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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地面划分 ...


  •   唐洺第二天发起了低烧。

      楼景深知道是自己昨夜折腾太过,原以为战场上没发作这事就过去了,谁想夜了抱着他却开始后怕,起先只是凶狠的亲吻,后来越发过火。

      加上这人突然又能扛得很了,不吭声不讨饶也不叫疼,一个劲勉强自己配合,就真把自己当出气筒给人使了。楼景深冷静下来才发现异样,那股邪火没消下去反而燃得更旺,看着他迷瞪瞪的虚弱样又舍不得烧到他身上,就只能自己憋着,一时又悔又苦恨不得时光逆流回去昨晚把自己拍死。

      “唐洺?”他在他耳边轻声叫,唐洺嗯了一声,一只眼勉强睁开条缝,看着他满面忧心,忍不住微笑:

      “怎么了?”

      还怎么了?楼景深眉心那个死疙瘩解都解不开,伸手擦了擦他额上的汗,又帮他捂紧被子,压着嗓子指责他:

      “我犯浑你就应该踹开我。”

      “...你没犯浑...”唐洺合上眼,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打了个哈欠小声道:“你只是生气了。”

      毫无作用的一句安慰,唐洺发现身前这座人山半天了,既没躺下也没挪开,又睁了眼,无奈了:

      “气完了吗?”

      “你就忍着我拿你撒气?”

      唐洺顿时苦笑:这都什么事啊...一把骨头都快给对方弄散了,醒了还要给他做心理疏导,他觉得自己冤,但不敢抗议,可能心底多少也觉得自己活该。

      “你没拿我撒气...我也想要的。”如果能顾忌着点他这把已经不太年轻的身子骨就更好了,唐洺叹息着,迷迷糊糊去捉楼景深还在被子里的手:

      “没啥大事啊,再睡一会儿...困。”

      楼景深嗓子眼发紧:“你不是困,你发烧了。”

      “不是高烧吧。”

      “低烧。”楼景深抚摸他的鬓角,那处润湿,凑近了就能感到热度与潮意,疲倦从他轻颤的眼睫和呼吸中透出来,细汗一路顺着下颌线条爬到脖颈和锁骨,让那流畅的骨肉线条更加滑腻,楼景深忍不住亲吻他,吻他温暖潮润的皮肤,柔韧有力筋肉,吻自己昨夜制造的淤痕,咬伤的口子——唐洺微微一颤,哑声道:

      “别弄了。”

      “不弄了。”楼景深吻他的嘴:“对不起。”

      唐洺嗤笑一声:“行了,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多愁善感了...睡觉,醒了以后还有活要干。”

      “...你睡。”

      “你呢?”唐洺的声音昏沉。

      “...我哄你睡啊。”楼景深细声细气。

      怀里的人似乎笑了一下:“行啊...唱歌。”

      楼景深愣了愣问:“摇篮曲、民谣还是舒眠音乐?”

      自点读机后又化身点歌机,唐洺闷闷笑了一声:

      “随便。”搭在他背后的手于是爬上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那揉着,他的声音压着哼唱: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稻儿青花儿净,蛙声处处停,夜风过山岗,四处悄悄静,一夜月光多美丽,赛过满地银,睡吧睡吧,我的宝贝,睡得香睡得宁,醒来以后吃饼饼.....

      唐洺听得迷迷糊糊,后半段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啊这是...”

      “睡觉。”

      楼景深轻声呵斥他,一点没有瞎改歌词的羞愧,然后接着柔软的旋律继续哼,音色在暗里缠绕,让人想起春阳下的软树藤,暖意熏人醉,唐洺渐渐松了神,偎进他怀里发出绵长的呼吸。

      或许楼景深不是罪魁祸首,只是连日的高压与疲乏借着昨晚发泄的档口喷涌而出,他是该歇歇了。

      或许也因为他后来自问,自己凭什么责怪唐洺呢?

      怪他隐瞒?自己何曾拿出可以令他坦然的表现?归根究底,他总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做点什么,却束手旁观,已经找到一万个做点什么的理由,却找不到一个什么也不做的理由——

      但很奇怪,他依旧没做什么。

      他看着唐洺的睡颜开始困惑,他是如此爱他,爱到深信可以为他付出生命,想守护他的执拗,他的理想,甚至他的幼稚,深信他只要冲自己笑一笑,他就可以把整个世界送给他。

      可他哭过,崩溃过,也大笑过,狂喜过,毫不保留地展露过自己——可他非但没有把世界送给他,他什么也没做。

      唐洺对他一无保留了,他却仍在迷障里摸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

      楼景深的怅惘纠结唐洺不会知道,唐小队亦不会知道,甚至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了一座什么样的障壁之中。

      但日子依旧在一天天过去。

      这一战后唐洺的声望到了一个峰值。

      “世界”的价值有目共睹了,蛛巢消灭后迁上地面的工作就被提上日程,这些日子工程组在紧锣密鼓地生产登录器,唐小队增加程序员的要求也得到了响应。

      然后和小世一起,唐洺他们被允许加入场控装置的研究,有了计算机辅助,再结合目前已有的资料,大家推测升级技术突破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终于在次年秋,晚夏最后一场高热褪去之际,地上C1区清理修复工作宣告完成。

      各方通力合作修建的五座场控塔同时竣工,一个覆盖面积达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地上清洁区宣告成立,人类历时十三年,终于有了重新回到地面的能力。

      “头儿,会议要开始了。”唐小雨第...不知道多少次敲响唐洺的家门,这一次再不行,她就要回去拿迫击炮轰开它了。

      “来了来了!”唐洺铁青的脸出现在门背后:“一分钟敲十三次不累吗?”

      唐小雨鼻子都气歪了:“十分钟了!”

      楼景深悠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确实是十分钟了。”

      “你已经迟到很久了,大家都在等你!司机也等很久了!”唐小雨得到支持,越发理直气壮起来,唐洺脸色没好转,扭头回去数落楼景深,脖子上一片红痕落在唐小雨眼里,还听见他嘟囔:

      “这种场合阿贝去就好了啊...”

      脸上顿时气出八道褶子——纵情声色、逃避责任,妥妥是亡国之君的征兆啊:

      “阿贝不干,还有三位大佬指明要你,你不去小楼就不去,他们还指明了要带小楼一起。”唐小雨决定阻止他踏上这条不归路,挤到他俩背后使劲推他们:

      “快啦快啦,明天就要上去了,今天要确定基地地址。”

      “说了主机不搬上去,其他随意。”唐洺把制服顶上的扣子松开,招呼楼景深:

      “走吧楼少爷,要去挑您的闺房了。”

      楼少爷挑了下眉,不欲他一脖子伤风败俗的痕迹破坏小队工作的严肃性,于是伸手替他把扣子扣上,笑的含蓄又矜贵:

      “是婚房。”

      唐小雨恨不得那脚丫子踹他俩:“一样一套,附送行宫!基地专门给你俩留位置行不?”

      “还有啊唐小雨,要叫楼哥,不能叫小楼了。”唐洺上车以后煞有介事地说道:“不然差辈了。”

      楼景深噗嗤一声,在唐小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摊手:不是他的主意。

      “他比你大几个月。”唐洺信誓旦旦。

      “放...”她后面那个字被唐洺用手压在嘴里:“诶女孩子,别这么粗俗。”

      唐小雨立刻咬了他一口,他哎了一声往楼景深那边躲:

      “狗崽子啊,这么多年改不了这习惯?”

      “你都不知道我哪天出生的,凭啥他比我大啊,应该要他叫小雨姐才对!”

      “这还需要数据吗?看模样都能判断啊!你这小丫头片子这些年光长头发不长个儿,怪谁?”不止不长个,言行越发有低龄化倾向,还要在陌生人面前硬装老成,整个人就活脱脱的移动版为赋新词强说愁,看着就让人想笑。

      反观楼景深,这一年跟打激素了一样长个,身子板壮实了,肌肉轮廓日渐清晰,套上衣服不显眼,但唐洺更熟悉他脱下来的样子,每每都在感慨自家小崽子长大了。

      何况他开始藏锋,不再主动搁人群里彰显自己的格格不入,只在日复一日间变得莫测,眉眼沉凉如水,无端让人后脊发寒,唇间总含那似笑非笑的意味,刀削斧凿的轮廓透出凌厉,纵是罗何生,不经意时多看他一眼都会发憷。

      其他人告诉唐洺的时候他还不信,回家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只得出结论——

      他家小楼越发好看了。

      他在唐洺面前自不会这样,他是唐洺的朗月和风,温润像春水,细腻如脂玉,连棱角也恰到好处,把纸面上的君子贵重全齐活在身上。唐洺看他只有光风霁月的雅,芝兰玉树的挺拔,纵是偶尔的桀骜,也是书生意气的敞亮。

      楼景深在查看他被唐小雨咬的地方,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叫就不叫嘛,咬人就不对了。”

      唐小雨哼一声:“你俩一丘之那啥...他还说我不长个儿呢。”

      “...你确实没长。”

      唐小雨一听就炸:“楼景深你!”

      她冲他瞪圆了眼,像被拔了须的猫儿,不然两撇猫胡子就得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

      “你偷了我的个儿!”

      “他还偷了你的记性,你从十六岁以后就没咋长了。”唐洺敲她。

      “这不公平。”唐小雨不满。

      “哎呀呀,这种事情都能公平,那就没天理了。”

      前面给他们仨开车的人似乎才知道唐洺和楼景深的关系,车开的不很专心,眼珠子定在后视镜他俩交握的手上就没挪窝,一路都在欲言又止,还好轨道车并没有随着地面计划而普及开来,否则就以这驾驶水平绝对得在不足二十公里的路途中酿出重大交通事故。

      好在因为唐小队的待遇拔高了一个层次,每人的轨道都有专人负责清理,一路上连只耗子也没碰上,他们也得以顺利到达目的地。

      楼景深下车时看了他一眼,司机满肚子话终于有了突破口,张嘴欲言,楼景深只冲他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

      “嘘。”

      那人哑住,所有劝告都冻在喉咙里,他看的分明,楼景深虽然在笑,一双眼睛却仍透着猎食者的冷光,仿佛有獠牙在暗处蠢动,准备在猎物稍露不逊的时候撕碎它。他打了个寒颤,终于明白楼大师让人通体发凉的传言哪来的了。

      他是哪个时期都不缺的那种保守人士,总以为行事须合阴阳,天地自有定律,若行悖逆总会遭到报应——这种屁话偶尔也有人说过,唐洺不喜欢听。

      然后再没有人在他们面前说过类似的东西。

      “老大,你排场越来越大了啊,居然让他们三个人等你。”唐贝插着兜迎出来,发出毫无诚意的责怪,顺便瞄了楼景深一眼,想也知道耽误功夫的是谁。

      “意外嘛。”唐洺笑笑,问起小队:“大家都来了?”

      唐贝点点头。

      “大家商量下来哪个地方比较好?”唐洺问。

      “没人反对开始的计划,河边那块地就不错,就恐怕得和萧先生做邻居了。”

      唐洺不由看了眼楼景深,那人至今还对他家楼大师念念不忘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例行求新文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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