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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情债 ...

  •   花架子边,屈竣琪穿着浅紫色裙子,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上点缀着几颗珍珠,她嘴角含笑地打理着几棵吊兰,见到颜子默,她招手道:“子默快来,还认识这盆兰花吗,长得可好了,我重新分了盆。”几株兰花上还带着水珠,看着很健康,颜子默淡淡地回应。屈竣琪放下剪刀说:“你可清瘦不少呢,是为王嫂的事吧,我已经向陛下进言了,他正在犹豫,如若你真想帮她,让有的人别再上折子了,陛下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难怪爹爹没有上折子呢,倒是有不少不平的大臣帮着递折子,自己何其幸运,在困难的时候不仅有昭媛帮忙,长公主也帮着出力。
      “子默,有件事我矛盾了很久,不知该不该讲,恐说出来连朋友也没得做。”屈竣琪有些小女儿情态地摸了摸腰带上的荷包,颜子默的心猛地一窒,她想起长公主的那封信了。“只有在那种时刻,我才敢诉衷肠,因为我并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子默,我对你是有情的,你呢。”颜子默这才确认了,长公主没有和她开玩笑,可亲耳听她说有情,还是惊住了。
      周围那样安静,闭上眼可以听到风拂过吊兰的声音,颜子默之前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对公主是什么样的感情,仅仅是友情吗?可是也不是爱情,虽然长公主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之一,尤其是白如美玉的肌肤,水晶般冷冽的双眼, “臣女无才,唯恐殿下因臣女污了清誉。”她终是不敢跨出这一步,回答得口是心非,一丝失望从屈竣琪眼中飘过,她微咬双唇抱住了颜子默,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样静!颜子默可以嗅到那股淡淡的橘花香,她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呼吸也有些不畅。
      屈竣琪自然感知到她的反应,一个微笑从唇边绽开,蛊惑般的在子默耳边轻语“这样呢?”颜子默死死捏着衣角,她一点也不抗拒和公主如此亲密的举动,屈竣琪的唇慢慢移到颜子默的耳边,颜子默感到一阵轻微的麻酥感,惊颤后轻轻推开了长公主,她深吸口气揉了揉眼角。她可以说违心的话,行为却做不了假,“子默,你对我也不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吧,人生短短数十载,若不能随心所欲地做些事,岂不辜负上天赐予我们的性命。如今我想知道你是否可以成为伴我终生的人呢。”颜子默摸着手边的吊兰,刚冒出的小叶子那样鲜嫩。“臣女需几日想想。”她做不到长公主那般洒脱,她更要顾及颜府名声和娘亲清誉。
      屈竣琪笑说:“也好,毕竟是终身大事,应当慎重,你放心,就算你对我无情,王嫂的事我还是会鼎力相助。”她向颜子默绽放了迷人的笑颜,就如春日里的牡丹,高贵大方,颜子默满腹心思,行礼退下,在转弯处,她回首看向屈竣琪,后者一直在静静地凝视着她,“殿下方才可是戏弄臣女的?”屈竣琪笑说:“句句肺腑之言,若有违背,宁愿早亡。”颜子默止住她的话,“殿下言重了,臣女相信您。”方缓步离去。
      就在颜子默纠结矛盾时,楚王颁下恩旨:废太子夫妇及豫王搬至别院。虽仍被看管,条件比起地牢好了不止一点,长公主果真是言而有信之人,她开始动摇了,自己对公主是很欣赏倾慕的,更重要的是,楚王对长公主宠爱有加,如果答应长公主,自己可以经常见到语兰。念及此,颜子默命马夫套车,她已决定去宫中,先不和爹爹、雨寒讲了,待日后再解释吧。
      “子默小姐,昭小姐来府了,正在兰竹亭呢。” 司音笑着递上拜访的帖子,颜子默粗粗一看便去迎客,六角方亭中站着一个女子,身着天蓝色锦裙,袖口和领口处绣着夹竹桃,湖青色的腰带上系着一块美玉,她轻抚着栏杆边的吊兰和翠竹,神情怡然自得。颜子默揉了揉眼睛,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娘亲的影子,一定是眼花了,“子默,早说要来拜访的,这是我做的小点心。”昭媛先看到了她,笑着招呼,石桌上摆着几盆瓜果和点心,还有壶上好的绿茶。侍女们摆放好就退得远远的,昭媛饮了口茶,“此处的竹子和兰花长得颇有傲骨。”颜子默微笑道:“是娘亲在时亲手栽下的,娘亲爱花草,颜府各处都有。”
      昭媛笑说:“原是如此,颜夫人不同凡人,难怪培植的花草也与众不同。”她笑起来使人如沐春风,“子默,接下来我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颜子默放下点心,正襟危坐,没有什么话比前几天长公主所言更惊世骇俗的了。“外面传我苦恋一人多年,至今未嫁,你知道是谁吗?”颜子默想:这是朋友间在分享隐秘的话题嘛,她小心地说:“是楚王吧,我听人讲过。可你看看雨寒,说句不该说的,你才华绝世,倾慕者不在少数,不应痴恋他了。”
      仿佛是听到好听的笑话,昭媛微微抚着胸口,“外界是这样传我的,子默,我真有你讲的这般好吗?”颜子默唯恐她重蹈雨寒覆辙,于是夸大一些,“昭小姐的家世背景贵不可言,可您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多了善心,腹有诗书气自华,还会做小点心,谁都想和您成为伴侣呢。”昭媛的表情有些激动,两只眼睛释放出异样的神采,“子默,其实我喜欢的是个女子,你不觉得我违背伦理吗?”颜子默愣住了,难道楚国宗室女子都有这癖好吗,前有长公主,这又多了个昭媛,她将长公主所言复述一遍,同时猜测,究竟是谁入了昭媛的法眼呢?难道是长公主!
      “子默,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昭媛罕见地失态,并握住了颜子默的手,银钗上的流苏微微摇晃着,一阵风吹过,竹叶发出好听的簌簌声“子默,如果你是她,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这都是什么假设啊,颜子默从没见过这样多话和情绪激动的昭媛,于是说:“会的呀,小点心多好吃啊。”颜子默拿了块昭媛做的点心吃起来。
      “砰”,一个竹球不知从哪蹦来,直直地飞到石桌上,唬了两人一跳,“真是不好意思,踢偏了,有点心呢,吃一块啊。”很久没出现的颜雨寒从竹子后面跑出来,边吃点心边偷瞥两人拉着的手,其实她已经观察很久了,只是离亭子有些远,听不清楚,好像昭媛在说什么事。颜子默宠溺地为她擦汗,“你啊,小心着凉,小若也不跟着你。”颜雨寒小声说:“姐姐,你的手。”颜子默这才发觉手还被昭媛握着,连忙抽了回来,颜雨寒觉得两个人有点事,怪怪的呢,她本想留下听故事,可是昭媛向她笑了一笑就踱到竹子边,看来是极隐秘的事。颜雨寒拿了球行礼就走了。
      昭媛其实是想一鼓作气说完的,被颜雨寒打搅后,反不知怎么接了,颜子默笑说:“家妹失礼了,您继续。”昭媛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两只手紧攥着衣角,“子默,我一直未嫁的原因是你,自你救了我后,我一直派人在找,我俨然已将你视作良配,后来侍卫告诉我你是个女子,我还是忘不了你,不断打听你的消息。十王子为你一掷千金,我决心将爱恋深埋心底,可你拒绝了他,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该不该和你说,说后你会不会视我为洪水猛兽和异类。值得庆幸的是你不是凡人,我决心和你相伴终老。”
      这实在有点乱,颜子默张着嘴巴难以置信,昭媛一直未嫁竟是因为自己,而自己此刻才知道。“昭媛,你心仪的是那个救你的英勇少年,如果当时我以女子身份出现,就不会发展成这样,所以说你的意中人是你假想出的那个他,而不是我。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昭媛急道:“不是这样的,我早知你的真实身份,可那份爱恋并未减少,与日俱增,我清楚你所有的喜好,只是胆怯懦弱让我不敢来找你。如果你是怕世俗的眼光,大可不必,我在郊外有所宅子,我知道你每三天会去看他们,我们就住那里。”
      颜子默微皱着眉头,虽然昭媛熟知自己的很多事情,可是自己对昭媛算不上了解,仅仅是友谊之情,“昭小姐,我们还是做朋友更好些。”昭媛没料到她回得如此干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颜子默递给她帕子,柔声道:“您一定会找到更好的良配,上天会眷顾您的。”一颗晶莹的眼泪从昭媛眼中流出,她说声失礼,掩面而去,背影说不出的寂寥落寞。
      几天后,楚王亲自为长公主选了新府邸,大肆动工,甚至亲题“长公主府”,长公主的恩宠一时无人能及,风光无限。楚宫中,屈明轩用了几口粥就放下了,额间生出淡淡的皱纹,他穿着浅绿色绣着翠竹的便服,“你真要搬出去吗,孤见你岂不难了?”屈竣琪夹了小菜放入碟中说:“王兄,这鸟笼子似的王宫我可住够了,我会日日进宫向您问安的。”屈明轩直视她真诚说:“孤心里头真舍不得,自己都觉着矫情了,虽同在郢都,却像隔着很远似的。”屈竣琪只要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为了他这句话,她愿意付出生命。“颜令尹同意你让子默做公主府女官吗?”琪儿猛地提出要搬出宫去,还点名让颜子默去公主府做女官,拗不过她只能选了块宝地建公主府,屈竣琪笑说:“同意的。”
      屈明轩笑说:“颜子默的品性还是可以的,要是用着不顺手,孤再为你挑选好的女官。”屈竣琪靠在他手臂上,屈明轩疼爱地摸着她的头,一如多年前那个昏暗的傍晚,两人互相靠着,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孤只有你一个妹妹,希望你能过的如意,不要像孤一样受人摆布。”
      在颜府的最后一天,颜子默把整个府邸转了一遍,自她被颜夫人接到颜府,在此度过十余年,如今看着每丛竹林,每处亭子都觉着熟悉,可颜府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她常生出寄人篱下之感,尤其是颜夫人去世后,尽管颜令尹视她为己出,语兰、雨寒视她为亲姐。也许她骨子里就不是轻信的人,缺乏安全感吧,她带着侍女司音打算出府,遇到了颜雨寒,后者扎着双髻,发上佩着简单大方的玉蝴蝶,穿着湖青色长裙,裙摆处用银丝线绣了鸢尾花,罗青色腰带上系着一个荷包,脚蹬一双粉红色的芙蓉绣鞋,脸色红润,一改前些日子的颓废。
      颜雨寒见到她,扑上去蹭了蹭,撒娇说:“姐姐忙什么呢,郊外的小猴子们说想你了。”颜子默温柔地抚着她的背笑说:“你啊,不也是只小猴子。”颜雨寒痴痴地笑了,“寒儿,我做了个决定,不知对不对。”颜雨寒偏着头问她“违背法令呢,伤害到别人吗?”颜子默笑说:“那倒没有。”颜雨寒叫道:“那就对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时间来不及了 ,先走了啊。”颜雨寒像只快乐的小蝴蝶飞走了,颜子默站在原地想:寒儿说得对,既然决定就不后悔。
      颜子默喊了轿子和司音去街上置办些东西,说不清此刻心情,除了对新生活的憧憬向往,还有些说不明的情愫,心中并不是轻快的,反像压了块小石头。她明天就离开,却什么都不说,会不会不太好,寒儿是个爱哭的小丫头,明天会不会拉住自己不肯走,爹爹会不会疑心她另攀高枝,不然早不走晚不走,偏在颜家有些失势的时候,还有颜府一直是自己打理惯的,到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很多舍不下的,愈发豁达不起来。这次是不是错了,即使走也该和他们说一声,尽管嘴上不承认颜府是家,可潜意识里早就视他们为亲人了。
      “小姐,前面是昭小姐的轿子呢,要停下吗?”司音在轿外问,颜子默脑子里乱得很,想到前几日昭媛和自己说的话,还是不见得好,于是叹道:“绕道吧。”司音还觉着奇怪,小姐和昭小姐处的还算不错,两人是怎么了。颜子默靠在窗户上,又叹了口气,以后还是不要和昭媛见面了,若是她知道自己和长公主的事情,该会怎样的绝望啊!轿子没有动的意思,窗外响起一个声音,“子默,我们可以谈谈吗?”躲也躲不了啊,颜子默不得已下轿,对着昭媛施了一礼,两人向“四时亭”走去。
      昭媛今日穿着浅蓝色的宫装,袖口处绣着雅致的鹧鸪,她指着所处的亭子说:“你看,四个拱门却映衬了四幅景色。”原来这四时亭每一处拱门外的花草装饰都不一样,分别是湖光水色、杨柳依依、繁花簇锦和车水马龙。“四时亭中一瞬就能换景,人生变幻也无常,我不小心知道了你和长公主的事。”颜子默有些吃惊,这件事极其隐秘,昭媛是如何得知的。昭媛苦笑道:“我总不敢相信,那日你在颜府拒绝我,我想你可能喜欢的是男子,可是现在,为什么长公主可以,我不行呢。”
      这样低三下四的问题,昭媛活到如今是第一次提出,她该是万人追捧、高高在上,一时觉得有些悲哀。寂静的夜晚,她哭湿了枕头,她犹记得花架下,长公主羞涩地说要搬出王宫就是为了和子默双宿双飞。早知今日,她宁愿当初被惊马摔伤,也不要见到颜子默。颜子默也问过自己,如果是帮颜语兰脱身,凭昭大人的地位也可以,或许是心底里对长公主更信任吧,因为公主在脂砚斋为她说过话,又第一时间劝陛下放语兰出牢。
      “我以前觉着我们是有缘无分,今时才知是情浅缘浅,今后再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有些话要告诉你,陛下与废太子水火不容,何以对废太子的亲妹妹青睐有加,如今楚国最受宠的是长公主、庄王和岷亲王,后两人为了陛下的基业鼎力相助,聪明如你,当知道公主究竟付出了什么。”昭媛望着她,虽然子默不爱自己,可她还是要说出来,颜子默当然清楚,外界传闻陛下是杀父夺位,长公主即是陛下在宫中的内应,可王宫秘事本就是非难断。
      颜子默淡淡地说:“其实你不必讲的,那是长公主之前的事,我管不着,如无要事,我先走一步,对不起。”话已至此,昭媛行了一礼道:“愿你一世平安喜乐。”更多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子默,不要故作坚强,不要令自己总成为他人依仗的臂膀,如你感到疲累,可停在我的港湾,可惜这些话永远说不出口了,颜子默回了一礼就走了,连头也没回过。昭媛颇为神伤,拿起小酒盅一饮而尽,如果早点主动结识子默,不是默默守候在一边,子默是不是会选择她,为什么她这么怯懦。
      颜子默急着走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后悔答应长公主,她已无颜再面对昭媛了。对面走来一男子,相貌很普通,穿着做工繁复的绸衣,腰带上的东珠闪着光泽,他拱手道:“颜小姐。”颜子默认出是岷亲王,他的相貌果然不算上乘啊,为人低调内敛,几乎足不出户,若不是看过他的画像,简直认不出,颜子默施礼道:“岷亲王金安。”屈启炎虚扶她道:“方才见你和昭小姐结伴而去,今你一人独回,我想说,昭小姐为你和颜府默默做了很多事呢,若为些小事伤了友谊,没有必要。”颜子默本来还以为岷亲王知道什么,原来他以为自己和昭媛闹矛盾了啊,如此说来,岷亲王对昭媛也是用情极深,她笑回:“昭小姐是位极完美的女子,我视她为挚友,请殿下转告她,臣女愿她早日找到意中人,也希望殿下抓住机会。”
      好一个睿智的女子!屈启炎笑道:“我会珍惜眼前人的,多谢提点。”“四时亭”中,昭媛半扑在石桌上,酒盅倾斜,她面带酡色,已是半醉,听到脚步声,她误以为是颜子默去而复返,一脸喜色地踉跄走去,抓住了屈启炎的袖子,后者自报家门,又将颜子默的话转告了,昭媛憨笑道:“你又为何转告伤人的话呢。”说罢醉倒在屈启炎怀中,屈启炎看着她自语道:“两情相愿是对,一厢情愿就是债了,世间哪有太多两情相悦呢。”他摇摇头,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欠了昭媛的债呢,明知她爱的是别人,明知她一直在等候,他亦傻傻地等她回头,自己也该努力一把。
      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颜子默和司音拿了行李向颜孝儒辞行,言明长公主请她担任公主府女官,颜孝儒身着青布袍,袖口处用银丝线勾勒了云彩图案,一杯茶执在手中,没反应过来,“爹爹,今天我就要搬走了,请原谅女儿的冒失。”颜孝儒饮了口茶,想到之前昭彦怪怪的,总问他最近子默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原来是子默去公主府的事。“子默,长公主为人不简单,你能与她相处吗,还有公主府鱼龙混杂,你若不愿去,爹爹出面推辞。”他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长公主为何独独点名子默呢,颜子默有些紧张,“爹爹,殿下与我投缘,封我为女官,女儿愿意前往。”
      颜孝儒想问的话还有很多,想问她为什么这么突然,以后有什么打算,最后只说:“作此决定是深思熟虑的吗?”颜子默点点头,“那就够了,只要你觉着开心,长公主府离颜府不远,要多回来啊,只是你走的仓促,我没准备,未免是爹爹失职,这些年我为你备下些嫁妆,以后你既为女官,婚事也该由公主做主,一并带过去吧。记住,在人前多看多做少言。”颜子默记下了六字箴言,“女儿心领了,您和娘亲的恩情我还没未报,岂能收财物。”
      颜孝儒已命人搬去长公主派来的马车上,又命人备下两辆马车,他走到颜子默面前,轻轻地摸着她的头说:“有你娘亲备下的,也有我准备的,本打算在你出嫁时,如今也好。子默,你不欠我们的,反而是我们亏欠你许多,收下吧,早点启程,让寒儿看到又要耽误时间了。”颜子默的双眼有些酸涩,默默收下。颜孝儒拉着她的手送到门口,自嘲道:“又有嫁女儿的感觉了,你们长大了,总归是一个个要飞走的,遇到不开心的事回来和我们说,在外照顾好自己。”颜子默一步步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回眸时看到颜孝儒慈祥的笑颜,忍不住回去抱住了他,颜雨寒得到消息提着裙子飞似的跑过来,边哭边抱怨“姐姐瞒得我们好苦,成心的嘛。”颜子默陪着垂泪,颜孝儒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是好事啊,好孩子不哭了。”
      颜子默这一哭释放了多日来积压的情绪,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告诉爹爹实情,她怕爹爹怨怪她坏了府里名声,也怕雨寒视她为异类,父女三人话别后颜子默跪在地上向他行了大礼,在司音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地上了马车,开始她人生的新起点。颜雨寒此时才知道子默姐姐上次做的决定是什么了,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些呢,和她相伴时间最长、堪比娘亲的子默姐姐走了,再也不会在她哭泣时软语安慰,在她开心时陪着狂笑,在她得意时淡淡挖苦。
      颜子默抚着沉香木箱,小心地打开,除了金饼金币、珍珠玉器外,还有她幼时娘亲缝制的衣服、鞋袜和帕子,她初次临摹的字画,睹物思人,想到了和颜夫人相伴的点点滴滴,等等,还有一封信。颜子默颤抖地打开,看完已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那是颜夫人在十几年前写下的。“子默吾儿:娘亲最最亲爱的孩子,想必此时你已觅得意中人,不管娘亲在与不在,都为你由衷高兴,我的默儿,往后的日子不要失了本性,一定要幸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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