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纪元》枯相

4、回忆

　　自2047年7月全球沸腾时代开始以来，气候变暖问题加剧。到2194年，各大国均已预备好紧急应对措施，并承诺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派出专业人员帮助其他各国完善救生体系。

　　可比冰河时代先到来的，是灰雾!

　　那天天气阴沉，街上行人照常走着日复一日的路。当初见海上黑云压过来的时候，并未有人在意——城市已经具备了及其强大的保卫系统，再大的海啸打过来，也难伤他们分毫。

　　有人反应过来:“太快了，那不是海啸!”真的太快了，他喊完话后黑云已经逼至他的头顶，大有倾倒之势。而且，人们很快发现，保卫系统根本没挡住它!

　　大片的的墨色从天边席卷而来、沉浊如铅、无孔不入。其实离得近了就会发现，那并不是纯黑的色彩，而是灰中带黑，像是塔尔塔罗斯中逃窜出幽灵的怨气。后来人们给它取了名字——灰雾。

　　万物本能地恐惧，人类和动物本能地远离。可它的速度从未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人和希望一起被灰雾吞噬、腐蚀。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心脏和大脑被疼痛攻击。人们尖叫着奔逃，他们不辨方向、没有依靠、本能地向前跑。

　　他们甚至看不到在自己半米外的人。只能被人流裹挟着前进。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被挤得比任何时候都小，他们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啊——”一声惨叫格外引人侧目。在这场混乱的闹剧中脱颖而出。那声音痛的撕心裂肺，竞出奇地让周围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又是一道惊呼“吃……吃人啦!他在吃人!”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灰雾极大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视线，但鲜红的血色在此刻格外扎眼。

　　咬人者满嘴猩红再次睁开眼，眼底全无刚才几近癫疯的狂热，茫然无措一时间漫上双眸，又一阵恶心，他刚才，喝了人血!

　　不止是他一个，与此同时在全球各地有着数亿和他一样的人。他们经历着近乎相同的心理历程，违背道德的恐惧和获得力量的欣喜——他们在冥冥之中受到指引，古老的咒语在耳边炸开，他们的狂奔终于有了方向。

　　人群逐渐稀疏，一是因为人咬人的突发状况让他们不信任他人；二是因为在奔逃的过程中倒下了很多，或是窒息而死，或是被人咬死……

　　“The whole world went crazy.”幸存者如是说。
　　一个小时零四分钟，灰雾笼罩全球，从月亮上可以看到微微发青的“蓝色星球”。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听到了相同音调的对话，那不属于当时世界上已知的任何语言，散发着冰冷却诱惑的气息。有人朝声源处看去的时候隐约可见形似美人鱼的不明物种。

　　惊喜的是，灰雾开始回缩，从一个点到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万人的球体……当然这个过程相当漫长。

　　最靠近回缩点的人最先从窒息感中抽离，如果不是灰色的浓雾与安全区的色彩落差格外触目惊心，他会以为自己只是患了急性病，吃颗药就能恢复。

　　十天，灰雾停止回缩，此时安全区覆盖了泉城、金城等7个城市和部分外城，交界处也不在有人跑进来。

　　灰雾侵略告一段落。

　　“安全区”的二十几万幸存者在无政府状态待了仅仅几天，“异能者联盟”应运而生。建立者白浮，和他的队友在此后的几个月中启动了“人造太阳”、先后组织了“清尸行动”“复工计划”“物资规整”“异能检测”以及长达一个月之久的“大审判”，与此同时扩增联盟成员、构建起一个足够强大和完善的机构、建立起了新的管理政策。

　　进展不算慢，安全区刚好是比较繁荣的城市，交通系统发达。快节奏的生活使人们习惯了高效率地办事、适应不断更迭的政府。而且联盟成员都具有异能，平均武力值高于常人，没人想跟他们硬刚。

　　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谁不想依附于一个安全些的盾呢？

　　时徽便是在联盟进行“异能检测”时进的机构。他是从外面逃进来的，换句话说，他是被李长泽从生死关里拉回来的。

　　他当时正在从泉城到谷城的电轨车上。

　　长时间的调研工作使他身心俱疲返校之后还要做总结报告，只能在车上补觉，不知不觉间，他睡得愈来愈沉……

　　“醒醒!醒醒!”啪的一巴掌。

　　时徽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右脸火辣辣地疼，胸口的窒息感若隐若现，连同着嘴里的铁锈味和对前方的课外使他发懵。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懵多久，外面有人在抄着家伙砸门!

　　扇他的那家伙早就在他睁眼的时候赶去堵门“醒了别愣着，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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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时徽已经从李长泽那里了解到了在自己昏睡的时间发生的事，顺带蹭了一把解析，简单明了——吸食人血可以在灰雾中保持清醒，同时获得异能。李“老师”甚至还贴心地表演了一下，解决了来攻击他们的暂且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你感觉一下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出差错那就是新异能造成的。”李长泽边撬驾驶室的门边说。

　　驾驶员以其极高的职业素养在危难关头开启了自动驾驶设备，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在到达终点站也就是殷城之前，列车不会停止，车门不会打开，任何人都下不了车，他们也就去不了身体本能驱使他们去的泉城，甚至会离那处越来越远。

　　灰雾既然能给他们异能，便能给他们“一线生机”，违背灰雾意愿去殷城，届时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