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落霜》霜汀Ting

7、诗诗考虑一下，也喜欢喜欢我

　　这几日，解锦征话里话外套他母亲的话。
　　比如“隔壁张全宇的妻子，母亲觉得怎么样？”
　　解夫人抬眸看他一眼，“那是人家正妻。”
　　解锦征一愣，然后炸毛。“我知道！我才看不上她呢。”
　　“我就是想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儿？”
　　解夫人侍弄着花瓶，没应声。
　　解锦征凑上去。
　　“好看的？还是有才艺的？嗯...您喜欢那种可爱的吗？就是眸子里亮晶晶的...”
　　“行了。”解夫人打断他。“有喜欢的人？”
　　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露馅的解某摸了摸鼻子，感叹自己母亲的直觉真准。
　　“是。”他应。
　　“哪家的？”
　　解锦征突然愣住，支吾半天，道，
　　“这个，您不用管。我喜欢她，跟她家室没关系。”
　　两人都沉默了。
　　解锦征突然有点无措，说声“我去温书了。”便要离开。
　　到房间口，听见他母亲唤了声“征儿”。
　　解锦征站住脚。
　　“你大了，自己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别和你爹一样。”
　　......
　　桌前，解锦征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知道他母亲猜出了点什么。
　　“她好得很。”
　　“家室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生气得想，“我跟我爹才不一样。”
　　“我不养小妾，我只娶她。”
　　“只娶诗诗一个人。”
　　宋诗曲悄悄在海棠树下等他。
　　她已经盘算好，等解锦征来了，她要跟他生气，不理他。
　　但这得建立在他来的基础上。
　　没错，不是她想让他来。
　　于是宋诗曲报着矛盾又复杂的小心思，等了许多日，都没有等到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闲来无事陪你玩玩而已？”宋诗曲开始害怕。
　　她其实可以很相信解锦征，但她现在不敢。
　　直到她几乎确信他不会再来时，耳边却又突然响起了少年的坏笑。
　　“发什么呆。才几天不见，怎么傻成这般？”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去看他。
　　解锦征还穿着私塾统一的白色学服，对着她笑。
　　她突然满肚子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心情不好？”解锦征看她发呆，问。“因为什么？”
　　宋诗曲不说话。
　　“因为我这段时间不来找你吗？”
　　“你别气，我们这几日有学末综考，这不，一下学我就来找你了。”
　　解锦征伸手想去捏宋诗曲因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被躲开了。
　　“真生气了？看看，我跑了三条街给你买的。”解锦征将油纸包塞到宋诗曲怀里。
　　“他家的花糕可好吃了。特意给你买的。”
　　宋诗曲看了看纸包，犹豫一下，有骨气地还给他。
　　“我不要。”
　　解锦征双手一背，并不接。
　　“小姑奶奶，我错了。你可以生气，但也得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宋诗曲直接将油纸包放在一边，在琴前坐下，对着琴发呆。
　　解锦征也在她身旁盘腿坐下。
　　“别生气了啊...我错了，对不起.但你别不理我.”
　　少年盯着女孩的侧颜，他说，“诗诗，对不起.”
　　宋诗曲终于看向他了。“你叫我什么？”
　　“诗诗。”解锦征老实回答。
　　“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
　　宋诗曲不去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
　　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叫这么亲密。
　　她说，“那你把我当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嘴唇抿成一条线，可是又忍不住去期待。
　　一旁的人好久都没有出声。
　　宋诗曲心跳得很快，刚想反悔说是她瞎说的，一转头却只见解锦征笑意盈盈地看她。
　　“诗诗想让我把你当什么？”
　　海棠树枝繁叶茂，又有新的枝叶伸到围墙外面去了。
　　解锦征双手撑在身后的地上，上半身后仰，看她，笑得明朗。
　　“诗诗，你是不是喜欢我？”他问。
　　“胡说什么。”宋诗曲忙反驳。她凶巴巴地瞪他，“我现在讨厌你。”
　　“啊...那太可惜了。”解锦征仍然笑着，“那怎么办，我特别喜欢诗诗。”
　　他突然决定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她。
　　小姑娘也许也有点喜欢他？
　　解锦征笃定这不是他的错觉。
　　就是不喜欢又怎么样，人是要自己去追的，所以她早晚要知道。
　　“诗诗考虑一下吧，也喜欢喜欢我。”
　　宋诗曲愣住。
　　她真的只是生气，却从未想过少年也是喜欢她的。
　　那现在她要怎么办？
　　她突然无措起来，又不敢相信，愣愣的与少年对视。
　　她问，“你...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啊...那你...”宋诗曲突然脑子卡了壳。
　　她只是觉得本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令人无法忽视了。
　　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把你当我未来妻子，明媒正娶的妻。诗诗愿不愿意嫁我？”解锦征继续输出。
　　进程太快，宋诗曲反应了足足有两秒，她才红着脸反驳，“谁要嫁你！”
　　“你不愿意喜欢我？”
　　“没...”
　　“嗯。”解锦征点点头，“喜欢我为什么不嫁我？”
　　宋诗曲被绕晕了，她站起来，又瞪他一眼。“歪理，不跟你说了。”
　　解锦征笑出声，也跟着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趁女孩不防备，在她侧脸上“吧唧”就是一下。
　　宋诗曲连退了好几步，捂着发烫的脸，反应过来骂他，“登徒子。”
　　解锦征已经攀上墙头了。
　　他居高临下，对她挥挥手。“我会负责的。”
　　他说，“诗诗也考虑考虑我，我肯定会对你好，比天下人对你都好。”

　　宋诗曲到死都记得那天，少年才是那墙头升起的骄阳。
　　周围的一切在那一刻都黯然失色了。
　　只有他，他才是唯一的焦点。
　　于是终于有一天，她明白，少年的诺言，在出口的那一刻才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