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恋爱系列结束 ...

  •   微熏烟火,倦人忧愁。
      这是第一次啊,跟颜晴这样的大小姐吃饭,她居然问她,“用手抓着吃?”她看着灯盏下,她一袭洁白长裙,蕾丝为边,洁白的花朵锈满了裙面,说不出的高贵典雅,真如公主殿下。她认命!对她一笑,“我去拿刀叉。你等我一下。”
      连忙起身来,桌椅有点脏,一块油污晕散开来,她粉粉嫩嫩的毛衣,被调戏了一番,又红又黄。
      她把袖口卷了一层,露出小一节小胳膊,纤细如藤。晃在灯下。她不顾自己,只念着服侍公主殿下。她的大款同桌,拦住她,“哎—不用去,跟你一样就好了。”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脉搏上,温暖如炭火,逼她烟云一样消逝,躲都躲不及。赶紧甩开颜晴的手,又装无事。一蹦一蹦地跳去后厨。
      嬉笑着,“马上回来—”
      珠帘一扫,见一团滚滚白烟,不卷污泥,是春夜光景。那人满脸欢喜,“老婆,你怎么来了?还吃得惯吗?”见她来了,把账本一丢,直扑入她怀里,“那是我做的。不许你浪费粮食。”
      她复读机一样,将他无视,“我要刀叉。”他揉着她的脸,企图揉碎她的僵冷,无赖着,“老婆,这是中式餐馆,我去哪里找刀叉?”
      “兰充…”听他命令一样的口吻,困住了大叔的话语,“叔,这是我的私事。”大叔又颠着勺子,冷漠在油盐里。
      她见他如此,顿时没了好脸,要骂,“给你差评!”疼…疼得她眉心紧蹙,逼她锋利,“你希望我以后都不来了?”疼—造了什么孽?要遇见这疯子?“有点想,你不能跟我回家,又要来勾引我…宝宝,我疼…不见你还能忍…你不要来了…我疼…老婆…”
      之后是一团柔软,海水一样将她包裹,她是残月,失足落水,一池涟漪,“…兰充,别逼我…”
      “我问你,知道我的心吗?”…不能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给他回应。却管不住自己发丝湿润黏腻,缠在他手心里,多像乞怜,“你知道…为什么要往我怀里扑?老婆,你安的什么心?”
      她哪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就是睡不着觉,要他抱着才能睡…他不来,她还能一个人熬下去,他一靠近,就累得想睡觉。
      ——累得春困沉沉,裹上冬眠。然后,用白云捏造炉火,静静坐着,微微笑着,深深眷恋沉眠。
      她也想问他这样一句话。
      她恨这个人,恨这个死流氓——
      “学长,你知不知道,你在犯罪?”颜晴!她的好同桌,她的公主殿下来救她了。她唤了一声,“颜晴…”娇软似珠泪,酥得人轻颤。绘着烟雨,窗下迷失,叫人寻不见自己。得来一声幽怨,“老婆,你怎么没这样叫过我?”
      兰充把她抱了起来,坐在沙发床上,又像在家一样,抱着她坐在他膝盖上。对颜晴温柔一笑,“学妹,我们浓情蜜意的,法律管不着人情。我和音音的感情,就不劳学妹操心了。”又怜她眉眼,吻不过来,一双手开始作乱,“老婆,你答应我的小宝宝,什么时候给?”
      什么时候给?她想给他一巴掌!手已经扬了起来,落下时,又一滞。念起台上那双眸,温柔地看她,温柔着…温柔地压抑欲念。藏她入心房,一身重,一心空,只等她来住。
      顿时就软了力气,只骂他,“兰充,我是学生,别来祸害我。我承担不起。”颜晴跟随,“学长,音音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这样做,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很聪明,老师很看重她,她的人生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该自由自在。请你自重。”
      嗯,颜晴是知己,兰充是混球。
      混球不懂舒展,她很疼,“兰充,我…你以后心意不变,等我成年了,我才能是你的。”理科生的告白,理科生开心灿烂,“老婆,那你亲我一下,我给你做蛋糕吃。”
      不敢看颜晴的脸,灯下残缺。一痕孤影,唯倚冰霜。见不着才好,她对颜晴心太狠了…怎能再顺他的意?只能压低声音,“我要跟颜晴吃烤肉,今天吃不下了。下周末我生日,你给我做蛋糕。”
      门边一缕冷风吹拂,轻得纤柔。来时无声,走时破碎。其实早该走的,过程是一段错误,来都不该来。不来,也不会沉入一段落魄。
      偷偷地问,“颜晴走了吗?”但愿她走了…兰充吻了下来,“老婆,她不走,我怎么亲你?”
      正是相反,他来时轻易,走时不甘。略显轻贱。不如迟来的月,夜沉沉,光一抹,揪扯着遥望的心房,一生愿。
      所以,每次骂他时,她就格外的顺嘴,“你干嘛呀!走开!”心里没有愧疚,他来依靠时,也松了戒备。呆呆地看着他五指蜷缩着,滚入她小小的掌心,又摊开,十指合拢,直至交缠,“老婆,用过了就丢,哪有你这样的?反正面前人是他,她嘴硬到底,“没有,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也不逼问。心里一暖,因为他放开了自己,见了灯盏光明。
      然后,清晰地照见一双麦色的手,一点一点上移,寻她毛衣的扣眼,一颗一颗解开,“这衣服你喜欢?”他的呼吸潮湿如沸,掉入云雨缠绵,知道不是夜,可他温柔如旧。
      慢慢的,软了自己,软了刺目的白灯,一池烟,绕在他胸口,迷恋着这淡淡的兰。有一丝烟火气息,淡淡的愁,像是见过的平凡夫妻,来去成双的影,花开叶茂。
      她轻吟一声,“嗯。”
      “家里给你准备了一柜子衣服,占了房间的一半,什么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我去三楼接你,跟我回家好吗?”听不懂,摇摇头,“不能去。”却变了语气,变得娇柔,已是藤。
      他没再强求。只是在她胸口烙上一吻。咦—对这人的嫌弃又多了一层,“你轻点…”却见他抬起头来,舔了舔唇,意犹未尽,“这痕迹消了,我可不能饶了你。”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周围的声音听得清晰,人走了大半,虽然还是有些吵,听得入耳,乖巧了好多。
      她缓缓举起左手,拂过那吻痕。随后,摊开自己的掌心,流着血迹,黏糊糊的,浮着晶莹,灯下轻灵。她漠然一问,“你把我当什么?”
      却得一句腼腆,“老婆,对不起,我管不住自己…”他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做了错事,就一错到底。不理她的控诉。为她穿上…衣服…扣好搭扣,穿上毛衣,扣好樱花纽扣,一个一个纽扣,至下而上…至下而上扣得艰难。
      他的呼吸渐沉,求着,“老婆,以后不许穿这么好看出来晃,在外面要披上校服,拉链得拉过头才行。”
      就奇了怪了,“这不是你给我穿的?”给她买了,不肯她穿。买来为自己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什么,“老婆,你出去吃饭吧,我一个人静静。”闻之开怀,她一本正经的痛心着,“学长啊,你说校长知道你这样,还会像哄媳妇一样哄着你吗?”
      兰充不答话,丢她出了小卧室。
      在离开他怀抱的一刻,木质房门,咔咔咔的转了数圈。只一瞬间,她脸上再没了笑,陡转苦涩。病久难医,心入荒山,知是空。
      转出门帘,见她们的座位上,是已冷却的烤肉,蹿不起一丝白烟。只是多了两碟蛋糕。还有一盘杨梅,缀了水珠,映入桌前人的眼眸,坎坎坷坷的,几潭冷泉,星月已缺。
      换了一张笑脸,她走去,笑如暖灯,刚想问候一句。还未出口,却得颜晴一脸温柔,“吃吧,刚刚一位漂亮阿姨送来的。说是你喜欢。”哈哈,这脸没处搁了。她暗下决心,以后再不来这里,今日一吻,算做永别。
      突然就饿了,饿惨了。
      她盯住一只鸭子,直接上手掰扯,咬得唇齿流香,这鸭子多美味似的?
      可它是冷的。空调暖风一直都在,它是冷的,冷得这样决绝,又破碎。不肯伤人。她把它吃入了腹中,却疼能得人彻夜无眠,衾枕散乱无处依。地上满是尘。
      她感叹一句,“好吃,颜晴,你也吃吧。别看着我吃啊。”她说得含含糊糊的,正如门外的薄雾迷离,不愿人懂其中的意思。
      她们一起走出面馆,共撑一把伞,衣衫湿冷,身上渐渐的没了他的体温,好似有什么空了,一身轻松。她们谁也不说一句话。
      往回走。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终于,上课铃声响了,它来得有点晚,在她决定放下所有之后。听着这铃声,真有点像丧钟,敲在土黄的墙上,有始无终。
      她们一起走入教室,老师快来了,听见身边的颜晴说了一句,“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省得你一直撩。”她礼貌而疏离,“多谢。”
      人家也学糊涂。用一枚发簪,她为她挽了髻。她端坐窗下,娴雅恬淡,将光阴轻蔑。她就盯着看了一会,也不说一句话。
      此后夜深。
      灯盏又昏黄,她痴痴地盯着瞧,越瞧,越像看见了一位老者,说话糊涂,双目浑浊。可是他一走近,就是她的解脱。不用去懂什么,只需瞧他的眼眸。花开月落,湖水清澈,再见已是陌世人。
      她突然就拿起手机,点开拨号,快速地点着一串数字。没怎么等,那边接通了,一直微微笑,不急不燥。等他问她,“音音,怎么了?”
      然后她就可以哭了,再不用忍泪了。她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叫唤,“爸爸…我没事…爸爸,你是睡着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家里应该很静,静得听见衣料窸窣,听见尘泥摩挲,幽幽的风,似一个完整的天地。听着听着,她就有家可回了。
      心,渐渐安定,只是难止啜泣。
      那头爸爸问她,“在学校受欺负了?”她顺着爸爸的话,说,“嗯。被老师骂了,说我字丑,要我努力学习。”她知道爸爸一定会说,“音音,学习累了,就好好歇歇。考不好也不用在意。你喜欢读书,就把读书当是兴趣爱好,别太上心。家里有爸爸,没人逼你一定要怎么样的。”
      她就是要听这话,全心全意的爱,不着微尘的爱,一丝一毫,染透日夜。才能让她好好在学校呆下去,才能继续坚强如铁石。
      她笑笑,“嗯。知道的。没有多难过,就是想找爸爸哭一下。”又兴奋不止,惊呼着,“爸爸,再有半个月,学校就放假了。我回去了,你给我补生日。我要吃面,吃你做的面。”
      对着她,爸爸永远不会说不,“好。我等你回来。”他们又扯起家常,“今年天好,地里的收成不错。现在家里也不缺什么钱了,跟爸爸说,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我提前给你选选。”
      礼物……她对这两个字有点陌生。
      不明白为什么脱口而出一句,“我想要一只猫,什么花色都行,就想要一只活蹦乱跳的猫咪。”爸爸犯了难,“活的?”她重重点头,“嗯!”
      爸爸沉默,三秒后,又微笑,“好,我去给你找只猫。你在学校里管不到它,我放家里养。再给你买个猫娃娃吧,你带去学校里玩。”又可以听见月华泠泠,听见木叶悠悠,清夜恬淡,风露软。有爸爸真好。
      她倒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拿着黑了屏幕的手机,放耳边滚来滚去。未见烟雨,只剩下她傻傻的笑声,“爸爸,你真好。那我还要猫窝,它那么小,不能睡地板的。”
      爸爸答应了,“嗯…”她掀开被子,躺在枕头上笑,“我还要新衣服,过年了,我不要穿校服,”爸爸答应了,“好,等你放假了,我带你去挑。”她呢喃着,“爸爸,我要睡觉…”
      爸爸安慰着,“那就这么说,你早点睡。我也要睡了。”她最后答,“晚安,爸爸…”
      开着灯,她闭上眼睛。想象着一个温暖的怀抱,赶走被窝里的冬寒,愿她沉眠,直到日出。她想睡觉…
      这怀抱真暖,她感叹自己的想象力,给了自己一盆炭火,今夜真暖。暖得她入了梦,见着家,家门前一颗梧桐树,不知道年纪,看枝丫,应该硬似山川,老似苍穹。
      听见一问,“醒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要睡觉,别吵我。”声音如雪,青丝是夜,他们没有缠绵。
      兰充只是贴了过来,用胸膛暖她凸起的脊背,骨头如刀剑一样刺着人。疼得人叹息一声,“好好睡吧。今天周末…”她默默地流泪,听他柔软,“睡醒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昨天晚上给你做了蛋糕,在冰柜里放着呢。”
      沉冷二字,“不吃。”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