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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当面对质 ...

  •   翌日

      程彦在段府醒来,他脸颊的伤没有处理,此时微微肿起,他走出院子之时低垂着头,路过了程泠的院子,抬头看见了晃动的秋千绳,便知道程泠在里面。

      本欲进去的脚步,生生停在原地,他本可以踏入院子,向程泠哭诉以获得她的怜悯,可以编出一万个理由诓骗她,反正她都会信,可今天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说谎了,不想看见程泠,也不想再理会眼前的事。

      他转身离开,春风吹来一缕好闻的香粉味儿,惹得他心海微动,“阿彦,怎么不进来?”程泠向他走近,今天的程泠也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挽了堕马髻,簪着他送的珠钗。

      “我...”程彦慌忙捂住了脸颊上的红肿,他还没想好理由便被程泠先一步看见,果然,她弯弯的细眉蹙起:“怎么受伤了,谁打的你?”“没有。”程彦朝她笑笑,“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程泠显然没有这么好糊弄,她将程彦拉到房间里,拿了伤药细细抹在他脸上,程彦心里漾开一池春水,感受着程泠柔软纤细的手指与他的皮肤接触,眼里光芒颤动,心也是晃晃悠悠。

      他情不自禁握住了程泠的手指,眼里噙着泪,委屈得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程泠的心都要碎了,她拭去了程彦的眼泪,柔声问他:“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程彦这才恍惚地回过神,他抖落了睫毛上的眼泪,窒息了一瞬,他怎么哭了?他明明没有打算哭的,可眼泪是真实的,做不了假,他慢慢低头抱住了程泠,颤声道:“姐姐,你也有娘,哥哥也有,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娘,我甚至没见过她。”

      “阿彦。”程泠轻轻拍他的后背,“你还有我啊,我们是家人。”

      “姐姐。”程彦的眼泪断了线般落下,他的心被不断升起的恐惧包裹,“姐姐....姐姐.....姐姐.....”他一声声唤她,程泠以为他是受了委屈,轻声回应:“姐姐在呢。”

      “你要永远原谅我。”程彦睁开了眼睛,眼泪停止,程泠愣了愣,程彦松开了她,又笑了笑:“真的是我自己摔的,不是被打的,之后我走路会小心的。”

      他说的实在不像假话,程泠也就信了,因为她一直都会相信程彦说的话。

      “大小姐。”锦若进入房间,“言公子回来了,在段府。”程泠听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急匆匆去了段府。

      来时慌忙,去时悠闲。

      段云沉和凌和月慢悠悠回了京城,一路走得慢,看到美景还要下去逛上一圈,说是回京城,不知不觉在路上耗了一整天。等他们回段府的时候,程泠忧心忡忡迎了出来。

      程泠看到他没事才放下心来,而后收敛神色朝段云沉严肃说道:“段云沉,你做你的事我不管,但你不能让阿言跟你身涉险境,阿言没有武功傍身,你不要让他掺和了你的事。”凌和月听见程泠误会,忙解释道:“不是他的错,是巧合,我没事的。”

      段云沉没有反驳,他其实和程泠一样不希望凌和月有事,这一次也确实是他疏忽了,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凌和月让他和自己去祁家后院,“我明白,”段云沉把凌和月推向程泠,“这一次是我不对。”

      “朝中革了你的职,现在你在京城更危险了,你自己保重。”程泠拉过凌和月要走,“阿言,和我回家,最近不要出来瞎跑。”凌和月迷茫地看了看段云沉,不明白他的举动,段云沉则是朝他点点头:“回去吧,和你姐姐待在一起。”

      凌和月正欲离开,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传来,顷刻间就将段府门前围了起来,新上任的骁骑营将领吴阳冰高举令牌,朗声道:“段云沉,皇上有令,命你即刻去见他。”这么多人,来者不善,凌和月先替段云沉紧张了一瞬,“哦?”段云沉不慌不忙问他,“皇上要在哪里见我?”

      吴阳冰公事公办,不带一丝个人情绪:“昭狱。”听到这两个字,凌和月担心地看向段云沉,之前段云沉在昭狱遭了不少罪,如今怎么又要进昭狱,段云沉只是转身,手下以为他要跑想直接捉拿他,吴阳冰抬手示意别动。

      凌和月看着段云沉朝自己走过来,很是担忧他的处境,段云沉知道他的担心,把月沉剑放到他手中,顺势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有分寸,等我回来便是。”

      “段云沉....”凌和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叫段云沉逃跑算了,段云沉朝他笑笑:“放心吧,很快我就回来了。”说完他转身任由骁骑营的人给他上了一副手镣,而后自己翻身上马,被带离了段府。

      凌和月眉头紧蹙,不知如何是好,程泠眼见段云沉被带走也不知是福是祸,她拉着凌和月上了回程府马车,“姐姐。”凌和月还是没忍住开口,“他...真的没事吗?”“放心吧,”程泠给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他又不是傻子,如果真的有事,他刚才怎么不跑,京城又没人打得过他。”

      话是这么说,程泠也是心里没底,凌和月稍微放下心,可他低头目光触及古朴的月沉剑,却忧虑渐深。

      段云沉被带到昭狱之后,又被上了一副沉重的脚镣,看来是有人特意嘱咐过关照他了,一进去倒是没有见到皇上,他被带到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而后吴阳冰径直便离开了。

      牢房寂静,段云沉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牢房,扫了扫石床上的灰,坐了下来,从狭小的窗户看外面的天空,和十八岁那年所看到的竟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蔚蓝,依旧广阔。

      只是那时的他一身伤痛,此刻的他心无畏惧。

      守秋山

      弟子们在山间穿行,与这静谧的环境所不符的是坚硬的铁蹄踏上守秋山门的声音,是祁山亲自来了,朝廷的突然上门自然让守秋山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很快,苏灯戴上那张黄金狐狸面具从山上走了下来,祁山并未下马,他居高临下看着苏灯,冷硬道:“皇上请守秋之主谒见。”

      苏灯知道这是冲着谁来的,朝祁山点头见礼,“那便烦请大人带路。”

      祁山审视着苏灯:“皇上要见的是守秋之主,不是旁人假扮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苏灯淡定回道:“大人的话,我不明白,在下正是守秋之主,何来假扮一说。”祁山懒得和他耍嘴皮子,冷哼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他给我捆了。”

      士兵正欲捆了苏灯,守秋山众人纷纷拔剑,一时兵刃出鞘之音弥漫山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想造反?”祁山的话没能让守秋山的人放下兵刃,苏灯不急不缓道:“江湖与朝堂向来泾渭分明,守秋既无错,为何行事无礼?”

      皇上自然没说把守秋之主捆来,这桩事是祁山自作主张,此时对峙的场面若传到皇上耳里,便是祁山的错。

      眼见苏灯是个硬茬儿,祁山也只好退一步,“罢了,请吧,守秋之主。”他最后几个字咬字极重,杀意显现,苏灯无视他的威胁,上了队伍里的马车,而后祁山想起了什么,又捆走几个守秋山的弟子。

      守秋离朝廷路远,这一来一回便是好几天,这几天段云沉都待在牢房里,夜里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想必有人正在担心他,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凌和月在院子里陪虞嫱,他心不在焉,只是呆呆注视着被放在架子上的月沉剑,想起了那天在守秋山上,段云沉自信满满地给这把剑取名“月沉”,他忍俊不禁,段云沉这个人热烈直接,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是一个极为鲜活的人。

      可一想到段云沉此时在昭狱,凌和月的笑容又渐渐化为忧愁,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末了,凌和月又摇了摇头,段云沉说他没事,应当也不用过于担心。

      虞嫱看着愁容满面的凌和月,脑袋突然清明,无声唤他:“阿....言...”

      凌和月在想段云沉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虞嫱的异常。

      一夜过后,段云沉所在的牢房门被打开,狱卒请他出去,段云沉拖着沉重的脚镣慢慢走向审讯的地方,等他走到之后,先看见的是苏灯,而后是背对着他的皇帝,以及旁边的祁山祁太尉。

      段云沉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朝皇帝行礼:“臣,拜见皇上。”祁山出言提醒:“段云沉,你已被革职,你不知道吗?”段云沉确实忘了,他不动声色找补:“天下万民皆是皇上臣子,我虽已无官职,臣子之心却未变。”他这般臣服的态度让皇帝的警惕之心放下了几分。

      皇帝转过头,问段云沉:“祁太尉说你其实是江湖上有名的守秋之主,你如何辩解?”段云沉自然是矢口否认:“我并不是什么守秋之主。”没有证据,自然是大大方方否认最有效。苏灯静静看着皇帝,心里却是在经历一场风暴,皇帝看向苏灯,开口:“你是守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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