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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叉烧包 ...

  •   人尴尬的时候就喜欢找事情做,最好能让自己忙得根本顾不上这回事。文栖也不能免俗,当场拍了自己的脖子一巴掌,大喊“有蚊子”,然后没等大家看清楚蚊子在哪里,就已经脚底抹油去厨房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既然店里又来了新员工,那理应有一顿欢迎的大餐,早餐也得是大餐。

      他打算先做叉烧包,冰箱里有现成的叉烧馅,包子做起来也不费事,刚好可以端出去给一群饿狼垫肚子。

      叉烧包的精髓是那蓬松绵软的面皮,一口咬下去像咬在棉花上,淡淡的甜味和细腻的面粉香随之溢出,让人不得不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的确是一只包子。

      而这面皮与别的包子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用的老面,即前一次做的面食留下来的面,里面还有很多酵母菌,有的地方也叫面肥、面头。

      做面皮需要先把老面和白糖中和,揉出韧性,然后再加碱水,因为老面在保存过程中往往会有乳酸菌出现,发的时间长了就有酸味,因此需要碱水碱化它的酸性。

      第三步再加入可以增加松软度的低筋面粉和泡打粉,揉成有光泽的面团。无需发酵,用老面做的面团直接可以分成小面团,裹上大块叉烧陷,就可以放进蒸笼里蒸,大概七分钟叉烧包就会绽放成三瓣开花的形状,便能出锅。

      这在G市本地的茶楼里属于“硬菜”,几乎每桌食客都会点上一笼,很适合招待远道而来的张小乐。

      他本准备亲自端出去,不过这时恰巧听见细细的几声气音交谈——

      “这叉烧包一定好吃,你看它那花开得多好看!”

      “馅也很香啊!老大刚烤好那叉烧肉的时候,我都想直接扑上去吃了,真不愧是老大,他居然忍得住!”

      文栖一回头,果不其然,厨房门口又蹲了好几个馋嘴的,甚至连刚入职的张小乐和超凡脱俗的连先生也不例外。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者需要十天半个月,后者只需要胆子大和一点热情。

      他真庆幸自己做的只是包子,不是什么烈性毒药,要不然就凭这几个盲目信任他、不管什么都能能往肚子里塞的家伙,火锅店估计天天都得发生命案。

      既然小跟班来了,焉有不用的道理?他当即收回了准备伸向蒸笼的手,高深莫测地一拢,然后点了点下巴示意小二把蒸笼整个抽出去吃。

      待一群人风风火火出去,他才开始做第二道菜,沙嗲金钱肚。

      沙嗲本来是东南亚地区的一味调料,传入广州潮汕后改良成了沙茶,又因为潮语“茶”发“嗲”音,后来就流传成了沙嗲。

      而金钱肚实际上就是一种牛肚,因为网状纹路看起来很像古代的铜钱,G市人又一惯喜欢讨口彩,因此称其为“金钱肚”,寄意发财致富。

      先把金钱肚和香料一块焖煮熟,这一步需要的时间多长主要根据金钱肚的大小和厚度来定,反正煮好的金钱肚口感变软又入味即可。文栖今天下了血本,找来的金钱肚又大又厚,煮了好一阵才捞出。

      然后把它过一下冷水,再像压榨海绵一样挤干水分。过了冷水的金钱肚会更加Q弹,比一般的牛肚口感更好。

      而调味上,盐、糖、酱油是必不可少的,沙嗲酱和瑶柱酱则是这道菜特有的风味,再加入一点生粉,用手抓匀,大概腌个五分钟即可。

      这时可以正式开锅了,热锅冷油爆香葱油,然后将热油淋在金钱肚上,滚烫的葱香味顿时霸道的冲上鼻子。但是文栖并未停下,这时的金钱肚是还未做好的,属于半成品。

      他往盘子上撒上花红柳绿的辣椒圈,最后连肚带盘上锅蒸五分钟,这才算做好了这道沙嗲金钱肚。

      他正准备喊小二来端菜,没成想这时一个嫩生生的嗓音响了起来。

      “好香呀!”

      惊得他猛一回头,只见身后没有馋虫也没有饿狼,只有高高大大一个连先生,和坐在他肩上晃着腿笑眯眯的小木头人。

      小木头人说话的嘴还没合上,豁着一张没牙的小洞,草帽歪歪扭扭的,上面还挂着一点不知道从哪蹭来的碎石子和木屑。他是真像个小崽,笨得要命,总是说一些又没脑子又天真的话,还是那种不太成熟的孩儿话,人生最擅长的事就是撒娇和哭着要妈妈抱。要真没人要了,单凭他自个儿估计活不过半天。

      此时他不太灵光的脑袋一晃:“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真是好大一个锅盖从天而降。

      文栖直觉接下来等待他的不是什么好事,当机立断用手捏起一块金钱肚往小木头人嘴里塞,最好“化倾诉欲为食欲”,叫他什么话都不要讲出来。

      可他没想到这父子俩二人同心,堵了个小的,还有大的。

      他送食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只见连先生整个人陡然靠近。

      文栖条件反射绷紧全身,然后就感到一双有点熟悉的嘴唇印在他额头上。

      吻这个东西,落在侧脸,可能是礼貌;落在嘴唇,八成是爱欲;可落在额头上,他印象里只有自己还是个小毛孩的时候,有个很讨人厌的青年这么对自己做过,目的是哄他睡觉,后面还接了一个连的童话故事,从喜羊羊讲到小红帽,横跨中西。

      那记忆太遥远,也太不是滋味,从脑子涌到胃里,一时间居然引发了胃疼。

      于是这一吻像是割破了公主手臂的缝纫针般,破天荒地让文栖随时运转着八百个阴谋的脑子定住了。

      他就像是被记忆洗刷了心灵一样,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消散,目光拉得很远,像在透过连先生看什么人,那个人很轻,很薄,明明自己穷得要命,对他却还是慷慨的要死,把他搞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日后出来摸爬滚打,吃了好多苦头。

      不过这意识很快又折回来了,因为连先生逐渐开始动手动脚,几根手指头像弹琴一样掐着他腰上的痒痒肉,着实不像那个人会做的事,那一点点微妙的错乱感当即拨乱反正,可随之而来的一点暧昧却更让人无所适从。

      文栖当然不是清纯的小男生,谈过的恋爱大概比很多人一辈子见过的男人都多,兴致来了做点什么也无可避免,几乎不可能因为被摸了一下就不好意思。可他此时的感觉,打个不那么贴切的比方——有点像裤子没拉上结果被那个人……看见了。

      那个人到死都没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纯情得被爱慕者偷亲一下就会慌乱地跑回家躲起来。世间一切和性有关的东西简直都在玷污那个人圣洁的灵魂。

      文栖难得近朱者赤一回,当即像是黄花大闺男遭受到了过分的咸猪手,立马清了清嗓子,脚步像出栏的斗鸡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往后踮了好几步,结果很快发现退无可退,后背已经抵到了墙上。

      这下这多动症又传染到手上,他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地撑住身后的墙面,抓来抓去,仿佛想就地抠出个人形的洞来,好把自己埋进去。
      可惜无论是人还是猫都没有在墙上打洞的技能,他抠了半天,连带着浑身上下都拧了一遍,可实在没什么效果,也实在是没什么可做,最后只好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一点恼怒看着连先生。

      心里焦躁道:你又来干什么啊?

      但连先生哪懂得他那么多七上八下的心思,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被玩弄的男人,本来只有午夜时分能翻窗进屋和那瞧不上自己的情人幽会一阵,结果猛一下得到了对方认可,霎时间欣喜得不知怎么办,只好把自己自己骄傲得像猫一样的恋人吻了又吻,吻得惊慌失措,手指都收紧起来泛粉。

      他的吻顺着文栖的眼睛往下,掠过鼻梁,触摸嘴唇。

      隐隐的,文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他先是凭借惯性惊慌地躲了一下,然后一股浓浓的莫名其妙涌了上来——刚刚那是什么感觉?唇舌不都是软的吗?
      短短的一瞬间,好奇心在和“不好意思”的战斗中占据上风,把刚刚建起来的一张会脸红的薄面皮推得轰然倒地,里头被尘俗腌出汁水的皮肉挑开连先生的嘴,在他舌头上缠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来了那应该是个舌钉。

      他着实是没想到,这人一副无谓外物的外表,内在居然如此跟得上潮流。

      震惊了半天,他故意地闹连先生:“你的舌钉刺着我了。”

      连先生了然,比划道:这样的话,每个吻都可以记很久。

  • 作者有话要说:  PS:部分美食内容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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