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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孟扬猫声叩门,“少主睡了吗。”

      古晨噤声看向池术,池术道:“若是你家殿下找,就说我睡了。”

      孟扬在门外道:“...确实是我家殿下请少主移步一叙。”

      “楚王郡主的话本子还没演够吗?”池术说。

      “不是...呃...”孟扬被外力推开,随即一个声音说:“我说,星河少主难不成是娇羞娘子,含蓄矜持夜里不见外男?”

      池术朝门口瞥去一眼,摆手让古晨开门,屋子不大,程铮一跨进门,屋里的烛明暗了下去,“你这屋,小。”

      古晨握了握刀柄,门外的孟扬招呼他出去,池术朝他点头道:“去吧。”

      待房中无人,池术说:“寒舍简陋,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请殿下莫见怪。”

      程铮压了压床榻道:“太硬。”

      “若是殿下是来体察民情的。”池术觉着有些闷,起身开窗道:“可以回了。”

      程铮瞥见桌上的空碗,药味还未散,走到窗边说:“身子不好,就不要吹风。”

      “戏耍我,愉悦吗?”池术问。

      “我看着像是不愉悦的样子吗?”程铮瞧着池术手臂道:“公子肤若凝脂,一掐出水。”

      池术端起茶盏,不搭他话。

      程铮靠在窗柩,隐约月影和橘黄灯影交辉错落着,道:“你不问问我来做什么吗?”

      池术把盖磕在杯沿,道:“衣冠禽兽的想法,自是不让外人知。”

      程铮冷不防道:“你是谁?”

      池术怔了半刻,面不改色地说:“何时坏了脑子?”

      程铮哼笑一声,不忙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池术合上茶盖,看向程铮道:“冤枉啊,我的底儿殿下不是全知道了吗?”

      “少主敏锐。”程铮抱手道:“派人去监视你,一无所获,我说,这么大的院,又这么多人,怎么藏啊。”

      “你的耳目看的清清楚楚。”池术搁下茶杯,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别吧,殿下年轻,不至于坏了脑子。”

      “方才还说脑子不好。”程铮挑眉道:“诏狱的口供都没你改的快。”

      诏狱。

      这两个字像是烧红的烙铁,一不留神,烫开了皮肉。

      池术沉声少许,道:“诏狱不在这。”

      “心慌吧。”忽然,程铮双臂撑着桌子,双眸凝视池术道:“诏狱,怕吗?”

      怕吗。

      这两个字轻柔地从程铮口中说出,是挑衅的语气。

      池术心口一紧。

      程铮瞧他面色煞白,勾起一个笑,解下腕处红绸,反绕在左手骨节,“怎么说两句,少主脸白了。”

      “你想说什么。”

      程铮坐在他对面,那眼神让他无处可躲,“终于问我了,看来诏狱是有让你在乎的东西,不过,我说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来代州做什么。”

      程铮盯着他问,他要抓住池术任何细微的神色变化,池术不躲了,看了回去。

      池术眉目镇静,“若记得不错,我说过,来寻人。”池术余光瞥见程铮左手舒张几下,红绸缎面被弄的一张一合,池术道:“这屋简陋,禁不住世子的拳脚。”

      “聊得好了,你说什么是什么。”程铮道:“倘若聊不到我心坎里,在哪都一样。”

      “想杀了我?”池术问。

      “小公子细皮嫩肉,柔润多汁,杀你岂非可惜。”程铮支起下巴道:“要杀你,你就该死在郢都,而不是放你来代州。”

      “郢都...”池术不以为意,道:“郢都,不是个好下手的地方。”

      程铮迟疑半刻,道:“怎么说。”

      “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个无家可归的平民,哪里能较量禁军。”池术看着程铮,戏谑地缓声道:“皇上准禁军出宫了吗?”

      窗外树叶簌簌,屋内气氛逐渐凝重,两个人双目对视,相距不过锁喉间,月白亮了池术一侧脸。

      屋内沉寂半刻,程铮道:“厉害啊。”

      “殿下心思缜密,绊脚石变成垫脚石,那日当街下监门卫腰牌,后听闻世子叱咤朝野,连魏德泉都没讨到好,三言两语的坐稳了禁军统领高位。”池术续上茶,推到程铮前面,“要说厉害,世子当之。”

      “奉承话听多了。”程铮端起茶杯,指腹摩挲着池术用过的那边,道:“可从你嘴里说出来,悦耳。”

      池术骂道:“一叶障目!”

      程铮拍手道:“说得好,本殿就是个一叶障目的,衣冠禽兽。”程铮重新系好红绸,道:“百解清热解毒,正好疗愈,一叶障目。”

      池术双鬓墨黑,发丝整齐垂在身后,在这亮黄灯烛与微弱月白,衬得他眉眼清淡,真有点青藤孤傲的样子,程铮想起四个字——良药,苦口。

      池术起身走到门口道:“再聊下去,我可要少觉了。”

      门被开了半扇忽而又被关山,门内骤然起了打斗声。

      程铮一掌打空,池术旋身时衣领被扯下,“禽兽!”池术侧腿扫过程铮小臂,被程铮当空截住,捏在手里。程铮道:“让你说,你跟我玩,我现在玩,你躲什么。”

      池术一推墙壁,另一条腿踹退程铮,“说什么!”

      程铮回身飞踢,池术不防连退到墙角,“说,你是谁!”

      池术抹掉嘴角血,“我是谁重要吗,我说的话会有人听吗?”

      程铮仗着身量颀长把池术堵上墙角,擒住他的双腕抵死墙壁,因着方才打斗,程铮这会双目炙热,俯看着他,“会!”

      池术看着程铮的眼眸,逐渐停了挣扎,任由他箍着,池术舔了下齿间血,“那你可,听好了!”

      话音一落,池术抬腿踹时,被程铮倾身卡住,腿膝被程铮钉在墙上。

      羞耻极了。

      池术向前猛地贴上程铮肩窝,齿间狠咬上皮肉。

      程铮倏地放开他,颈侧豁然有了两排血印,“你属狗吗?!”

      池术双鬓浸湿,齿尖留有程铮的血,他舔了一下,道:“我是狗,你是什么。”

      程铮抹掉指腹的血,垂眸看了看颈侧,“我当你懂规矩,敢带这么多人进城,兵器是怎么进来的,何人在帮你,又是谁给你们找的落脚点,两年前敢派人跟踪我,胆肥。”

      “郢都多的是暗昧之事,何必跟我过不去。”池术掸掉袖上白灰道:“盯着我不放,你才是狗。”

      程铮再一次走近池术,道:“同为伶牙利爪的狗,不该相惜吗?”

      池术向前一步,凝望着程铮,舔着齿尖说:“殿下这只,太凶。”

      池术抬手推程铮,却被程铮反手攥住,“该说的,你还是没说,我这个人没有那么晕头,不会受你三言两语的调风弄月就什么都给忘了。”

      池术和程铮对视片刻,凄凄凉风敲上窗柩边,“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程铮俯身道:“你不说,我更不能,放过你。”

      “......”

      烛火烧的‘噼啪’炸响,爆出的火苗还未落地就熄了。

      池术看着程铮那双眼含锐利的眸子,在这对视的一瞬里,池术如陷梦魇,耳海袭来暴虐不止的哭喊,眼前蒙上一张张模糊不清却惊悚万分的脸。

      池术蹙着双眉,心口被这样的哭喊撕开一个口子。

      池术胸口起伏剧烈,双手颤抖,“说什么,说我怎么死了全家,说我如何沦为杀手,说我这些年如何在梦里痛哭昏死,又清醒在榻上,说我是怎样从云尖坠入泥潭,还是让我讲给你听,何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在郢都的每一刻都是生不如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一入郢都便是这一生的归途,从前的一切就在宫门落锁时,轰然坍塌,皇宫高巷,吹来的从不是疾风烈雪,而是日复一日的悲鸣。

      那些悲鸣无人倾听,它们随风来,落雨去。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里每一日都在上演家破人亡,搅弄风云的显贵高官不会去在意生如蝼蚁草芥的哭喊,只是痛没在自己身上,他们依旧可以谈笑风生。

      池术眼底微红,他怒盯程铮,吼道:“还要让我说什么!!!”

      程铮陡然想起初见池术时的,那首诗。

      程铮蓦的放了手,池术把脸埋进掌中,肩膀随之微颤。

      程铮怔怔地看着掩面的池术,窗柩一下一下敲在他心头,程铮缓缓抬起想去安慰的手,却停在半空,握成了拳。

      “出去。”池术冷漠地说,没有任何感情的一语,是低沉的。

      池术不停地重复,他像是快要支不住一般,最后几句的‘出去’,都带了几分虚音。

      窗外的风静了,程铮看着池术疼,程铮也疼,他们相距咫尺,却又像是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

      程铮收紧呼吸,最后轻声带上门。**//

      程铮窗外几只春柳落挂窗沿,孟扬再进屋时,程铮竟出奇的起得早,静坐在窗边,细风落在眼睫,孟扬道:“殿下,醒得早啊。”

      程铮未回身道:“几时了。”

      孟扬瞧见未动的床铺道:“卯时刚过一刻。”

      程铮叹一口气,低语道:“卯时了。”

      程铮走到门口,拉了拉衣领,遮掩着侧颈的伤,道:“出去吧,换衣了。”

      孟扬瞧着他有些不开心,声音沉沉的,不敢多嘴。

      孟扬立在门口等,少时,程铮拉开门,说:“走吧。”

      孟扬追上去说:“殿下,少主走了。”

      程铮怔在原地,驻足片刻后,什么都没说,调转方向朝外走去。

      池术昨晚的自白疼在了他心里,他从未正视过皇宫外的苦痛,程铮见过太多孤苦无依的官家子,昨日还在畅饮高歌,今日便是阶下之囚。

      朝臣的高官厚禄埋不平狼子野心,将子孙暴露人下,蒙尘染垢任人欺辱比比皆是。

      他把这些揽在一起,称为‘活该’。

      可昨夜,他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疼。他想了一夜,不是活该,是各有殊途的命啊。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了了。**//

      程铮顺着昨日高乐之所说,很快便找到高府。

      “在下砚川昨日与高府小姐在代州巷口有过一面之缘,今日特来拜访。”

      高府下人不一会便将砚川请了进去,高乐之听下人回禀,便立即从内院跑着出来,珠钗零碎掉了一地,谁知刚到前堂,便被高子安拦了回去。

      高子安说:“做什么,闺阁女子都如你这般,便都嫁不出去了。”

      高乐之不依不饶的挣扎着双臂。道:“砚川公子是来找我的,做什么拦我?”

      “嘘!”高子安低声说:“祖父与阿爹在内,休要胡来,你且先回去。”

      高乐之还是惧怕祖父与阿爹的,便听了她兄长的话回屋静候。

      程铮身着晕染墨色,上白下墨,宽肩窄腰,腰带恰好系在灰白处,谦谦公子,不过如此,“恕冒昧叨扰,在下姓程,单名一个铮。”

      高老爷与高鹏愕然对视片刻,慌手撂下竹扇,屈身下跪行礼。

      程铮扶起了二人,说:“不必多礼”

      高老爷颤颤巍巍地扶坐,手背尽是大小不一的褐斑,道:“不知世子殿下到访,老夫有失远迎。”

      程铮恭敬地说:“是在下冒昧在先,刺史老爷不必多礼。”

      高老爷脸上掠过一丝悲凉之色,哑声自嘲道:“老夫早已卸任,现下就是一糟老头。”

      “今日砚川唐突拜访,实则是为代州郡守一职稍有不解前来讨教一二。”

      高老爷早在天昌十一年便已告老还乡,他约莫知晓这位世子是为何而来。

      程铮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便觉味佳说:“此茶入口清淡雅致、馥郁芬芳,此茶名为何?”

      高鹏说:“此茶名为,北苑贡茶。殿下若觉合口,多为殿下备些便是。”

      “劳烦了。”

      程铮多贪了几盏说:“听闻,自高老爷卸任,代州刺史一职常年飘忽。我却见代州一片物阜民丰,河清海晏之像。”程铮说:“砚川不解,既如此,为何代州刺史一职悬而不定?”

      高鹏先是一怔,眼神瞟了瞟高弘文。

      高弘文拂着花白胡须幽幽地说:“几月前,向郢都上报的粮册,殿下可知晓?”

      程岩嘴上说着让他多多入宫,实则并不想让他涉政,他也很识趣,无事不入,无召不入。

      “愿闻其详。”

      高弘文闭了闭眼,事关民生,他也不敢多言。

      “殿下,老夫不理事务多年,代州一职早已交于朝廷,关于为何悬而不定,老夫也不甚清楚,既然粮册无恙,百姓亦无忧。”

      程铮见高弘文隐而不发,他便不好再追问下去,临行时高鹏包了一些北苑贡茶交于孟扬,“殿下,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高鹏指了指,程铮拉过衣领,道:“狗咬了。”

      高鹏错愕片刻,忙道:“舍下备有伤药,不然...”

      “不用。”程铮正色道:“稚犬而已。”

      “稚犬的咬合...”程铮打断高鹏道:“此犬非寻常,利牙锋芒强劲。”

      程铮衣领掩盖不住咬伤,高鹏还是瞧见一点血红,喉咙滚动时连带着狰狞地咬伤,“该当乱棍打死。”

      “高公子有所不知,此犬爪牙锋利,搁在跟前放犬护卫,拴在家中看家护院,且此稚犬善通人性,长夜漫漫,稚犬相伴,一举三得,岂不快哉。”程铮摸了把咬伤,高鹏瞧不出一点疼,反倒有些自得。

      “不知殿下素有训犬喜好。”高鹏道:“是在下莽撞。”

      程铮拍上他的肩道:“算不得,高老爷子年事已高,府上药材还是留着吧。”

      高鹏说:“殿下所言,在下不辞。”

      程铮行至府门时,风卷起渐墨衣袖。

      程铮把咬伤藏好,一路不语。

      为何高弘文遮掩,皇叔为何调人到代州,代州郡守一职究竟为何悬空,为何星河也来代州。

      程铮满脑子都是‘为何’。所有的为何都指向了——代州。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程铮突然说:“传信李延,乌金箸不用他盯了,想办法在郢都查代州过往郡守调任。”

      孟扬却说:“殿下,为何不直接去姜大人那里?”

      ‘啪’一掌拍到孟扬头顶,‘嘶’:“疼”

      程铮说:“你殿下如今只是禁军统领有什么资格过问州府之事,再说,早年卸任的高弘文欲盖弥彰,还指望能从姜学思那探知到什么,要么他们沆瀣一气,隐瞒朝廷,要么...”

      孟扬又不解了:“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程铮又想抬一掌,让孟扬躲了过去:“你觉得靖王调兵到代州是偶然吗?”

      孟扬揉着脑袋低声喃喃道:“哦,也是。”/*/*

      池术和古晨穿行代州城内,摸清各巷各门常备军的位置,古晨就差把各家各户有几头牛羊,几垛秸秆,几口水井,几亩良田记下,即便如此也并未探查到关于舒华才的行迹。

      池术站在酒楼顶,抱剑而立,柳叶随风而至落下池术脚边。

      “少主,人没找到。”

      池术缓睁开眼,双瞳笼着代州城全貌,一片日光降在侧眸。

      池术走到楼角,向风而立,发带飘到身后,道:“舒华才啊舒华才。”

      古晨道:“少主,这人该不是跑了吧。”

      “跑?我想想。”耳边柔风带着细语,日光乱了长长眼睫,“吕晋有意保舒华清,那么舒华才就必须死,他若骗我,代价太大,舒华才的根在这,他去哪都等同于将自己生死含在嘴里,吞不下,不敢吐。”

      古晨险些被风吹歪,池术闻声道:“习武之人,若定不住身,与交刀自杀有何区别。”

      古晨探头看了看楼高,心颤不止,道:“如此说来,舒华才必在代州。”

      “隐世耕田也不是没可能。”池术双眸忽而定格在州府,手指敲着剑鞘,自语道:“...隐世。”

      两人乘着夜色潜入姜学思府邸。

      池术落在院角,听见有嬉闹声,便潜身到屋前,透过一丝丝窗缝,屋内熏香呛鼻,灯火通明,美姬拂去纱袖蹲在一男子脚下,纤细手指按压着腿面,更多美姬叼着酒壶,提着裙摆,白花花一片,这男子咽下酒,欢愉的乐不思蜀。

      只一眼,池术遽的转了身,但耳畔还是传来阵阵【媾】合,颠鸾倒凤声浪高涨,窗外的池术意识到从脖颈发出的火热,一路烧到耳廓,面颊红的烫手。

      池术不敢多留,仓皇逃离。

      两人一番探查,寅时在府外回合。

      古晨摘下面巾,道:“除了满院姬妾、书房账册,什么都没探到。”

      池术驻足,回眸道:“账册呢?”

      古晨从怀中掏出说:“还好我带出来了。”

      池术原以为,满城探不到舒华才的行踪,肯定是地方官员有意掩藏,这么看来,倒好像不是。

      古晨拉着襟口,夜风吹干了汗,说:“不然将姜学思擒来?”

      池术思索着摇摇头。

      瞧着池术愁眉不展,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说:“少主。”

      他定睛一看,桂花糕。

      池术立在月下,衬得十分夺目,尤其是在对着桂花糕时,破水柔润。古晨脑海中浮现出孟扬第一次接过桂花糕时的两眼泛光。

      古晨接过生魂,跟着池术身后。月色映着两人的身形,月影忽明忽暗。

      过了几日,程铮又在街口碰见贴着寻人告示的高乐之。

      “又贴呢?”程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高乐之身后,高乐之忽的转身差点跌入水渠里。

      程铮伸手一拉,高乐之稳住了身形。这才开口道:“是你呀。上次不是来寻我的吗?怎的自己先走了?”

      程铮笑着抱手道:“这个嘛...”

      高乐之左右看了看,忿忿不平地又说:“上次的百解小公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程铮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神色不满道:“你说他呀,问就是不知道。”

      高乐之撇了撇嘴,止了声。

      半晌,程铮又说:“贴完了吗?贴完带我在代州转转。”

      高乐之边走边给程铮指着这个楼那个馆的,神色飞扬。

      “诶,你知道吗?听说呀...”拢起手心,在程铮耳边小声地说:“听说太子妃舒家就在代州。”

      程铮先是一怔,又接一笑:“那你知道在哪吗?”

      高乐之抬眸想了想,丧气道:“不知。”好似想起了什么又说:“但我知道一个地方,一定探的到。”

      随即便拉着程铮到了一家赌坊门口。

      “就是这啦。”高乐之叉着腰,语气上扬的说道。

      程铮挠挠额角,一脸假笑。

      作为世子,什么都行,唯独不通赌术。

      天家森严,哪里容得下赌徒。

      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这里...如何探得?”程铮抬起带着红绸的手扇了扇乌烟漫天,空气中掺杂着食物、血水、汗水、还有一些脂粉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程铮取出帕子,捂着口鼻跟着高乐之一路向里。

      ‘咳咳’高乐之呛了两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前面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若是想来着求些什么,便要去里的大桌,对了,你带够钱了吗?”

      程铮不知道带多少算是带够。

      便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块上好墨玉。

      高乐之见状忙让他将其收起来说:“你到底什么人啊,这种东西就不必拿出来了,太着眼。换一个!”

      程铮又摸了摸,实在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家当,转头看向孟扬。

      孟扬随即摸了摸袖带,掏出盘缠,眼神示意着。

      高乐之瞅了一眼程铮说:“这不是有吗?”

      程铮瞪着眼立刻回应道:“你不是问我带够钱了吗?谁知你说的是怎么个够!”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高乐之拉着程铮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越暗,潮湿夹杂着浊气,程铮压着不满,终是走到最深。

      桌前坐着位样貌恶煞的荷官,颠着骰子,说:“求什么?”

      程铮拉开高乐之,说:“在下闻此间赌坊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特来此地寻人。”

      荷官敲敲桌案示意放赌金,司空见惯地说:“想怎么玩?”

      程铮掩着口鼻说:“最简单的。”

      “得嘞。”说着,丢给程铮一个筛盅。

      几轮下来,输的差不多了。

      最后一点盘缠还垫上了孟扬的月钱。

      程铮扇了扇脖颈的汗说:“开!”

      荷官把这筛盅,“二一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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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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