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渡》雨缱淋身

2、断情

　　“是师娘吗！？（星星眼）”
　　莫荼愣了一下，随即放开了手，并且远离了渡鹤一步。
　　“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新弟子。”
　　莫荼这话说的明显有些咬牙切齿。
　　“小樾阿笙，这是渡鹤，清风仙尊的赌注，然后我也会教她无情道，你们多关照她一下。”
　　樾：“啊……不是师娘啊……”
　　笙：“为什么你很失落？”
　　莫荼有点疑惑的看着萧樾，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我暂时还没有找道侣的打算，小樾别胡闹。”
　　偏袒的意思很明显，却偏偏有人心盲
　　“去准备让渡鹤抽情丝吧，修炼误不得。”
　　莫荼吩咐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在宗门她已经不用装了。
　　虽然还是有点冷冷的，
　　但至少她现在比上午温柔了许多，
　　甚至
　　有一点呆。
　　但渡鹤心中只觉得是莫荼不把她当自己人，还有隔阂。
　　她喜欢，
　　喜欢莫荼，
　　但她只当那是对师长的敬意。
　　甚至不断说服自己：
　　“莫荼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怜悯一个她？”
　　莫荼回到房间，
　　盯着握过渡鹤的手发呆。
　　她不该，
　　不该对渡鹤动心，
　　但眼中还是不自觉攀上一抹笑意。
　　又很快被悲伤填满。
　　抽渡鹤的情丝，
　　她舍不得。
　　但若不这么做，
　　渡鹤定是要怪她的。
　　窗外的天有些暗了，
　　莫荼看着断情剑，又想起了十三年前的午后。
　　那时的天君宗还在，她师尊神君还在。
　　断情剑是神君的配剑，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也取回了自己被抽落的情丝，回到了曾经的“正常人”。
　　而当初，就是这把断情剑抽出了她的情丝。
　　那种痛苦，她是体会得到的。
　　莫荼拿着断情剑，连看都不敢看渡鹤，
　　就一直低着头傻站在那。
　　“师尊，该开始了。”
　　听到萧笙开口催促，莫荼才回过神。
　　渡鹤为了抽情丝的过程轻松些，仍然在运气。
　　直到断情剑割开血肉，萧笙冰冷的手抚上脊骨，
　　渡鹤也一声不吭。
　　只是冷汗一直冒着，指甲陷入皮肉。
　　萧笙的内力进入经脉，不断搜寻着，
　　随后他的内力扯出一条由千万条金色细丝缠绕成的手指粗的“情髓”。
　　冷汗滴在地板上。
　　渡鹤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情丝就像是神经，每一根都是有触觉的，
　　而在抽丝的过程中要剥开最外层的粗丝，
　　那些就是人最不可缺少的七情六欲，也是痛感最明显的。
　　像是活生生从心脏撕下一块肉。
　　而后面的抽丝是由莫荼主刀。
　　“师尊，情丝坚韧，唯有断情剑可斩落”
　　萧笙松手，情髓浮在空中，莫荼接过。
　　而萧笙正用内力给渡鹤止血。
　　莫荼用手剥开杂乱的情丝。
　　地板上的汗水与血肉混在一起。
　　她随意取了一根最细的，慢慢挑出来。
　　提剑，斩断，行云流水。
　　但渡鹤还是痛的叫出了声，萧笙又立刻接应，把情髓放了回去。
　　“你先出去，我为她治疗。”
　　莫荼的汗水浸湿了衣衫。
　　莫荼把萧笙打发走是有私心的，
　　她心疼渡鹤。
　　若是让那个没有善念的萧笙治疗的话，怕是要留疤。
　　她的手轻轻触碰在渡鹤的背上，
　　闭眼，眉宇间封印的红符跳动。
　　那道三寸长的伤口几乎是一瞬间就完好如初。
　　渡鹤终于脱力，向前倾倒，倒在了莫荼的肩上。
　　莫荼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乖啦，不疼了，不疼了，
　　吾以后，
　　也不再让你疼了。”
　　莫荼轻轻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一个红色水滴形的印记形成。
　　在莫荼眼里的渡鹤只是一个小孩。
　　虽然相差的不算多，但也天差地别。
　　所以莫荼要保护她，
　　用这个能感应到对方位置的红色印记。
　　“以后，吾护着你。”
　　冷淡却温柔的师尊轻声安慰着。
　　她的衣摆被地上的血液染红。
　　不知道何时，
　　一成不变的阳光又落下来了。
　　竟已一夜了。
　　良久，莫荼抱起渡鹤，一路回了房间。
　　她起初并不想要弟子的。
　　所以没有备空房。
　　但是她未曾想过自己会先一步动情。
　　于是干脆带着渡鹤回了自己的宅院。
　　渡鹤已经没事了，但还在昏迷。
　　莫荼也不闲着：扫落叶、做饭、浇花、念经。
　　从早到晚，直到红烛燃灭。
　　渡鹤惊醒，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汗水还挂在耳后。
　　莫荼正在吃晚饭。
　　渡鹤还未从惊吓中回神，割开皮肉的感受还历历在目，却竟是不痛了，背上的伤也消失不见。
　　一切如常。
　　只是心中似是少了什么。
　　这夜分外宁静，只有知了的鸣叫和空灵的鸟啼。
　　渡鹤披上衣服，闻着饭香，一路走到院子里，
　　桌上的饭菜还没怎么动，似是刻意在等她。
　　莫荼的宅院在峰顶，无生宗一览无余。
　　庭院外是成片的竹林，隐约能看到林外的广阔天地。
　　繁星璀璨，心上人坐桌前，手中还拿着半卷未读完的经书。
　　莫荼抬眸，眼神中尽是轻松与欣喜。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渡鹤醒了，虽然以后夜夜会有噩梦折磨，但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阿鹤，来坐。”
　　莫荼示意渡鹤坐在她旁边。
　　“尝尝吾的手艺，今日做的清淡了些，你伤刚痊愈，这些菜比较适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莫荼放下书，给渡鹤递了双筷子。
　　桌上的饭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虽然有些清淡，但无疑是极其丰盛的佳肴。
　　排骨玉米汤，蘑菇炒笋片，清蒸鲈鱼，豆腐虾仁，鸡蛋羹，白米饭
　　渡鹤有些不可置信，她想不通，强的堪比神君的莫荼竟会做饭，甚至色、香、味俱全。
　　相比之下，那个到处蹭徒弟家饭的清风简直Low爆了。
　　“明天我会做：萝卜汤，醋溜白菜，凉拌黄瓜，三色虾仁，清汤挂面……”
　　“还有后天的…”
　　“……”
　　莫荼察觉到渡鹤的惊叹，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食材只有那几个，反复做不同的菜就是了，那也只是调料的功劳。
　　“师尊…竟会做饭…？”
　　渡鹤震惊之余把脑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嗯，吾幼时曾为神君做过饭。”
　　莫荼垂眼，似是在怀念曾经的美好时光。
　　“清风也时常做饭的，他做的要比吾做的好多了。”
　　cool！
　　这样一说清风更low了。
　　（远在凌云宗的清风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