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落霜》霜汀Ting

4、这里有他的心上人。

　　解锦征懵着进了霓院，和几个吵闹的富家子弟看了一场演出。
　　他无聊得紧，满场找着他心中小姑娘的影子。
　　没看到。
　　旁边少年们的的叫嚣声吵得他耳膜疼。
　　演台上的戏子，水袖起落，歌声婉婉。解锦征却根本没听台上人在唱什么，弹什么。
　　没宋诗曲唱得好，他想。
　　她唱得最好。
　　烦躁地走了过场，心中原本有的一丝期待和新奇早就消失殆尽。
　　没看见想见的人。解锦征想着，这正庭的风景不如后院。
　　被簇拥着离开时，他分明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声“华晴师姐”。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
　　她的声音，他忘不了。
　　解锦征顿住脚步，回头，仍无所获。
　　她知道他来过了吗？
　　他会告诉她，他娘让他来了。
　　这里不是坏地方。
　　这里有全天下最美的风景，和他的心上人。
　　解锦征的性子是随了她娘。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他的喜欢绝不轻易。

　　解锦征满身怨气的回家。
　　他心情不好。
　　解夫人跪在佛前念经——她不知何时信了这些。
　　解锦征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随手从供品盘里捻了块糕点丢进嘴里。
　　“回来了？”
　　“嗯。”解锦征没好气。
　　“如何？”
　　“烦人。”
　　解夫人睁眼，却看见他又从供品盘里拿东西。
　　“你小子又吃供品！”
　　解锦征一挑眉，站起来。“佛管你们苍生，谁管这小小供品。”
　　他往门外走，冲解夫人挥挥手。
　　“我去习武了，佛若在意，尽管叫祂问我来要好了。”

　　银白的剑身上闪一束光影，行云流水。
　　少年动作果决，一招一式已有了将军风范。
　　但今天他状态不好，三招过后自乱了阵脚。
　　满脑子都是宋诗曲的影子。
　　她叫他的名字，冲他软着语气说话。
　　他能想象到今日小姑娘喊出“华晴师姐”时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
　　他在习武场上良久站立，没有动作。
　　每每想起她，解锦征心中便有一种难抑的冲动。
　　那一刻，他格外想见她。

　　解锦征向来不愿克制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便做了。
　　于是他又一次跑到熟悉的围墙边。
　　他没进去，因为里面有别人在。
　　宋诗曲管那人叫“师傅”。
　　解锦征背靠着墙站着，听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小姑娘冲那人哼哼唧唧地撒娇。
　　解锦征想，原来她对别人也是如此。
　　他还以为他是不同的。
　　也是，他们还没见过几次面，怎会抵得过她身边的人。
　　心中还是生出一阵不快。
　　但他进而又安慰自己，他是唯一能带她出来的人。
　　他会带她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只有他。
　　琴声从围墙里面传了出来，悠扬婉转。
　　解锦征静静听着，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喜欢她。应该是很喜欢的。
　　她值得最好的。
　　要是可以，他能和她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他要娶她，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这样的话，他会护她往后余生都平安喜乐。

　　解锦征也觉得他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喜欢到随时随地都会想起她。
　　看见别人家的新婚，看见相守一生的夫妇，甚至是习武，上课也都会不自主的想起。
　　可是明明他们也没见过几面。
　　对于这种陌生的情感，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纵。
　　在宣纸上偷偷写下她的名字，又怕被人看见。
　　破天荒的，他理睬了上前攀附的小官家的子弟。
　　“你喜欢过人吗。”他问。
　　那人受宠若惊：“当...当然了，解少是看上了哪个？我可有经验了，我...”
　　解锦征却没再理他。
　　他一直看不上那些总是讨好他的同学，无论是以前的学业，家室，还是现在的感情上面。
　　他轻嗤一声。“那算个屁的喜欢。”

　　下一个节日，是花灯节。
　　解锦征一直算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