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消极主义

6、第六章

　　林锦迅速用折扇将那把障刀抵开，然后抽出腰上的软剑刺向身后之人，那人的反应也极
　　快，迅速用刀格挡。
　　然后两人便开始打斗起来，刀光剑影，二人一时难分高下，最后，障刀横在了林锦的颈前，软剑抵在了青笠的心口处。
　　林锦调笑道：“青笠姑娘，我就是喝醉了不小心才走到这儿的，何必下如此杀手呢？”眼底却丝毫不见笑意。
　　青笠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那声音不急不徐，听得出主人十分从容，林锦似乎还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趁着他被那人吸引了注意，青笠迅速从衣襟内掏出一把药粉，朝他撒了过去，并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林锦反应过来掩住口鼻时，已经晚了，吸入药粉后头脑一阵眩晕，身子也软了下来。

　　青笠见他倒下，把他的剑踢到一边去，便转身向那人行礼了：“见过先生，他如今已经睡死过去了，没有几个时辰醒不过来了。”
　　君见雪淡淡地应了一声：“把他送到落鹜居去吧。”
　　青笠：“是。 ”然后趁着君见雪转身，悄悄踢了林锦一脚，就把林锦扛走了。

　　林锦是被一盆水泼醒的，但醒来后却什么也看不见，想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动不了。
　　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没想到你醒得还挺快，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化骨散这种药，就是摄政王手下出来的人也抵不过。"
　　林锦一声冷笑，想跳起来给那个人一点颜色看看，跳了一下，诶？没跳动(⊙o⊙)?

　　然后就又听到了那个仿佛带着嘲讽的声音： “想不到你还算有点本事，不过，浸了盐水的麻绳，你觉得你挣得开吗？”
　　林锦大为震惊，头次见到如此不讲武德的人！
　　又传来了一个清越的声音："青笠，把他的蒙眼布解开。
　　然后那块蒙着他眼睛的破布就被一把扯下了，他的世界恢复了光明。
　　他低头一看，又一次震惊了，他居然被人密密麻麻地用绳子捆在了一把椅子上，瞬间放弃了挣脱然后与他们大干一场的想法。
　　然后林锦抬头，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他们和上次见面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只
　　是这次君见雪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多了几分病气： “你们想做什么？”

　　君见雪微微一笑：“你不是在找天烛阁的阁主吗？阁主就在这儿。”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么个结果，但林锦还是感到一阵伤心难过，有种信任错付的感觉。
　　林锦迅速恢复好，然后一脸冷然地说：“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
　　君见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天烛阁无所不知。 ”林锦对他的不要脸感到唾弃。
　　林锦继续面无表情：“所以呢？你们想做什么？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仇怨吧？”
　　君见雪继续微笑：“对阁下来说应该是没有的，只是前几天的那次杀人灭口着实使君某
　　吓了一跳啊。”林锦内心莫名发虚。

　　随后君见雪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至于我们想做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愿归
　　顺罢了，但又听说若我不愿归顺的话，林公子便要杀了我，这着实让君某很是伤心了一番啊。”
　　林锦呼吸一紧，君见雪又说： "但若是林公子愿意把有关摄政王殿下的事都告诉我们的话……这次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马。”
　　林锦下意识就要答应，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站在泥泞里，撑着伞俯视着他的身影，随后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君见雪面上显出几分惊讶，然后略显遗憾地说：“可惜了，那么现在恐怕不能让林公子回去了。”
　　君见雪招了招手，青笠走过来，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林锦下意识吞了下去，正想问是什么东西，君见雪就自己说了：“这药啊，发作时如万蚁噬骨。”

　　林锦先是感到一阵刺痛，然后迅速蔓延全身，林锦痛得都要翻到地上去了，而面前的两人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堆死物，这样的目光让林锦感到刺痛。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君见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忍 。

　　过了许久，那阵疼痛才逐渐平息下来，林锦这才停止了挣扎。
　　让他先缓了一会儿，君见雪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林公子，你现在，明白了吗？”
　　林锦咬牙切齿地说：“是，君老板。”
　　君见雪笑眯眯地说："那便好，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青笠会告诉你，你该做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会儿我们会派人去林家解释的，你不必担心。”然后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青笠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把他拽了起来，林锦有些无言：“青笠姑娘，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青笠凉凉地说：“关你屁事。”
　　然后青笠就领着他到处看了看，一路上为他讲解"这间宅子叫落鹜居，先生平时就住在
　　这里。”“这里是厨房，你不准进。”“穿过这里往右拐，就是先生的房间了，你不准过去。”“那
　　边是你的房间，还有一个人和你一起，你晚点会见到的。 ”
　　本来一路上林锦都在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这一句，他刹住了脚，不可置信道：“什么？！”
　　青笠也回头，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什么？ ”
　　林锦瞪大了眼：“我？跟别人一起住？”
　　青笠跟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不然呢？给你盖座庙，把你供起来？”然后转身就走，留林锦一人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她才发现林锦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皱着眉不耐烦地对他说："跟上。"林锦赶紧跟了上去。
　　不久又走到一个地方，青笠介绍道：“这里是书房，你平日就负责书童的工作，要保持
　　书房的洁净，整理书籍，还有平时先生在书房时，你也要跟在他左右。”
　　又带他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里面有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衫的小姑娘在晾衣服，身上透着一阵药香。
　　“桃儿。”青笠喊了她一声，小姑娘立马转过身来，甜甜地对她笑了笑，手上还不停地比划着什么，林锦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青笠的脸上却是少见的柔和：“好啊，嗯？改日吧，这位么？他是先生新来的书童，你叫他林大哥就好。”
　　桃儿转过头来，对林锦也笑了笑。然后青笠转头，凉嗖嗖地看着他：“这是桃儿，是个大夫，府中人平日里有些小病小痛什么的，都会来找她，她不会说话，你要是敢欺负她，你就完了。”
　　林锦还有些讶异，这么小的小姑娘竟然会医术，还挺厉害的嘛，心中也多了几分敬佩。然后青笠对桃儿笑着点了点头，就把林锦领走了。
　　他们这一路上还遇到了几个人，都对青笠十分恭敬，看到她，都会微微欠身，喊：“青
　　笠姑娘。”
　　青笠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开始介绍起林锦： “这是林锦，先生新来的书童。”见状，
　　他们也会朝林锦点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还有个人叫竹影，晚点你会见到他的，他就是和你一起住的那个人。”，青笠快步走着， “他是这儿的护院，还负责护送先生出行，对了，他还是桃儿的亲哥哥，你要是敢欺负桃儿，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林锦内心翻了个白眼，想着：我还没闲到天天没事去欺负一个小姑娘。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说了那么一大堆，你是干什么的呀？”
　　青笠脚步未停：“我平时是负责管理府中内务，还有酒楼的事情。”
　　听到这个回答，林锦挑了挑眉，但又有些疑惑：“那君老板的那些花儿呢？”
　　青笠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些花平时都是先生亲自照料的，先生平时可宝贝了，你要是敢乱动，你就死定了。”
　　林锦一边漫不经心地应和着，一边在心里嗤笑道：这什么娘们唧唧的爱好。

　　不知不觉问已经过了许久，青笠：“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把你房里收拾收拾，今日的账还没算完呢。”然后就疾步离开了。
　　林锦一个人慢悠悠地朝着房间那边走去，到了之后，看着能简陋的环境，不禁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
　　他随便拍了几下床榻就算收拾过了，然后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已然暮色四合，林锦感受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回过神来，看见那个叫桃儿的小姑娘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林锦：“怎么？”
　　然后桃儿就指了个方向，然后双手作出吃饭的手势，林锦猜测道：“你是叫我去吃饭？”桃儿点了点头。
　　林锦粲然一笑：“好，吃饭去。”桃儿看着他的笑颜，脸红了红，然后就带着林锦一起去吃饭了。
　　到了饭厅后，看到就青笠一个人，林锦有些惊讶： “怎么就你一个？”
　　青笠：“先生他晚上不怎么用饭，其他人在别的地方，我们自己吃。”
　　林锦：“哦。”然后就坐下了。
　　桌上的菜色很简单，但令林锦意外的是，味道竟然还不错。
　　吃饱喝足后，青笠收拾好碗筷就离开了，桃儿朝林锦点了点头，便算是告辞了。
　　林锦一个人待在饭厅也没什么意思，也暂时不想回房，就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在宅子里闲晃。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青笠口中的禁地－－她家先生的居所了，他目前还不想惹什么是非，就想快点离开，但又突然注意到旁边的微开的窗户，玩心大起，想看看君老板现在在干些什么。
　　于是便悄悄靠近了那条窗缝，看清屋内的场景后，林锦的呼吸一窒。
　　此时在窗内的，是一幅美人沐浴图，虽然只能看见后背，还被朦胧的水汽遮掩着，但依然能看出屋内人清瘦的身材，他一时竟难以移开眼。
　　忽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看到了屋内人背后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林锦面色有些难看，也没心情再继续看下去，静悄悄地离开了。

　　林锦回房后，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此时正在房里宽衣解带，挑了挑眉，倚在了门框上：“你就是竹影？”
　　竹影像是才注意到他，点了点头：“你是？ ”
　　“林锦，以后和你共事的人。”林锦答道。
　　面前的青年生的还算清俊，比林锦高了半个头，林锦注意到他的脚步沉稳，毫不虚浮，
　　手上还带着些茧子，虎口处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应该是练过武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吹灯睡下了。

　　一片黑暗中，林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总觉得君见雪身上的疤在哪见过，始终不得
　　结果，后来索性不想了，闭上了眼。
　　睡梦中一些不连贯的片段交织着，有仰视着街上的人们匆匆走过，有一片狭小的黑暗，却隐约透出了几缕光，有一群人的拳打脚踢，还有一个人被铁链缚住满身是血地跪在地上，忽然，一根鞭子在那人身上抽打起来，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锦惊醒了，他坐了起来，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黑鸟在撞着窗户。

　　林锦暗骂了一声，赶紧把窗打开，把那只鸟抓了进来，顺便捏住了它的嘴，然后紧张地
　　向后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幸好竹影睡得够死。
　　林锦把纸条解下来，就嫌弃地把黑鸟扔出去了，另一个也是一获得自由就连忙振翅飞走了。
　　拿到纸条后，林锦却没有立刻展开查看，是盯被子发呆，脸色有些奇怪。他方才终于想起了君见雪背上的疤是什么了，那是刑杖的痕迹。
　　林锦一言不发地想着，他那样体面的人怎会受这种伤呢？

　　过了良久，林锦回过神来，赶紧甩了甩头，不是，他这么关心他发生了什么做什么啊？他发生了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魔怔了吗？！不对，一定是这破地方给他下什么蛊了，对，一定是这样，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这儿，以他的身手，想离开这儿还是很容易的。

　　想清楚后，林锦立即展开纸条查看，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林锦宛若晴天霹雳，上面写着：本王听十五说，你和摘星楼的老板相谈甚欢，要在他那小住一段时间，思来想去，本王觉得你应当是被扣住了，既然如此，你就先在那待一段时间，弄不到有用的东西就别回来了。

　　林锦愣了许久，然后缓缓抬头，看着周围这简陋的环境，不禁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绝望，更别提还要在这儿干活了。
　　怀着绝望的心情，林锦慢慢倒了下去，闭上了双眼，就睡过去了。林锦接下来意外地睡得不错，没再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云翳半遮月，星辰未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