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落霜》霜汀Ting

5、她的眸中，也有一个小小的他

　　夜沉了下来。
　　宋诗曲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在今晚可以到外面来。
　　今日是花灯节，院里的人都进宫表演去了，只留她一个人。
　　围墙外人声鼎沸，远处的灯光从围墙上方射过，在海棠树下的地面上洒下一片橙黄。
　　宋诗曲痴痴地看着，想伸手去触碰，却见那片橙黄忽地被黑色人影所盖。
　　宋诗曲抬头望去。
　　少年坐在墙头，逆着远处的灯火。
　　晚风吹得他发丝扬起又落下。
　　他从墙头跃下，冲着她笑。
　　“走，今晚小爷带你去外面见见世面。”

　　若非要形容，宋诗曲觉得，那一刻，他像是戏曲里唱的“救世主”。

　　宋诗曲在解锦征的帮助下，第一次坐上那拦了她15年的墙头。
　　她望向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光亮，喧哗热闹，车水马龙。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想出来，却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别发呆了。”
　　解锦征站在墙下，仰头，朝她张开双臂。
　　“我们时间有限，快下来，我接住你。”
　　“你要接住我。”宋诗曲不放心。
　　“放心，我摔了都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馨香扑了满怀。
　　他不想放手。
　　“解锦征？”宋诗曲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解锦征忙反应过来，松开她。
　　“快走，带你去看热闹。”
　　解锦征去牵宋诗曲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跑去那片喧哗中。
　　晚上最适宜了。
　　夜色把少年们的羞涩遮得彻底。

　　这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叫卖声、呼唤声、人们的嬉笑，不绝于耳。
　　宋诗曲面对人群，还是有些无措，只紧紧跟在解锦征后面。
　　大少爷今天特别开心。
　　“你吃糖人吗？”他问。
　　“算了，拿一个。”他又自答。
　　“这个好看，送你的。”
　　“你尝尝这个。”
　　宋诗曲：...?
　　她在不断的投喂中，终于吃不下了。
　　“我饱了。”宋诗曲微微抬起头看他。
　　“哦。”
　　解锦征装的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糖人，咬了下去。
　　宋诗曲：！
　　“喂！”她伸手去抢，“那是我吃过的！”
　　小姑娘的脸一下子通红。
　　“什么？”解锦征红着耳根装傻，还有意的不让宋诗曲拿到糖人。
　　“我们去那里。”他指着一家酒馆的看台，转移话题。
　　“老板，二楼正中的看台我包了。”
　　解小少爷财大气粗，将银子丢到柜台上，便拉着宋诗曲上去了。
　　视野确实很好，整条街的景色尽收眼底。
　　解锦征半倚在栏杆上，看向她。
　　“看，这是小爷的江山。”
　　很中二，但宋诗曲笑个不停。
　　这是她长这么大，最快乐的一天。
　　解锦征看到，她的眸中，在无数星火的光点中，也有一个小小的他。
　　像是精虫上脑。
　　“她怎么这么可爱。”他想，“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她。”
　　三更，钟声响起。连同一起的是远方的烟火。
　　在天空中扬起，又落下。
　　宋诗曲看得痴了。
　　光线明明灭灭，在她的脸上。
　　是另一幅风景。
　　烟花声很大，吓得她一抖。解锦征便笑着帮她捂耳朵。
　　人们都在看烟火。
　　少年在看她。
　　“好看吗？”他问。
　　宋诗曲没听见。
　　解锦征笑着。他喊。
　　“宋诗曲，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宋诗曲也大声回他。
　　他笑得弯下腰。
　　“我喜欢你。”他说。
　　“最喜欢你了。”

　　在车水马龙的市井人间，少年的爱意最为纯净。
　　倘若那夜，神明也能偶然瞥见少年的心事的话。
　　解锦征觉得，他们是能在一起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