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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木已成舟 ...


  •   顾行知于开和七年秋任职御史中丞,当时御史大夫梅松臣卧病在床,不知朝中变动。

      待他回朝之时,顾行知已然入职。若不是顾行知还算安分,处理事务也算有些本事,梅松臣早就将他强行调离御史台。

      顾行知出列,于梅松臣旁跪拜皇帝,“臣自请赴昌州,还望陛下恩准。”

      其余太后党开和帝基本都能辨别本质,可是这顾行知却是让他迟迟疑虑,他到底是太后党还是站在梅松臣一边?

      他是顾家出身,同辈之中当属他最为出色。刚任职之时,朝中街坊间皆有编排,可他任职近一年半,竟未出过任何差错。

      平时看不惯太后党的文臣,一个个平时嘴巴毒得很,可对于顾行知,确实挑不出可攻讦之处。

      这一点,也恰恰是让祁珩不解之处。他暗中调查顾行知,也是一点错处也抓不到,当初给他忧心了一阵。

      可后来顾行知迟迟未有动作,这更让祁珩提高警惕,因为不知道顾行知这颗棋子,顾太后打算怎么动。

      现今,顾行知主动请旨,将这颗钉子丢出去,开和帝何乐而不为?“顾爱卿主动请旨,朕有何不应之理?来人……”

      “慢着。”

      太后叫住开和帝下令,祁珩目光不经意间同太后对上。
      两道凌厉目光于空中碰撞。太后眼神中暗藏玄机,在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中,藏满了真刀暗箭。

      突然,祁珩脑中火花乍现!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出列跪下,道:“陛下,臣自请去昌州赈灾!”

      “定南王方才回永安,先是为大夏国收复汝川五城,现在刚过年关,又将定南王派去极北之地,岂不是寒了有功之士的心?”

      太后铺垫许久,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依哀家来看,沈婳为巡按御史,却并未安排巡察之地。现在碰巧,那便派顾行知同沈婳前去。”

      沉默已久的宣王开口,“沈婳身体羸弱,派她去昌州,无异于将她推入死地。”

      魏景升也想出一口气,“那沈婳狂得很,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未来要让在座官员看到她的功绩吗?这不巧了吗!给她机会!”

      祁珩脱口而出,“魏尚书不是一心为国?赈灾一事,为何不自己去?朝廷重官自然比一个七品小官更显朝廷诚意得多。”

      “沈婳一直说女子亦可干出一番事业吗?”魏景升冷哼一声,“早知定南王同沈婳情深义重,怎么不懂她的雄心抱负呢?”

      原本极力反对的宣王,现在也有些犹豫。看这情况说好点是太后抬举沈婳,派她前去任职,说难听点,是太后对于沈婳口出狂言的教训。

      殿门紧闭的含飞殿内,惊雀跌跌撞撞跑进屋,一进来就跪在地上。

      李贤妃难掩愁容,放下手上木雕,“如此慌慌张张做什么?”

      惊雀抬起头来,满脸惊恐,“娘娘让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说,汝川的扶风城正在出兵攻打遥城。”

      沈婳一直在一旁软榻上懒得动弹,听见惊雀的话,她一个翻身坐起来,“遥城现今战况如何!”

      遥城被攻打,那长亭山不知道有没有被殃及,阿婆尚在遥城!

      惊雀结结巴巴半天,还没来得及回话,外面走进来一位太监,沈婳觉得来人眼熟。

      待她仔细看来,那不是她初次入宫时,引她去“立政殿”的公公福禄吗?

      福禄不知为何成了跛脚,左眼眼睛也用眼罩挡了,他手上拿着一个金黄的卷轴。

      从立政殿到含飞宫,这几步路走得福禄满头大汗。他立定,轻咳几声,屋内三人都知是圣旨,都跪在了下面。

      福禄慢吞吞宣旨完毕,他上前几步走到沈婳面前,微俯身面带谄媚,“沈姑娘接旨吧。”

      沈婳被圣旨中的内容砸得不清醒,她抬头瞅见福禄沟壑纵横的脸,问:“遥城,派的是谁?”

      福禄也不好奇沈婳如何得知前朝的事,只模糊了回答,“这领兵打仗,自然是交给能打仗的人啊。”福禄又将圣旨往沈婳手边递,“沈姑娘还是快些接旨吧。”

      沈婳毫无动弹。

      福禄见她迟迟不接旨,直接将圣旨放到了沈婳手背上。他也没了耐心,本来就看沈婳不爽,方才装了一番,可累得慌。

      他放好烫手山芋,随后起身,一甩拂尘,利落地走了。

      沈婳抬手捏着手上的圣旨,她觉得这件事情不对,为何开和帝将她派去昌州?

      沈婳转头驳掉自己的想法,准确来说,她应该思考为何顾太后将她派去昌州,远离了永安,对她们二人皆无利。

      太后若是想让她做祁珩身边的一根针,至少也要将祁珩也外调。

      现在遥城派了祁珩过去,反而让我随宣王、御史中丞前去昌州。这样一来,她同祁珩一北一南,她又如何给太后带来价值?

      沈婳眼神一凛,捏紧了圣旨,她找不到方向,太后到底要让她做什么?她现在骑虎难下,若是不去昌州,便是抗旨。

      黄昏时,沈婳被放出了含飞殿,是宣王在宫外接的她,而李贤妃依旧被禁足在含飞殿。

      沈婳坐在马车中,她同宣王默默无声,沈婳开了个头,“殿下为何要去昌州?”

      据沈婳下午所知,上午的朝上原本顾太后只是派了沈婳和御史中丞携粮前往昌州。祁珩同宣王皆认为不妥,可后来祁珩松了口,转头请旨要去遥城。

      而宣王,则继续认为让沈婳独自前往昌州不合适,梅松臣等一众老臣也认为此事过于不妥。

      顾太后执意让沈婳前去。
      最后到结束的时,折中下来得出来个方案,那便是沈婳同宣王、御史中丞一起前往昌州。

      宣王轻叹一声,“原本是祁珩要去昌州替你。他去,确实是很好的安排,可后来不知为何,听了南方起了战事,祁珩便转而要去汝川,沈姑娘独行必定招来祸事。”

      “与其找一个沈姑娘不熟的人陪你前去,不如我亲自去,亲王前去赈灾,也更能体现出朝堂的重视。”

      沈婳沉默无语,未出一言,马车内又陷入落针可闻的氛围中。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昌州远离永安,也可以让沈婳缓口气,好重新部署。

      沈婳眼神一动,她想起某事来,急声问:“殿下可有查到沈栗的下落?”

      宣王面色凝重,在沈婳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只查到了沈公子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在天水城随后出城南下。”

      沈婳绞紧了手中的衣袖,难道沈栗果真回了空桑山?沈婳又觉得心脏一紧,沈栗不是老实的,他肯定会去汝川遥城凑热闹。

      现在祁珩要去汝川,相比于宣王派人,沈婳觉得不如找祁珩,祁珩于汝川的威势在那里,找人也许会方便点。

      虽然沈婳不想见到祁珩,可为了沈栗……

      在夜晚时分,一封信送进了定南王府。

      祁珩正坐在桌前,专心盯着案上的布防图。等冷然念完信,祁珩随口问了句,“没有署名?”

      冷然又看了一眼,确定地回,“只有地点、时间。”

      祁珩觉得好笑,“邀我前去茶馆,又不报上自己的姓名,谁会傻乎乎地去?”

      祁珩话是这样说的,可冷然见祁珩拿了大氅就要出去,“需不需要属下跟着去?来着不知姓名,若是入了圈套……”

      祁珩笑意款款,系好了大氅,又拿了一个汤婆子,道:“不必,我知道来信的是谁。”

      等祁珩慢悠悠上茶馆二楼的时候,沈婳在里屋来回踱步,她根本就心静不下来,后日他们便要各自启程。

      沈婳等不了了,她正打算直接去闯定南王府,怎么也不是第一次闯。

      她打开门,迎面出现一个白衣公子,披着个黑色滚着银边的大氅。

      祁珩装作被吓了一跳,他捂紧了自己的大氅,“深夜邀约我独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沈婳觉得无言以对,祁珩的动作配上他紧张夸大的表情,好像他是沈婳抢来的良家女。

      沈婳神色淡淡,侧过身,“进不进来?”

      祁珩见沈婳脸色不对,他敛色整了整衣服,就要进去。沈婳见他进个门都要慢吞吞,直接揪住他的大氅,将人给拽了进来。

      祁珩被扯得踉跄几下,回身站定,朝着关门又锁门的沈婳道:“好生霸道的女子,先是对我躲之唯恐不及,后是将人强行拽进屋子。”

      祁珩啧啧两声,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吹了吹,慢条斯理说:“这不合适,虽然本王生得也算有几分姿……”

      这口茶还没进了祁珩的嘴,一支箭矢凌空而来!

      茶杯被箭矢射中,掉落在地。发出咣啷的一声。

      祁珩也没被吓到,他甩了甩手上的茶渍,掏出来个手帕,边擦手边说:“你看我都深夜应邀前来了,”祁珩收回帕子,“不对我好点?”

      沈婳收起弩机,“若不是王爷言语不当,沈婳也不会如此啊?”

      她坐到祁珩的对面,但并不看祁珩,“今夜只为一事。”

      祁珩闭口,等着沈婳的下文。

      “帮我打听到沈栗的下落。”

      祁珩单手支腮想了一会儿,问:“我为何要帮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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