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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   (二十八)
      文景灵剑出鞘,兆华也执了武器:“陶允山,我知道你醒了。”

      陶允山还躺在地上,突然睁开了眼睛。这时,整座城剧烈摇动起来,瓦砾尽崩,挽云城正在毁灭。文景与兆华只好圈出一道光罩拢起自己,同时还要对付被控制的金、林二人,难免有些许分神。只一霎那,挽云城坍为一片废墟,城墙断裂,落地成灰,没几时整座城就消失得无踪影。

      等稳定了同行的金宛平与林冠雪,只见陶允山口咳鲜血,手里紧紧握着锁灵囊。兆华还想再追,文景低身捡起一枚符牌,又拉住兆华的胳膊,摇了摇头。陶允山阴狠地看了他们一眼,飞至远处,转眼没了踪迹。

      这时,金宛平与林冠雪终于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恍如隔世。林冠雪疑惑道:“挽云城怎么消失了?”金宛平同样一脸迷惘:“方才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文景轻拍金小姐的肩膀,温和道:“说来话长,先安定下来吧。”

      回到客栈,四人聚拢在一间卧房谈话。兆华取了两张符放在桌上,一枚刻着“灼空”,一枚刻着“碧落”。林冠雪也取出之前福苍山收得的“叱影”,一同放在桌上。

      文景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碧落”,道:“这张符牌是挽云城消逝时掉落的,应是浮现挽云城的符牌。”

      又放了碧落,拿起灼空:“这是维持梦境,梦回前尘的符牌。”

      文景将两枚符牌叠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又道:“陶允山最后用尽灵力夺回锁灵囊,情愿将挽云城毁了,他一定不会就此放过我们。还会想办法夺回符牌的。”

      金宛平皱眉,想也想不明白:“挽云城让我疑惑的地方太多了。一是我师父莫别君,或者说陶允山,为何不认我?二是……我不太明白,我们为何不及时出城,非要留在城内惹祸,要夺师父的符牌,甚至要夺了他的锁灵囊?”

      林冠雪安慰道:“前辈只说我们有心魔,但实际上,莫前辈心魔更甚。挽云城已经造了不少罪孽,我们也是希望莫前辈就此收手,回归正途吧。”

      金宛平又道:“可我师父解释了,他从未有意害过人命,世人贪心,留在城内,被心魔所害,这罪名也要怪在他头上么?”

      文景为他们斟了两杯茶,说:“金小姐是立志斩妖除魔的修士,破了挽云城也是一件善事。至于你跟你师父的恩怨,我看其中还有许多纠葛,我们不妨先随林公子去寻他师尊,先把叱影的谜团解了,再慢慢探寻其他真相。”

      金宛平点头同意。林冠雪道:“我想莫前辈不会放过我们一行人,那就依孟公子的建议,明日便一同随我去芜阳寻师尊吧。”说完,又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兆华:“方兄方出梦魇不久,可是身体不适?”

      兆华这才笑笑,摇头道:“无事。就依你们计划行事。”

      “无事就好,我这儿有些灵药,一并留给方兄滋补,”林冠雪便掏出几个瓷瓶放在桌上,又道:“那方兄和孟公子早日休息,我们明日动身。”

      金宛平抻个懒腰:“行了,今天确是有些疲乏,早点歇息。快把符牌们收了吧。”

      林冠雪收了叱影,笑着说:“横竖要去找我师尊商议,不如将符牌一并放我这里吧。”说完,伸手要去拿。

      文景却伸手压住符牌,笑道:“我好不容易捡了个符牌,还未把玩够。毕竟是头次收的灵器,留给我再玩两天吧。”

      林冠雪收了手,不好意思道:“林某失礼!孟公子随意。”

      说着便各回各房了,卧房内只剩文景与兆华二人。

      文景将符牌收好,低声感叹道:“这几日经历颇多,尤其今日,遇到焕玉灵君与夜无机的凡世,叫人唏嘘!”又倒在塌上,横七竖八地一躺:“云君怎么一言不发呀?难道真被梦魇伤着了?”

      兆华走过去坐在床塌,眼睛只看着地面,瓮声瓮气道:“……咱们俩的事还没理清。”

      文景一手撑着脑袋,支起半个身子看他:“云君,不要胡思乱想啦。你肯定是搞错了。”

      “不会,”兆华将目光挪在文景脸上,诚恳的声音里竟掺杂了些委屈,“绝不会弄错。我当真是你救的那只鸟。”

      “哈哈哈,”文景见兆华如此委屈,不由觉得好笑,便问道,“那你是如何忘记了我的?”

      “我……也不知。”兆华面色一暗,声音渐低,心底发虚。

      “既然你不知为何忘记,又如何确定今日记起的就是真的?”

      “我敢起誓,此事千真万确……”

      “好啦云君,你不要再说了。”文景又躺回床上,枕着双臂,悠悠道,“如果我们真是故友,即使失去记忆,相逢时也会觉得亲切。别忘了我们初见时,你是如何嫌弃我的?”

      “我……”兆华一时无言。坐也坐不住,兆华便起身绕到桌前坐定,默默地斟了茶,一连喝了几杯。

      就在文景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兆华突然低声问:“我是不是很惹你厌烦?”

      文景一愣,心想这还是我认识的兆华吗,梦魇可真有魔力,兆华这么顽固的家伙都被改造的善于反思了。

      见文景半晌没回答,兆华回过头来,一向坚韧的眼神蒙了层落寞:“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云君多虑了,我并不讨厌你,甚至愿意与你做朋友。前些日子我们不是相处得不错么,”文景坐起身来,也诚恳答道,“只你对我一直持有偏见,我心里明白。这番境遇,我心意也只能如此了。”

      兆华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是半晌无言。

      文景下床,走到桌前坐定,轻声道:“云君,不要为此苦恼了。我们先前是有些嫌隙,但我从未放在心上,尤其是此番下届,与云君相处甚欢。如蒙不弃,我愿像焕玉灵君一样,做你的知己。”

      兆华垂着眼睑,叹道:“谢谢你一番安慰。横竖是我自作自受,心里痛苦也是应该的。”又看了看文景,移开目光道:“此前我多有不周不妥之处,已真心悔过,不敢奢望得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横竖都是我不好。”

      “我从未介意,何来原谅一说。”文景笑道,随即吹灭了蜡烛,“早点休息吧。”

      (二十九)

      “不好了!不好了!”第二天一早,金宛平就焦急地敲响了房门。

      文景被敲门声吵醒,一面慌乱起身披上衣服,一面道:“金小姐莫急,我这就来开门!”兆华倒像是一夜无眠,眼圈青着,衣服也没有换过的痕迹,呆呆地听金宛平喊了几声,才慢吞吞地起身去开门。

      金宛平一进门就气冲牛斗,文景慌忙将她按在座上:“金小姐何事?如此着急?”

      “符牌!我要看一眼符牌!”金宛平一脸慌乱道。

      “我去取,”文景说着伸手拿去拿乾坤袋,打开乾坤袋却凝目蹙眉,“不见了。”

      “让我看看。”金宛平接过乾坤袋,恨不得将袋里的东西都倒将出来,却不见“灼空”“碧落”的身影。

      文景正色道:“林冠雪呢?”

      金宛平脸色由惊慌转为愤怒,双肩因怒火微颤:“想必是窃了符牌逃去了!”随即向文景兆华道:“我与他每日共进早膳,今日等了半晌也不见他的踪影,便去他的卧房寻他,发现他已经离店了!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就去询问店家,店家说那公子昨夜三更时分就匆忙离店,并嘱咐店家切勿声张。”

      “林冠雪会不会有什么急事突然出门呢?”文景问。

      “可他只字未留,又丢了符牌,好生奇怪!”金宛平道。

      兆华似乎一直在出神,如今方回过神来,缓缓道:“符牌没有丢。”

      文景与金宛平一同奇怪地看着他。

      兆华才解释道:“我知林冠雪有些猫腻,昨夜便将符牌悄悄换了,乾坤袋里是假的,真的在我衣襟里收着。”说完,取出两枚符牌来。

      金宛平歪着头观察了兆华一会:“你眼圈发青,面色发黑,可是一夜未睡?”

      “是。”

      “那他来窃符牌时,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兆华道,“我昨夜装睡,特意让他盗走假符牌,两张假符牌上均有定位咒,我们只消跟着定位去寻他便好。”

      金宛平又疑惑道:“你何时看出林冠雪有问题的?”

      “在挽云城内,我入梦魇时。”

      “我与他相处许久,竟毫未发觉!与他同生共死,共得灵器,差点全被他一人吞了!好黑的心肠!”金宛平骂道。

      “金小姐息怒。要知因缘有果,自有报应。”文景安慰道,“既然我们能够追踪到林冠雪的下落,就跟上脚程,探探虚实吧。”

      原本四人行横生变故,没曾想一贯风清月朗的沐辰居士,竟然是个心怀鬼胎的,不由令人唏嘘。尤其金宛平,直哀叹自己命苦:前任是个断袖,这一任又是个骗子,总归没有好结果!难道自己就是个孤鸾的命数?

      三人收拾行囊,跟随指引上路去了,为防林冠雪察觉,特意放慢了速度。文景心善,总愿意多陪着金小姐些。金宛平倒是个坚强的,不愧女侠风范,即使心里烦闷,外表也一派毫不在意,仿佛任世事流转,也伤不了她;只一人独自时,双目也会露出黯淡伤感的神色。

      不几日,三人来到芜阳。芜阳乃是修仙之都,修士云集之处。满街过客,人来人往,可能就有些神隐大修漫步其中。

      城内风景尚好,仙气袅袅,尽显修士风范,文景还有些游赏的兴趣。金宛平与兆华俱是心里藏事,这几日话都少了许多,便在店里歇着。

      文景在城内绕了几圈,发现一行人在城墙边看告示,口里叫嚷着“这几位逃犯凶恶的很”“近日要小心”。他便也凑过去看热闹。芜阳不愧是仙都,这里的告示也并非纸张,而是一块灵牌,每日变换内容。不管离着远近,只要会些法术的,都能感知。文景心道好生灵巧,就也施法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告示中要捉拿的逃犯不是别人,正是文景、兆华与金宛平一行三人!告示落款正是仙首白江鹤,摆明了要捉的不是寻常小贼,而是重罪大盗!

      文景赶紧回到酒店通风报信,见了二人一通诉说。

      金宛平问:“可有写明为何抓我三人?”

      文景答:“未写,只道是重要逃犯。”

      “怪事!我们三人一路低调,哪里有得罪别人。难道因为二位是惊风山的土匪出身?”

      “那告示落款乃白江鹤亲批,抓我这种土匪还不至于仙首过目,”文景道,“况且金姑娘身世清白,又为何惹是非?总之此事不善,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吧。”

      兆华好像不愿意离开,向文景灵识中道:“我二人即使被抓也不会有事,还能打探一些消息,不如顺水推舟。”文景给了他一个同意的眼色,兆华就开口说:“金姑娘赶紧离开此地吧,我二人本就是亡命之徒,也不怕被官府抓住,倒想在此处探探消息。只怕连累了小姐,还望小姐周全。”

      “哈,你们不会想要顺水推舟被捉进官府吧,”金宛平看出来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又何尝不可?一同抓进去,不是也有个照应?”

      “小姐此言差矣,常言道‘里应外合’,若全数落网,又何来照应?”

      正说着,一道白光在窗幔闪过,似有一张仙网拢起楼阁。金宛平当即去看,退了几步道:“不要争执了,一众官兵与修士已经找上门来!”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决定束手就擒。

      大牢里倒还宽敞,兆华在一处盘腿打坐,文景并金宛平在一处闲谈。还未聊几句,便叫狱卒们喝止了,于是也闭嘴打起坐来。

      等到晚饭时候,狱卒送了饭菜来。却是两个木盒,一个是给文景兆华准备的,另一个单单备给金宛平。

      掀了盖子,文景撇嘴不满:自己这份是白粥小菜,外带几个拳头大的馒头;金宛平那份却是烧鹅、蒸鱼、蛋羹并翡翠油菜,就连粥食也是由山药红枣熬煮的,香气四溢。

      狱卒此时的态度也大相径庭,对待金宛平竟客气的很,道:“金姑娘委屈了,膳食简陋,请不要嫌弃。”对待文景嗤之以鼻,不客气道:“你这厮撇嘴作甚,爱吃不吃!”

      金宛平心生防备,冷声道:“这是何意?”
      狱卒笑道:“金姑娘,这是上头吩咐的。说您是暂时蒙冤,很快就给您昭雪。”

      “请问,我犯的哪门子法,蒙的哪门子冤?”

      “姑娘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哪里知道来龙始末?”狱卒挠头道。

      金宛平执筷翻了翻饭菜:“这么好的膳食,我怎么敢用,谁知用毒没有。”

      文景抢先一步来到面前:“管他有毒没毒,快要饿死了,先尝一口试试。”金宛平一笑,狱卒也没有再拦文景,就由着他吃了几口烧鹅。

      文景道:“嗯,味道不错!”

      金宛平也动筷一同吃了,对兆华道:“横竖一天没吃饭,方公子也来一起吃吧。”

      兆华仍打坐,这会儿闭着眼睛:“我先前服用了辟谷丹,暂无需进食。”

      用罢晚膳,三人又一同打坐歇息。一行狱卒进入牢房,团团围住金宛平。为首的那位笑道:“金姑娘,有请您出牢,移步御风庭做客。”

      金宛平懒懒抬眼:“我与这二位弟兄同生共死,不会分开。”

      “我若亲自来请呢。”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狱卒缓缓散开,一身着紫衣的公子翩翩到来,依然是向来的月朗风清,“诸事多变,各中缘由复杂,还请金姑娘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冠雪!”金宛平站起身来,“你这个惯会装相的小人,我今日就与你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金姑娘,我也是身不由己。各中苦衷,你并不知晓。”林冠雪施礼,诚恳道。

      “何须演戏。”金宛平这次并无怒气,却带了几分苦涩,“我不知晓,也不想知晓。”

      文景与兆华观望了一会,见林冠雪将他俩视若空气,也就默不作声。此时,文景却起身走上前,兆华紧跟着起身,站定在文景背后。文景低声对金宛平说:“小姐不妨去跟他聊聊,看看他到底耍的什么把戏。”又将一符按在金宛平手中:“但要多加防范才是。”

      金宛平在狱卒驱赶文景之前,将符收在袖口。犹豫片刻,她对林冠雪说:“好啊,我倒要听听你有怎样的苦衷。”

      林冠雪浅笑,又施一礼:“请。”金宛平踏出牢门,一行人浩荡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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