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諵希

6、 校庆表演

　　周杏摊开手耸耸肩：“事情就是这样了。”

　　余欣冉：“奇怪吧？他挺莫名其妙的，一年多了，从来没见他和除了老师之外的人说过话，一直在看书做题，不过成绩也是真的好，从来没下过年级前五十。”

　　冯计晚闻言轻挑眉，轻声道：“前五十？还可以。”

　　“你可别说大话，嘉丰四中哎，全市重点，精英聚集地，前五十很牛了。”

　　冯计晚点头，笑了笑没说话。

　　沉默许久的曹乐川突然开口：“那……校庆节目谁上啊？”

　　周杏想了想抬头盯着冯计晚，“你会什么？”冯计晚猜到周杏的想法，轻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让我会什么？”

　　“我想想……吉他怎么样？”

　　“还可以。”

　　周杏站起身，一拍桌子：“那就定了！冯计晚，吉他弹奏！”曹乐川眨着眼：“这么快定了？”

　　“等等。”冯计晚撑着桌子站起来，“让我上台表演也可以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冯计晚嘴角一扬，笑得明媚：“你不觉得光是吉他很单调么？你给我伴唱，我就上台。”

　　周杏突然像是花蔫了似的，低下头思索片刻，“我上你就上？”冯计晚不置可否地点头，“……好好好，我上。”

　　周杏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对再上台很抗拒的，但就是突然很想看冯计晚表演，很想答应她，甚至愿意为其改变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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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四个人加上崔赫尧，周六约在周杏家里排练。冯计晚很小的时候学过吉他，但那把吉他早就不在了，幸好崔赫尧交际圈够广，给她借到了一把。

　　冯计晚坐在懒人沙发上，手指随意的按动琴弦，回忆着曾经自己弹琴的感觉。

　　周杏盯着她那双手失了神。冯计晚手指白皙而纤长，像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姐的手那样细嫩，但甲床附近起的茧告诉周杏，这双手经常干活。周杏心说：让这双手干活，真是暴殄天物了。

　　余欣冉一拍大腿，拿起手机翻找，“我有一首歌特别好听！正好还挺适合弹唱的，你们等等我找找！”

　　冯计晚记性好，不多会儿便记起了基础的乐理知识，正在手机上找一张简单的谱子弹。

　　“找到了找到了！冯计晚，谱子我找到发给你了，你弹弹看。”

　　周杏接过余欣冉的手机跟着音乐哼歌，“你呼吸，蓝丝绒包裹身体，和海洋的哼鸣，我永远不愿醒。”

　　突然闯入的吉他声吓了周杏一跳，但她没有停下。冯计晚跟着周杏唱着的歌词拨动着琴弦，没有事先商量的，突如其来的合作却意外的成功。

　　周杏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加一点速会更好听吧。

　　她看向冯计晚，在下一句歌词毫无征兆的加了速，冯计晚意识到后立马跟上。但毕竟几年没有弹过琴了，况且是第一次弹这首曲子，双眼死死盯着琴谱，弹得有些吃力。

　　“躲进你的身体，进入温暖的你。”最后一句歌词落下，冯计晚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弹出最后一节音符。

　　一曲毕，听得入迷的三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曹乐川开口赞叹：“你俩这默契，绝了啊！冯计晚你牛啊，手都快弹出残影了。”

　　余欣冉激动的握住周杏的手：“周杏，中间那个加速也太厉害了！原曲放松、温暖，有安全感，加了速后你的声音整个曲子又多了一些坚定的力量感！我好喜欢啊周杏！”

　　周杏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也是突然的想法，没想到效果还不错！”转眼看到冯计晚左手按着右手指关节在揉，“没跟你说好就加了速，对不起啊，你的手没事儿吧？”

　　冯计晚一脸吃痛的表情，“没事儿。我，太久没弹琴了，抽筋了……”

　　几人闻言一愣，然后哄笑一团，周杏笑着拉过冯计晚的手，轻轻按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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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契练习了一个月后，四中迎来了第三十届校庆，全校师生齐聚会议厅，四位高三的学长学姐身着正装礼服，站在舞台中央主持这场演出。

　　“现在，我宣布，嘉丰市第四中学校庆表彰及庆祝演出，正式开始！”

　　舞台左侧，表演节目的同学们在这里候场准备。周杏嘴里默念歌词，生怕上台后出错，冯计晚在她身后的换衣间里换衣服，“子杏，你会打领带么？我不太会。”

　　周杏推开门，冯计晚用牙齿叼着领带。两个拇指撩起上半边头发，用手指梳顺，用发圈扎起，额头的碎发自然垂落。上身穿着一脸白衬衫，最后几颗扣子解开，衬衣的一边扎进裤子。腿上穿着一条蓝色牛仔阔腿裤。这一身显得她腿长又腰细。

　　周杏取下冯计晚的领带，绕过她的脖子，把领带平整地戴在领子下，“你这身还挺好看的。”

　　“你也是。”

　　冯计晚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拂过周杏的脸颊，留下一片绯红。

　　“好了。”

　　“出去吧，里面好热，你脸都红了。”

　　门外站着余欣冉，曹乐川和崔赫尧三人，余欣冉装模做样上前用食指挑起周杏的下巴，“小妞，一个人么？”

　　周杏挽过冯计晚的胳膊，配合的说道：“不好意思大妈，我们两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杏看向三人，“怎么样？好看么？”

　　崔赫尧摇着头鼓起掌：“没想到你穿上小裙子还挺像个女孩子的。”周杏一巴掌拍上去，“错了错了。好看，确实好看。”

　　周杏满意的扬起嘴角，看向曹乐川，却发现他一直盯着冯计晚看，“怎么了大川？”

　　“冯计晚这身儿……也太帅了。比旁边那些个男的还帅啊！”

　　余欣冉连连附和，忽然听到主持的声音，“哎，你们的节目是第几个啊，听着点儿吧，别主持喊了半天，咱们还在这里聊天。”

　　“第八个。”周杏喊住旁边经过的同学，“同学，现在是第几个节目啊？”

　　“第六个。”

　　“谢谢啊。”

　　曹乐川闻言起身，“那我们先回观众席喽，等下给你们录像，我专门找我表哥借了相机噢！”

　　“好啊好啊。”

　　冯计晚：“那我们先去台侧候场？”

　　两人动身前往舞台，走廊里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黑暗中冯计晚在周杏身后开口：“紧张么？”

　　她不是怕痒的人，但此刻的颈侧变得异常敏感，冯计晚呼出的热气轻轻略过，似有似无的温热惹得周杏的身子不自觉一颤。

　　“……有点，但有你在，我应该会好一点。”

　　冯计晚一愣，而后偏过头，嘴角在黑暗中肆意扬起。

　　不多会儿便到了周杏和冯计晚的节目，台上主持的学长微笑着念出主持词：“下面有请高二三班周杏，冯计晚带来节目，吉他弹唱，指导教师魏鹏。”

　　灯光暗下来，周杏和冯计晚并肩上台，周杏缓缓站在提前立好的麦架前，回过头在黑暗中看向后侧方坐着的冯计晚。

　　手指轻拨琴弦，发出第一声响，表演开始。

　　“总想要透过你眼睛，去找寻最原始的野性，没想到最后却闯进，一整座，森林的宁静。”

　　刚刚那一眼明明被黑色遮挡，但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冯计晚那热烈的眼神给予她的信心和坚定，仿佛两人真的穿过周身笼罩的黑色，四目相对。

　　周杏莫名觉得也没有很紧张了，放松下来，放开去唱。

　　“我可以，躲进你的身体，进入温暖的你。躲进你的身体，进入温暖的你。”

　　周杏摘下话筒转身面向冯计晚，相视一笑，一同往日的默契的开始提速。

　　“总想要透过你眼睛，去找寻水仙的倒影，没想到最后却目睹，一整个，宇宙的繁星。”

　　周杏走到麦架旁，左手搭在架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抬起落下，给自己打着拍子，右手握着话筒，摇头晃脑的样子，显然是唱开心了。

　　“这一秒，只想在爱里沉溺，这世界是块冰，就让她是块冰。”

　　冯计晚看着她的样子轻轻摇头，扬起嘴角笑着，贴近身前的话筒给周杏和声。

　　高潮结束，结尾的部分节奏慢了下来，周杏把麦安会麦架，轻声唱：“我可以，躲进你的身体，进入温暖的你，躲进你的身体。躲进你的身体，进入温暖的你。躲进你的身体，进入温暖的你。”

　　冯计晚抬眼望向周杏，缓缓弹出最后一段谱子。

　　尾音落下，二人站在舞台中心，朝观众席鞠躬，舞台下热烈的掌声叫醒了周杏，一路被冯计晚拉下台才回过神。

　　“我刚刚没唱错吧？是不是唱快了？没破音吧？我刚刚怎么唱的？”

　　冯计晚倒也不嫌麻烦，挨个问题回答她：“没有唱错，节奏正好，没破音，唱的特别好，大家都很喜欢，都在给你鼓掌。”

　　周杏松了口气。

　　曹乐川追在两人下台后跟上来，“我靠周杏，超常发挥啊！2000万超高像素现场视频已备份，你要不要欣赏一下你的超赞表演以及哥的超高摄影技术？”

　　余欣冉和崔赫尧跟在他身后，崔赫尧握着手机，“周杏冯计晚，现在论坛已经被你俩刷屏了。”

　　余欣冉举着手机，声情并茂的念出几条高赞评论：“是啊，什么‘周杏也太绝了，唱跳俱佳，成绩好，长相好，性格好，这不就是大部分人的理想型么！（当然也是我的）’诸如此类的一大堆。还有关于冯计晚的，‘我草，这姐是从哪里杀出来的，长的这么牛逼以前怎么没见过。’”

　　冯计晚耸耸肩，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