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狗叫是否是一种成长》BA狗蛋

4、秋风卷落叶

　　周宴清和单玉相对平静地过完了假期的最后几天，除了希林娜带着他哥里希特，来敲单玉家的门，单玉问他俩要干什么，里希特说，她妹妹要带他看老铁树开花。然后就被单玉塞了两包零食轰了出去，单玉此刻很后悔自己这些年来对希林娜的文化输出。
　　现在是十月中旬，是开学的日子。单玉的家就在学校附近，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开车，吃过早餐之后单玉就带着周宴清步行去学校。一路上风平浪静，一帆风顺，惬意的单玉又恢复到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直到他们走到学校的大门口，周宴清正要往里走，却发现身旁的人没跟上来，他疑惑地回过头，就看见单玉脸上面具裂了条缝。
　　单玉看见校门两侧分开站着的希林娜和里希特，就像两个石敢当一样，她一个不小心就和希林娜对上了视线，吓得单玉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希林娜却像看见生肉的丧尸，招呼着她哥就往单玉的方向一个俯冲。一对金发碧眼的兄妹看上去是相当养眼的，但这仅限于他俩不动的时候，希林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单玉的腰，里希特虽然晚一步但是也不甘示弱，一个抬手就勾住单玉的脖子，这两个人一个勒着她的腰，一个卡着她的脖子，弄得单玉拍着两人的胳膊让他俩把手撒开。
　　站在旁边的周宴清说不上话，他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嬉笑打闹，心里升起一丝难以察觉到的落寞。他用嘴型示意单玉自己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没料到刚迈出去两步，身后的书包就被人抓住，周宴清疑惑地盯着抓住他背包的手，眼神顺着那双手往上看，找寻着阻止他恢复孤单的人，“果然是她”，周宴清望向眼前笑着的单玉，弯弯的眼睛像月牙，“跑什么？”她带着些调笑的语气，“怎么你也社恐。”
　　单玉从两个石敢当的热情中挣扎出来，推着周宴清往前走，还示意希林娜带着她哥跟上。几个人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里希特是体育生走到一半就已经和单玉他们不同路，希林娜是数学专业教室就在一楼，所以走到最后就剩下单玉和周宴清。
　　快到金融系的教室时，周宴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拉我一起？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走？”他望着单玉眼中自己的倒影，无法想象自己被拉住的场景，却唯独对那只紧抓着他的手印象深刻。
　　单玉：“刚好和你顺路啊，朋友之间一起上学有什么好稀奇的。”说完还摆摆手，催促着周宴清赶快进教室，周宴清被她推着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却不曾改变位置，半晌他不知是害怕自己发现，还是害怕单玉发现，局促地收回目光。
　　周宴清：“再见。”单玉听见后，也和周宴清道了声再见，转身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周宴清说了再见却没有动，他看着单玉消失在隔壁教室门后的背影，然后低低地，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般，说了句“谢谢。”
　　有课时单玉的午餐一般在学校解决，学校食堂的餐食还算丰富，也很方便，中午一下课希林娜就扯着单玉往食堂钻，希林娜弓着身子跑起来像到一颗导弹，单玉仰头看天，却被希林娜强拉着往前冲，看起来就像一只被迫奔跑的咸鱼。两人很快就取好餐，找到了一个靠着门的位置，单玉昨天就跟周宴清讲过，让周宴清以后都陪她吃食堂，原先周宴清是不愿意的，但是单玉拿出他们签过的合同，“包吃包住”。
　　很快四个人就又聚到了一起，希林娜和里希特的嘴从一见面就没停过，却不是在吃饭。这对兄妹就像是炮仗一样在单玉的耳边炸个不停。周宴清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他低着头专注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好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单玉：“周宴清，你这个学期要试着参加一个社团吗？”单玉放下手中的叉子，认真地看着一丝不苟的周宴清。
　　周宴清抬起头：“你希望我参加吗？”
　　单玉：“不是希望，只是建议，你现在的压力应该比之前小许多，时间也是充足的，可以报个社团丰富一下生活。”
　　听到两人的谈话，旁边的希林娜和里希特也停了下来。
　　里希特：“可以来我们篮球社团啊，我今年刚晋升的副社长，你来我这，哥罩着你。”说着，还一把搂过单玉的脖子，笑得像个二傻子。单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掰开他的手，冷着脸跟他讲：“别上一秒还说着话，下一秒就要谋杀别人，跟你妹一个样。”
　　希林娜听到这话不服气道：“他那么傻，怎么能跟我一个样！”
　　里希特：“什么叫我不能和你一个样，我是你哥，懂不懂得尊重人。”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单玉先是象征性地拦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拦不住吵架的两人。
　　单玉叹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里希特弄乱头发，然后对周宴清说：“你别看里希特平时吊儿郎当的，我看过他打篮球，真的很厉害，你如果想参加篮球社团可以考虑一下让他带带你。”
　　周宴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望着桌对面认真地看着他的单玉，看见她翘起边角的衬衫衣领，他低下头，拿着餐具的手紧了紧，然后拿着勺子舀起一口汤，送进嘴里，他闭了闭眼睛，压抑着自己都不知为何的莫名情绪。周宴清抬起头，平淡无波的眼里清楚地倒映着对面人的影像。
　　周宴清：“谢谢，但是不用，我没有打算参加社团。”说完他起身端起餐盘，正准备转身离开，可余光又看瞥见单玉翘起的领口，鬼使神差的他走回去把那人翘起的衣领按平了，“这样好多了，没有原先那么刺眼了。”等他回过神来，却又无措地收回手，像是逃一般飞快地离开，他不敢回头，不敢直视那双黑色眼睛。
　　单玉从周宴清帮她整理衣领那一刻就开始犯懵，直到那人走远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直到旁边的两人吵完架，她还没回过神。在状况外的里希特看看周宴清走远的背影，再看看一脸懵逼的单玉，非常不识趣地问：“你的小男朋友怎么走啦。”单玉一记眼刀飞过去，里希特才讪讪地闭了嘴。希林娜打趣着：“你刚才在人家面前搂着人家女朋友，人家才吃醋走掉的。”
　　里希特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是吧，我闯祸啦？”看见里希特这样，希林娜继续恐吓他，“那是，人家万一吵架分手就是你的问题。”一时间，里希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扒拉着单玉，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用一种近似撒娇的语气说着：“怎么办，怎么办。”这画面激得单玉和希林娜一身鸡皮疙瘩，希林娜也懒得再逗他。
　　单玉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开口解释：“人家只是吃饭比我们快，吃完就先走了，还有我们没有谈恋爱，以后别在人家面前说什么小男朋友。”
　　“是这样吗？太好啦！”知道自己没闯祸的里希特，开心得差点从椅子上蹦拿起来。逗得希林娜哈哈大笑，笑得拿纸巾擦眼泪。里希特意识到自己又被希林娜耍了一回，暴跳如雷，两人又开始吵架。
　　单玉叹口气，她没想明白周宴清刚才的举动，旁边两个人吵得她头疼，她索性就不再去深究，自顾自地端起餐盘，放到回收处，然后顺着周宴清离开方向走出食堂。
　　中午的事情让单玉摸不着头脑，好在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连续上了四个小时计算机课的单玉身心俱疲，她刚要往教室后门走，抬眼就看见两颗金色的头，鬼鬼祟祟地粘在门框上，吓得单玉直接调转脚步，往教室前门的方向移动。单玉和希林娜认识的时间已经不是一年半载，希林娜和里希特合体后的吵闹程度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今天刚开学，她还上了一整天的专业课，她实在是受不住这两人的夹心饼干攻击，而且她还得留些精力选社团。
　　看见单玉掉头走开，希里娜和里希特直接冲过去把单玉架了起来，单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她双脚已经离地，教室的通道足够宽敞，不至于把单玉夹成真的夹心饼干，她无奈地叹口气，认命地让兄妹两人把她抬出教室。
　　希林娜和里希特把单玉从肩膀上放下来，三个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等着周宴清从教室里面出来。
　　希林娜：“我们今天放学干什么？”
　　星星眼的里希特：“对呀，对呀，我们今天放学干什么？”单玉别过脸不愿再看，她一点也不喜欢星星眼的肌肉猛男。
　　单玉：“回家啊，不然还能干嘛。”单玉一脸的生无可恋。
　　希林娜：“那我们放学之后去喝酒，怎么样。”
　　里希特：“那我们去喝酒吧！”里希特就像是一台复读机，这两个人来之前压根儿就是约好的。
　　单玉：“好耶！我是成年人，可以喝酒！”三个人站在人流里，畅想着成年之后和朋友的第一次酒局。
　　周宴清刚从教室里出来，就看见熟悉的三个人站在走廊里同时神游天外。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上前打招呼，“要一起走吗？”三人同时回魂，只有里希特被吓了一跳。
　　里希特：“好呀好呀，一起走，中午你一个人走开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生气呢，果然单玉说得没错，你只是吃得比我们快，嘿嘿。”
　　周宴清听到里希特的话，沉静的瞳孔微微颤抖，他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周宴清皱着眉，他尽量避开单玉的视线，盯着单玉耳边垂落的发丝，红晕渐渐爬上他的耳垂。“走吧”简短的两个字遮掩着他不安的思绪。
　　单玉走在前面，希林娜和里希特还是在讲个不停，周宴清跟在单玉身后两步远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刚好能让他清晰地看见那片被他触碰过的衣领，被他抚平的边角乖巧地保持着整齐，听话又懂事，那人下楼梯的时候头发荡起，雪白的脖颈和衣领一同撞进周宴清的眼里，那抹白色像是把他烫到了，他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收回落在单玉身上的视线，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感觉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眼前不断闪现他按平衣领的画面，这是第二次发生这样的现象，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单玉：“周宴清，我们晚上要出去喝酒，你想来吗？”周宴清没有回答她，单玉转过头去，又问了一遍。周宴清这才大梦初醒般地回了句：“什么？” 看见单玉脸上疑惑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好意思，走神了，你说什么？”单玉笑着说没关系，然后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他看着一节一节的楼梯，想起今天单玉和前面两人亲密的画面，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酸楚，但是他自己却不能用具象的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甚至不能找寻到来源。他开口拒绝了单玉的邀请，像是逃避般自顾自地往下走。
　　单玉：“行，那你今天就只准备自己的晚餐就好，我不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