槛。
　　世家公子在南山举办了一场诗酒会。

　　林晚霁自是被邀请了的。
　　只见少年着一身碧山色长袍，眉目舒展，周围弥漫着柔和的春光。
　　让人觉得此间少年也不过如此。

　　“晚霁兄，这里！”
　　周亦安向林晚霁招手，周家的公子开朗外向，和林晚霁相熟。

　　侍从们摆弄着曲水流觞宴。
　　各位公子皆落座。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诸位，我来迟了，自罚一杯！”
　　来人一袭云水蓝，眉宇间盛着光，笑容如骄阳一般。
　　世间公子无双 。

　　贺微云自然地挨着林晚霁坐着。

　　林晚霁浅笑，“小云。”
　　贺微云揽了他的肩。

　　贺微云随手在池子里拿起一只羽觞，仰头一饮而尽。
　　少年的眉眼那样恣意张扬。
　　顷刻，有粉红的桃花瓣飘落入流杯渠，随着水流向下。

　　听着溪水潺潺，伴着鸟鸣幽幽，当真是赏心乐事。

　　贺微云目光时不时扫到林晚霁，林晚霁也不躲避，迎着他的目光清浅地笑着。
　　环境如此旖旎，又有良人在侧，林晚霁不由自主地开心。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了醉意。
　　周亦安不修边幅的仰坐，提议道：“各位雅性高涨，不如来赋诗吧！”

　　溪水边早已摆好了案台、纸墨。
　　纸是上好的宣纸，墨是松烟入的歙州砚。

　　贺微云自告奋勇，执起羊毫转了几圈，在砚台沾墨，写道：南山边，林木疏淡，晚来风缓，行人路，卷起一帘春霁。

　　“好词！”
　　“贺公子好才情！”
　　溢美之词赞不绝口。

　　可林晚霁却什么都听不真切：林木疏淡，晚来风缓，行人路，卷起一帘春霁——林晚霁。
　　贺微云是为他作的词。

　　他正踌躇着，贺微云却走到他面前。林晚霁抬头，正撞上那双溢满爱意的眼眸。
　　“是为你作的。”少年带着一丝不确定又充满温柔的情绪。

　　心脏如鼓雷般咚咚地响。
　　末了，
　　林晚霁莞尔一笑，“我收下了。”

　　其他的王孙公子还在吟诗嬉笑。
　　贺微云朝那边望了一眼，随即牵起林晚霁的手，和他一起奔向广袤的另一方。

　　他紧紧地握着林晚霁的手，胸腔里是抑制不住的爱意。
　　走到一处荫蔽的森林，他们停下来。

　　贺微云松开手，笑道：“手心出汗了。”
　　就在松手的同时，林晚霁抱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贺微云肩颈处。
　　贺微云愣住了，而后也紧紧抱住林晚霁。

　　“晚霁，我好开心。我觉得我的运气真好，让我遇见你，还让我们两情相悦。”
　　林晚霁看向那双满眼是他的眼眸，侧了侧身，在贺微云耳旁道：“我也好幸运。我爱你，贺微云。”

　　贺微云听罢弯了弯腰，抵着他的额头，眼里满是细细碎碎的光，“我也爱你，林晚霁，我的晚霁。”
　　说完似乎忍不住，摩挲着林晚霁的脸颊，在他唇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林晚霁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颤抖着。
　　他感受到了一个柔软、有些凉意的吻。

　　远处，白雾缭绕，松树葱郁。低头，是绵延不绝的大江。他们就站在顶处，俯瞰山河人间。
　　他们并肩看了许久，走了许久，直到星幕渐垂。

　　和那些名贵公子作别后，贺微云和林晚霁一齐上了马车。
　　一路两人都不曾松开手，原本只是贺微云牵着林晚霁，而后林晚霁将五指伸入贺微云掌间，十指相扣。
　　林晚霁竟觉得车轿顶上那盏灯都缱绻起来。

　　贺微云另一只手挑着林晚霁的发丝，“早就听闻林少傅才华横溢，头角峥嵘，感谢上天没让我们缘悭一面，而是邂逅相遇了这么多次。第一次见面，在朝堂上，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一种不同的感觉，想来就是一见钟情。我以前不屑于世俗情爱，遇见你之后，只愿天下相爱之人都能得偿所愿，相守一生。”
　　林晚霁听到这一番剖腹明心的表白，心都快化了。
　　“第一次看见身披盔甲的你，我也……喜欢上了。那夜我们在湖边交谈，还记得吗？我们谈到了月亮，我很喜欢月亮，没想到你也是。我以为，你是少年意气的新月，贺微云，我爱你。”

　　马车到了林府，林晚霁下车的时候抱了抱贺微云，“明天见，小云。”
　　贺微云在林晚霁抽身时，抓住他的手，在指间落下一吻。
　　不止明天，每天都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