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奔星辰》芯栀

12、尬聊吗

　　顾然夹了块软炸大虾给顾君君，刚要说些不必客气之类的话，顾君君囫囵道：“没事的，索老师，就当给我爸一个重新装修的机会了。”

　　谁家拿刚装修完三年还没住过的百万装修烧了玩，就为了重新装修。

　　索夏轻轻敲了敲顾君君的头：“小孩子，你知道你爸要是不买保险的话，索老师十年的工资都不够还。”

　　顾然放下手机，征求索夏同意：“离学校近的酒店都满房了，要不你暂时住我家。”

　　“啊？”索夏下意识讶异。

　　顾然复又拿出手机，眉头忽然展开，像一张被揉成团的A4纸被熨开，且毫无痕迹。
　　他闲闲地续了杯柠檬水，‘善解人意’地给出第二套方案：“那你还回去住吧，酒店满房，你们学校宿舍也没建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囊中羞涩，只是被烧了的豪宅而已，总归还是能住呢，卧室离窗户远，应该也不到住不了人的地步。

　　“那谢谢君君爸爸了。”

　　看顾然的食欲，好像对今天家里被烧了的事毫不在意，对她没有一点点累及此事的情绪，“索老师有男朋友吗。”

　　闻言，索夏悬着的心再次往上走，窘到有些窒息，食指指甲无意地抠划筷子，发出细小的剐蹭声。
　　“暂时还没有。”

　　“暂时，那就是快有了。”顾然追问。

　　“不是。”索夏拒绝。

　　“您是老师，怎么用词突然不准确了。”

　　他说话时永远是平平淡淡地，语气中带些闲闲的不在意，总给人一种讲别人的事的感觉。

　　舅妈一直催她找男朋友，相亲，确实是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只是她一直推脱，总觉着爱情应该是从天而降，缘分使然，而不是把两个不认识的，没交集的两个人硬给捆在一起，做情侣做的事。

　　“顾医生还是单身吗？”索夏把话题转移给顾然，她不想说自己的事。

　　顾然饶有兴致地放下筷子，翘起腿，靠在椅背上，绅士地平视她，自带一副矜贵的气质。
　　“索老师问我单不单身做什么。”

　　索夏哽住，不自在地挠了挠脸蛋：“你问我了，我就也问问你，没有别的意思。”

　　“哦。”顾然深深地提了口气，“我问索老师是不是单身，是因为您毕竟住在我家，我先做一个了解，以免日后误会，那索老师是什么意思呢？”

　　“哦”学着顾然的语调，索夏也哦了声：“是想毕竟住在您家另外的房子，想做一个了解，以免您女朋友来了，会误会。”

　　顾君君吃饱了喝足了，摩挲着肚皮，打了个长长的饱嗝：“那你俩还挺心有灵犀的，要不你俩凑合凑合得了，都是人到中年没对象的人。”

　　“你才中年！”
　　“你才中年！”

　　顾君君怯怯地：我还是个孩子啊！

　　--

　　回去的路顺畅了许多，毕竟路远，也花费了一个小时才到，回去的夜空仿佛变了个模样，揭去了最暗的那层黑幕，变得璀璨起来，空气变得清爽，风也柔了。

　　索夏手指轻触密码锁，八个数字按了许久，顾然和顾君君早已经开门回去了。

　　顾然临走时说：“门锁密码换一个。”

　　她闭着眼，想出了里面所有的惨状---摇摇欲坠的棚顶，坠落满地的水晶灯，挂着灰烬的窗帘残布，可能需要垫脚才能避开障碍物的地面........

　　门开了，打开灯，橘色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她所想象的，没有一个场景应验，还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奶黄色的窗帘被换成了水绿色。

　　回想刚刚吃饭的场景，顾然本来要他去他家住，转而又说让自己回去住，期间还走了一会儿接电话。

　　索夏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顾然的头像。

　　【小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被烧了吗，消防车来了三辆，半小时都没结束。】

　　【GR：恩，警察说只烧了窗帘，已经换了，沙发贵妃椅也烧了，让家政抬走了。】

　　【小暑：可是那个记者说的很严重。】

　　【GR：也许，那个实习记者转正还需要一些时间。】

　　【小暑：那谢谢了。】

　　【GR：谢什么，反正是我家。】

　　看到顾然的最新回复，索夏眼角抽了一下，这梗是过不去了。

　　【GR：你是顾君君的老师，应该的。】

　　回想吃完饭，她借故去洗手间，直接到吧台买单，收银小姐说顾然已经买过了。

　　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没备课，忙到深夜十二点才睡觉，睡前把早上五点的闹钟取消，设置了六点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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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索夏虽然忙，但也没冷落对徐漠的关心，她依旧只字不提，今天终于‘舍得’把时间分给索夏一点。

　　【小暑，今晚有时间吗，七点，[提钱，退休]见。】

　　【有时间的，七点见。】

　　提钱退休，好名字，这是所有18+的梦想。

　　索夏给顾然发信息，说今天不能给顾君君辅导功课了，约了人。

　　【GR：约了谁？】
　　信息没发出去，删了，回了一个‘好’字，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干涉索夏的社交。
　　至于为什么打出那三个字，顾然也没给出多余的思考。

　　‘提钱退休’酒吧整体氛围很恬静，不似以往酒吧的灯红酒绿，吵吵嚷嚷，连说个话都得贴近对方的耳朵喊。

　　驻唱歌手深情地演绎一首情歌，用情至深，配乐旋律优雅的钢琴，把伤感的情绪推至深处。

　　“小暑！”

　　索夏循声望去，原地转了半圈才看见声音的主人，徐漠冲着她摆手，热情地招呼索夏过去。

　　歌曲换成了《心形圈》，比刚刚的歌曲轻快了许多，缤纷的泡泡充盈舞台，蔓延到卡座。
　　一股淡淡的樱花香气随之钻入鼻腔，贯穿全身，一股浓郁的恋爱气息灌满整个酒吧。

　　“徐漠，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
　　索夏把包放靠在椅背，人还没坐下，徐漠就收到了质问口气的问题。

　　徐漠已经习惯，她俩从幼儿园就认识，一直就是邻居，分开那十年也没断联系，徐漠每年都会抽出时间跋山涉水去看索夏，。
　　徐漠虽然敢爱敢恨，骨子里却是个渴望爱情渴望婚姻保护的小女人，她接受不了任何背叛，包括被分手，但她传递给索夏的，从来都是正能量，没有一点负面情绪。

　　“小暑，我分手了。”

　　“和古卓？”

　　徐漠默认地点头，似乎不想多废笔墨在古卓身上，之所以和索夏说，只是想给好朋友一个交待。

　　“小暑，你知道的，我想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不是还没结婚就柴米油盐的把一生都看到头的生活，婚后也需要浪漫啊，需要花和香水，情话和温柔，是吗？”

　　索夏点点头，不置可否，婚后可以柴米油盐，不止是柴米油盐，“展开说说。”

　　徐漠两手扣在一起，紧紧地交握，手指被压成白色。
　　“双方家长见面订婚那天，古卓的妈妈一直抬高古卓的工作，是，我承认，这几年他做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妈瞧不起我工作的理由，说我抛头露面的，主播都是初中没上的小混子，让我结婚后安心在家照顾古卓，生个孩子，没事在家做做饭，打扫打扫房间就行，说这个家不差我那点钱，他妈可能不知道，我做主播带货，这两年人气上来了，一个月两三万，不比他儿子差好吗？”

　　“这件事古卓怎么看？”
　　如果古卓愿意站在徐漠那边，倒还是可以花点时间继续掂量掂量。

　　“问题就在于，他妈的这些话，是古卓和她妈一起商量好的。”未免让索夏误会是自己凭空猜想，又补了句：“我看见他和他妈的聊天记录了，他家还有个微信群专门说我坏话的。”

　　索夏听后，浑身发凉，是不是爱情一旦和各自的家庭挂钩，就成了站队问题，无形的队伍，无形的对抗，哪怕过日子的是情侣。

　　“那我同意你分手。”

　　徐漠眼眶漓着泪意，“他要分割我的存款，你知道，我做短视频五年，这两年才有起色，累死累活的直播，想段子想的头发都白了几根，他凭什么啊？”

　　“你俩都没结婚，凭什么分割你财产？”

　　“他说，如果我不给他八十万的话，就把我维护已久的单身人设捅破，你知道，网红如果有黑料的话，基本路就堵死了，现在网红每天千千万万的试水，我也就是小有成就，我会完蛋的！”

　　徐漠近乎哀求：“小暑，你真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你还是老师，肯定比我懂！我约他谈判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肖烨差点瞳孔落地，狂敲顾然的腿：“哥们儿，我看见你白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