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障人士的捉妖日常》带刀小七

9、第 9 章

　　睡了一觉醒来的林斩有点起床气，坐在床沿发呆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去洗漱。随意的套了件黄色的毛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客堂里，姜绿在啃着一个三明治，指了指桌子山的另一个道：“给你留的。”

　　林斩把包装袋拆了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然后转头看了一下四周疑惑道：“今天周六，红老板哪？”

　　“她说和她同学一起去逛街了。”姜绿回答。

　　“逛街？”林斩很难想象红老板和一个看上去和她同龄的小女孩一起说笑逛街购物的样子，看来老板很享受她作为初中小女生的人设。

　　“不过临走前让我们去这个地方看看，说是可能有妖怪。”说着姜绿把IPAD递到了林斩眼前，屏幕里的头条新闻写着：山海大学经管学院一大二男生怒砍同宿舍舍友三人，造成两死一重伤的惨案。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点开这条新闻，林斩发现里面的具体内容其实一点儿也不具体，只有一个黄某和三个没有名字的受害者，还有一句简简单单的因为琐事起了争执。这到底有多琐的事才能让一个人怒砍了三个人？

　　“吃完我们就去山海大学，正好我的前姑父在这所大学里当教授，可以问问他！”姜绿总算是吃完了早饭，拿出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文玉是姜绿小姑姑的前夫，也就是她的前姑父。林斩本以为即使是前姑父那也是姑父，自然会是个中老年男人。可没想到，文玉竟然如此年轻，应该四十岁不到，长相斯文，一幅银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透过镜片你能看到一双狭长的含着笑意的丹凤眼。此时他正坐在一张书桌前，因为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所以他把衬衣衣袖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手臂，在接近肘关节的皮肤上有着一圈甲骨文一样文字纹身。此刻文玉正握着笔批改着一叠作业，眉头微皱着。斯文的大学教授，裸露在外的手臂纹身，可能是因为作业质量奇差而头疼按着太阳穴的模样，叠加在一起让林斩微微侧了一下头特别关注了一会儿。

　　“前姑父！”姜绿几乎是蹦跳着跃到文玉的面前张开双臂就要抱上去，文玉批改作业的笔拿到嘴边朝着姜绿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转头继续低头批写。

　　姜绿索然无味的切了一声，然后拉着林斩在文玉对面的沙发里坐了下来，顺手掏出手机一边点开消消乐一边对林斩道：“等一下吧，他不批改好不会理我们的。”

　　作为诘镇司的高级督察，全国无数非自然死亡涉及到妖魔的事件决定哪一个先去办理方迟还是有选择权的，为了能见一见林斩，他首当其冲选择了S市的山海大学两死一伤的案子。

　　董凯、汪一鸣、秦臻、李嵩同是山海大学经管学院的大二学生，三天前他们一起缺席了早八，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隔壁宿舍的一名学生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后才发现404室的门缝里流出了一滩血。该学生没敢破门而入直接报了警，警方到达的时候发现，室内一片狼藉，血流满地，倒在血泊里的是汪一鸣、秦臻和李嵩三人。而董凯，双手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120救护车同时赶来，抬走了尚有一丝气息的汪一鸣和已经呈木僵状态的董凯。

　　初看之下，有人会认为这可能是董凯杀了他的三位舍友然后杀人之后情绪崩溃心神失守，可详细的法医和医院医生检查完之后发现，死者秦臻、李嵩还有仍在ICU病房和死神搏斗的汪一鸣被发现时衣衫不整，□□都有明显的撕裂伤，肛肠脱出。显然这三人在死前都有过暴力性行为，这很难不让人认为施暴者是持刀且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的董凯。但从体型上来看，董凯又是四人中最瘦小的一位，汪一鸣甚至还是大学足球社团的活跃分子，一米□□的身高，从身材和力量的角度来看，他更像是施暴者。

　　董凯在确认身体无碍之后转押入看守所，但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人也是呆呆的好像掉了魂一样，只有最简单的吃饭睡觉等最基本的反应，甚至连大小便有时候都控制不住。警局里是有几个执行者的，其中一位看出了一点门道，董凯的三魂七魄怕是丢了几个。于是，这件案子就层层上报到了诘镇司转到了方迟手上。

　　想着尽快找这四人的教导员了解情况的方迟，在经过一个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坐在里面的林斩和姜绿，以及总算批改完作业放下笔的文玉，文教授。文教授在执行者圈子里还是小有名气的，他的名气不止是曾经是姜家的女婿，更是因为他的执行者神力来源于仓诘，上古传说中创造文字的人。作为仓诘在人家的执行者，文玉本身还是非常著名的甲骨文研究者、古文字学教授。

　　文玉批改完作业刚抬起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迟，文玉和方迟是互相认识的，不过交情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再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姜绿和林斩，文玉已经猜到这三个人来访的缘由。林斩他是第一次见，从自己前侄女姜绿的肢体语言来判断，似乎姜绿和林斩比较熟络。再想到方迟和姜绿两人之间曾经的关系，文玉只觉得现在有点修罗场。

　　修罗场的三人倒是神情落落大方，一个个的都用探求的眼神看着自己，文玉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我毕竟是文史学院的，经管学院的事我并不熟悉。不过，我去过案发现场，的确能感知到妖怪的气息。”

　　“那前姑父帮忙介绍一下那几个大学生的辅导员给我们，我们自己去问！好不好嘛！”姜绿撒娇着双手按着文玉的办公桌桌沿，身子还配合的扭了几下。

　　“你们跟着他去找辅导员就行，找我干什么？”文玉指了指已经走进来的方迟。

　　站在沙发旁的方迟望向林斩身上姜黄色的毛衣不禁皱眉，对方的穿衣品味真是不敢恭维，要不是现在有案子处理他恨不得立刻带着林斩去Shopping Mall帮他买齐从头到脚的衣服，顺便把现在这一身衣服扒下来扔进垃圾桶。可想法是美妙的，现实是残酷的。作为一名能力不俗的执行者来说，方迟从小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的意义，他既然能够得到上天的垂青成为超越常人的执行者，那么保护普通人就是他的责任。

　　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方迟把它们递给林斩道：“这是这几天警局查到的资料，你们可以了解看一下。”

　　“你也是来查这件案子的？”姜绿抢先把资料拿了过来。

　　“是的。”方迟在工作的时候不会带有私人情绪，无论昨晚上他和姜绿之间似乎有点不愉快但对于捉妖这件事情上来说，方迟也是非常认可姜绿对各种妖怪的知识的，有她在说不定案子的解决速度会更快一些。

　　“那你带我俩一起去找辅导员呗，毕竟你代表官方。”姜绿提议。

　　“可以！跟我走吧！”方迟点头，转身看向林斩的时候还忍不住冲他笑了笑。

　　林斩全程静默，从沙发上坐起来跟着方迟和姜绿向办公室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姜绿突然转身半倚着门对还在办公桌前的文玉问道：“对了，过一阵我小姑姑生日party，泳池趴哦，你来吗？”

　　文玉低着头翻着书像是没有听到，过了几秒才微微的点了点头，才让姜绿满意的走出了门。

　　虽然说大学生挺脆皮的，备受摧残的周洲作为辅导员经常要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但哪比的上次一下子死两个杀一个抓一个更让他几乎当场原地去世，直接眼前一黑就往前栽。这三天来，周辅导员几乎都没好好睡过，整个人憔悴不堪，黑眼圈浓的可以和大熊猫相提并论。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回事啊！”周辅导员在办公室接待了方迟三人，他双手捧着保温杯的手至今还在瑟瑟发抖。去认尸时，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尸体狰狞扭曲的面孔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不去，连续几天的询问也让他精神紧绷，所以方迟还没有开口询问周辅导员已经先要崩溃了。

　　“我只想来了解一下，他们四人之间相处的如何？”方迟的声音略微低沉听起来让人放松，心生信服。

　　“挺好的啊！”周辅导员立刻道，在他眼中这四人的关系的确不错，几乎都是一起上课、吃饭、自习，从来也没有见过他们四人吵架或者打架不和。现在的孩子都很自我，能够和平相处共室已经挺难的了，更何况几乎没有闹过矛盾。

　　“好在哪儿？同进同出？还有什么细节？”方迟也了解过警方询问周辅导员的笔录，但有些问题太宽泛了，没有往下深挖。

　　“嗯。。。”周辅导员侧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对了，我记得他们四人各自有一双一摸一样款式的鞋！那回我看见了还打趣，问他们这算不算是另类的情侣款？他们说这是好基友款！”

　　四个人穿一样的鞋？方迟下意识的去瞄了一眼倚靠在办公桌上的林斩，他一直没有发话像一个旁观者。guo

　　接着方迟又问了几个问题，可惜周辅导员的回答和笔录上的相同，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姜绿一直在低头翻阅着笔录，似乎和林斩一样准备沉默到底。

　　结束和周辅导员的询问之后，方迟又带着林斩和姜绿去了案发现场，也就是2号男生宿舍楼404室。门口被拉着黄色警戒带还贴着封条。方迟随手就把警戒条扯开，推门而入。

　　现场还没有被清理，地上还残留着血迹，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铁锈味。大滩大滩的泛黑了的血迹仿佛是在述说着那一晚的惨烈，但奇怪的是房间内的摆设并没有被打乱，作为一个有着四个男生的寝室来说404室算得上整洁。方迟绕开血迹逐一打开四人的衣柜又看了看柜子下并排摆放的鞋，果然发现了四双相同款式的球鞋，还是耐克限量款。接着，方迟又看了看四人放在桌子上的电子产品，有笔记本电脑、Switch游戏机等。

　　“有什么发现吗？”姜绿见方迟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完了，才发问。

　　“除了姜凯，另外三个人柜子里的衣服很多都是潮牌，鞋子有好几双限量款的，这几台笔记本电脑最起码一万起步，还有游戏机、手表什么的，都不便宜。”方迟道。

　　“有什么问题吗？年轻男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姜绿道。

　　“喜欢这些没有问题，问题是这三个人的家境都一般，甚至其中汪一鸣还是单亲家庭只有妈妈一人工作养家。这三个人不是能够承担得起这些消费的男孩。”方迟解释着，顺手把姜绿手上的资料拿过来翻到其中一页指了指，“但其实，四人中董凯才是家境最富裕的那个，他爸爸董云斌经营着一家运动器材公司。”

　　“哈！有意思啊！家境普通的穿金带银，富有的小少爷确勤俭持家。”姜绿道。

　　方迟似乎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吩咐下属检查董凯的消费记录，对方的反馈非常快，几分钟之后就回复方迟，董凯的购物记录里有包括了潮牌衣服、限量款跑鞋、笔记本电脑和游戏机等。

　　“朋友之间可以好到给他们买这么多东西？”一直当背景板的林斩终于说话了，从小没有朋友的他实在想象不出这种不计金钱的兄弟情只能发问。

　　偶尔买点礼物并不稀奇，但这种衣服鞋子电子产品一应俱全，且一件三份的购物馈赠在朋友之间颇为怪异，至少方迟从没有给他的朋友们如此消费过。不过。。。方迟斜眼瞅向林斩，如果是喜欢倒是会心甘情愿的给他花钱，刚才第一眼看到林斩的时候就有带着去买衣服的欲望。

　　“男人之间这么花钱，要不是喜欢对方。。。要不。。。就是有什么把柄捏在对方手里。”姜绿在一旁，一阵见血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