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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生本就猝不及防 ...


  •   心想你跪着我怎么跟你道歉啊,于是敛吧敛吧衣服蹲了下来,反正不能随随便便跪下,折我寿可不行。
      谁知黑衣鬼不领情,瞪着纪寒宵道:“你怎么没死?”
      纪寒宵有些无奈,心想着是不是齐谌或者齐蕴给他气受了,毕竟自己也被这两个无敌有病的兄弟花坑的泪流满面过,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他。谁知道他好像气傻了,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大吼大叫。
      见行不通,纪寒宵急忙解释,却连话都插不上,忍无可忍也大叫道:“齐蕴就那样,你骂我有什么用?”此话一出,一片寂静。
      其实这里本来就挺安静的,只有黑衣鬼在这里吵得像一只学舌的八哥。八哥听到这话立马不叫了,伴随着身体几下抽搐,再也没有出声。
      纪寒宵还在想怎么安慰他呢,见他这样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开了,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我懂,我懂。”才放心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纪寒宵的心情都缓过来了,那黑衣鬼还在齐蕴门前跪着。不再理会,难得趁齐蕴不在,纪寒宵还有正事要做。
      迷雾重重,虽然不知添恩瓶为何不满,但好在自己也压根不想轮回,投个猫啊狗啊还好,投胎成猪就有点划不来了。
      既然有理由留下了,那就清扫来时路。
      纪寒宵很容易就把自己劝好了。可有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芸白仍不肯起来,甚至打伤了前来驱赶的灵官,攥紧的拳头挥出的同时渗出丝丝血液,直到无人上前才堪堪停手。
      门不会开,可耐不住有人不信,偏偏要把手拍断了也不离开。

      人间——雍城
      齐谌一脸绝望的被带走了——原本被当成通缉犯,现在倒好,托纪映和齐蕴的福,齐谌被当成敌国巫师,明日,鸣正门前,就地诛杀。
      “死就死,又不是没死过。”齐谌蹲在地上,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墙,却有些冷。
      鬼怎么会感觉到冷?齐谌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想这件事。
      少年很是郁闷,倒不是怕死,他堂堂冥王怎么会怕死?只是希望有人来看看自己,为什么恩人装作不认识他,为什么他哥只救走了纪映。。。齐谌把脸埋在胳膊里:“春天,好冷啊。”
      监牢死寂,忽传来一声轻响。以为是老鼠啊蛇之类的,齐谌并未在意,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睡着了
      。不一会,一股异香钻入梦中,齐谌被那妖女的香迷得怕了,一下子惊醒,当即遮住口鼻。向外望去,果然如他所料,牢外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昏睡过去。
      齐谌猛地站起想要查看情况,还没走两步就被炸开的大门弹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墩,齐谌龇牙咧嘴地想起身看看状况。鬼虽然不会冷,但没说不怕疼啊。
      尘雾弥漫的深处,一人着深竹月色衣袍跨过倒在地上的守卫,大步迈过废墟,径直走来。
      齐谌身体被倒下来的木头砸住,动弹不得。
      异香很快散去,不留一丝痕迹,泠泠的檀香温和的驱赶走心中的不安。齐谌心中大喜:恩人,我就知道恩人是记得我的!
      随即转头,“恩人”二字还未叫出口,就被迎面一击打晕过去。将晕不晕地时候,齐谌听到了一句惊呼。
      “竟然还醒着?”
      蒙面男子被齐谌的惊人体质惊到了,反应过来又赶忙查看起齐谌的身体:全身无伤,就是额头有点肿,算了,别管了。
      来不及细想,那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齐谌从炸烂的木头堆里扒拉出来,一开始是用铲的,挖了一会反而不小心给齐谌的袖口铲了道口子。来人纠结了一秒,果断扔了铲子,决定用手挖。
      虽说有点费劲,但好在男人自幼习武,黑灯瞎火的双手齐用,终于是把人扯了出来。一手抗在肩头,大步流星出去。
      “逮不到纪映,逮个你还不容易?”
      夜色慢褪,将黑幕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人一鬼,一上一下,那人时不时抬一下肩膀,好让肩上之人也舒服些。齐谌做了噩梦,转头嗅到微微檀香气味,安心不少。
      走了没一会,一声惨叫划破天空,无比凄厉,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街坊的人们被吓得从梦中惊醒,以为是山野精怪,待到天光大亮才敢从家门出来。
      牢房内,被迷官兵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还没到第二天整个雍京就传遍了敌巫师施展巫术炸开牢笼逃逸的消息,官府也没有头绪,又涉及到两国交和,只能草草结案,一时间更加人心惶惶。
      现场只有半张人皮挂在废墟的铁锹上,没人知道铁锹是哪来的。另外半张是热心百姓在大路边上找到的,而那条路,通往竹府。
      鬼界有这样一个地方,名曰咫尺渊,虽说咫尺,其实深不见底,其间神秘,几乎无人知晓。
      纪寒宵左拐右拐,来到这个地方,又想了想决定先回人间一趟,毕竟这件事要齐谌的帮忙。
      食怨鬼被纪映藏在镯中,此时正昏睡着。
      纪寒宵原先吹灭蜡烛,趁她靠近,一掌下来,掌风熄灭烛火,而此鬼来自地府,逃出地府之鬼都或多或少对烛烟有所反应,纪寒宵趁其被迷,一蜡烛敲晕了她。
      据她说话以及形态来看,此鬼已在人间混迹多年,品阶中等,却能利用渡魂阵的致命弱点闹事,与纪寒宵素昧谋面,却知道魔气失衡反噬的秘密,若说这背后无人指示,打死齐蕴他都不信。
      由齐谌出面,翻用《鬼录》,或许能早日堪破。有动作就会有问题,目前就有个——齐谌到底是被谁带走了?
      纪寒宵找了个地方蹲下,决定好好想想。
      若是被竹彻带走了,凭他俩的交情,最少就掉层皮。可要是将瑜,说不定已经没救了。。。想到这,纪寒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去渡魂,原本是想换个转世的机会,没想到闹成这样,都死了九年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不管了,他们三个多半还在人间,去人间总是没错的。
      乔装一番,纪寒宵抬脚便要走,一转身却被一张皮吸引了目光,齐谌因为那张脸被当成了通缉犯还是挺惨的,想不通,冥王长得也不丑啊,为什么非要用一张别人的脸?算了,理解万岁。挑选了一张“齐谌”的皮,动身前往人间。
      距离上次逃跑才过了几天,想不到又主动回来了。
      整体还是顺利的,只不过是来的时候玉镯突发异象扰乱阵法,把自己传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顺带降落的时候法力失灵崴了脚。
      纪寒宵气的右手打左手,被迫接受了自己一不小心来到了别人家院子里的事实。
      院落宽敞别致,像是认真打理过的,能在雍京圈这么大一块地,看来是非富即贵。院内事物富有生趣,不同于雍京其他人家的院子如出一辙的死板,几乎摆满了花草,载满了名树,纪寒宵当即就被迷住了,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想拥有!”
      院中那棵盘根错节的玉兰正含苞待放,树下溪水清透潺潺,流水长,月影晕,容易语低香近。
        纪寒宵忍不住靠近,又停下。“打扰了,打扰了。”再好看也不能看了。纪寒宵原想一跃而上跳走,可盯着这堵墙,盯着盯着就开始手脚并用,打算不用法力翻过去。一开始爬不上去,图噜噜滑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玩心起来了,今天就和它过不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年久不翻,技艺都生疏了“。最终纪寒宵有些费劲地爬上墙头,眼前一片尽是城墙楼阁,灯火明媚。
      纪寒宵忽的想起赌花宴,愿想轮回之前偷偷去看一眼归筝,哪知情况突转。。。
      骑在墙头上,暖风裹挟着院落中的花香袭来,纪寒宵呆呆地盯着地面,一股失落感占据内心,心想:“这里应该有个小孩的。”
      想法一出,纪寒宵都觉得有些荒谬,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说出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只当自己又胡思乱想。
      气息微吐,回头费力地将另外一条伤腿搬过墙,心里默数“三二一”就要往下跳。
      “再见。”
      回头向这可爱小院道别,下一秒,纪寒宵愣在墙头,死活都下不来了。
      有时候看久了一样东西,就自以为记住了全部,但其实只是换了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就认不出了。
      纪寒宵慢吞吞退下墙头,脚痛也忘了,心脏跳的极快,血液在腹腔上涌又退落,脚步空悬,却极力控制住,不敢踩坏一草一木。
      ”真该死啊。。。“
      不得不说,纪寒宵的脑子离谱的很——有时候把记忆当垃圾一样丢的到处都是,有时候又像在塞到最底下的衣服箱子里翻出一块金子。
      这一刻,望着眼前一砖一瓦,走马观花似的望见了自己的前半生。
      好不容易稳住,纪寒宵走到小桥边,目视前方,脚下不停,心里默数,果然在数到一的时候脚底一滑,任自己直愣愣摔了下去。
      “就是这个感觉。”纪寒宵爬起来,似乎能感受到血液发凉,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催促自己快走,快去找,再也顾不得伤春悲秋。
      纪寒宵沿着石子小路走去,嘴里念叨个不停:“这里原有一株桃花,那里应该是一棵石榴。。。”
      院内摆设一如他所说,分毫不差。纪寒宵极为熟稔地左拐右拐,眼睛直直望着院内陈设,心中的急迫盖过惊喜,越催越急,到最后小跑起来。
      正屋门前,纪寒宵终于停脚,不敢再走下去。他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静静望着,像是在等谁,又像是在发呆。
      一片落叶飘到脸上打断了思路,纪寒宵才恍恍惚惚低下头,掸去衣服上沾的落叶春泥,他仔仔细细捡了很久,虽然他动作不慢,但手总是克制不住的颤抖,眼也看不清,只能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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