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Fir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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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灯光昏暗，余炽坐在小圆台的高脚凳上唱歌，越过越来越多的人同正前方卡座内的周容温遥遥对视。
她这会儿也觉得河市似乎前所未有的小起来，小到她和他八年未见，可自从回到了这里，已经毫无预兆地偶遇两次。
余炽不知道路紫怡有没有看见周容温。
她只知道自己明明不太敏锐的五感似乎又灵敏地工作起来，甚至叫她隔着将近六七米的距离感受到周容温身上散发出的、同重逢当晚一样的气息。
余炽心不在焉地唱完一整首《普通朋友》，逃一般地回到她跟路紫怡角落里的座位上。路紫怡在这个时刻也传染了她的敏锐似的，凑过来一点，在酒吧的音乐声中拔高自己的声音，“你刚刚是看见谁了吗？”
“什么？”余炽试图装傻。
“我说，”路紫怡以为她是单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刚刚好像对着那个方向突然走神了，”她扭头往余炽刚刚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被酒吧的装饰花瓶挡住视线，“是看到认识的人了吗？”
余炽低着头捏着手里的酒杯喝了口酒，否认，“没有。”
路紫怡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没再问了，端着杯子跟她碰杯。余炽背对着人群跟她轻轻碰了碰杯口，刚把酒杯端到嘴边便看见面前的路紫怡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她问。
路紫怡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她身后，可惜余炽还没扭过头去，先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在装没看见我吗，余炽。”来人笑了一声，“就算只是老同学也该打个招呼？”
余炽僵硬地扭头，对上周容温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只觉得自己手里那杯加了冰块的鸡尾酒似乎也变得烫手了，克制住自己骤然加快的呼吸将酒杯放回桌面。
“好巧。”她干巴巴道。
旁边的路紫怡已经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了，余炽坐在卡座上仰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周容温，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试图平视他，可她像是大脑短路一般忘记了自己跟他的身高差，站直之后也只能看到他露在黑色T恤外的一截锁骨。
“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她又找补似的，盯着她眼前那截锁骨开口。
身前的人笑了一声，将她看穿一般微微俯身，方便她能平视自己，“我们经常来这里，”他看了余炽身后的路紫怡一眼，“你倒不如问问路紫怡怎么选了这里。”
“胡高达跟我说你们今天没有聚会活动，”路紫怡在她身后不服气地呛声，“出尔反尔的不是你们吗？”
余炽无语凝噎，瞪了路紫怡一眼之后又看向身前的周容温，讪笑道：“那还的确是挺巧的。”
周容温没再跟她掰扯这个“巧不巧”的问题，“生日快乐。”
她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因为他其实已经在微信里说过一遍了。
“谢谢。”她只能道谢。
周容温伸手越过她右臂，在她们桌子上将余炽刚刚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那杯酒捏了起来，放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闻起来不错。”
余炽大脑空白了片刻，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呆呆道：“嗯，是还不错。”
“我们那边有更好喝的酒，”他放下那杯鸡尾酒，开口邀请，“胡高达他们也很久没见你了，要过去吗？”
她要在河市待两个月，总躲着老同学算怎么回事。余炽看了身后的路紫怡一眼，接收到后者无所谓的眼神才开口答应，“好。”
她跟在周容温身边往他们的位置那边走，路紫怡在她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来戳她，“我真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来。”
“没事，”余炽捏了捏她的手指，“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谈话间，她们已经走到周容温他们所在的卡座。
余炽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发现还真全是当年高中班里的人，她的目光在刘文昊身上停留了一瞬，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跟大家打招呼，肩膀就被人突然拍了一下。
“余炽！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是高梓淇的声音。
她伸手搭上余炽的肩膀，如同八年前一样跟她说笑，“要不是刘文昊发消息叫我过来，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了。”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黑丝绒的小首饰盒递给余炽，“喏，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余炽愣了一下才把那个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很精致的项链。她拥抱了高梓淇一下，跟她道了谢，松开手之后又迎上胡高达递过来的酒杯。
“好久不见啊炽姐，”他冲余炽举杯，“生日快乐，跟我们喝两杯呗。”
余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来一点不快。
想也是，自己当年不告而别后音讯全无，除了在大二的时候意外又联系到路紫怡、大学毕业之后成为刘文昊的患者之外没再联系过高中的任何一个朋友，现在他们谁对自己心里有怨气也都是应该的。
她手里握着那杯酒，在心里叹了口气，送到嘴边。
“不想喝？”周容温蓦地抓住她的手腕。
余炽还没说话，面前的胡高达先不满地开了口：“容哥你什么意思啊，喝杯酒都不行？”
“没不想喝，”余炽将酒杯换到另一只手里，仰头一下子饮尽了，“好久不见，”她将空酒杯放回桌子上看向胡高达，“很抱歉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你们。”
她主动为这件事道了歉，胡高达一时有些发愣，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追究什么。他耍小脾气一般一屁股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冲着原本还在看好戏的一众人开口，“我炽姐生日，你们怎么不一人敬她一杯？”
“胡高达。”周容温冷着脸开口。
“没事，”余炽对他这种根本算不上多恶劣的“刁难”照单全收，拎起他们桌子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还有胃病，酒就只再喝一杯了。”她又仰头准备一饮而尽，胡高达却突然跳起来截住了她的动作。
“好了，别喝了。”他别扭道。
余炽觉得有点好笑，被路紫怡和高梓淇一左一右地推到卡座上坐下了。高梓淇自觉地坐到刘文昊旁边，后者冲她微微点头，“知道你回来，但是没想到今天就能见，准备的生日礼物还在专柜没拿，下次叫梓淇带给你。”
她点点头道谢，余光瞥见周容温在自己另一边淡然落座。
“你原本就坐这儿吗？”她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往路紫怡那边靠了一点。
“这画面好像似曾相识，”周容温盯着她的小动作笑，“都八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愿意跟我同桌？”
余炽一愣。
她的记忆一下子呼啸着回到很多年前，自己拖着凳子往他的反方向小幅度挪动，他讥诮开口：“咱们俩中间还要再坐一个人？”
时间太久，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此刻的种种却又在昭示着，她似乎一刻也不曾忘记。只是这些关于周容温的记忆在时间的画廊里以一种自我保护为目的的梦泡破碎后隐匿，但在重新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又令人难以置信地从四面八方涌现并自我修补。
她盯着自己的牛仔短裙裙边，笑了一下突然道：“现在咱们俩中间可坐不下一个人。”
“的确，”他的膝盖不可避免地蹭到她的，在酒吧暧昧的暗黄色顶灯下像难以分割的一体，“不过，我感到很抱歉。”
余炽看了正跟高梓淇八卦的路紫怡一眼才看向周容温，“什么？”
周容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礼盒，看包装像是一块手表，他递给余炽，“那天晚上的话说得不太礼貌，重逢以来对你的一些要求也有点无理，”他示意余炽打开盒子看一看，“对不起。”
“这是你用来赔罪的礼物吗？”余炽握着那个盒子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其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是，”周容温替她按开礼盒的金属搭扣，“是生日礼物。”
余炽得以看清那块手表的全貌。
牌子是西太后，白色腕带串起金色边框的白色表盘，很漂亮的一款女表。
“不敢买太贵的，”他妥帖又周到，“贵了你肯定也不愿意收。”
他太了解自己，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余炽只能道谢收下这块手表。
“那你怎么会随身携带，”余炽抿抿唇，“万一没再偶遇，你难道要天天把这么个盒子揣在身上？”
周容温给自己倒了杯酒握在手里，腕骨轻晃，浅蓝色的鸡尾酒“咣当咣当”地撞在杯壁上，撞得余炽心头也泛起一点难以察觉的涟漪。
“没，”她听见周容温抿了口酒道，“今天白天刚在专柜挑的，所以带在身上。”
“你怎么就知道这礼物还能送出去。”余炽嘟囔。
他学着她刚刚的样子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淡色的薄唇上沾上了点水光。
余炽欲盖弥彰地收回视线，下一秒却看到几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堆在一起站过来，为首的那个冲周容温亮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呗。”
他还把玩着手里那个空酒杯，似乎在透过杯壁的折射观察酒吧的灯光。
“加她，”他歪头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看好戏的余炽，“这我经纪人，她同意我谈恋爱我才能谈恋爱。”
几个漂亮女孩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余炽猝不及防被拉入他们的“艳遇”话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面前的女孩子又问，“那她同意了你就能谈恋爱了吗？”
“我追她呢，”周容温不咸不淡地开口，“她同意了我当然就能跟她谈恋爱了。”
几个女孩子大失所望地离开了，余炽大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他刚刚都说了什么，瞪大眼睛去看他，“你说什么呢！”
“余炽。”周容温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牢牢地停在她脸上。
“青春期那种禁忌的、迂回的方式已经不适合这个年龄段的你我了，你没办法再打着那套好学生不早恋的说辞回避感情，我也不会再怀着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侥幸心理觉得你都明白都了解。”
他伸手蹭了蹭酒杯的杯沿，余炽这才发现他用的是自己刚刚用过的那个杯子，因为杯口还沾着自己的淡红色唇釉。
“在你对我表示出明显的拒绝和厌恶之前，我想我应该摊开来讲，或者说——直接一点。你刚刚那个关于礼物能否送出的问题我现在当然可以给你回答，答案是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送出这个生日礼物，但我无比期盼且一定会想方设法跟你再次见面。原因也很简单，无论你相不相信——”
他停顿了两秒才又开口。
“从高二开始到现在，我喜欢你满打满算将近十年。给你买礼物是因为……”
“余炽，我的确有追你的想法并且，准备立刻付诸实践。”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Fire-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