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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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赵萌萌坐在病房里，盯着床上那个近乎昏迷的老太太，觉得自己已经心累到一种，就算现在世界毁灭，也可以微笑着迎接的状态。
据赵发明描述，廖燕晚饭时提起关于她单身这件事，越说越气，后来又因为她起床后的态度感到很委屈，遂再次心生一计，去厨房偷吃了没煮熟的蘑菇。
“‘既然她怪我骗她没生病，那我就生一个给她看看！’你妈是这么说的。”赵发明无奈地说。
“不是，”赵萌萌真的醉了，刚火锅店喝的那一扎啤酒仿佛在此刻都涌上头顶，烧得整个人都热乎乎的，“你听她这么说，就没想到她会干什么，还不好好盯着？还偷吃，你不是掌管我们家厨房吗？”她感到自己拳头都捏紧了，“怎么偷吃的？”
赵发明刚要开口，一直站在门边的聂远舟说话了：“你也别怪伯父啊，伯母老大一个人了，她要吃什么也得靠人盯着吗。”
他这话说的，臊得赵发明老脸发红，于是转头又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儿眼熟。
说话间，医护人员检查完毕，打断他们叮嘱几句后，出去了。
廖燕在此时悠悠转醒，一眼便看见门边靠着一肩宽腿长的男人，双目瞬间炯炯，丝毫不见食物中毒后的虚弱，“诶，这不是小聂嘛，你怎么来了？”
“小聂？”赵发明记忆朦胧，还在回忆就被廖燕打断：“哎呀，就是前两年来过我们家的，当时不是说……”
她说到一半，被忽视半晌的赵萌萌终于忍不了，大力咳嗽一声，将两老的注意力转回到自己身上来。
“身体是你自己的 ，你天天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到底是想干什么？有用吗？”赵萌萌冷声道：“别说催婚的事，我不找男朋友是因为不想吗？我还想过考清北呢！”
廖燕看向她，终于有点心虚的意思了，已经垂下眼皮把脸转开对着墙，嘴里含含糊糊嘟囔道：“怎么没用了，我说你不带男人不准来见我，这不还是带了吗。”
赵萌萌：“……”她们的沟通永远无法处在一个频道里。
廖燕见她不回答，哼了一声，然后在一阵沉默的气氛中，忽然，悉悉索索哭了起来。
“我去买包烟。”聂远舟清清嗓子，默默退了出去。
老太太平日里身体健康是健康，但是此刻躺在床上，嘴唇还有点发青，手上插着针，眼角细密的皱纹里，已经满是泪水。
“你干嘛啊……”赵萌萌刚提起的一口气彻底熄掉了，她最怕廖燕在她面前哭了。
廖燕抽噎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年，睡也睡不好，每天都想着你以后可怎么办，一闭上眼睛，脑袋嗡嗡嗡的，眼前全是人影……还有等你老了，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当我们远去，你一个人在北京，家不家的……我们也不指着你能给养老，就想着你自己能幸福，可每次一说起来，你就大吵大闹的……”
赵萌萌绝望地闭上眼睛。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到时候身边的朋友都有家有室，朋友也就不多了，因为跟你没啥可聊的了，人家都聊老公孩子的……等你有了孩子，才会明白孩子对你来说的重要性，也是你走向成熟的第一步，不然你永远都不懂……”
“还有刚才那个小聂，人家长得好，又有钱，你都不知道把握住……”
“行了行了，催婚就催婚提他干什么。”赵萌萌烦躁了：“你就不可以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天天指着我结婚的事儿焦虑个什么劲儿。”
廖燕闻言，哇哇大哭起来：“你又来了，每次一说这些，你就喊啊喊的，我们还不是为了你……”说着说着，她好像还真情绪上头似的，一下坐起来，伸手就要去拔自己的针头，“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烂蘑菇怎么不干脆把我毒死算了！”
“诶诶诶，”赵萌萌和赵发明一起扑过去按住她的手，“干什么呢！要说话就好好说。”
廖燕这性格，就是越有人关注，她反而闹得越凶，见状哭嚎得更夸张了，赵萌萌眼看挣扎之下，她手上的针头几乎都要被扯出来了。
她又慌张又恐惧，不仅恐惧这场闹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恐惧廖燕下次还会不会用这种幼稚磨人的手段，竟然脱口而出一句：“别闹了！我有男朋友了！”
话音落地，随之而来的是一室静默。廖燕停住了，赵发明也呆住了。
门口传来一点声音，她转头望去，正正好对上聂远舟那双好看而又明亮的眼睛。
聂远舟挑起一边眉毛，表情中带着一点戏谑似的疑问。
廖燕坐在床上，趁胜追击：“你别骗我，有男朋友你相什么亲。”说完，她反应过来：“哦不对，难道你跟根苗成了？”
“什么根苗？”赵萌萌说完，耳里忽然捕捉到门口的聂远舟发出一声很轻的嗤声，一个激灵，“你说Kevin？”她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那是谁？”廖燕充满怀疑地看着她，一直看得她头皮发麻，竟然有一种小时候没写作业偷偷看电视即将被发现的窒息感。
而聂远舟还站在门口，斜斜倚靠门框，一副悠悠然看好戏的样子，她不知怎的忽然头脑一热，再次脱口而出：“就是小聂。”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后，她一个激灵支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住聂远舟出去了。
顶着病房里四道灼热目光，她一路将人拉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略带气喘地松开手，说：“你可别揭穿我啊。”
聂远舟懒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原来你男朋友叫小聂啊。”
赵萌萌再次头皮发麻，耿着脖子道：“在廖燕面前，你不是小聂是什么。”
说到这，她忽然脑海中闪过聂小倩这个名字，再一看面前懒散靠在墙上，一身黑衣黑裤，衣领上还挂了个墨镜装酷的男人，噗嗤笑了。
楼梯间里灯光略显昏暗，她刚激烈运动过，几根发丝粘粘贴在脸际，杏眼弯弯的。空气有点闷热，有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随着身体里的热气一点儿点儿烘过来。
“好了好了说正事，”赵萌萌清清嗓子，正色道：“你看啊，是这样的，既然你破产了，又在剧组打工，想必生活也不容易……”
说到这里，她仔细看看聂远舟的脸色，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接着道：“这么着，我雇你，假装是我男朋友。”
聂远舟盯着她脸际和脖颈上那几缕发丝，手心有点儿发痒，“雇我？那我需要干点儿什么？”
赵萌萌想了想，开始掰手指：“大概每周配合我联系我妈两次，其中至少一次是视频通话；我回重庆的日子也不多，大概一年不超过四次吧，尽量配合我一起回来，然后时长嘛，其实也要不了一年，半年吧，半年后我就跟我妈说咱们分手了。”
聂远舟微微垂下眼皮，长睫盖住目光，看不清情绪，嗓音平淡：“这么说，我得半年不可以谈恋爱？”
赵萌萌瞪着眼，似乎没想到这一层，顿了顿，自顾自说：“也是，你如果谈恋爱，那肯定得发朋友圈儿吧，万一不小心加了哪个亲戚忘记屏蔽……还有，肯定得陪女朋友吧，要是有事临时需要你配合，她肯定不乐意……”
好麻烦。
说着说着，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但是再一想，其实找个假男朋友来应付廖燕这想法，还蛮不错的，就找那种不谈恋爱的……
见她眼神开始飘移，聂远舟伸出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啊？”赵萌萌回神，头顶一缕呆毛晃了晃。
“第一，”聂远舟竖起一根手指：“按照你的家庭情况，你要是有了男朋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得知道吧，那么不仅要敷衍你妈，还要配合敷衍那些亲戚。”
赵萌萌点头，不仅是那些亲戚们，整个小区怕是都要知道。
“第二，雇男朋友……”他低笑一声：“半年，不，就算是你雇一整年，到时候跟你妈说分手了，之后是不是还要经历催婚？”
赵萌萌又点头，到那时候，如果她还没有找到真的男朋友，就不仅是经历催婚了，还会被连番轰炸为什么要跟人分手。
“第三……”聂远舟说到一半，停住了。
她等着聂远舟说话，半晌，见他只是盯着自己脸际，便下意识伸手抹了把，因为不耐烦，有点儿用力，白皙的皮肤一瞬间被按上几道不甚明显的红印，但只是一两秒，就消散了，透出健康莹润的光泽。
“你说啊，第三是什么？”
聂远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不如这样吧。”
赵萌萌：“什么？”
“不如，我们结婚？”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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