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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一番礼后,三人将朱祁隽迎至堂上,青沅沏茶给他,脸上都是喜悦,显是见了旧主后心里高兴,芷惜忙着把朱祁隽带来的礼物搬进来。

      “小是小了些,但看起来还不错,挺温馨的。”他看了屋前房内,满意而又有些羡慕地说着,“没有王府里的那些羁羁绊绊,就像自由飞翔的鸟。”

      他又对青沅和芷惜道:“你们两个不要以为出了王府就可以放肆,也要像在王府里那样,把你家姑娘照顾好了。”

      二人盈盈下拜,开口应承。

      坐了一会儿,朱祁隽起身离开,临出门时又想起什么,回身看着她,“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有人找你麻烦,来找我。”

      冯婉菇笑的很灿烂,浅浅作了一揖,“有三皇子您这句话,以后在京里我就要横着走了。”

      朱祁隽跟着干笑一声,举起手向后摆了摆,大踏步走了出去。

      白墙青瓦,院里一片欢笑。

      冯婉菇对这些礼物没什么感觉,倒是青沅和芷惜不住的惊叹。

      她懒得去打理,索性一股脑交给她们,反正在这院里也没王府那么多事,她们两个也乐意捣鼓。

      朝升暮落,桃花散尽,妖娆的粉红换上了娇艳的翠绿,院里的绿色早已连成了一片。

      墙边种着一排花,各种颜色,有的已经开放,有的含着花骨朵,冯婉菇给这院子取了个别致的名字:含花院。

      每日无事时,便去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倒也乐在其中。

      自回到阔别的京城,一切都变了,一切似乎又没变,再过两日便是凭吊先人的日子,院子里三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坐在院门里看着门口来来往往手里提着亲纸、香烛的人,三个人陡然间涌起无限的思亲之情。

      “我连爹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青沅双手撑着下巴,毫无语调地说。

      芷惜是七岁时才没了父母,所以脑海里还有模糊的父母轮廓,但那时她家并不好,“我倒是不想记得他们的样子,那时到处都是饥荒,到处都是饿死的人。我爹娘养不活我们,就四处托人想把我卖了换点钱。可没过多长时间,爹先染上病死了,后来娘也病了,再后来就是兵荒马乱。我一个人站在娘前,被一个凶巴巴的人抓走了,他给我饭吃、给我衣穿,可并不是我想象的对我好,他是想把我养得好一点,好卖个好价钱。”

      二人悠悠地回想着往事,沥沥刺在心头,就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把肉剜出来后还要留下铁锈。

      冯婉菇呆呆没有言语,父皇和母后的模样像楔子一样刻在脑中,分别时的撕心裂肺、死亡前的绝望,在梦魇中多次与她相聚。

      “他们被乱兵所杀,满是血的屠刀从他们头顶无情地落下……我就那么睁睁地看着,只到我被人打晕。”

      青沅、芷惜惊恐地转头过来,眼前这个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姑娘,其实在心底却有着崩溃发疯的经历,越是在意的东西反而越残忍的失去。

      冯婉菇让芷惜去街市上买了些香烛回来,搬了张桌子到院里,摆了些许供品,三人一齐跪在桌前,遥祭先人。

      当晚三人胃口都不是很好,稀粥就着咸菜免费吃了小半碗,便早早洗了上床。

      天色渐暗,白日里院外的嘲杂与喧闹到了晚间变得孤寂、冷清起来,习习风吹过,叶子一阵摆动,相互碰撞着,再加上墙角里叫个不停的蛐蛐,让宁静的夜晚也不那么阴沉。

      忽地,院门“嘭”的一声,似乎从外面被人打开,紧接着院子里响起金属撞击的“叮当”声,躺在床上回想着宫变那夜情形的冯婉菇被这声音惊得一悚,但两下响动后院子里再没了动静。

      墙角里的蛐蛐也被吓得躲了回去。

      过了好一阵子,厢房门“嘎吱”开了一条缝隙,青沅大着胆子,声音却在颤抖,“谁?”

      半晌,院子里没有回应,她又连着问了两次,还是如此。

      又听得她说:“芷惜,是你么?”

      芷惜极为低沉的声音回应,“青沅,不是我。”她也只打开了仅透出一只眼的门缝。

      沉默片刻,两人终于半开着门,警惕地走向院中,此时左右转头去看正房时,冯婉菇房里的油灯已经亮起。

      门开,光亮投射在院子里,虽看得不是很清晰,但院子里凭空多了一杆红樱枪,非常的扎眼。

      院门也是半开着,三人手牵手过去关门,却发现院门并不是蛮力撞开的,看上去更好像是从里面打开。

      青沅捡起红樱枪,疑惑地问:“哪家调皮孩子,把枪扔我们这?”

      冯婉菇在她左看右看这枪时,也将眸光投了过去,不是什么精致的长枪,黑色的枪杆油光发亮,枪头倒没有生锈,只是刀刃上有很多豁口。

      似在哪里见过,冯婉菇绕着长枪又细细看了看,心内极其震惊,这枪怎么会在京城出现,并且还被人投在院里。

      那队人进村后,在村子里到处放火,大壮和阿父冲进火里后,没有再出来。这枪后来被朱祁隽埋在万骨冢旁边,她亲眼所见,谁把这枪刨出来的?

      冯婉菇脑瓜子一阵疼,这杆枪丢在院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壮还活着?

      “姑娘,有封信!”芷惜惊叫,在大门底下的缝里掏出一封信,没有蜡封,没有署名。

      冯婉菇接过信,了了五个字:申时,西市口。

      难道大壮没死,他怕被人发现,故意在大半夜约自己出去?

      但问题在于,这会夜的黑暗已经笼罩下来,月初升,阴华未露,等到申时,月华洒下,西市口不会皎洁一片么?

      若不是大壮,谁又识得这杆枪,又怎么会知晓她与大壮之间的关系?

      冯婉菇越想越乱,先前见着长枪时还莫名的激动,但此时看了信后,冲动一下子被冰冷的露水打灭,“哪来的腌臜,半夜觉着好玩,来吓人?”

      青沅道:“准是左近的泼皮无赖,瞧着咱院里都是女眷,起了歹心。”

      芷惜凶凶地眼神望了院门处一眼,“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敢欺负到姑娘头上,等抓了非剥了他的皮。”

      二人虽是这样说着,但两眼却都看向冯婉菇,院子虽小,但主仆已分,是否赴约还得她来定夺。

      “你们说的对,这是闲得皮痒,找乐子找到这里来。”冯婉菇把信撕得粉碎,“理它做什么?”说完,转身回房间,把两道门栓紧紧栓好。

      青沅和芷惜见姑娘回房,一起检查了院门,同到厢房,约好两个人换班,青沅守上半夜,芷惜守下半夜,以防心怀叵测的人翻墙进来。

      不过,是夜除了长枪一事外,倒如以前一样,既没有人来,也没有刀、枪之类的再被投进院里。

      连着三日,整个院都太平无事,青沅和芷惜都觉得那晚是个恶作剧,但冯婉菇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那杆枪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有时候她在想是不是看花了眼。

      就在三人快要忘了这事时,院外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锦绫华服、玉冠束发、柳眉大眼、脸粉唇红,俊俏的公子哥两手各握着折扇一端,举目看了院门两眼,不请自入,身后跟着穿着稍逊的粉面小生。

      公子进院打量院子各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她说话,“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没想到是重新修了。”

      来者是客,冯婉菇让芷惜泡茶,自己立在院子中间一双眸子随那公子的走动而游走,“公子此来是……?”

      公子右手轻轻一甩,展开折扇放在鼻翼上,遮住口鼻,水汪汪的大眼在她身上不断的上下扫过,口里“啧啧”有声,“确实长得不错!”

      冯婉菇第一反应是那夜长枪是他扔进来的,但看他细皮嫩肉,莫说是长期持枪,恐怕衣裳都不曾洗过,思绪周转,不敢妄断。

      芷惜向来口齿伶俐,说话也没青沅那般谦让,“你是谁?看你色眯眯的样子,想干什么?”

      公子愣了愣,现出淡淡的笑,让人猜不透他心思,“想请这位貌美的女娘到我府上一叙,不知可否?”

      芷惜正要骂他不知廉耻,冯婉菇冲她使了个止言的眼色,放下茶具,两眼眈眈地看着他。

      “蔽院没什么上等茶水,权且解解渴。”

      冯婉菇沏了一杯,递给公子。

      公子只抬眼看了看茶杯和茶水,茶汤金黄明泽,散出清雅的茶香,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再次问道:“怎么样?去我府上?”

      冯婉菇笑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一辈子娶不了人,我本来想终于来了个能上门的。”

      公子噗嗤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冯婉菇指了指自己的唇边,又指了指喉咙,“粉面桃花,灼之夭夭,却天生没有半点胡须痕迹,咽下又没有喉结,不是女娘是什么?”

      “眼神倒不错。”女公子点头赞道,“听永宁说,你在她的桃花宴上捐了二百两银子。”

      冯婉菇点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你倒是大方,还没捂热。我五哥也赞你不错。”

      冯婉菇盈盈欠身一礼,“多谢公主和五皇子夸赞!”

      公主吃惊,“你怎知我是公主?”

      冯婉菇笑而不语,低头盯着她鞋上的凤纹图案。

      公主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干笑着,“原来如此,下次可不能这么马虎了。”

      “不知公主驾到,有何示下?”

      “皇后娘娘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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