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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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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立刻闭上了嘴，面容瞬间严肃下来。
面前的小路上，一路军马浩浩荡荡袭来。
“为首的那个，是百支国的大将军，叫左允。”
军队的领头人是一个黑胡子的男人，正兴致勃勃和后面人聊着什么，时不时朝后面招招手，众将士都很着他哄笑起来。
“看起来像个中原人。”
“他就是个中原人，之前吃了败仗被百支俘虏，贪生怕死投靠了百支。”阿九一手握拳锤在地上，眼里是毫不隐藏的恨意，“将军之前就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帮着百支暗算将军。”
池双溪不动声色将手拍在阿九背后安抚了两下，后者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冷静了下来。
“马车里的应该就是朱颜了。”
池双溪点点头，从阿九身上抽出他的剑，一把划在手中。
“你，你干嘛？”阿九听到剑锋割破皮肉的声音，突然被惊到。
“给你表演点小魔术。”
“什么？魔术？那是什么东西？”
池双溪随手抓起一块石子扔了下去，击中正在和部下说话的左允，对方被打断了说话的雅兴怒气冲冲拔出剑朝着池双溪的方向大喊道：“什么人！”
无人回应。
但空气中凭空出现了许多极细的金丝线，四面八方把他们所有人围在其中。
“这什么东西？”左允一手抬起刀砍向丝线，还没等刀刃碰到，他的右手就已经先行与躯体分离。
那金色的丝线是有人在操控的，竟是硬生生把他的手削了下去。
“都小心点，这东西锋利得很！”左允回头提醒身后的将士们，却已响起阵阵哀嚎声。
这金丝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伤了几乎所有的将士。
“保护军师大人！”不止是谁高喊了一声，残破不全的、又或是苦苦支撑的，所有人都在向军队中间的马车靠齐。
马车里骤然射出无数支箭，这些箭有目的性的帮助所有将士击退了疯狂进攻的丝线，另外还有一支径直射向池双溪和阿九所藏身的小山坡。
池双溪笑了笑，也不再藏，直接站起身来，左手摊开向前。
阿九这才看到，所有丝线的源头都是池双溪那只刚刚自己划伤的左手。
“看好了小朋友，这个魔术的名字叫做，牵丝戏。”池双溪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神仙打架总是误伤凡人，所有冲向马车的丝线都被箭一一挡了下来，而所有冲向山坡的箭都被丝线掉了个弯打了回去。
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将士们夹在中间深受其害。
直到除了左允所有的将士全都重伤倒地的时候，奔涌的箭突然平息，池双溪纵身从山坡上跳下，直奔马车。
左允见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连忙什么都不顾偷偷跑了。
阿九想追上去，被池双溪拦住了。
“让他回去，他回去了也没什么好下场。”池双溪踩在马车的顶棚，说完话又跳到车帘前，轻轻掀起帐帘，“学长，跟我走一趟吗？”
车里的朱颜静静依靠车边坐着，他微微笑了笑说：“那麻烦你带我一程了。”
百支阵地的后方飘起一缕轻烟，知晓全部计划的阿七一跃而起，走进了甫收的营帐里。
阿依那坐在帐营里喝烧酒，他在等左允把送去治疗的朱颜接回来。
帐外突然发生骚乱，一名士兵急急忙忙闯了进来：“那汗，中原，那群中原人突然醒了，不要命一样的杀，已经，已将快要杀进来了。”
他似乎是很累了，连呼吸都不顺畅。
“朱颜呢？左允呢？”
“没，没有消息，左将军还没有消息，我们联系了很多次，都，都没有得到回应。”
“传消息给但努，让他顶住，这点中原人都打不过就不用再回来了。”阿依那站起身来匆匆出去。
确定阿依那走远后，传消息的小士兵一屁股坐到地上，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成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烟花筒，直直放向天空。
巨大的礼花在天空中炸开，甫收看到了这朵礼花，一声令下正面进攻，将士们浩浩荡荡冲锋杀敌。
阿七带领一部分少年偷偷摸入敌营。
他们的任务是趁乱火烧粮草，池双溪已经去后方切断所有增援，又派了一名懂百支语的少年以朱颜为诱饵把阿依那引走。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粮草都已经烧完，孤立无援的百支军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就如同瓮中鳖。
“快，快，烧完我们就离开。”阿七四下指挥着。
“粮草！粮草！”有在昏昏欲睡的百支后备军闻到烧焦的味道突然惊醒，匆匆忙忙找来水就往火上浇。
仍然迷糊的士兵没有意识到粮草的灼烧是有人刻意为之，但阿七绝不能允许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去。
粮草已经湿了，再次点燃应该是很难的事情，除非......
他将火把朝向自己，点燃自己的衣服，熊熊烈火在他的身上燃烧起来。
他翻找着面前的粮草，找到一块干的地方，直接倒了下去。
他浑身皮肤被烧得赤红，然后慢慢焦黑，走进甚至可以看到皮肤上被火烤出的油。
“兄弟们，反正咱们今天也走不了了，与其被抓走成为俘虏或者苟且偷生，不如就在这儿了结，也算是报答了将军的礼遇之恩！”
阿七铿锵有力的声线唤醒了太多人，众人纷纷一咬牙用手中的火把点燃衣服，找一座粮草躺上去。
熊熊火光直冲天际，百支的后备军怎么也扑不灭这场火，直到他们的粮草变成一片焦土。
从营帐里出来的代俊荣本想找阿七一起回营地，却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捂住嘴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正面，因为准备充分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的甫收取得了大胜，收到池双溪和阿九挟朱颜归来的消息鸣金收兵，喜滋滋往回赶。
迎面碰上代容俊，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想把代容俊叫到身边来。
“容俊啊，这次你是立了大功啦，阿七他们呢？走！回去喝庆功酒！”
“死了。”代容俊浑身发抖，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他们，全都，死了。”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呢喃，甫收却听得清清楚楚，甚至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人就死了！”
池双溪将朱颜带回营地，但并没有把他关进囚车，只是软禁在了自己的营帐里。
“学长，你的腿......”
起初他没有注意，直到刚才到了营地，他想让学长下车才发现，朱颜的腿已经彻底废了。
朱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坐起来倚靠在床边的屏风上，他喘了两口气，抬头对池双溪说：“小溪，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甫收怒气冲冲地赶回营地，正逢池双溪从自己的营帐里出来。
他的眼眶微红，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好像要哭了一样。
“池双溪！少帝信任你把你派到这里来，我敬你是军师听从你的安排，你竟然，你竟然让我的兄弟去送死！”
甫收一拳打在池双溪的脸上，后者的左脸瞬间肿起一块。
“他们都是将军从城里收来的孩子，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都还只是一群孩子啊！你怎么能忍心，能忍心让他们去送死！”
池双溪没有给到任何反应。
“喂！你听没听到我说话？你！”
甫收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丝线将他的嘴紧紧缠住，然后又向下，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像个蚕蛹。
做完这一切以后，池双溪又呆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脚，向外走去。
甫收说不出话，只能像牛一样“哞哞”叫着蹦着追上去，但脚底下一颗石子绊倒了他，于是甫收便向虫子一样在地上疯狂蠕动起来。
池双溪又像以前一样漫无目的向外走，仿佛回到了从前小叔叔刚刚去世的时候，漫无目的、行尸走肉地游走。
如果裴宇在这里......
他其实很想和裴宇说些什么，也想和教授说些什么，但很悲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听他说些什么，他只能游走，试图解放自己地游走。
池双溪的营帐里，朱颜还是像一开始一样倚在屏风上，只是眼底多了一丝悲哀，空洞地望向地面。
把伤疤揭开给别人看，并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