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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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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兆华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客栈的软塌上，窗外阳光斜斜洒进屋子。一时分不清身在何方，便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解下腰间蛇纹鞭，探出门去。
门外，文景端了膳食正要进来。见了兆华，眼睛一亮，甜甜笑着说：“云君，你终于醒了。我可担心坏了。”
兆华不给个好脸色：“少来这套！”看了看四周，问：“我们已经出了挽云城？”
文景道：“昨日便出了。出时天才亮，云君昏睡了一个半日，这都第二天晌午了。”
兆华：“他们二人呢？”
文景答：“为你寻找灵药去了。”
兆华：“我如今醒了，便唤他俩回来吧。”
文景道：“不必，若寻到灵药，还是备些妥当。”
兆华嗯了一声，接过膳食，转身回了房间。文景紧跟着进去，把门掩了。
两人相坐无言，沉默地吃着东西。吃了几口，兆华便放下了筷子，似乎不太合胃口。文景见状道：“伙食是清淡了些，云君刚刚苏醒，身体有恙，忌口些总不是坏事。”
兆华没回答，又继续吃了两口，道：“我昨日昏过去后，可发生什么事了？”
文景咽了口银耳粥，抬眼看他。这一抬眼，许是昨日未休息的缘故，一双凤眼雾气蒙蒙、似怯还羞，闪烁着潋滟的水光，兆华赶紧挪开视线，不想与他对视。只听文景说：“云君昏迷不醒，我们都着急坏了，他二人连夜去寻药了，我则一夜守着你。倒没什么怪事情，只你一直皱眉。云君，你可是做噩梦了？嗯？梦到了什么？”
兆华疑惑道：“我毫无印象，什么也没梦到。”
文景继续吃着东西，嘟囔着：“你还得感谢一下林公子，昨日是他把你架回来的。”
兆华念到昨日的诡谲之处，道：“那林冠雪很有问题，昨日他似乎在拖延我们出城时间……尚且我昏过去时，他好像有些庆幸。”
文景并未起疑心：“云君听错了。林公子很是着急，甚至想去找他师尊讨药呢。”
兆华冷冷一笑：“他才没这么简单，谁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君总是这样怀疑别人，谁若与你一颗真心，恐也被践踏坏了。”
“你怎么小孩脾性？”兆华望了文景一眼，自己却吓了一跳。文景眼中闪过掩不住的怨恨、阴郁，虽一闪而过，但足以令人生惧。兆华从未在文景眼里见过这种神色，片刻无言，只说：“你跟他自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没安好心的主？”文景回呛得如此直接，着实让兆华没料到。本想跟文景道歉了事，此刻那声道歉却堵在喉咙，兆华被呛得甚为不快，硬声道：“不信就算了，跟你讲道理才讲不清。”
“既然云君无事，小仙就告辞了。”文景把餐盘一推，出门去了。兆华这才发现，两人这次未住同一房间。不禁心想：他这回怎么这么生气……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在房间里闷坐了一会，兆华调息也静不下来，心里乱糟糟的，满心是小黄仙一脸怨恨的样子。“他这样生气，我就再去解释一番……他若是听得进去则罢，听不进去就各走各路，没什么好惋惜的。”这样想着，便开门出去了。
正值晌午，客栈里人员嘈杂，吃喝之间嬉笑一片。拦了店家，问了文景的房间，便慢慢踱过去。到了房前，犹豫片刻，方轻扣房门。敲了几下，见无人应答，便径直推门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屏风，屏风后雾气腾腾，伴着潺潺水声。传来文景警惕的质问：“是谁？”
原是在洗澡！兆华耳朵一热，便准备出去。又听文景道：“是云君吧？您一旁稍坐，我已经洗好了。”
兆华应了一声，背对着屏风站定，转身一瞬间，看见屏风上有一个小小洞口，透过洞口，隐隐约约看见文景白皙的后背，此刻泛着片片红晕，随着身体的转动，脊梁如一条小溪，蜿蜒到下腰。兆华背过身，听着背后传来窸窣的换衣之声，心里随即冒起一串哔啵火光。又回头望了一眼，这次看见文景着了上衣，刚好盖住臀部，赤着两条长腿，正拿布巾擦着头发。“我这是在干什么？”兆华心里有些慌乱，一时之间不知怎么给自己解释。
文景洗好了，穿了便服出来，浑身都是出浴后的香软慵懒：“云君要来给我致歉吗？”
“嗯，”兆华看了看文景，又别过头去，道：“先前逗耍我的事情，知你并无恶意，我不怪你。再者，出口伤人是我不对，讲话不知轻重，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点小事，云君就不要放心上了。”文景轻笑几声，似是毫不在意，“我并无怪罪之意。”
“方才你我不欢而散，还说没有介意。”
“方才是我太敏感了，云君可别放在心上。”文景一面说一面靠近兆华，身上缕缕幽香沾了兆华一身。是好闻的松子香。
兆华略一走神，赶紧一旁挪了两步，疑惑道：“修士一贯干净清洁，不沾秽物，无需洗澡，你今日怎么泡起澡来了。”文景又贴上前来，卖弄道：“自是有重要缘由。”说罢，语气中似有一点娇嗔：“云君既不怪我，为何还要远离我。”说着，用手环住兆华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来。
“你这是做什么！”兆华猛地挣开，对着文景喝道：“文景仙君，请你自重！”
文景眼眶一红，眼泪就要兜不住，委屈道：“这么多年，云君还不知我一片心意？”
兆华只觉得眉角直跳，怒声说：“你既已成仙，还舍不下七情六欲！连我一个男子都要戏耍，真是不知羞耻！”说完，夺门而出，将门重重甩在后面。运气勉强压了慌乱，回自己房间去。
一开门，便见文景早已坐在那里等候，只五官和脸型更柔和些，松松垮垮的便衣勾勒出柔软的身材，玲珑曼妙，竟是一女子。见兆华回来，文景声音也如女子般娇柔，道：“云君，你可回来了。”
兆华一惊，转身又要出门去，文景却快他一步将门关了，倚在门上，娇俏地看着他：“云君若不喜欢男子，我变成女子可好？你看我这副模样，可还满意？”
兆华又惊又怒，道：“你若是存心气我，已经达到目的。请你适可而止。”
文景仍抬头望着他，双眼又溢上怨恨来：“我不收手会怎样？云君要将我除了不成？”
“休要胡闹！”兆华连退几步，心里漫出说不清的异样。
“我就是要胡闹，还要胡闹到底。”文景扯开便衣的领子，露出一片春光，直接扑进兆华怀里。猛地推开文景，兆华近乎逃离出门，却见客栈一片冷清，大门紧锁。仅文景一人独坐酒桌上，吃酒吃得面色绯红，仍是女儿模样。此刻软声道：“云君，与我畅饮几杯可好？”兆华再回头看房内时，已经空无一人。
“云君往哪儿看，小仙在这里等你呢。”文景恢复了男儿身，眉目含情，一步步走上楼梯来。兆华站定在原地，直待文景围上自己脖子。文景呼气道：“云君对我就没动过心吗？若是没动心，又为何偷看我洗澡更衣？”
兆华手上一用力，将文景箍入自己怀内，四目相对，道：“你一片痴心，我怎能不为所动？”文景笑道：“云君可曾听过这句话：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说完，便作势吻兆华的嘴。却兆华被扼住了脖子，身体一怔。
只听兆华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是谁？”
“云君，”那文景脸上漫出一丝委屈，一丝惊恐，颤声道，“我是文景呀，云君这是什么了？”
兆华手上加重了力道，再次逼问：“你到底是谁？”
那文景目光逐渐变得阴郁，甚至带着几分狰狞，兆华松了手，运诀飞出蛇纹鞭，将对方缠了个紧实。那文景轻笑，笑容渐渐疯魔起来，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么？”说完，竟变成了兆华自己的样子！
顿时天旋地转，兆华心头剧烈疼痛，直弯下腰去，失去意识前听那妖物道：“兆华云君，舍不下七情六欲的是谁！不知廉耻的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