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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回 共患难 ...

  •   虽说是近道,但两人还是走了两天才走到了三剑所说的古刹处,破落的门头隐约可见“路清”两字。古刹内无人居住,满是野草荒棘,查看之后,也无过多的发现,更不见三剑留下的其他暗信。百里青纳闷了,莫非三剑被那些贼人给绑了?但她随即摇头,贼人被三剑绑了还差不多。冥色四起,人马皆疲,两人只好停留于古刹留宿。

      李陌辉计算过,天亮之后出发,马不停蹄到溪江最快也要五天天。而这五天,他要与百里青这个悍妇共度,此次远行未向皇帝禀明,母亲亦未知晓。李陌辉真担心自己的命途是否毁于这溪江之行。

      “真的要相杀么?”百里青靠在柱子上,啃着干粮。
      “哼……”李陌辉点点头。
      “如果真的不愿,你可以不予理会我,剑的事情我会想法子。”李陌辉本不是江湖人,他有他的仕途,有他的执念,根本不用理会这似天方夜谭般的双剑开灵。
      “法子?若法子那么好找,你也不会一开始就拉下面子问我是否成亲……要说法子,我到想到一个——”

      百里青一听,放下手上的干粮:“什么?”

      “隐姓埋名,做我的妾。”李陌辉弹了弹身上的灰,看着百里青。

      百里青拿起干粮砸向李陌辉,想得美:“妾,当你的妾怕你消受不起!你要是有胆儿,抛下你那些似锦仕途,命门闺秀来做我的上门婿还不错,到时候吃喝供你,啥事不愁,你娘养老的山庄我都想好了,汤城寿仙坊?丽川长庆庭?二选一,都是冬暖夏凉之地,四周果树围绕,田园人家四立,怎样?”
      “别打我母亲的主意,否则让你整个玉兰阁不安宁。”李陌辉抛下冷冷的一句话,捡起干粮塞进行囊里,简单拾掇后,他扯下半挂的垂帘,垫着破烂的蒲团,在一堆干草上侧卧下来。百里青则撑开备好的披风靠着柱子,闭眼后不一会便沉入梦中。

      古刹上,一轮明月高挂,阴暗树影婆娑。

      两人都睡的很沉,一觉闷到了巳时,两人快速收拾后,驾马离古刹而去。

      在古刹里,三剑的踪迹在已经断了,吱言也无不知她们三个去了哪里,两人只好按照先前吱言给的路子走。

      这一走,便走了五天四夜。期间,李陌辉雷打不动的入眠两个时辰外,其余时间都在马上度过。

      第五日午时,他们来到了溪江境外。

      “那是——”百里青看到一家酒肆,“去那儿呆一下?”百里青征求李陌辉。

      “嗯。”李陌辉点点头。拽着缰绳,让马儿踏向酒肆方向。

      这几日相处下来,百里青觉得李陌辉这个人与她比起来更有领者风范。他虽然话不多,但每出一句话,都带着些逼迫之力,让人从心底里发怵。虽然他的心眼缜密,工于心计也不在话下,却丝毫没有官场上那阴谋城府之气,反而缜密的有些风清骨正的味道。

      真让人怀疑,他只是个四品吏部郎。

      从李陌辉出现在百里青眼前那一刻起,百里青就开始暗中查探。李陌辉的父亲,骠骑大将军李步遥镇守边关萧玉关;母亲,一品护国夫人任教于京师女儿堂,出师者有名门闺秀,也有良家妇女,皆是才德兼备。李府老宅座于晋宁坊西巷,皇帝新赐给李陌辉的新宅位于宣阳坊锡兰巷。两座府邸里奴仆相比于其他官宦人家是少之又少,加之李陌辉几乎不在宣阳坊的宅子入宿,这新赐的宅子就成了荒宅,宅内杂草丛生,荒凉之极。晋宁坊的那座与之相比,多少还是有些官宦人家的风气,但李府人丁稀少,奴仆多半已是临老之龄,整个宅子透着一股子清冷劲儿,毫无贵气可言。据百里青所知,李步遥常年驻守边外,在朝中势力已无所剩,血亲至在世的也无人能提起,护国夫人除了每日在女儿堂授课于女红外也很少参与官宦夫人们的茶聊之事,李陌辉至今也没有对朝中各大势力表态,李家就像是着暗流涌动的朝野中唯一不合流的一尾银鱼,处的清净自在,毫不拖泥带水。百里青觉得,李家就是皇帝的暗眼,看似不投党派,实则把控朝中内外。

      百里青看着李陌辉的背影,觉得有沉重了几分。十八岁,出于名将之家,本应属纨绔之类,闲暇时蹴个鞠,在猎场里射几头鹿……在父辈渐老时,凭借祖上福荫继承爵位,领取着平常人家不敢想的极高俸禄,怀抱娇妻,屋纳美妾……享尽一生安乐福华。而他呢?独领皇命只身犯险,为的只是一个饱受争议的孤老叛臣,为的只是一个疯傻的公主……十八岁,不属于他的沉默早已把他的本性藏匿的不留痕迹……秘密,李陌辉的身上只能让百里青看出他从身上从心底有秘密,不是很多,但每一件都如山重……

      百里青的马已经走到了酒肆门口的食槽处,而她却没有下马。百里青一直看着李陌辉,看他下马,看他解缰绳,看他栓缰绳,看他给马喂草料,看他捋着马的鬃毛,看他落座于长凳上……很想,打破包裹在李陌辉身上的沉默,很想从里到外把他探个究竟。他不同于张莫终,不同于千毛,不同于翟景笙和张晓凡,不同于她见过的所有男子。百里青觉得,李陌辉身上有着千万根晶莹的银丝,轻飘飘的,将她缠绕,一直扎透她的心……她忽然觉得,这世上除了张莫终之外,就只有李陌辉称可得上器宇不凡了。

      “你,看够了没……”李陌辉执起一只粗瓷碗,淡漠的朝着百里青语道。
      “哦……”百里青回过神,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下马拴好绳后悻悻的坐在李陌辉对面,抄起一只碗朝嘴里灌去,“噗——咳咳咳,是酒哇——”

      “这里是酒肆。”李陌辉放下碗,碗底已是空空的一滴不剩。

      百里青白了一眼,姐知道。“哪有给客人一来就上酒的,就不怕赔本么?小二——来壶茶!”

      “你看我干甚?”百里青刚叫应小二,就觉得身上有股子不自在的劲出来,祸首是李陌辉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
      “你傻么?”李陌辉给自己又斟满酒,大口的酒坛对着小口的碗,竟没洒出一滴来。百里青很是赞叹,虽然是在心里默默地赞叹,但丝毫掩盖不了她那聚着光亮的眼睛。

      李陌辉倒完酒后,小二便端着几盘冷荤上来:“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吧。此处乃是溪江边境,方圆几里的水都是从溪江引的,这溪江水酿酒煮肉可是别具一番呐,可是用来泡茶却不怎么的,不仅味道难喝,时常还能泡出毒来,煮菜也一样。这周遭没几户人家落户。我们掌柜的也只是每个月来一次,兄弟我也是和其他几个人轮番打着工,不然每日喝酒吃肉不饮水不吃菜,是个人也得吃死……客官您慢用,小的先退下喽。”小二走后,百里青狠狠的敲了敲头,之前吱言说过,溪江之地只能饮酒吃肉,不可饮水吃菜,除了树上的野梨子,其他野果也不可沾。若是误食误饮,会致郁气凝结,血脉不通,运气差的可能中毒身亡。

      “看来,小叔给我的茶叶也不喝不成了。”百里青夹起盘中油油的一块肉,闻了闻,“这是什么肉?”

      “耗子耳朵□□腿,野鸡爪子鲶鱼嘴……”李陌辉的第三碗酒已经下肚。

      “额……百闻不如一见,听吱言提到过……这盘菜,很适合那些初到溪江水土不服的人食用。”百里青放下筷子,默默掏出口袋中干饼啃起来。

      “你干什么?”百里青见李陌辉掏出一小瓶,把瓶里的粉末洒向那盘诡异的肉食。

      “胡椒粉,你应该知道,溪江之地湿气慎重,这胡椒与这盘菜相配既解毒又排湿,加之酒水的发性,可不受此地毒物侵害。”李陌辉给了百里青一个“你明白了么”的眼神,喝起第四碗酒。

      “你不会就只备着一瓶胡椒粉吧……”百里青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也是一滴不洒。

      “这里……”李陌辉拿出一个酒的皮袋子,“全都是……”
      “额,你什么时候装的?”

      “我拜托费莫重筹的。”李陌辉第五碗酒一开始喝。百里青看着那个皮袋子,袋子口出的细小花纹颜色艳丽不俗,袋子上的线口工整又繁琐,袋口的橡木塞子的包浆浓厚,整只袋子泛着皮质的特有光晕,这是一只西域来的皮袋子,而且用了几十年。

      “我们的干饼还有几天可吃?”李陌辉突然问道。

      “不过两天……”百里青一碗酒也喝完了。
      “不过两天?”李陌辉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你应该有办法吧……”李陌辉的嘴角似有坏笑的痕迹。

      “与你为敌,真的很不幸……”百里青捏了一个响指,一个包袱便落了下来,打开一看全是易存的食物干饼果干坚果肉脯……“想吃吗?”百里青贼贼得问李陌辉。

      “想。”百里青没有想到李陌辉竟然不要脸得说“想”。

      “李陌辉,没有人说你是个奇葩么?”百里青看着李陌辉吃下去那不只是耗子耳朵还是□□腿的东西,心里一阵咯噔响。
      “没有……”

      “什么味道?”百里青歪过头,表情甚是奇特,看的李陌辉耳朵红。
      “你尝尝……”

      “不尝……”百里青喝下第二碗酒,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伸个懒腰,准备出去走走,前脚刚抬起,就见李陌辉的筷子朝着百里青身后的门帘射去,随机百里青一甩头发,一根根银针簌簌的穿透门帘,帘后一阵闷哼声,随机便没了动静。李陌辉又朝里面扔了几只碗,一个酒坛,再用逸羽砍破门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百里青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让人作呕。那个店小二浑身咋满针头,两根筷子分别插进鼻孔和喉咙,深很难拔出来。

      “我们……被跟踪了,那么那袋吃食……”百里青拿出银针插进一枚杏干中,黑色。“看来吱言也被困住了……既然这吃食是毒物,那么和酒和那耗子耳朵岂不是……”百里青想着自己已经灌了两碗酒,李陌辉第五碗也喝得差不多,莫非这毒的发作时辰还在后头?

      “接下来要干什么?在这里等死么?”百里青觉得自打遇上李陌辉,自己的运气就不那么顺了。

      “喝了它!”李陌辉拿起装着胡椒粉的皮袋子塞到百里青手上。“这里装的是——水?”百里青捏着皮袋子,可感受到里面液体流动的柔滑。

      “泻药……”李陌辉的声音有些怪,脸色也不见的好。
      “你不会毒发了吧!”百里青看见李陌辉的额头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切!”李陌辉捂着肚子朝外奔去。这人疯了,中毒了还往外跑,不怕那些贼人趁机埋伏吗?百里青跟着李陌辉,李陌辉见百里青跟来便吼了起来:“你跟来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你跑外面干甚?”百里青瞅着李陌辉那张泛着青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遗矢!你还要看么?”李陌辉说完便溜进一草丛中。
      “遗矢(大号)?泻药!感情他是靠吃泻药排毒啊!那胡椒粉想必也是参杂着泻药的。”百里青听过药性强烈的泻药可排毒,却没见过,今日李陌辉可让她大开眼界了。泻药?姐才不用!百里青拿出扇子,细细的舔着。这把扇子可是来自东洋的御毒神器,什么毒都可以解。李陌辉蹲下那一刻才想起百里青有一把能解毒的扇子,但为时已晚。

      器宇不凡的李陌辉在草丛中遗矢,悍妇百里青晒着太阳舔着扇子。

      风景秀丽,不可眼观。

      半个时辰后,李陌辉方便完毕,整个人顿感神清气爽,步履生风呀!

      “是不是对在下有了新的见识?”李陌辉在百里青的心中,已经树立了不要脸的标杆,再来点不要脸百里青还是能够接受的。

      “是啊……说实话,李陌辉,这招泻药解毒你是不是用得很顺手?”
      “对,这招快准狠,连隔夜的存货也能带出来。”李陌辉看了看天色,“是此刻就出发,还是陪着那小二在这里过一夜?”那些贼人还够给面子,他们的马还很安然的吃着草。看来那些人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纠葛,下毒只不过是在警告他们,马儿依旧安好,意思是让他们速速远离此地,若还靠近就不客气了。

      “前行吧……”百里青解下马上的部分行礼捆成四四方方的小背囊,“骑马是不成了,前面全是密林,只能徒步了……也不知道那三个疯子现在在哪儿……那个人也忒背了点。”

      “谁?”李陌辉也打了个包裹,只不过是单肩背的。
      “小二啊!”

      “嗯,他们很精明,但又很愚蠢。明明是个乡野小酒肆,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来,酒碗怎能那么干净?没有一丝灰,还用这么好的灯油。”百里青一看,呵!是鱼油做的,真有钱,自己的玫徊小筑里点的还只是菜油根呢!

      李陌辉搬出一坛坛酒,朝着酒肆的毛屋顶上泼去,又点着酒肆里的半截灯油扔向屋顶,顿时火光漫天,霹雳的声响聒噪这块静谧之地。

      身后汹势的火焰吐着邪恶的信子,李陌辉与百里青已踏进那个密林,密林深处传来隐约的声响,那是水流声。

      “李陌辉,你不是不胜酒力吗?怎么今日灌了五碗酒,还不醉。”百里青觉得这一路必定无趣,便找来闲事调侃李陌辉一番。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那日晚宴上。”百里青仰起头,斜着眼睛。

      “在下有说过吗?”李陌辉呆呆的看着百里青,满脸写满在下是个不出狂言不打诳语的优质男的表情。

      “没见过你如此不要脸的。”百里青背紧行囊,暗自叹息,自己真是自讨苦吃,没事调侃他看什么。

      “在下的酒量虽说不上是佼佼者,但在下敢打包票于阁主较量还是够格的。”李陌辉跟上百里青的小碎步,在人高马大的李陌辉看来,百里青的快步走就是小碎步。

      “不要脸……拿泻药排毒……你不怕伤者肠子吗?”
      “伤不了,在下肠子结实着……”

      “给你……”百里青看到李陌辉扁扁的水囊,于是递过自己的水囊,“拉完后,要喝些的……”
      “……多……多谢。”李陌辉的耳垂又红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自己的现实,跟不上理想,
    百里青的世界太庞大,而我的见识和素养又那么薄浅,所以…………还是慢慢来,慢慢积累技巧,锻炼文笔,讲一个有血有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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