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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三日后,又一场仗开战。

      这次,仍然是关伯翊,魏罗北做先锋,带领士兵们冲锋陷阵。

      只是,在开战前,边戎军对方的首领突然出现,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笑道:

      “怎么这些天不见镇北将军了?就派这些小兵小虾指挥战场了,莫非是你们将军……”

      崔渊脸色一变,冷笑道:“对付边塞小国,只需我大豐小兵小虾即可。”

      边戎军首领听了这话也没生气,他阴鸷地盯着崔渊,用不流利的汉话说道:

      “这么多日,你们将军还不露面,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罢?我说你们大豐的兵卒们,和我们边戎国打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想回家么?这战争还不知要打多久呢?你们将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下一瞬一只利箭已经破空飞来,直逼他脑门。

      铁弗达立即抽身躲闪,那只箭擦着他的头发而过,“锵”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军旗木杆上,入木三分。

      铁弗达脸色阴沉地朝来箭方向看去,见一个男人缓缓放下弓箭,看着他,眼眸深不见底。

      “呵,关,伯,翊!”

      铁弗达的眼神仿佛有了实质,能将关伯翊撕出个洞来。

      关伯翊微微偏头,挑眉笑道:“铁弗达将军,你的伤好些了吗?没好全可不能就这么急匆匆赶出来啊,要是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大豐的士兵们哄然大笑。

      铁弗达阴鸷地盯着关伯翊,一字一句道:“臭小子,我绝对要捉了你丢去喂狼!”

      下一瞬,他抬手,边戎军的号角声吹起,新的一场战争又开始了。

      ……

      一天结束,崔渊已经筋疲力尽。

      但他只是稍作休息,就吩咐身边的人去传关伯翊、魏罗北来自己帐中。

      手下人很快就出去了,他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沙场布局图,不知再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帐外响起了脚步声,帐门被掀开,关伯翊,魏罗北先后进了来。

      “军师。”

      崔渊看着他们,脸色复杂道:“坐吧。”

      待他们坐下,崔渊道:“如今,你们可有法子?”

      魏罗北思忖了一会儿,道:“寻找将军的事紧迫,必须尽快找到他。”

      崔渊看着他:“倘若,这一时找不到怎么办?”

      魏罗北没有说话。

      将军在敌后方失踪,本就能猜想到他发生了什么,不可能轻易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

      “时间一长,军中士兵们定然会有所怀疑,瞒是瞒不下去的。”

      崔渊长叹:“我今日召你俩来,不是和你们说这些没用的。”

      关、魏两人一起看着他。

      灯火跳动,显得崔渊的脸晦暗不明。

      “军中不可无主,我要你二人一人率领大军作战,一人亲自带兵去寻将军。”

      帐子里没有说话声,只能听得到烛火跳动的声音。

      许久,关伯翊张了张嘴,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无奈的笑:

      “你是认真的么?”

      崔渊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关伯翊瞧他的神色,知道了他并没有在开玩笑。

      “去找将军还好说,率领大军……你是疯了吗?士兵们如何服众?”

      崔渊闭了闭眼,苦笑:“我知道这很难,军中不可一日无主,我只是个挂名的文谋,挑不起这个担子。”

      “你们俩在短短五个月做到校尉,冲锋陷阵次次领头做表率,比起其他人更有说服力。”

      又是好一阵沉默,一直不说话的魏罗北开口了:

      “那你想选?”

      崔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关伯翊,站起身道:

      “我不会选,你们自己商量,决定好后告诉我答案。”

      关伯翊额角青筋猛地一跳,只觉得荒唐:“胡闹!这么大的事岂能随随便便做决定?”

      崔渊已经走到门口,他头也没回,轻笑道:

      “我只做到这一步。你二人能力不相上下,选谁都可以,天亮后给我答案。明日起,我会不留余力排除众议辅佐他。”

      崔渊走了,关伯翊仍然忍不住胸口上下起伏,他只觉得崔渊这简直就是在胡闹,找将军一事还好说,只另一件,这简直就是件苦差事,稍微弄不好,掉脑袋不说,还会背上个千古罪人的骂名。

      两人在帐中坐了一会儿,关伯翊实在忍不住站起来,看也不看魏罗北,说道:

      “那崔渊摆明了选人做冤大头,我才不会上这个当,回去了,我要睡觉!”

      说着就转身要出去。

      “你来当吧。”

      关伯翊身形猛一顿,慢慢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向魏罗北:

      “你在开什么玩笑?”

      魏罗北只静静地看着他。

      关伯翊舔了舔嘴皮,只觉得这两人今晚都疯了:“他三言两语就把你说服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说话?”

      魏罗北盯着他,仿佛一眼抓住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别装了,你难道不想吗?”

      这话仿佛触碰到了关伯翊的逆鳞,他怒不可遏:“装什么?老子才不想!”

      魏罗北冷笑:“你不想?那你放着好好的国子监举人不做,偏偏要跑到这儿来?”

      “你以为我和别人一样,真当你无名无求吗?”

      “闭嘴!”

      关伯翊突然伸手,忍不住捏紧拳头揍了魏罗北一拳。

      魏罗北突然被打,嘴角顿时破了皮,他抬起头,看了关伯翊一会儿,伸手用更大的力气,一拳把关伯翊揍翻在地。

      这还不算,他更是骑上去,一拳接一拳地招呼到对方脸上。

      “恼羞成怒了?到这儿这么久了,连正视自己内心都不敢,在战场厮杀再久也只能做到这儿,别以为你孤注一掷跑到这儿来有多厉害,还不是个懦夫。”

      关伯翊被揍懵了,反应过来后立即反杀,把魏罗北踹下去,掌握控制权,两人都不相让,也不留余力地往对方身上各种招呼。

      “我是懦夫,你就不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小棠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你,想正儿八经的求娶她,下辈子吧!”

      这话似针扎在魏罗北心里,他气笑了,手更不客气了,专挑关伯翊脆弱的部位打。

      “我们的事关你屁事!”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边毒舌地刺挠对方进行精神攻击,一边用武力蛮横地进行物理攻击,只是俩人都不是个省心的人,一时僵持不下,弄得帐里噼里啪啦作响。

      帐里打动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门外守卫的哨兵,他忍不住探头进来一看,愣住了。

      早就听闻两位校尉关系不和,实在没想到这两人今天突然打起来了,以前是互相看不上对方,如今竟然动了真格。

      天哪,多大仇多大怨啊。

      小兵思来想去,觉得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忍不住弱弱地开口:

      “两……两位大人,不要打了,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谁跟他是一家人!”

      两人同时出声,小兵没想到自己这劝架的反倒被一起针对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将军和军师不是经常对他们这些小兵们说军营里都是一家人么?

      不过他是不敢再说一句话了的,蚊子似的说一声“那你们继续”就远离战场了。

      而帐里,魏罗北、关伯翊一起怼完小兵,再转头看对方,这才发现二人扭抱在一起,一时双双流露出恶心嫌弃的表情,立马松开了对方。

      这一番纠缠,两人都鼻青脸肿,身上挂了不少彩。

      等稍作休整,魏罗北冷冷出声:

      “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兵去找人,你自己想办法稳住大军,没得商量。”

      关伯翊张嘴,正要反讥他,魏罗北却冷眼看他,说道:

      “别他妈的婆婆妈妈的了,想做就去做,等这场仗打完,老子想早点回去见她。”

      关伯翊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愣愣地看着魏罗北离开了军帐,留他一个人在帐中愣愣地发着呆。

      是啊,他想,他特别想。

      从幼时读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时起,他就日思夜想带领军队奋勇杀敌,击退外敌了。

      可是他不能。

      身为关大学士的嫡长子,他的父亲当年科中榜眼,祖父状元,老爷探花郎,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走科举之路,继续将这书香世家荣光传承下去。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他,过去这十几多年来,每当他有这样的冲动,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行,你不能这样。”

      如今走到这一步,他还是不敢,他确实是懦夫。

      关伯翊深吸一口气。

      可是那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像魏罗北说的那样,一辈子就只做个校尉,在军营里混过去吗?

      他已经和父亲决裂,孤身一人,带着满腔热血来这儿,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帐外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惊醒了关伯翊,他这才猛然意识到天已经快亮了,他在这儿站了许久。

      也许可以试试?他在心里小心翼翼地想。

      试试就试试吧!关伯翊又突然坚毅了起来,好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关伯翊以前无数次在夜里想过自己在战场上厮杀,或封狼居胥,或血撒沙场,但从来没想过他会当一个逃兵。

      关伯翊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掀开了军帐,走了出去。

      崔渊没想到这俩人鼻青脸肿地来找自己告诉商量结果。

      他疑狐地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商量就商量,还需要动手吗?

      待确定好,魏罗北立马点精兵一千,偷偷摸摸地出了保边城,一路去寻陈鹰了。

      第二天上午,崔渊召集全军,宣布大事。

      在把陈鹰失踪的消息告诉他们后,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大家伙的恐慌,场地上顿时纷纷扬扬热议起来。

      “诸位将士,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很害怕,但是眼下是决胜的关键时机,我们大家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必须更加团结一心,共克外敌。”

      这话并不能彻底安抚人心,崔渊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人们,继续说道:

      “一军不可无主,崔某决定,让关校尉暂代将军一职,我会尽全力辅佐他指挥大家作战。”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关伯翊,只见他缓缓走向崔渊身边,脸色肃冷。

      “凭什么……”

      有人轻轻地在人群中发问。

      这话仿佛有传染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发问。

      “凭什么让他来?”

      “不过一个和我们一起来这儿的人,这么年轻就让他暂代将军,能行吗?”

      “对!”

      “就是!”

      关伯翊静静地看着底下炸开了锅的人群,感受到每一道投射在他身上或质疑、或不屑、或嫉妒的目光。

      “诸位。”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信我有这个能力,若是有不服气者,可以上来向我挑战,若是十招之内不倒下者,我就让他来做这个位置。”

      人群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关伯翊的武力可是很多人都领教过的,除了魏罗北,没有人能和他抗衡,哪怕十招。

      论武力,确实他有这个资格。

      “我知道各位都是远离家乡来到这儿,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

      “这场仗打了五个月,民不聊生,我们也死了很多兄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些年,边戎国狼子野心,变本加厉,屡屡侵犯边境,索要我大豐银两绸缎无数,而这些东西,都是各平民百姓短衣节食省出来的税钱换来的!”

      “我泱泱华夏,怎么任由外人随意取辱?如今将军虽然失踪,但这场仗不能停止,我们也绝不可自溃军心,这场仗必须打下去,要快,要胜!”

      “我关伯翊不过一个挂名将军,没什么本事,幸得军师赏识。但既然我做了这个将军,那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带领兄弟们打赢这场战争,让我们在场所有好男儿们早日回家团聚!”

      人群久久没有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崔渊突然拱手半跪在地:

      “崔渊定竭尽全力辅佐关将军!”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开始有人也跪下来。

      慢慢地,越来越多人。

      “参见将军!”

      关伯翊看着眼前的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他知道,此时不比当年在渡水镇,那时他带领官兵为私心剿匪,而此刻,他带领大豐子民为国而战。

      边塞不比南方,处处黄沙遍地,行人走在其中无处可隐蔽,魏罗北来这儿五个多月,深深领教了这一点。

      他们已经离城三日,越来越深入边戎腹地。

      任栋是陈鹰身边的得力小将,他对陈鹰失踪前的情形最了解,所以一直是他在前面开路,同时给魏罗北解释附近的地形情况。

      边戎边境在保边城的北边,越是往上走,就越觉得严寒无比。

      边戎人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倒无所顾忌,魏罗北算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心中早已不知骂了这鬼天气多少遍,但他表面上未显露半分,一直肃冷着张脸,瞧着让任栋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安下来。

      这日上午,他们已经到了陈鹰最后失踪的地方,决定就地驻扎,在附近仔细寻找。

      据任栋描述,陈鹰当初带着一众士兵找到了边戎后方粮草所在地,夜里寻得机会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后,就连夜往回赶,一直走到了这里,陈鹰下令先就地休息一晚,第二日再继续回去,不料第二日任栋就发现将军不见了。

      魏罗北仔细观察了附近的地形,易于隐蔽,倒是个暂时休整的好地方。

      陈鹰突然消失不见,想必不是他自己主动出走的,多半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至于是谁,显而易见。

      在附近方圆几里都仔细搜查后,魏罗北决定带人继续望边戎军后方前进。

      这一路走的缓慢又小心,一直到了边戎后方部队不远的地方,魏罗北才下令停止。

      “魏校尉,咱们可是要去边戎营里找将军?”任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魏罗北的心思,忍不住问道。

      魏罗北点了点头,说道:“先好好休息一下,到了夜里,你和我,再点几个人,我们进去查探一番。”

      任栋听了不再有疑,安心下去准备了。

      这里不比京城,大约戌时才天黑下来,又等了两个时辰,魏罗北带着轻功出众的四个人,悄无声息地进了边戎军营。

      此时边戎人已经睡去,不像大豐军队规矩等级森严,边戎军的军帐一溜儿的动物皮毛安扎而成,一眼望去,不知道里面睡的是小兵还是首领。

      魏罗北皱了皱眉,无声地给了任栋指示,命令他们各自分散去找。

      很众人就分散开了,魏罗北向军营北边而去,一路探查。

      查了这么半个时辰,他也算摸出些门道出来了,一般毡房面前挂有众多动物头骨和牙齿的,多半地位不低,因为里面睡的人比其他普通的毡房要少,而且布置也更加精致。

      就这样一路探查着,到了最北边,魏罗北突然注意到一座毡房,不仅门前动物头骨和牙齿是一路见到的最多的,而且毡房比其他更大。

      魏罗北直觉这是首领的房子。

      只是铁弗达在前方和大豐军队作战,这守在后方的首领,会是谁?

      心中思忖了片刻,魏罗北不动声色地贴近门口,等了一会儿,见里面呼吸沉稳,掀开门帐,无声无息地溜了进去。

      毡房内温暖如春,倒是把魏罗北早已冻僵的身体暖和了一会儿。

      魏罗北干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好好蹭一蹭这白得的暖气。

      待身子暖和过来,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打量起屋内的装饰来。

      屋内墙壁上挂满了弓箭和动物皮毛,有好些狼皮毛,甚至还有一张虎皮,魏罗北猜得出来这应该都是主人打来的,这么看来,这人武功倒不低。

      打量了一周,魏罗北向床边走去,那人躺在皮毛制成的被褥里,呼吸平稳。

      待走近,魏罗北瞧见一张稍显年轻的脸庞。

      他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人竟出乎意料地年轻,却地位这般高,若不是才能过高,就是勋贵之子。

      魏罗北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朝桌边走去。

      上面摆放了好些书帛,魏罗北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写的全是边戎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军中有精通边戎字的人,可以带回去让他们看看。

      这样想着,魏罗北便想拿起这些帛书打算揣怀里,正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平静响起:

      “看得懂么?”

      魏罗北猛地一转身,鹰眼尖厉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床上躺着的人眼睛已经睁开了,他不慌不忙地坐起来,看着魏罗北。

      见面前的人眸光深沉锐利地看着自己,他不禁笑道:

      “我在这儿等你们很久了,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镇北大将军是你们大豐的中心骨吗?现在看来你们对他也不是很在意嘛。”

      魏罗北心中如巨浪般波涛汹涌,这段话透露了太多信息,陈鹰果然是被边戎人抓走了,而且还是故意引他们上钩。

      面前这人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显然对大豐了解至极。

      魏罗北放松了身体,把手里的帛书放回桌上,不紧不慢地问: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男人笑道:“我叫呼延聂,是边戎国的大王子。”

      果然,瞧着他这么年轻,竟然是边戎未来接班人,魏罗北心里想着。

      但此人明显不是那些勋贵里泡出来的酒囊饭袋,从刚才短短的几句话就看得出他十分有头脑。

      “魏罗北。”

      呼延聂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就是魏罗北?你很有名。”

      魏罗北不置可否。

      “还有关伯翊,我认识他,去年拜访你们大豐时,我以我们边戎国剑舞给宣庄帝助兴,后来你们大豐一个人和我比试,关伯翊暗中以一颗花生赢了我,有机会真想光明正大领教一下他的身手。”

      魏罗北脸色有些黑,他实在没想到朝廷这帮道貌岸然的人做出来的丑事竟让他今天来承受。

      呼延聂说得十分诚恳,魏罗北也当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只道:

      “陈鹰在哪儿?”

      “镇北大将军年纪有些大了,经受不住我们边戎的严寒气候,我特意请了医官为他诊治。”

      “你们大豐不是最看重孝义吗?镇北将军一生守护你们大豐的安危,如今鬓发须白还在这儿受苦,宣庄帝怎么也不体谅体谅他?”

      魏罗北嘴角抽了抽,边戎人一向民风开放,说话直爽,这边戎王子说话倒是与京城那些官员有过之而无不及,弯弯绕绕的,一句话拐着十八道弯骂他们。

      魏罗北不欲与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要怎样你才肯放了他?”

      呼延聂笑了笑,从床上下来,走到一边穿上衣服。

      “我知道你应该挺担心你们将军的,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他。”

      穿好了外衣,呼延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走出去,魏罗北见状,也只好先跟着他出去。

      到了外面,他这才发现任栋他们四人不知何时已经都被带到了这里,手脚捆着,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

      魏罗北一顿,他现在知道呼延聂是真的一直在等他们了。

      呼延聂对着边戎人说了一句魏罗北听不懂的鸟语,那些人便把任栋他们的脚给松开,让他们能自己走路。

      呼延聂继续往前走着,魏罗北抬脚跟上他。

      一直走到比较偏一点的一座毡房门前,呼延聂转头看了一眼魏罗北,示意他先进去。

      魏罗北皱着眉,跨脚进了去。

      里面虽不如呼延聂毡房温暖,却也不冷。桌上点了一盏灯,显得并不昏暗。

      房里布置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上背对着他躺着一个人。

      魏罗北走过去,轻唤:“将军。”

      陈鹰似是有所觉,悠悠醒了过来,转过身来一看,见魏罗北正站在床边,他怔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般看着他。

      魏罗北刚来保边城的时候,见到陈鹰的次数并不多。

      第一次是他们舟车劳顿,刚到保边城歇息一夜后,第二日在练武场与所有士兵集合在一起、重新整编队伍的时候,陈鹰站在高台,一双厉眼扫视着全场的士兵,然后开始说话。

      他说感谢各位士兵不辞辛苦来这儿上阵杀敌,今后要严守军纪,听从指挥,奋勇杀敌。

      一身铠甲的将军站立高台,浑身气势令人生畏。

      后来陈鹰第一次关注到他,是他在战场上,一刀砍下了边戎军前锋的头颅。

      那天陈鹰特意来到他休息的军帐,询问了他姓甚名谁,练武功底如何,问完了一番话,陈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沉,魏罗北当时不自觉的跨立沉气才没有被他拍斜了身体。

      他当时眼里带有些许的欣赏,更多的还是身为将士首领的气威。

      再后来他能越来越常见陈鹰了,可以时常和他说上话,商议军事。

      陈鹰实在对得起镇北大将军的称号,尽心尽力,有他在场,所有人都安心。

      而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鬓发斑白的将军正用怔愣的神色看着他,此刻魏罗北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其实还是个老人。

      本该颐养天伦,享受儿孙之福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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