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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次日,为了更方便排查被残害的男子,晁锦楼向宿桐索要最近一年里惨死男子的户籍信息。
      下人通报之后,等了半响,来的人却是个青袍。他略表歉意的说道:“阁主因事外出,不在单狐城,在下秦光,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在下。”
      想来他就是目前单狐城道阁的掌事了。
      晁锦楼:“无妨。我们想查看单狐城中被害男子的户籍。”
      秦光有些为难的说道:“百姓户籍十分严密,非阁主之令不得擅自查看,恐怕……”
      区休看不得这套冠冕堂皇的推辞,单狐城道鬼魅浮生,秦光不让调查户籍也不过是害怕他们查出点什么,上报泽山怪罪于他们。
      区休不想弯弯绕绕打太极,直接说道:“泽山奉命巡察地方道阁,地方道阁应当全力配合。我们要做什么事还需要等你那阁主同意吗?”
      “这……”秦光更为难了,阁主走的时候只吩咐要好好接待这四人,可是查看户籍这种机密大事他也做不了主。
      晁锦楼其实也有点虚,他们只有泽山令牌,没有泽山道阁的巡察令书,如果这里的人突然想起来了要查看巡察令书,他还真拿不出来。
      幸而秦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只不过有一个规矩。秦光看着宿疏轻和一枝说道:“两位大人可以查看,只是两位姑娘不能进去。”
      宿疏轻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枝也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何我们进不得?”
      秦光解释道:“收纳户籍文书的地方肃穆森严,女子低微,没有资格入内。”
      这下宿疏轻脸色直接冷了下来,自出身起,整个泽山对她恭敬敬畏,她的话无人敢不从。她是未来人界长经的继任者,在天底下,她的身份是顶尊贵。秦光胆大包天,敢如此折辱她。
      一枝一听这话立马就恼了,气道:“女子不配入内?这是什么折辱人的规矩?今日我就非要进去!”
      秦光:“小姐,实在是在下做不了主,就别为难我了”说完还虚虚擦了两下额头,十分为难的样子。
      宿疏轻绷着脸,不语。她默认一枝的话。人界何处她去不得?何处都是求着她去。
      “算了算了,”晁锦楼打着圆场说道:“十一师姐,我和区师弟进去查看,誊写一份出来拿给你们查看。”
      区休奇怪的望了一眼晁锦楼,他平时不是最在意宿师姐了吗?如此折辱人的规矩,他居然同意了,难道他没看到宿师姐的脸上都快结冰了吗?
      况且,就算晁锦楼同意,区休也不会同意,他看不惯折辱人的规矩,还是折辱的女人。
      区休冷着声音对秦光说道:“要么,我们四人一起进去;要么你拦着,我们把你打废了再进去。”
      秦光一下就怕了,他道根虽说赤根,但是修为不够。宿疏轻他们作为泽山派遣的巡察,修为定在自己之上。阁主外出,道阁内的精兵强将大部分都被他带走了,真要打起来,现在整个单狐城道阁恐怕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秦光赔笑着说道:“那不然这样,我吩咐下人誊写四份户籍,分别送到各位房内?”
      一枝不同意,这个提议不还是在折辱她和师姐吗?她正要出声拒绝,宿疏轻却开口冷冷说道:“可以。不过我要你亲自誊写,字迹工整,一年以内惨死的男子户籍文书一个字都不能誊漏,午时之前送到屋内,不准延时,否则以妨碍公务之罪论处。”
      言罢,宿疏轻转身回房,不想再听秦光多说一句。
      秦光:“是,是,在下这就去办。”
      虽然秦光面上全是恭敬,但一枝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透着屈辱和不服。一枝不知这屈辱何来。
      “师姐,”一枝跟上去,她知道宿疏轻在生气。她唤了一句宿疏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还没想好顺气的话,就已经先开口了。
      宿疏轻分个眼神给她,见她跟上来单纯喊了一声师姐就没了下文,随后宿疏轻收回目光。
      晁锦楼和区休也跟了上来。晁锦楼对宿疏轻的做法有些不同意,说道:“宿师姐,秦光毕竟是地方道阁青袍,是泽山分派的弟子,你让他誊抄户籍文书,这不是在其他同窗面前侮辱他吗?”
      宿疏轻连眼神都不想分给她。
      晁锦楼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我和区师弟进去查看一番,出来再抄录一份给你和一枝师妹也是行的。”
      一枝:“?”她觉得锦楼师哥今日像是被夺舍一般。
      区休:“……”晁锦楼真该看看郎中去。
      宿疏轻站定,微微扭头朝着晁锦楼冷声道:“晁师弟,慎言。”
      话语带来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晁锦楼默默闭了嘴。
      回到屋内,一枝赶紧给宿疏轻倒碗茶水,轻轻说道:“师姐,吃些茶。”宿疏轻面上仍是寒如雪水,一枝不敢大声说话。
      宿疏轻没看一枝,也没接茶水,只是端正的靠坐在凉椅上,磕上眸子,静静的,周身环绕着压迫。虽说宿疏轻才十五的年岁,但上位者的威严与生俱来。
      宿疏轻太过冷峻,一枝有些害怕。她难熬的等了大概两柱香的功夫,秦光终于送来了誊写好的文书。
      秦光在门外恭敬的敲门:“十一小姐,户籍文书誊写好了。”
      一枝去开门,宿疏轻起身出去,一枝接过秦光手中的纸,冷哼一声。宿疏轻连一个眼光都没有分给秦光,只是对一枝说道:“走吧。”
      晁锦楼和区休排查前半年惨死的男子,宿疏轻和一枝排查后半年。
      岑煜,前几日死的男子。
      一枝觉得他有点可怜,因为岑煜家贫如洗。一枝刚到他家时,他的妻子岑氏正在洗衣裳,她的衣裳布丁满布,整个人骨瘦如柴,她的四个孩子倒是好一点,面上红润有光泽。
      一枝说明来意和身份。
      岑氏盯着她们看了几眼,大声凶道:“哪有女人当大人的,我虽然刚寡了丈夫,但也不是你这等妇人随意欺辱的!走,走出去!”说罢就要赶她们出去。
      一枝把腰间的令牌亮出来,赶紧说道:“你看令牌,我真没有骗你。”
      岑氏凑近仔细看了两眼,一看吓一跳,还真是道阁令牌。
      “小妇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只求大人别和小妇一般见识。”岑氏慌慌张张的解释,生怕一枝不高兴治她罪。
      这还真不能怪她,单狐城向来未有过女人当大人,最近也没听说有女大人当差,她还以为一枝哄骗她。
      一枝摆摆手,表示无妨。
      岑氏立马把她们请到屋里坐着。两把椅子,一把已经摇摇欲坠。一枝让出好的那把给宿疏轻,自己则站着。
      岑氏喊来家里的孩子,局促的站在宿疏轻面前。这还是第一次有道阁的人来访。
      见到岑氏紧张的拽紧裤裙,宿疏轻尽量放轻声音说道:“不必紧张,只是例行差事。”
      岑氏哎了一声。
      宿疏轻继续问:“你丈夫以何谋生?”
      岑氏答:“私塾先生。”
      “他品性如何?”
      “没跟别人起冲过突,对人都是乐呵呵的。”
      顿了顿,宿疏轻又问道:“那你知晓为何妖秽要取他性命吗?”
      “怪我,都怪我,”岑氏闻言哭了起来,抽咽道:“我第一胎生了个女儿,首胎为女,是为不吉利,我的女儿克死了他。”
      一枝紧紧皱起眉头:“这怎么就是不吉利了?”真是。一枝总觉得单狐城的人对女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抵触。
      岑氏擦掉眼泪,缓了缓说道:“首胎为女,胎胎为女,门楣不幸。”
      “可是,”一枝指着她旁边的四个孩子,“这全是儿子啊。”
      岑氏舒口气回道:“多亏我丈夫日常行善,上天怜悯,赐我四个孩儿,这才保住了我岑氏荣耀。”
      一枝:“……”无话可说。
      宿疏轻问道:“岑煜长相如何?”
      “外表尚可,但是为了避免妖秽选上他,我丈夫在脸上足足划了四条疤痕,根本算不了英俊。”
      岑氏想起这些过往,一时伤心,又开始抽咽了起来。
      宿疏轻只好问些其他不甚想干的。
      岑氏应是真不知晓岑煜的死亡原因,又或是鬼魅是随机杀人,不是选择性的。
      天色渐晚,宿疏轻起身,从袖口拿出一锭官银放在破烂的桌上。岑家本就不堪,如今岑煜惨死,家里没有收入,更是雪上加霜。百姓朝奉泽山,宿疏轻不忍见此疾苦。
      岑氏看到桌山的银子,面上一喜,旋即跪下连连叩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大恩,小民谨记于心……”
      “鬼魅浮生,扰民不得安定,单狐城道阁责任不尽,实属失职。”宿疏轻看着跪在地上的可怜女人,轻轻说道。
      自岑家回来后,一枝觉得宿疏轻心情有些低落,用膳也不甚平时。
      饭桌上,一枝向晁锦楼问道:“晁师哥,怎么样,有收获吗?”
      晁锦楼摇摇头,失望说道:“今日去的那户人家是个正经人家,平时也不与别人结怨,为了避免被鬼魅看上,惨死男子在脸上划了好几条可怖的疤痕。那家人也不明白为何鬼魅会迫害他的儿子。”
      一枝闻言焉了下来,慢慢说道:“我和宿师姐探访的那户人家也是,正经儿郎,外表不甚英俊,也不知为何惨遭迫害。”
      晁锦楼猜测说道:“或许英俊只是鬼魅迷惑我们,其实她们杀人是随意没有目的的?”
      宿疏轻不同意他的猜测:“鬼魅滋生本是有因可找,冤有头债有主,她们应当不会随意杀人。”
      “单狐城内年年有人被鬼魅残害,一月一名百姓,难道单狐城的百姓人人皆有罪孽吗?”
      宿疏轻不得不承认晁锦楼说的对,鬼魅杀戮单狐城不是一日两日,不可能城内百姓皆有罪孽。
      一阵无言,一枝开口打破僵局:“不如接着把剩余的受害男子一并调查,或许其他人能给我们带来些线索。”
      “我觉得可以,一个两个不能代表十个百个。”区休同意一枝的说法。
      宿疏轻半磕眼眸,倦意渐浓,起身说道:“嗯,调查完再作打算。”说罢转身打算回房了。
      晁锦楼感受到她的困乏,忙叫住她关心道:“宿师姐,连日辛劳查案,要注意休息。”
      宿疏轻颔首,算是回应,而后转身回房。
      区休:“……”木头的师哥和冰冷她,三言两语妄想让她爱上他。
      一枝看不懂晁锦楼的弯弯绕绕,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宿疏轻身后,满脑子都是今日该想个什么法子蹭师姐的床。
      宿疏轻撇了一眼跟着后面的一枝,小小的一个,只到自己胸膛的高度,低着脑袋默默跟着自己,也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
      “一枝。”宿疏轻唤她。
      一枝被突然的出声吓一跳,抬起头来看向宿疏轻,问道:“师姐,怎么了?”
      宿疏轻:“你认为鬼魅有善念吗?”
      一枝:“?”一百个有一万个不对劲,自岑家回来后,她的师姐就开始不对劲。
      一枝跨一大步跟到她的身侧,想起在泽山偷看的话本,一般主角伤心,他的好兄弟都要排着主角的肩膀安慰他。
      于是一枝踮起脚尖,趁宿疏轻没反应过来,努力排过她的肩膀清清嗓子说道:“师姐,你放心,有我陪你,你万事皆去大胆干!”
      宿疏轻:“……”
      宿疏轻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向前走,打开房门就是不让一枝进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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