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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林望舒细长的眉毛微皱,情绪压抑不下:“何来不同?”

      “玉鹤姐姐见到陆举子前尚不是这般,而今倒是认为自己是将嫁的新娘子了。”

      张玉鹤无奈,她满含歉意地对林望舒说道:“日后妹妹想念我,可与婉宁一起来找我弹琴作画,只是姜瑜和孙辰安他们我不能再见了,其余还是与之前一样。”

      林望舒咬唇,哭得梨花带雨,伤心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只是她不愿再多说什么。

      林望舒离去时天色暗了下来,雨也说下就下。

      豆大的雨滴随林望舒的泪珠一同落在地上。

      雷声响动,仿佛要将天劈开来。

      狂风四起,林望舒在风中摇摇欲坠。

      张玉鹤拦下她:“妹妹,老天生了怒,回去时不安全,若不然留宿一晚,待明日一早将你送回?”

      林望舒拒绝,这样的坏天气尚还不能体现她的心情。

      碧云在一旁为林望舒打伞,林望舒上马车时又被张玉鹤叫住。

      “妹妹,好妹妹!先留步。”张玉鹤步子匆忙。

      小厮打开帛制伞跟在张玉鹤的身后。

      磅礴大雨中,张玉鹤拿起林望舒的手,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送给林望舒。

      “望舒妹妹,这几日我未曾出门,闲来无事在家中缝制香囊,里面装的是我擅长制作的香料。这香囊可保平安,妹妹莫嫌弃。”

      林望舒接过去细细摩挲,她抿唇颔首:“姐姐的心意,妹妹定会收好。”

      张玉鹤见雨越下越大,她急忙道:“妹妹快回吧,莫要受凉。”

      张玉鹤未在意女子礼仪,又急忙跑回去。

      林望舒见张玉鹤回去的背影,眼眶湿润,随后上了马车。

      雷雨交加。

      大路中一辆马车急行,一个小丫鬟打着伞迈着碎步紧紧跟在马车旁。

      马车内传来林望舒轻微的呜咽声,碧云在外面听地心酸,但不知如何安慰。

      林望舒双手握着香囊,眼泪滑过脸颊,泪眼朦胧地看着香囊。

      “为何就变了呢?为何就变了呢?”

      林望舒喃喃自语。

      无人应答,她就无数遍地重复这句话。

      林望舒天真地以为世间终有女子不屑婚嫁之事,愿活得自在洒脱,可如今只有她的亲姐姐是这般。

      林望舒亲眼看着眼前人为夫婿改变本性,没有自我时,她才感到无比痛苦。

      可这种苦痛无人能懂,阿姐远在天边,又怎能与她共愁魂?

      林望舒回府后,失魂落魄地走回小院。

      林母在外头观雨遇见她本想与她说说话,哪知林望舒双目无神地走回卧房。

      林母见状,叹了一口气,并未问碧云今日发生什么。

      林望舒将房门紧锁,谁也进不来。

      碧云拍了几下没有反应,只是朝里面喊道:“小姐,您总是难过会伤身的!”

      林望舒将自己蒙在锦被中,压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林望舒便和衣而睡。

      深夜的雨后,泥土卷着花草清香送至空气中。

      别院内的冼初朔却还未睡。

      他坐在素舆上,将自己推至窗边。

      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冼初朔望着静谧又空阔的天空,自语道:“今晚的月亮看起来有些忧伤。”

      他想在月光下练习走路。

      冼初朔移动到门前,房门“吱呀”一声被他打开。

      冼初朔慢慢地伸出脚站上地面,此刻他没有扶着任何东西,只是慢慢地走。

      即使借着皎洁的月光走,冼初朔还是走进了泥泞的水坑中。

      本以为自己会摔倒时,另一只脚立马伸出走了出去。

      冼初朔被带着连走好几步,停下后,他满脸惊喜:“我、我可以走了?”

      冼初朔又尝试着走路,步伐沉稳,上身不摇晃,甚至连跳几下,也没有摔倒。

      冼初朔此刻心中高兴至极,他抬步想去告诉崔玉书,却见冼初朔的房门紧闭,冼初朔不想在这时候打扰他,待明日一早他要站在崔玉书面前吓他一跳!

      冼初朔毫无睡意,他在院中来回走了很长时间,没有他没有过的地面。

      冼初朔还觉不过瘾,甚至练起了武功。

      天微微亮,公鸡打鸣。

      崔玉书穿好衣裳打开门,只见冼初朔端着早膳笑容灿烂地站在他的面前。

      “冼初朔你......”

      太阳晒得暖暖的,少年红嘟嘟的脸蛋闪着光亮,像柔和的阳光在荡漾。

      “崔二!我能走了。”

      少年激动的声音穿透整个房间。

      崔玉书眼含笑意,他说道:“太好了。”

      二人一同进了屋内用早膳。

      吃饭时,崔玉书告诉冼初朔:“胡生想见你。”

      冼初朔夹菜的手一顿,他问道:“他认出我了?”

      崔玉书道:“他是先帝的人。”

      冼初朔沉思良久,随即道:“明日茶楼与他见一面。”

      崔玉书放下筷子,“嗯。”

      *

      今日林望舒起得晚些,碧云告诉她女夫子会来到府上。

      林望舒眼睛尚有些红肿,她轻揉眼眶,问道:“你如何知道夫子今日要来?”

      “小姐未醒时,夫人唤我去前厅,与我说的。”

      林望舒神情平淡:“莫不是夫子见我几日未去学堂,专程来问我何事罢。”

      碧云递上温毛巾,开口言道:“老爷应是差人告诉女夫子了,为何还要专程来一趟呢?”

      “难不成女夫子是来为小姐补上落下的功课?”

      林望舒怔言:“女红有何好学的?”

      碧云嘟嘴道:“小姐难道忘了上回与我说的女子八雅么?”

      林望舒听后摇头笑道:“那便束装面师罢。”

      碧云听的吩咐,瞬间打起精神:“好嘞,小姐!”

      巳时,女夫子便登门拜访。

      林母在前厅招待女夫子。

      林母念道:“夫子今日是来找舒儿的吧。”

      女夫子正襟危坐,她颔首:“青云得知小姐几日未出,便想着过来看看。”

      林母温和地笑着,言道:“多谢夫子挂念舒儿,前些日子因在外逗留时日长些,大家生怒这才禁足了她。”

      傅青云一手揽过长袖,伸出手言道:“林大人那日已托人告与我,我今日来实则有另一则事。”

      “夫子何事尽可言出。”

      傅青云见林望舒迟迟未来,她只得问林母:“此事应让小姐知晓,不知小姐来否?”

      林母了然,遂笑言:“应出了小院,稍候。”

      傅青云道了声谢,便喝茶等待。

      不一会儿,林望舒便踏入前厅。

      她先是向林母请安,而后向夫子行礼。

      林母与傅青云都笑着回应。

      林母让林望舒落座后,开口说道:“夫子近日来寻你是有事要告与你。”

      林望舒看向傅青云,她问道:“不知夫子今日有何事?”

      傅青云神色淡然,语气也颇为平淡:“望舒既是无法去学堂,身为老师,应要尽责。”

      林望舒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扬眉倾听。

      林母端起茶盏,她吹了吹上头漂浮的天目青顶,入口后苦涩滋味化开,渐渐泛出一丝甜味。

      傅青云看向林母,陈述:“今日起,我可抽出时日来府中教导小姐。”

      林母听罢,认为言之有理。

      林父可让舒儿闭门不出,她自可允夫子踏入府中。

      随后她点头应允:“劳烦夫子每日跑一趟了。”

      傅青云微微颔首,“老师自是要以学生为首。”

      林母放下茶盏,她摆摆手:“夫子今日若无事可在府中歇息,午时用了饭再教导舒儿罢。”

      傅青云应下。

      对面的林望舒对着傅青云谢道:“夫子上心了。”

      这时婢女进来告知林母,别院的二位公子求见。

      林母让二位公子进来,随后对着二人和声道:“现下夫子可去往舒儿小院歇息,好尽快熟悉些。”

      林望舒起身为夫子带路。

      林望舒与傅青云一前一后踏出门楣时,崔玉书与冼初朔恰好伸脚进入。

      崔玉书走在前面,冼初朔跟再旁侧。林望舒与崔玉书四目相对,二人点头示意。傅青云并未分出一丝眼神看向二人,反而是冼初朔看到她后,心中震惊!

      宫中傅女官!

      冼初朔只瞧了一眼便无比确定,他很快敛下眼眸,当何事未发生,跟着崔玉书进去了。

      二人向林母拱手拜礼,林母让彩月为两位公子上茶。

      冼初朔看着婢女将上一盏未喝完的茶撤下,眼底深了深。

      林母看着冼初朔今日是走着来的,她问道:“冼小郎的腿脚可是好了?”

      冼初朔笑吟吟地看向林母,对林母说道:“多谢伯母关切,初朔今日已能随意走动。”

      林母看着这少年,之前大体只觉皮肤白亮,不像是逃亡一路的模样,今日仔细一瞧,当真如大家所说——此子男生女相,心智单纯,又格外俊俏。

      冼初朔笑容灿烂,他眸底清澈,林母多问了一句:“冼小郎在府中用得可好?”

      冼初朔立马恭敬地回答:“伯母府中用度是极好,尤是二小姐不是送来些羹汤更是叫初朔难忘。”

      说着,冼初朔笑容更甚,雪白整齐的牙齿露出。

      林母倒是被逗笑了。

      崔玉书开口道:“族弟身好,今日特来拜谢,他生来好动只消伯父伯母日后多担待些。”
      林母看着两位俊俏小郎,她道:“无妨,府中本就冷清,冼小郎能多在府中走动也是添些人气。”

      冼初朔听了猛地点头,崔玉书看了他一眼,冼初朔立刻说道:“伯母宽容。”

      林母未曾见过这般孩儿气的小郎,她笑容不断,说道:“过几日大家休沐可正式将你们介绍出来,也算是迎接宴吧。”

      崔玉书拿出一封信交予林母,还未等林母开口问,崔玉书便说:“此封信是家中寄来特命我交给林伯父,是为感谢林家留我二人暂居。”

      林母拿到手中后便让彩月收好,她点头:“待大家回府我便亲自交予他。”

      说着,林母想起舒儿的夫子也在,她便询问:“今日舒儿的夫子来到府中,你们可愿意与她一同用膳?”

      冼初朔看向崔玉书,悄悄摇头。

      崔玉书开口婉拒:“族弟一直闷在府中甚感无聊,今日他要去外面看看不留府中用膳了。”

      林母说:“这样也好,毕竟冼小郎确实带在府中久了,再不出门会再憋闷出病来。”

      冼初朔见林母看过来,他也笑容满面地看过去。

      随后二人一同告辞出府。

      路上,崔玉书很久才开口问冼初朔:“刚刚为何不与那夫子一同用膳?”

      冼初朔双手环臂,他道:“这位女夫子我在宫中见过。”

      崔玉书蹙眉:“何人?”

      冼初朔拍了拍崔玉书的肩膀道:“回去再说。”

      然后冼初朔转身向前去。

      崔玉书看了看那削瘦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这小子拍过的肩,他竟兀自地摇头笑了。

      冼初朔觉察身后无人,他回头见崔玉书还留在原地,背着阳光向崔玉书展臂呼喊:“崔二,快跟上!”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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