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纪元》枯相

7、审问

　　“额滴神唉!大仙儿!还真让你给算准了！”一牛胡子拉叉大大咧咧的小…不，中伙，手脚挥舞着冲着一个中年人笔划。相较于他而言，饿脱相的狼狈也掩不住中年人的沉稳干练。

　　原本来人的站位就让李长泽有了大致的判断，此话一出就算是下了定论——站在中间被簇拥着的中年人是这群人的头头。

　　那人刚才说算准了，说明那个头头已经猜到了自己会来，至于为什么会猜到，22世纪的新新人类李长泽早已经过了相信牛鬼蛇神的年纪，大概率是那个人已经得到了异能。而获得异能的方法……

　　思及此处，李长泽警惕地再退半步。
　　光亮之下这点小动作无处可藏，很快刚才那位中伙就做出了反应。

　　“大兄弟，大兄弟，你可别再退了，你从外面过来，知道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那黑漆漆的东西也够人受的!”

　　中年人朝他使了个眼色，老伙赶紧闭嘴。
　　“既然闯过来了，就先安顿下。”声音沙哑。

　　李长泽一直在注意这群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看他的时候眼里闪着光亮，他见过不少次，这样的光亮名为希望。也就是这样没有惊讶、贪婪、恐惧或是厌恶的眼神在他心里蒙了一层雾——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他们又一位领导者?

　　他看向中年人，对方毫不闪躲地看回来，依旧带着令人安心的笑。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老话适时且管用。

　　李长泽被“安置”在一个挺干净的地方，一路下来，他大致了解了周围的环境——装饰非常20世纪，这应该是个类似游乐场的地方，坏掉的智能导航站使他确信自己还在22世纪。

　　他在的房间说是干净，也只是把落在桌上床上的灰擦了，长时间不见阳光的房间味道感人，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没待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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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那时他们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不少人没撑住，饿死了。尸体被分食”李长泽低着头，声音嘶哑。“后来他们打上了我的主意，毕竟我是个外人，为了自保，我杀了人。”

　　白浮只是转着手中卫衷刚刚送来的钥匙，一言不发，像是在哀悼着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又是何必呢。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长官何出此言。”李长泽的手心渗出汗，“我要是痴傻，这时候就该含含糊糊扯个慌过去了，又怎么回承认。”

　　白浮轻笑一声，却又在转瞬之间板起了脸“长泽啊，我不想把事做得太绝。”

　　“不想太绝?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了，这还不叫绝吗。”李长泽冷笑。

　　“我有放人的权利。”

　　“但你不会这么做不是吗。”

　　他们一起见证了基地的重建与组织的壮大，他们一起抗过了质疑和反对，他早就清楚白浮的为人——温和善良却坚毅果断，事关人命更不会含糊。

　　可是凭什么呢？他外出任务是为了基地、为了人类，九死一生赶回来等待他的却是审问，基地之外还有安全区如此的信息竟比不上一条废物的命?!

　　“抱歉……”

　　李长泽抬眼，等白浮的后话，可白浮却不再开口。

　　他能说什么呢？说其实他一开始就动用异能探测了他的记忆?说其实自己一开始给了他活路?说他甚至想忽略此事好好犒劳犒劳他的朋友？

　　他一字说不出，他知道李长泽正处于崩溃的边界，昔日的友情终是使他不能用以往审判罪人的方式审判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