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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26 章(下卷*完结) ...

  •   我拔高声音,阴沉着脸道:“本王岂会忘记这四十大板!”
      凉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转头看向我。
      我抿了抿唇,冷声又道:“因为这四十大板,本王追悔不已寝食难安,也因为这四十大板,本王对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求之不得却难以亲近。”
      我不曾去看母后的面色,只转头看向贾靖承,淡淡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贾靖承笑容凝滞,须臾说道:“我想请殿下有空时候一起喝喝茶。”
      我冷着脸坐在椅子里,用阴翳的目光看向赵琼宇。
      赵琼宇目光发颤,慢悠悠垂下头去。
      赵北辰突然领着舟儿回来,洋洋得意道:“太子大哥怎么有空过来,怎么坐这里?哟,是不是少张椅子?”
      我抬眼看向舟儿,他惴惴不安站在原地,小心攥着手,眼神里写满了惊慌失措。他今日穿了一身粉青色的长袍,戴了一顶玉冠,显然是赵北辰替他装扮过,他怯生生站在那里,美得不可方物,也动人心魄。
      他半点不自知,更不知被贾靖承这色鬼盯上了。
      赵北辰喊道:“行舟,你坐我这里,我去与母后坐。”
      舟儿求救般望着我,眼眸里水汽汪汪。
      我缓步走过去,轻轻揽住他向前走,柔声道:“舟儿,你坐这里。”
      舟儿慢吞吞坐下,眼神慌乱望着我。
      我蹙眉看向目瞪口呆的赵北辰,冷声道:“你不是去与母后一起坐?”
      赵北辰干巴巴笑了笑,连忙跑开。
      我转头看舟儿,他窘迫地埋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笑了笑,哄他吃糕点。
      他小声与我说:“还是不吃了吧。”
      我含笑点头,母后终究是憋不住了,站起身就走,贤贵妃脸上露出得意又痛快的表情。
      凉亭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我携着舟儿离席,送他出宫。
      我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走在宫里,他一路频频看我,满目忧愁,我好笑道:“别怕。”
      舟儿小声说道:“我以为你生我气了,我原本是来补籍契的,可是陈大人突然有事走了,北辰非让我坐一会儿再走,我就陪他坐了一会儿。”
      这小傻子,大抵又是被赵北辰戏弄了。
      我停下脚步,将他抱进怀中,我再也等不及了,舟儿性格木讷又自卑,模样美貌却不自知,总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事实却背道而驰,从前是赵孟胜,如今是贾靖承,迟早还会有更多人冒出来给我添堵。
      我把他送上马车,远见他离去,方缓缓走回后宫,去给母后请安。
      母后果然是气坏了,她向来自持,今日却喘着怒气,步摇与耳坠一并摇晃不止。
      见我进门,母后勃然大怒道:“你说的赤子就是他!夏九州的弟弟,从前的左行舟,挨过你四十大板,又差点嫁给了夏九州!”
      我淡淡道:“只一会儿工夫,母后就打听得清楚。”
      母后嫣唇颤抖,连耳鬓的发丝都乱了一缕,咬牙切齿道:“你迟迟不肯娶妻,本宫当你是眼界有多高,竟是为了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母后慎言!”我沉下脸道,“舟儿不是狐狸精,他善良大度,比任何人都正直。”
      母后冷笑道:“善良?他倘若真的善良,就不该纠缠你!”
      我坐进椅子里,淡淡道:“不是他纠缠我,是我对他痴心难改。”
      母后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眶红得似是染上了胭脂,她死死按捺着怒气,哽声道:“岚儿,你若实在喜欢,纳他为妾也可,未必要是正妃。”
      我面色从容道:“我此生只会娶他一人为妻。”
      “你简直是疯了!”母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骂道,“赵成岚!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站起身,直视着母后的双眸,冷声道:“是,我是中邪了,若非中邪,我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让我痛快。”
      母后厉声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太子,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却不思进取,终日沉沦在美色之中,长此以往,北辰迟早爬到你头上去。”
      我深吸一口气,愤恨道:“这劳什子的太子,我早就不想当了!”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父皇雷霆之怒般的声音赫然响起,我转过身去,见他怒气冲冲走进殿内,眼神里布满了戾气。
      母后大惊失色,慌张不已。
      父皇走近我身旁,大喝一声道:“你这畜生!还不跪下!”
      我死死抿着唇,撩开袍子跪了下去。
      母后惊慌道:“陛下,岚儿胡言乱语,他近来疲惫,有些糊涂,陛下切莫动怒。”
      父皇震怒道:“他糊涂?朕看他清醒得很!如今长大了,越发管不住了,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蹦,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这般难堪,比安儿还不如!”
      母后垂下眼眸,眼底浸满眼泪。
      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不起一丝波澜。
      父皇看了我一眼,拔高声音道:“不过是娶个夫人罢了,难不成这点小事,你母后会不答应吗?”
      母后蓦地一惊,霎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父皇拿折扇打了一下我的头,骂道:“坐着说话。”
      我撑着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坐进椅子里。
      母后垂泪凝噎,她慢慢坐回椅子里,红着眼道:“陛下想必已经知道了,那孩子出身实在不高,又被打过板子,如何能给岚儿为妻为妾。”
      父皇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淡淡道:“他是夏九州的弟弟,长住平湖州,何时被打过板子?”
      母后抿了抿唇道:“若岚儿实在喜欢,不妨纳他为妾,太子府也许久没添新人了。”
      我闷声道:“我要娶他为妻,让他当我的正妃。”
      母后红着眼,隐忍着怒气道:“岚儿,你清醒一点,你如今被迷乱了心智,过一阵子就想明白了。”
      我撒气一般道:“我想了三年多,想不明白了。”
      父皇闷叹道:“也怪朕,是朕当年不近人情,害你们分开了这么久,也害岚儿颓废至今。”
      母后急切说道:“岂会是陛下的错!是岚儿年少气盛不懂事。”
      父皇抿着唇摆了摆手,许久才道:“那孩子朕看了几年,秉性纯善温良,这几年住在平湖州,教三五孩童读书,既不与人结交,也不沾染是非,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母后端坐在椅子里,闻言抬了抬眼帘,露出一抹轻蔑笑容道:“这世上好孩子多了去了。”
      我犹然垂着脸,只道:“我只要他一个。”
      母后拧起眉道:“你今日是疯了不成,这般撒泼撒气!”
      父皇叹气道:“皇后,这几年朕忙于公务,疏忽你了。”
      母后不明所以,幽幽看向父皇。
      父皇微微沉着脸,似是自责一般说道:“你是朕的发妻,与朕携手二十八年,相敬如宾未曾有半点不睦,不可否认,朕当年娶你为妻,因你是镇国公嫡女,可仅仅是这个原因吗?”
      父皇侧过身凝视着母后道:“朕犹然记得那年你入宫,站在梅花树下娇羞含怯的模样,朕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
      母后倏然睁大了眼,眼底水波荡漾。
      我抬头看了眼父皇,又看母后,不由得蹙起眉来。
      父皇继续道:“岚儿是你与朕唯一的儿子,朕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能像对安儿北辰那般骄纵,只是朕也希望他能如朕一般,娶心爱之人为妻。”他伸出手去,握住母后纤细手指,轻柔摩挲。
      母后面颊通红,哽声不能言语,良久却是又气又笑道:“陛下都这般说了,臣妾还能说什么,明日叫来看看再说吧。”
      我怔了半晌,倏然笑开,站起身道:“儿臣多谢父皇母后。”
      父皇笑骂道:“你看看你这德行!朕都不屑骂你!”
      他说罢又去看母后,亲热说道:“朕的孩子里,岚儿最像朕年少时模样,风流俊逸颇为潇洒,那夏行舟虽无才却有貌,他们才子佳人,也算佳话。”
      母后抿着唇笑道:“陛下今日是替他做主来了。”
      父皇笑笑不说话,喝了一盏茶才道:“岚儿与安儿亲事都定了,朕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至于北辰,甚不着调,半点不成气候,朕也没心思管他。”
      母后忍不住翘起嘴角,父皇自然知道她喜欢听什么,连连哄得她眉开眼笑。
      父皇又道:“安儿这亲事办得隆重,岚儿是朕的嫡长子,又拖了许多年才成婚,必要办得更热闹,这两场婚事下来,皇后今年怕是要辛苦了。”
      母后笑道:“臣妾有什么辛苦的?多是典司院与内务府在忙碌。”
      父皇叹气道:“今日真是高兴,岚儿终于也要娶妻了,迎亲可以缓一缓,聘礼早些送去,下了定,岚儿也可以安心,也免得他整日牵肠挂肚,没心思处理公务。”
      母后也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方说:“岚儿那四十万两聘礼,内务府都备了十年了,找钦天监定个日子就是。”
      我淡淡道:“儿臣想下一百万聘礼。”
      “一百万?”母后惊得摆下茶盏,“一百万?岚儿你是不是傻了,聘礼是要给真金白银的!”
      父皇冷哼一声道:“瞧瞧,还不满意,跟安儿的嫁妆较劲呢。”
      我抿了抿嘴道:“儿臣自己贴六十万。”
      母后拧起眉道:“你有六十万?你每月不过五千两俸银,平日里花销也不少,你能有六十万?”
      我看了眼父皇,闷声道:“儿臣问父皇借,儿子问老子要银子,天经地义。”
      母后怔怔看着我,颤声道:“你真是疯了!”
      父皇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停了方说:“好好好,给你,给你,朕给你两百万,一百万你拿去下聘,还有一百万拿去给儿媳妇备嫁妆。”
      母后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看父皇又看看我,气急败坏道:“陛下!国库再充盈,银子也不是这么使的!”
      父皇笑笑说:“这哪里是国库里的银子,之前戴震科案,沈容替朕多抄出来二百万两,都入了朕私库,拿来给岚儿办亲事有什么要紧,再者说那夏九州是什么人,这二百万他敢碰吗?还不都得陪进嫁妆里送进太子府?一来一去都在自己手里,咱们不吃亏。”
      母后哭笑不得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嫁妆就是嫁妆,进了太子府也是夏家的银子。”
      父皇不理他,对我说道:“原本是内务府出四十万聘礼银子,典司院出二十万办喜事,如今这六十万都用来办喜事,一共二百六十万,这亲事绝对热热闹闹的。”
      我含笑点头:“谢父皇。”
      母后气恼至极,口不择言道:“你们两个今日都魔怔了!”
      父皇哈哈大笑:“难得高兴,快去传膳,咱们一家三口吃顿饭。”
      母后敛起怒气,又忍不住笑出声,亲自出去吩咐打点。
      待她离去,父皇才瞪我一眼,笑骂道:“高兴了?”
      我忍着笑点头。
      父皇走至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脑袋,笑吟吟道:“你母后嘴上不痛快,心里不知道多得意,瞧她春风满面的样子。”
      我笑而不语,望向窗外浓烈的夕阳,璀璨的光芒从窗外洒落,照亮了整片殿堂,窗外春色似是变了模样,海棠俏丽,绿叶丛生,朵朵红蕊弥漫了春色。

      (下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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