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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舅舅说,“你但凡老实些,我也不会这样看待你。”

      楚临用力傲起头说,“若我是安静的,你估计早杀了我,不如我张狂些,兴许还能争抢点权力在手上。”

      舅舅指向他说,“你如今已经是太子了,也算是给足了你体面!”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给我权力。”楚临说,“我知道我是卑贱的,甚至连智慧都谈不上,但至少我一直忠诚,不像你那些其他皇子,他们被各种登门的朝臣迷惑,用金银或者女色。只有我待在你身边,像一条狗一样,但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多看我一眼。”

      舅舅拂袖离去,楚临大声喊,“父皇,你杀了我吧!”

      只有冷漠的回复,“我不会杀了你,而你还会是太子,但是你剩下来的日子,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痛不欲生的枷锁,太子,就是你的坟墓。”

      舅舅正要离开,一道黑影从梨树上一跃而下,是宋玉指的身手,他提起一把匕首就冲到舅舅身后,反手将刀刃抵在他喉咙上说,“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舅舅吓得全身发抖,看着满院的侍卫靠近,又觉得生气,跺脚喊道,“你们这些废物,院中藏个人都发现不了!再不救下我,你们全要株连九族!”

      宋玉指看向他们说,“若我真的杀了他,按理说是太子继位,你们也明白,太子和皇上并不和睦,皇上现在说的话,太子未必肯认。”

      那些御林军依旧坚定,提起长矛就向宋玉指顶去,宋玉指毫不客气,用匕首在舅舅脖子上划了一刀,流出肮脏的血。宋玉指说,“我不是在威胁你们,而是在告诉你们一条明路。告诉你们吧,乔元州刺史手下的十万精兵正在路上,你们御林军山上山下一共两万人,还不够死的。宣州刺史不管不顾,其他刺史皆已倒戈,这局势会往何处发展,你们该怎么选,自己好好想吧!”

      舅舅胸口顶起所有的勇气,大声呵斥道,“谁能杀了叛党,封为骠骑大将军!赏金百两!”

      一位官兵意要冲锋,刚往前靠近两步,一把飞刀从头顶飞过,像是飞索牵来的方向,一下刺破官兵的喉咙,倒在地上。

      这猝不及防的埋伏吓得勇猛的御林军陷入了迷茫,又有一位不怕死的官兵往前冲,又一把飞刀划破头顶的树叶,刺破他的喉咙。

      一次是侥幸的话,第二次就是蓄谋。原本被按在地上的楚临,这会儿马上捶地说,“你们若是放了我,我就会是葮川国的皇帝,即便是叛党的傀儡,也能获得此刻的太平,不然都枉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勇气和担当?况且拥护我为新皇,也不算谋权造反。”

      舅舅大骂,“孽子呀孽子!我早就该把你掐死的!也容不得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正是此时,院外大喊,“宣州刺史前来救驾!”

      原本犹豫的御林军此刻有了后盾,而宋玉指听到这话,马上躲回树上,牵着飞索踩过一路的梨树顶逃走。

      让我意外的是,逃跑可以这么快,而我和暮白公子只能困在树上,等着被御林军和宣州刺史的部队围剿。

      宣州刺史进院复命,说是在屏山脚下已经杀了上千名叛党。

      只有上千名?难道刚刚宋玉指在虚张声势?

      御林军先将不孝的太子扣走,然后用长矛刺着梨树上的影子,我和暮白公子紧紧抱在一起,感受着危险步步紧逼。

      他安慰我说,“等会儿我摔下去,你就能活着,继续躲好了。”

      我吓一跳,在关键时刻,他顾及的是我的命,这一下推翻我对他的诸多猜忌,我不是他的棋子。

      长矛即将走近的时候,院外又是一阵打斗声,原来乔元州刺史薛铭文带兵前来围攻,宣州刺史手下兵马不多,只能带着皇上等人从后院逃走。

      我们只等薛铭文父子赶来,才从树上跳下,驾马跟着一路追逐。

      薛铭文驾马领兵冲在最前,一路追赶到屏山寺,不出一炷香时间,就将整座寺围得水泄不通,他下令说,“谁要是跑出这座寺庙,格杀勿论!”

      此话还未落地,一位不谙世事的小和尚跑出来,不明情况才跑出两步,就被一支箭射死,倒在地上。

      薛民宗低头看去,说,“真是遗憾,这么小就死于非命。”

      他们派人开始在门口堆上木柴,喧叫要将寺庙烧了。寺中飞来一阵又一阵箭,都被一排排盾牌轻松挡回去了。

      薛铭文自言自语说,“等箭都射完了,那才叫瓮中捉鳖。”

      果然里面传来宣州刺史的声音,“薛铭文!我看你是被男官们的花言巧语迷惑得没了心智,这种通虏谋叛的事你也敢做,就不怕列祖列宗在地狱里等着责罚你吗?”

      薛铭文回喊道,“看来你还是没有信心,还要等到地狱里才有人能与我抗衡,今晚我这一赌,是赢定了的!”

      寺里从此安静下来。

      对峙到暮色降临,寺庙的门被推开,那位横疤和尚竟然走了出来,他说,“你们先杀了我,再从我的尸体踩过去,去颠覆这个国家的权力吧。”

      薛铭文举起手中的剑,“好啊,那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暮白公子大声喊道,“慢着!”

      薛铭文看向他说,“男官还是女人,最终还是要错付于情爱之中。”

      暮白公子走到他面前,给薛民宗一个眼神,一把剑从这位自负的乔元州刺史胸膛刺出,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薛铭文不可思议地将剑锋掰断,手持剑锋转身就要向他背叛的儿子砍去,一支箭从身后飞来,又正中他心脏的位置。

      薛铭文错愕地连痛都忘记,却马上崩溃无力,只知命数将尽,唯有怒气冲冲,骂道,“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杀了我,但我总以为是在我们谋权之后,没想到是现在。”

      薛民宗说,“等到你猜到我何时动手的那一刻,我肯定就没命了。”

      薛铭文说,“看来你对我的积怨,比太子对皇上的还深。”

      薛民宗破口大骂,“我现在这副恶心不堪的模样,全都败你所赐,我从小被你打到大,连母亲竟然也是被你活活弄虐而死,你居然还让仆人们编造她的不忠!告诉你吧,其实我不喜欢男官,只是要在你讨厌的孩子中让你偏心,才假意与你有一样的爱好!我每次和他们在床上鱼欢之时,都只有报复的快感,就像你用鞭子抽打我一样!他们也是我的奴隶!可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觉得自己恶心!”

      说完他抽出左侧的大刀,一刀将薛铭文的头颅砍下来,像我母亲一样,滚到地上。然后他看向暮白公子,“我虽然不喜欢男官,但要仰仗你的智慧,以及对权力走向的把握。”

      暮白公子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依旧保持冷静,走到他的人生挚爱面前,劝说道,“你走到我这边来,我不会杀你。”

      横疤和尚不解风情地说,“屏山寺是葮川的国寺,怎会容忍这样颠覆国本之事?”

      暮白公子问,“要不我跟你进去,让皇上杀了我,或者以我做人质,换取他的太平。”

      薛民宗在一旁愤怒地喊道,“你疯了吧!走到今天这步,不是让你歌颂你伟大爱情的坟墓!你想想你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陪在我父亲身边的恶心,想想你身后十万人谋权反叛的后果!你要知道,若是你真的成了人质,我们会马上将你抛弃,不管你头上的脑袋有多么聪明!”

      宋玉指骑着马来到我身边,对暮白公子说,“你不会要到一个好答案的,他不爱你,他若是爱你,这些年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不会无动于衷,这些年你寄到屏山寺的信,他甚至都没拆过,全部烧掉了。”

      暮白公子转过头,红着眼问,“你怎么会知道?”

      宋玉指说,“因为我本来想杀了他,但是我看到那些信,还是改了主意。”

      “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宋玉指说,“因为我知道他会成为我们一路谋反最大的阻碍,也就是今天你的犹豫。”

      “那你为何没杀他?”

      “因为我看了那些信,知道你谋反的唯一动力,就是站在他的面前,用权力让他屈服。”

      那位横疤和尚看向暮白公子说,“你从未获得真正的宁静,而是被酒色诗文给迷了眼睛。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你却迟迟执迷不悟,一错再错,竟酿造起今日之大祸。”

      暮白公子说,“大祸是你守护的皇帝荼毒的民不聊生的百姓,他们流离失所,可能只是为宠妃修建一处精致的园林。他们背井离乡,是受迫于不断叠加的税赋,是我们团结起他们的反抗,敢于和自己的命运做斗争,是我们体恤他们的贫寒,劫富济贫,拯救他们襁褓中的孩子。”

      横疤和尚不屑地说,“你们一路的战争,死去的官兵和百姓们呢,他们就不可怜了?他们难道要为了你们对于正义的理解,而惨死在屠刀之下?难道用一些人的命,去换另一些人的命?”

      薛民宗喊道,“怎么讲得过这些和尚!你再不杀他,我就要杀了你。”

      宋玉指大骂,“你醒醒吧!他怎么会在乎你,不爱就是不爱!哪怕你现在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我坐在马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我无所谓谁最后执拗地胜利,但我不喜欢这样拉扯的纠缠,那位爽朗干脆的暮白公子,和花街柳巷的暮年怨妇没有丝毫差别,就靠着那么一丁点回忆,权当长厢厮守了。”

      暮白公子像一块石碑一样,愣在那一动不动。宋玉指抢过薛民宗手中的刀,用力向横疤和尚肩上劈去。

      “不!”

      只听见暮白公子荡气回肠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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