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辰拾光

19、第 19 章

　　二人走到冥界的城堡前，湖渊已经立在大门处等。人背着手，从远处看倒是玉树临风的模样。
　　“二哥，白小姐。” 湖渊先开口。
　　平潭不紧不慢，分别介绍了一番，跟在湖渊后面进了城，直接进了膳厅。
　　“冥界时间比凡间慢了不少。”湖渊开口：“想必白小姐饿了，我命人备了简单的餐食，请白小姐尝尝。”
　　“你客气了。”白字烟看着一桌的菜，菜量不大，但品类多，每一道都是小而精。
　　“动筷吧。二哥，你多照顾白小姐。”湖渊分别给白字烟和平潭布了菜。
　　白字烟看着自己盘中的晶莹剔透的果实，拿起筷子轻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
　　“要叫嫂子了吗？”湖渊放下筷子，问道。
　　“嗯，要叫嫂子了。”平潭答。
　　二人一问一答，白字烟却是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
　　见白字烟不解，湖渊解释说：“龙王眼。”他指了指她手腕上的黑色珠串，刚刚白字烟拿筷子的时候，黑色珠串露出了一截，被他看个正着。“天帝给我们每人一对珠串，这珠串只可赠予爱慕之人。看来白小姐和平潭的好事不远了。”
　　这话，白字烟倒是头一回听说。她急忙脱下珠串，举到平潭面前。看得湖渊一愣，笑出了声：“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回收的道理。”
　　“看来白小姐并无此意啊，二哥。”
　　平潭也是一愣，随即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白字烟的身上。
　　白字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重要环节，此刻显得不知所措。

　　湖渊逗趣。话说...
　　有个叫王二的卖货郎，碰到了钱大娘。王二那叫一个热情，给钱大娘试戴了十多种簪子、钗等饰物。然后问钱大娘：“大娘喜欢哪个？”
　　大娘说：“都不喜欢。”
　　“都不喜欢你试戴我这么多簪子，这么多钗？”
　　大娘说：“你也没问我啊，是你主动要给我试戴的，不是吗？”
　　“二哥，莫不是你也是个卖货郎？”
　　平潭眼睛含笑，眼底是无尽的温柔，他看着眼前的白字烟，问她：“我是卖货郎吗？”说着，伸手轻轻擦掉了白字烟嘴角的米粒，接着逗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白字烟才不理他，这点把戏，以为她看不穿嘛，喊来兄弟做助攻。她反问：“我是钱大娘吗？”
　　平潭笑答：“你不是！你怎会是大娘？你是白字烟，倾国倾城的白小姐。”
　　白字烟最怕平潭这双眼睛。看别人和看自己不一样，尤其每次平潭看她时，还要凑到近前，直盯着她。
　　他这样，她容易紧张。然后她开口说：“未央怎么死了？”
　　这样的问话，听起来醋意浓浓。

　　平潭很快反应过来：“说来话长... 不如我们简短截说？”
　　......
　　白字烟：“所以你的意思是，傀嫇是自杀？”
　　平潭：“嗯。为了牧江橙，殉情了。”
　　白字烟：“那，牧江橙呢？”
　　平潭：“我让小白去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仙鬼道上流连。”
　　事情讲清楚，饭却没吃两口。再抬头，发现湖渊也不见了踪影。侍者说湖渊有事先离开了，明天一早将会重现火烛之路的光景，请二哥二嫂去看。

　　白字烟放下筷子。
　　“吃这么少？不合胃口？”平潭问她。
　　白字烟：“嗯，不是很饿。”
　　平潭：“出去走走？”
　　白字烟：“好！”
　　二人想不到，湖渊的庭院内，竟是这般...
　　曲径通幽，小径两旁的绿植错落有致，郁郁葱葱。几株苍劲有力的老树屹立其间。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斑驳的光影跳跃着，像演绎着一场美轮美奂的光影诗篇。
　　一池碧水静静躺在庭院的中央，宛如一块翡翠镶嵌在绿意之上。有几只鸳鸯掠过，激起一圈圈涟漪。池边摆放的是形状各异的石头。
　　白墙黛瓦的建筑，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为夜晚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神秘。窗棂上透射出屋内柔和的光，更是平添了几分宁静。

　　目光所及之处，尽显浪漫温馨。
　　看着这一切，白字烟不觉开口：“你弟弟湖渊是个有故事的人？”
　　平潭：“他能有什么故事？话说三分，跟谁都不太熟的样子。”
　　白字烟：“跟你不是很熟？还特意开了火烛之路给你。”
　　平潭笑：“嗯。”
　　“要在这待很多天吗？”白字烟问他。
　　“不一定，听烟儿的。冥界的时间很慢，我倒是很想多跟你待些日子。时光匆匆，以前总没办法陪你。”
　　他拉着她的手，随意坐在池边石头上，“其实，我很想先带你回骆家湾成亲。”他看着她，目光灼灼：“跟我成亲吗，在天帝、外婆，河叔的见证下？”
　　白字烟歪头反问他：“就这样？”
　　骆平潭：“什么就这样？”
　　白字烟轻叹：“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平潭？”
　　“怎么会好？你在骆家湾，我在天宫！”
　　“不成亲便不会有羁绊，以后有空了你就回来看看。”
　　她不愿他娶别人，也下不了决心和他成亲。她怎知，能不能天长地久...
　　“烟儿...” 平潭看着她，不再说话。目光里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烟儿~”骆平潭摆正白字烟的身子，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未央，牧江橙和傀嫇，还有那对夫妻... 烟儿你还记得那对夫妻吗？仙鬼道上那对马上就要做父母的夫妻？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何宁愿做鬼，宁愿殉情？”
　　“烟儿，他们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白字烟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包容他们...”他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来。

　　目光远眺，有几句话平潭未说出口，但是早已在心里盘算了很多遍：
　　烟儿，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袭承！
　　烟儿，我要做的，不过是联合五界，不久就定会让世人看到五色吉祥！
　　烟儿，平潭一生只娶一人！

　　“你刚才为什么会晕倒在河岸边？” 俩人边走边聊。
　　平潭：“在洗仙池里晕倒过一次，可能落下了毛病。怕水。”
　　白字烟：“那你怎么不说？”
　　平潭：“没事。我以前说过，白家小姐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得想办法捧到你手心上。”
　　...
　　湖渊站在二人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微风轻轻拂过，树叶随风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骆平潭和白字烟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湖渊不禁想起了曾经和那个她一起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他们一起划船、游泳，欢声笑语回荡在湖面...
　　如今，那些美好的时光已经成为了回忆...

　　慢慢的，平潭和白字烟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