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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折菊君子(上) ...

  •   男人什么都听不见,只在幻觉里听心爱之人的回话,什么也看不见,只在幻觉里看心爱之人的笑靥。他抱着熏儿不松手,甚至沉醉地吻上了她的额头,熏儿怔忪。
      见此,来人即冷又怒,即笑又戾,“好大的狗胆,我看君是要色不要命了!”
      上之盟还未被师父授剑,也没将他中看不中用的宝剑给带出来,即空手折下柳枝作剑。反正“明霄成空剑”走向以柔克刚,即便是一根布条也能打得石头开裂。
      阿盟跑近先是熏儿提起放在一边,飞跃而起,在高处正对着醉汉,然后柳剑刺出,欲使出“第二十二式·沟壑皆平,乾坤如画”(《念奴娇·催雪》朱淑真)。成空剑一招一式都被关上了风雅的名字,但是却不乏杀招。这第二十二式,是将剑化为风雪,瞬间刺出铺天盖地的剑点。若用的是真剑,那么眨眼对方就会被嵌入大地,化为肥土。若是用柳枝,那这人身上将会出现无数血点,不致命却痛得要命。
      “住手——”熏儿一慌,大叫道。
      阿盟只道姑娘家心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发招已经到了三分之一,醉汉身上出现了百来个点,正在冒血,染红了月白衣袍,他发出痛苦的□□,醉眼也清醒了,出现了惊骇的色彩。(注:月白为一种青色)
      “!”阿盟被人拉住了手,招式到此为止。
      武舒那严肃的面,凌厉的眉眼出现在她左右,“少爷,莫要弄出人命。”
      “我就要了他的狗命怎么了!”阿盟冷冷地道。这男人可是轻薄了自己的妹妹!
      武舒心里有份不满,他没有看到前因后果,只看到少爷忽然对一个无辜的路人出手了,心里认定了她草菅人命。至于为什么,按照武舒对这人的了解,可能是因为不爽路人的酒气、睡得舒服等等。
      武舒最见不到官庶欺负平民百姓了,一抛下人的卑微,露出冷厉的气势,强硬地扯着上之盟走,“少爷,夫人命在下将你带回去,在下就得罪了。”
      “在下”个头,这人简直在说“朕”!
      “你放开我!”上之盟怒而甩手,“本公子岂是你能拉拉扯扯的!”
      武舒心震,回眼冷漠而狠戾,不作声。
      阿盟跑回去,揪起醉汉的领子,将之提起来,“说,你姓谁名谁?”
      这男人显然是一介书生,被吓得声音有点抖,“余姓风,名清夜,字……”
      “字你个头啊!”阿盟蛮不讲理地打断,“你字‘作死’!”
      阿盟托着个大人在草野上走动,武舒没有再阻止。熏儿从呆愣中恢复过来,匆匆起来,连衣服上的草也忘记了拍干净。
      “哥哥,这不关他的事!”熏儿喊道。
      可这的确是关他的事。
      “啊?”上之盟回头,困倦眼地问,“难道妹妹你对这头醉狗春心动了,然后趁他睡觉偷袭?”
      “怎么可能!”熏儿想也不想辩驳,她可是千金怎么会那么做……
      “那就是了。”阿盟继续走。
      她只好追上去,劝说:“他也没有错,只不过刚好醉在了哪儿而已,哥哥你不要伤害他。”
      上之盟气头上呢,“没错?”那眼角粉红的眼睛冷冷地瞪着妹妹,“他轻薄了你,你竟然觉得没错?你女儿家的矜持呢!”
      听到“女儿家”这一次,熏儿也火了,哥哥最没有资格说这个了!上之熏暖融的眸子烧出了冷火,这是她少有的几次露出怒相,“哥哥你不要管我了!反正你也有事都瞒着我,妹妹对你而言算什么!你放开他!”她试图从哥哥的铁掌中解救风清夜。
      “你居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醉鬼大叔,跟我生气!”上之盟怒圆了眼睛,狠狠摔下手中的人,风清夜哎哟哎哟个不停。
      “哥,你又乱来!”上之熏气,连忙俯下身去查看他是否受伤。医者,救死扶伤也,自是多分柔肠慈心。可平日里上之盟无论怎么作恶,熏儿都不会多说一句,以前甚至会默默地奉上工具。上之盟顿觉,物是人非,妹妹长大了,变了,离心了。
      “公子,你没事吧?”熏儿对风清夜嘘寒问暖。
      “哼,还公子。都跟父亲差不多到了,妹妹莫不是想来段‘枯杨生蒂,’?”上之盟冷嘲。
      枯杨生蒂,指的是老头子和年轻女子之间的性会,乃为人不齿的变|态倾向。显然用在这里是夸大了,而且也是在侮辱兼警告风清夜。意思是,你他娘个恋童|癖,要是敢搞我妹妹,你就死定了!
      “哥哥放肆,怎么能这般胡说八道?”熏儿柳眉皱起,不喜这般粗俗用词。
      风清夜显然惧于这戾气的少年,起来后垂着头拱着手,频频道歉,并保证,“余并非有特殊爱好之人,刚刚醉酒,实在是没有看清楚,余以为是余已故去的爱人,结果……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余的过错,小公子要想惩罚余,余定当甘愿领受。”
      “鱼鱼鱼的,不如我给你找只猫儿吧。”上之盟笑得鬼畜,显然是想狠狠罚他一顿。
      “哥哥,既然是误会,就原谅他吧。”熏儿显然不希望这个男人受到自己恶鬼哥哥的摧残。
      “哼。”阿盟表示不原谅不乖了的妹妹,撇看眼睛,就见风清夜月白的袍子上有块深色水渍。
      阿盟眯了眯眼,气息陡然升温,眼睛似乎要将男人的下身洞穿,阿盟心中狠狠道:这畜生,刚刚抱着我妹妹的时候,都在意银了什么!
      阿盟掉头站到武舒面前,摊手说,“把你的腰带给我。”
      武舒猛瞪那凤眼,“你、你说什么……”声音有点抖,似乎想歪了,蜜脸泛红。
      “腰带,给我。”她轻飘飘地回答。
      武舒扭头,眼神飘忽,“在这儿,不太好把?要不让他们先走?”这是要野战的节奏吗?
      “啧,啰嗦什么,我自己来!”阿盟粗暴地将他的金色革带扯走,将下方的长绦也拆走,这样就可以将他脱光了,可她却将革带、连着的玉质带勾、勾上挂的虎叉都还给了他,只拿走那一条绦布,就走了。
      武舒呆如木鸡地提着裤子,站在原地。
      上之盟走到风清夜跟前,叫后者低垂的瞳子能够看清自己邪气冷冽的笑容,他抬手迅速给他脖子上打了一个结,再退一步,手一曳,风清夜立即扑跪了下来,如落地之狗。
      阿盟冷笑道:“你不是甘愿领受么?你以后就是我的一头狗,这便是给你的惩罚了。”
      “哥!”熏儿急促。
      武舒觉冷,心道:呵,我武舒在你眼里,恐怕也就一头可辱没可忽略的野狗罢了,枉我自作多情!
      日后,几乎所有人都说在上之盟身上,他们看到了上云月的影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是继承了雲月帝的皇位的雲光帝,也没有这份评价。
      武舒握紧拳头,浓眉挤压,发誓总有一日要让这个人……
      风清夜遇到上之盟,那就是百分百的秀才遇见兵,哭也哭不清。
      上之盟拉着他的“狗”一路走,每次“狗”想站起来的时候,她都胡准时停下来命令:“趴着,不许学人!”
      熏儿被气得又想哭又想笑,嗔道:“哥哥,你太过分了!”
      “我就过分了,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阿盟理也不理,只管走。
      于是原地的将军府众都看到了稀奇的一幕,他们的少爷领着一头“人犬”缓缓而来,熏儿小姐急追,慌着脸劝说什么,他们的统领走得特别慢,还有点儿不自然,扭扭捏捏。武舒只用革带绑衣服,所以不是很牢固,自然要走得慢、雅、脸黑。
      祭祀结束之后,他们按照规矩要在这里聚餐,凌郡的习俗还有包括将祭品分食。
      有些人会对这种习俗很无语,在老祖宗面前大吃大喝,而且还抢了祖宗们的食物,真心让人担忧他们会不会发怒出来抢啊。当然,他们不吃的话,也会被野猫野狗给吃掉的。
      最喜欢这种活动的自然是阿盟了,她倒不是贪这点吃的,而是……
      “祖君啊,你看这桃子,鲜红鲜红的,一定很甜很可口……咔嚓……”她咬得汁水迸溅,“呜啊可惜您老吃不到,真可惜,咔嚓咔嚓……”
      书生风清夜发表意见了,“小公子您怎么能欺负亡者呢?而且还是您的祖父,这不是不是……”大逆不道么?
      “咚!”上之盟将沾着口水的桃核扔到风清夜头顶,“闭嘴,你已经不是读书人是狗了,讲什么伦理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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