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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十鼎(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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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年兽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鸿蒙忍不住说道:【江小姐,我感觉你把年兽的性子摸得通透了。】
江何月跟在年兽后边,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是么。”
【是啊,我感觉你把年兽吃得死死的。】
江何月岔开话题,“把乾坤墟的位置告诉我一下。”
【好的。】
见江何月没有聊下去的欲望,鸿蒙将乾坤墟的位置告知她,便安静下来。
年兽还在一股脑地往前走,翻飞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住。
她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江何月,“你干嘛?你还是小孩子吗?走路要拉大人的衣袖。”
江何月松开手,“你打算走去乾坤墟吗?”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年兽的脚上。
年兽有瞬间的怔愣,她在脑海中回想了乾坤墟的位置,发现是走路到不了的地方。
她瞪了江何月一眼,耳廓染上一抹红晕,“我只是饭后散步消消食,等会再动身去乾坤墟不行吗?”
“怎么?你难道对我的行为有意见吗?”
说到后面,年兽凤眼微眯,语气有些危险。
江何月顿了一下,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见江何月不答话,年兽以为她是默认了,刚想说些什么,身子却突然悬空,将她吓了一跳。
见状,江何月轻声道:“别怕,你不会掉下去的。”
说着,她放出更多灵力将年兽托住。
年兽白了江何月一眼,“你让我飞起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她挣开江何月的灵力,足尖轻点,一朵火红的云出现在她脚下。
她哼了一声,飞到江何月前面,“我自己会飞,我才不需要你帮忙。”
江何月没作声,安静地跟在年兽身后。
两人飞了半个时辰,年兽便感到灵力不足,脚下的云朵也开始随风消逝。
离乾坤墟就剩一段距离了,可她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她到乾坤墟。
她前面还信誓旦旦的说不需要江何月帮忙,若是现在就扭头向她寻求帮助,未免太丢脸了。
她咬咬牙,抬手捏了个诀,准备赌一把。
诀一成,年兽犹如一道闪电飞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江何月的视线里。
只可惜,年兽赌输了。
在距离乾坤墟只剩不到百米时,她灵力耗尽,脚下的云也烟消云散,整个人不停地往下坠。
这个高度摔下去,年兽不死也残,她现在真的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逞能了。
嗒。
一股淡淡的雪松味笼住年兽,她被一双纤细有力的手抱起。她顿了一下,便顺势靠在那人身上,感受对方微凉的体温。
风卷云舒,天光落在二人身上,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
江何月垂眸看着年兽毛茸茸的脑袋,询问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年兽没作声,灵力耗尽的她身形逐渐化作小兽,懒懒地躺在江何月的臂弯里。
她现在燥得慌,面子都丢完了,她才不要讲话呢!等江何月忘了这回事她再理她。
江何月也不再问她,而是将灵气注入到她体内,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
发现年兽并无大碍后,便放下心来。
她抱紧年兽,带着她飞入乾坤墟内。
乾坤墟里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交织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年兽探出头来,看着与百年前相差无几的乾坤墟,眼里带着些许怀念。
她扭动身子,想从江何月怀里出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第一次来乾坤墟的江何月,却毫无兴趣,而是拧眉沉思着。
见江何月不理自己,年兽磨磨牙,抬手挠向江何月的脖子,“还不放我下来,你不会抱我抱上瘾了吧?”
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如梦初醒的江何月敛眸看向年兽,蹲下身把她放了下来。
年兽轻轻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哼,她堂堂年兽,怎可如那些宠物一般,被人抱在怀里走?这多丢她的面子。
她扭头看了眼江何月,示意她跟上,就甩着尾巴朝前走。
指尖残存是温度逐渐消散,江何月忍不住捻了捻手指。她看着身前的年兽,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刚刚看到急速下坠的年兽后,心跳漏了一拍。她的身躯在她的大脑还未做出思考时,已先一步冲出去,将年兽抱入怀中。
待她确认年兽身体无事后,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了一般。
然后,她居然……想对年兽发脾气?
这是为什么?
江何月有些不解,难不成她与年兽待久了,耐心被她磨完了?
年兽走出去好远,发现江何月还站在原地,她忍不住喊道:“夫诸,你还不快点过来!”
此话一出,这条街嘈杂的人声忽然消失,安静到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
江何月被打断思绪,索性就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快步走到年兽身边,与她并肩前行。
年兽觑了她一眼,“真慢。”
两人刚离开这条街,街上就炸开了锅。
“刚刚那个白衣女子,是夫诸?”
“我见过她,我敢保证她就是夫诸。”
“可夫诸不是在百年前就神魂俱毁,消失于世上了吗?”
被他们当做话题的江何月,此时正站在一位卖银丝糖的老爷爷跟前。
她记得洞府里那盒银丝糖已经被年兽吃完了,估摸着年兽应该蛮喜欢吃,那就再买几盒回去吧。
她看向老爷爷,开口道:“老人家,给我拿五盒。”
老爷爷一边扯断糖丝,一边笑眯眯地问道:“又来给你家小年兽买银丝糖啦?”
江何月怔了一下,意识到老爷爷说的是以前的原身,便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
“好嘞。”老爷爷手脚利索的打包好银丝糖,递给江何月,“一块中品灵石。”
灵石是天界流通的货币,相当于人间的银子。
江何月将灵石递给老爷爷,抬手接过银丝糖,转身要走之际,突然听到老爷爷说:“你们小年轻不要太激烈了,瞅瞅你脖子上那抓痕。”
“什么?”江何月突然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鸿蒙:【江小姐,老人家说的是你刚刚被年兽抓出来的爪痕。】
江何月神色一顿,她看着老爷爷,拧眉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爷爷摆摆手,示意江何月快走,“哎呀,我就是提醒一句,我对你们的细节没有兴趣的。你快走吧,挡到我的客人了。”
江何月:“……”
她揉了揉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寻年兽了。
“想泛舟么?”
江何月找到年兽时,年兽正趴在岸边的柳树下,那双灵动的眼正直直望着湖面上的画舫。
年兽看都不看江何月一眼,“不想。”
已经掌握精髓的江何月立马改口:“我想泛舟,你可以陪我吗?”
年兽懒懒地支起身子,语气有些勉强:“行吧。”
她脚步轻快地走在前头,尾巴一甩一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江何月垂眸看她,面带无奈,眼底却有着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
落日熔金,湖面洒满霞光,舟行其间,溅起的水花如同点点星火,闪烁着微光。
化作人形的年兽明媚张扬,红衣如火,与金色的湖水相映成趣,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趴在船边,兴味盎然的将手伸入湖水中。
还残存阳光温度的湖水,不似夜晚的湖水那般清凉,而是温温的,让她觉得很舒适。
数条鱼游了过来,围着年兽的手游动着。
年兽眉眼如画,神情舒展,饶有兴致地逗着这些鱼。
许久以后,江何月想起年兽时,脑海里满是这幅画面。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位红衣翩翩,面容清秀,有着一双重瞳的男子手握一本书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江何月她们。
“那是,夫诸?”他面色惊诧,握着护栏的手血色全无,“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和年年在一起?”
待年兽玩了个尽兴,她才心满意足地随江何月下了船。
恰巧此时,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奶奶,正扛着一稻草架子的冰糖葫芦从二人面前走过。
年兽看着那一串串诱人的冰糖葫芦,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江何月看着这一幕,走上前去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回过身就递给年兽一串。
她说:“陪我一起吃。”
年兽接过来,哼了一声,“总是让我陪你这陪你那的,得付钱!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她边说,边咬了口冰糖葫芦,口中弥漫的酸甜味让她眯起眼来。
江何月看着她,唇角微弯。
鸿蒙:【江小姐,你还蛮宠年兽嘛。】
江何月淡淡道:“我只是为了哄她开心,好向她问话。”
鸿蒙看着江何月那上扬的嘴角,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此时,一道悠扬婉转,如泉水般清澈的笛声随风飘来。
年兽顿了一下,看着江何月随口说道:“夫诸,我想放河灯。”
第一次听到年兽向她提要求的江何月,稍微有些诧异,“你想放河灯吗?”
“对,我想放河灯。”年兽咬了口糖葫芦,斜眼瞧江何月,“不可以吗?”
江何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以。”
听到江何月答应了,年兽悬着的心放下了,她寻了处石凳坐下,对江何月说道:“那你快去买河灯吧,我在这里等你。”
江何月点点头,朝着鸿蒙告知的方向走去。
见江何月愈走愈远,直到消失在人海里,年兽才站起身,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片刻,年兽就站在一座古朴而雅致的亭子里。
“年年,你来了。”有着重瞳的男子快步朝年兽走来,笑意盎然地说道:“许久不见,我很……”
“重明鸟,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年兽猛地打断男子的话,神色不耐地瞧着他,“如果只是为了叙旧,那我就先走了。”
她把江何月支走,可不是为了来这里听废话的。
重明鸟眼神受伤地看着年兽,“年年,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年兽皱了皱鼻子,转身就要走。
重明鸟慌忙出声挽留,“你别走,我找你是想和你说夫诸的事。”
闻言,年兽步子一顿,她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夫诸的事?”
见年兽愿意听,重明鸟松了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想跟你说,现在的夫诸,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