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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护金瓯肯跪前朝,饰粉墨愿表忠魂 ...

  •   顾贞观清晨起来,站在檐下伸懒腰。
      房顶上炊烟袅袅,庭院中鸡犬相闻。仆役一边打扫地上积雪,一边轻声聊天说笑。
      容若塌着膀子从外面进来,满脸疲惫。
      顾贞观诧异,忙迎上前问:“怎么回事,公子一宿没睡啊?”
      容若抬头一笑:“……遇上点事,帮完忙就天亮了。”
      顾贞观也无奈苦笑:“你倒还是很喜欢帮人。”又瞧他脸色有些泛白,忍不住劝道,“抓紧歇会吧,不还得去爬山谒陵吗?”
      话音未落,便看见皇帝从后院走了出来。曹寅跟在后面,捧着一顶冬朝冠,用小刷仔细梳理上面的朱纬。
      玄烨停住脚步,转身说:“你那个舅舅,也住在这里吗?”
      “怎么,陛下想见他?”曹寅双手将帽子罩到君主头上,眯眼端详了一下。
      皇帝沉思片刻,叹口气:“算了,还是不见的好……我就问问。”
      成德用力搓了把脸,对顾贞观噘嘴:“看样子,怕是来不及歇了!建业旧都,城阙盛景,我不能不去。”
      顾贞观轻轻皱了下眉,摇着头笑出声来。
      容若瞪眼:“很可笑吗?”
      “不是。”梁汾仍旧摇头,“只是忽然觉得,南人想回关外,满人惦记江南,世间的事真是古怪。”
      容若便不再说话,慢慢弯起嘴角,也看着他笑。
      赤红日头探出山墙,风中飘浮着粥饭香味。
      “就这么着吧,等安排妥当,你回北京去。”皇帝系好冠带,摆正脖子上的朝珠。
      曹寅默默点头。
      成德走过来,弯腰看皇帝后背:“衣服补好了?”
      曹寅笑道:“对,我补的。”
      “你?”成德不信,“你怎么补?”
      “一样是人,男的未必就比女人笨吧?”曹寅说完,顺手又用刷子在补丁上刮了几下,“这样更不显了,一步之外瞧不出来。”
      皇帝也扭头拽住衣襟看。
      “老爷。”丫鬟端来药碗,黑稠浓汤冒着热气。
      曹寅屏息,一口猛灌下去,腥苦反胃。
      他按住胸口粗喘:“陛下先行一步……我歇会儿,发发汗就过去。”
      玄烨摇头:“你别去了,歇着吧,一会让太医来……”
      曹寅攥住他的手,用力看着对方:“皇上明白我,今日若去不成,必定遗恨终生。”
      玄烨盯了他一会,低声吩咐成德:“叫学士席尔逹先上去准备,巳时再开始。”
      成德说:“嗻。”
      曹寅便松开手,工工整整跪下,俯身贴地。
      皇帝张了下嘴,最后没有出声,理了理衣服,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宫里的人撤完,曹寅才扶着柱子慢慢起身,他眼前发花,冲家仆喊:“……快去!叫舅老爷他们都起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曹寅一手搀扶杜岕,一手拽着顾景星,往紫金山上攀登。
      大雪初晴,绵软的白色覆盖了松枝和梅花,天地间说不出的澄清明净。
      尤侗回首遥望,山下的金陵城仍旧秀丽巍峨。星点人影由远及近,越聚越多,大队百姓沿着山路涌上来,和他们混到一起。
      “快一点。”曹寅回头招手,“别落下!”
      神道两侧草木丛生,那些石刻的皇权仪卫和文官武将,都埋没在灌木和藤萝里,被时间腐蚀到面目模糊。
      皇帝停驻在山门前,传谕说:“所有人都下马,走着上去。”
      乌压压一片众生围着王朝仪仗,静静观看这些穿龙着蟒的权贵,看他们一个个从马上下来,跟着皇帝走上甬道。
      纳兰容若细细打量左右,石像生上覆着层青苔鸟粪,阙忽瞥见一对石骆驼,便不由自言自语道:“今日果见汝在荆棘中……”
      皇帝顿了一下,迈步拐向右边甬道。明珠和佟国维见状,忙默默分成两排,一左一右贴着边走,将中间的石板御路空了出来。
      人群里开始传出啜泣声。
      官员们交头接耳,有人操着满语小声抱怨:“至于吗?什么意思?”
      一个侍卫突然冲着山坡大声呵斥:“大胆!竟敢走到陛下前面!”
      皇帝也抬起头看,山上立着百姓,面面相觑。
      民众红着眼眶,端详君主,道路以目。
      最后玄烨只是摆摆手:“地上滑,都当心点。”
      曹寅赶到金水桥边,整了一下官帽,对同来的遗民们深揖一躬,就沿着队伍小跑上去。一排大臣都斜眼瞅他。
      到了至尊旁边,先单膝跪下,抚胸低头,匆匆行了个礼,又掌心向上伸出左手,皇帝便一把握着扶住。
      顾景星听背后有人自言自语,扭头看,却只是个普通老头,正捋着胡子感慨:“原来还真是龙袍啊……”
      琉璃金顶上,满幕湛蓝的天。
      自盘古娲皇伊始,人间就是漫长无尽的黑夜。世人在饥荒里躲避瘟疫,在奴役里忍受战争,又偷偷在闲暇缝隙中,制造一点欣快的安慰。
      紫金山上梅香暗涌,皇帝的碑殿里,只剩下倒塌残碎的石块。
      “没人管吗这里?”玄烨指着残碑问,“还能不能拼得起来?”
      巡抚连忙传唤前朝宫监。
      几个老宦官上前跪下说:“回皇上话。打仗的时候,原先把守的兵丁都散了,现只剩我们哥几个看着。”
      玄烨又问:“那你们开销从哪里来?”
      人群里有一老妇招手喊:“俺们住在附近的人,有空也过来烧香上供的!”
      皇帝便冲她微笑点头。
      宫监又说:“也没人管,全靠自己在这开荒种地。早年有军爷想拆这里的木料用,一个书生给他们不少钱,这才保下来。”
      皇帝低头嘱咐汤斌:“先赏他们些钱,以后照着盛京皇陵一例发饷。这山上就严禁樵采,别再损毁草木了。”巡抚赶紧应着,皇帝又对着刚才的妇人一指:“银子你们也有份。”几个人立即乐得打拱作揖。
      明珠瞥他们一眼,不耐烦道:“谢恩不是这样谢的!好好跪下磕头!”
      皇帝不言语,绕过碑殿接着往前,到了享殿之下。大殿九开五进,看去颇有些眼熟。柱上盘龙已经剥落了金粉,只有楠木异香仍凝聚不散。
      曹寅引他走上残碎的石阶,丹樨上设着香案供品。
      皇帝清咳一声,冲他轻轻勾手。
      曹寅立即拿出一卷锦轴递过去,后退垂首。
      皇帝展开祭文,开始念:
      “帝天锡勇智,奋起布衣,统一寰区,周详制作,鸿谟伟烈,前代莫伦。”
      杜岕默默捂住嘴,元济和尚也合掌闭上眼。
      “明乘一代之运,以有天下,至流寇李闯,颠覆江山,国祚已终。如四时递禅,寒暑轮替,乃天地之定数也。”
      皇帝此时说的自然是官样文章。周遭听懂之人,不由感慨叹息。便是不懂之人,听他语气,也变得安静沉默。
      “予阅视河防,省方南迈。睇松柏以兴思,溯怀弥切,奠酹重申,灵其鉴兹,尚期歆享!”
      玄烨说完,摘下冠帽,躬身下跪。
      扈从大臣们忙跟着皇帝一起,跪下磕了三个头。
      不料玄烨起身后并不上香,又鞠了一躬,接着跪下去。
      满汉官员皆目瞪口呆,悉悉索索观望议论,但到底谁也不敢不从,还是慌忙照做。
      一时殿前珠玉玎珰,都是起跪的混乱声响。
      待皇帝第三次屈膝,陵园里哽噎抽泣之声便陆续响了起来,不少老人更是掩面大哭。
      三跪九叩之礼,拜天,拜地,拜君王,拜父母。
      这世上很多事,不能说的太明白,也不用说的太明白。
      皇帝给皇帝烧了香,又至坟前摆上供,用金酒爵洒过酒,回程仍沿着甬道侧边往山下走。
      曹寅盯住玄烨沾在额头的一块灰尘,忽然就想起那年在西山碧云寺说过的话来。
      “难道要我去给他们磕头赔罪,三跪九叩?”
      他笑了一下,拿绢帕呈上去:“预备不周,忘了叫人把拜褥摆上。”
      “不妨事。”皇帝擦擦脸,将帕子递回来,手顺势举到他脸前,又突然放下。
      他背起胳膊,小声问:“你还发热吗?”

      道出钟山,荆榛满目。
      进了石头城,就看见一片瑰丽恢弘的废墟。宽阔大街上空荡无人,隔着朱红围墙一望,依旧是树木蓊蔚,厅殿轩峻。
      荒沟玉河围绕着禁城,重檐宝顶上金瓦残破。
      玄烨拉住缰绳呆看了半日,方询问左右:“这里如今是做什么用?”
      总督于成龙赶紧回话:“前朝故宫城墙坚厚,现充当八旗驻防城,有将军和都统二衙门。其余也不过是空置。”
      皇帝又问:“可有认得旧宫之人,带我们进去看看?”
      “有!”曹寅马上挤进人群,拉出一个老人来,“他原先在南明梨园里供过事,能为皇上讲解。”
      朱音仙瞪他一眼,只好到御前跪拜行礼。
      高士奇在队伍里垂着头,忽然听见佟国维对勒德洪发牢骚。
      “就知道又是这小子在里头搅合事,害咱们出来丢人现眼……”
      “……嗨,且说呢,每回都是他。”
      高士奇就撇了一下嘴。

      玄烨下得马来,往皇宫里面走。
      一般的五凤朝天,白石丹樨。
      一样是雕龙画蟠,红墙金瓦。
      南京和北京两座宫阙,恰似一双孪生兄弟。
      他周身泛起一种古怪的奇妙感觉,仿佛亲眼看见自己每天坐卧进出的庭院,已经颓败坍塌,腐朽凋敝,被荒草和白雪漫过。
      朱音仙边走边指指点点:“早几年午门顶上也有楼,雷火烧了。五龙桥后面就是大殿,叫奉天殿,跟金銮殿是一回事,还有乾清宫和坤宁宫,都是好木料啊……”
      巨大的厅堂早就已经搬空,空余下赤条条榫卯构架,冷风吹起尘灰,梁柱吱嘎作响。一群雀鸟猛然惊起,扑棱棱飞上天。
      玄烨看着埋进草里的半截石狮:“我见城中街巷屋宅都算规整,不想皇宫已经朽烂到这地步。”
      “房子就是这样,一旦没人住,反而坏得更快。”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果然,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想前朝两京南北并峙,名物繁华远胜以往,转眼又飞灰泡影,可惜可叹……”
      “可金陵还是金陵。”朱音仙说,“换了皇帝,百姓一样要挣命过活。”
      玄烨眺望着破败的藻井金龙,点了下头:“确是这话。”
      他提起下裳,沿陛级攀上去:“待朕回宫之后,必撰文以记今日之事。”

      曹寅又烧了两天才缓过劲来,玄烨也只能命他暂居江宁休养,自行回銮北上。
      只是此番病愈之后,身体许久不曾爽利,总觉浑身恹恹的。大夫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日里只多服些药膳提神补气。
      他裹了裘袍,歪在廊下躺椅上,端着一盅参汤小口嘬。
      朱音仙走过来问:“楝亭公,这本戏老身已经排好了几出,要不先演一遍看看?”
      “演吧。”他放下匏碗,又嘱咐说,“也不用行头粉墨,从简即可。”
      一名优伶便走到院子里,摊开手自白道:
      “小生长白边大绶,陕西米脂父母官是也。今日忽然得了圣上密旨,叫俺去挖那反贼李闯的祖坟!反贼个个如狼似虎,定不会饶过我吓!唉呀呀!可叫人如何是好?”

      龙船疾行在运河之上,皇帝铺开纸,研了墨,提笔开始写字。
      “金陵,《禹贡》扬州之域。秦立郡县为秣陵,两汉因之。”

      明朝末年,陕北灾荒,饥民不堪征敛之苦,七十二路义军揭竿而起。
      米脂县令边大绶,接了崇祯皇帝密诏,掘开李自成祖坟,焚骨抛灰,辞官逃亡而去。
      朝中文武畏怯避战,大顺军攻克了洛阳城,将福王朱常洵和鹿肉一起炖作“福禄汤”分食。
      李自成与张献忠又在饭桌上反目,各自为王。

      玄烨提笔沉思,接着写道:
      “迨承平既久,忽于治安。万历以后,政事渐弛。宦寺朋党,交相构陷。门户日分,而士气浇薄。赋敛日繁,而民心涣散。”

      张献忠转战四川,逼死蜀王,带着抢来的财宝乘船南下,在江口全部沉入水底。
      北京城破,太监携印私降,皇帝自缢煤山,李自成在乱民中拿住了边大绶。

      皇帝蘸了蘸墨,继续写:“闯贼以乌合之众,唾手燕京,宗社不守。马阮以嚣伪之徒,托名恢复,仅快私仇。使有明艰难创造之基业,未三百年而为丘墟。”

      穷人乍富,难免荒淫贪婪。宫女费贞娥为保公主,冒名被俘,被嫁给李闯义子李过。她新婚之夜袖藏匕首,预备手刃夫君。
      文官儿只松松披了件红褂子,充作新娘,拿着刀愤愤地唱:“叹皇天不佑,不能把巨寇刃,便死向黄泉,犹兀自里含余恨!”
      “阿呀!费宫人吓费宫人,可惜你大才小用了!”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有国家者,知天心之尤可畏,地利之不足恃,兢兢业业,取前代废兴之迹,日加儆惕焉,则庶几矣!”玄烨拟完,自己默念一遍,才写上标题——《过金陵论》。

      最终吴三桂请来清兵,李自成败逃出京,在野外被村民杀死。戏场上的崇祯帝与殉节忠臣,皆升天成仙,功德圆满。
      乱哄哄一场大戏演完,小县令边大绶还是回到了家乡,一切和开始时一样。
      曹寅一拍扇子,自己喊了声:“好!”

      山东曲阜衍圣公府,子弟孔尚任一直埋头苦读,科举却屡战屡败。皇帝前来祭孔,他就被推举为御前讲经人,在诗礼堂当众讲演《大学》和《易经》,又带着皇帝游赏自家的墓园孔林。
      孔子墓碑上刻着篆书“大成至圣文宣王”,旁边一棵高高的槲树。
      皇帝题完“万世师表”的匾,突然就有些烦躁。他仰起头,长舒一口气,随口问:“那是棵什么树?”
      孔尚任的心思也是一流机敏,他想了想只回答:“俗名是橡子树。”
      皇帝转身皱眉:“这分明是槲树,朕就是胡人,你忌讳什么?”
      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
      为什么要遮掩?
      刻意避开,反而说明心中格外在乎。
      孔尚任和衍圣公都吓白了脸,眼看皇帝走回椅子上坐下了。
      那人看起来只是个眉目清淡的书生,脸上有零星麻点,神情偏又生得有些脆弱可欺。孔尚任打量他蜷在交椅上,双手支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为人师比起为人徒,可是要舒畅许多。
      他们不可能知道,每一次受教妥协,也是对自己的拷问折磨。

      朱音仙一边翻看戏文一边叹气:“楝亭公,这本上好歹写个名字,我们才好拿出去传抄搬演呐!”
      曹寅眯着眼睛笑:“你喜欢,拿去就是了,用不着署名。”
      朱音仙歪头瞧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大人若不想留下真名,签个笔名也好。眼下不敢写不能写的,几朝几代以后,也就不算事了。”
      曹寅点点头,提笔写了个落款。

      “皇上?”孔尚任身子半蹲,试探着问他,“皇上您看?”
      玄烨抬头,只见孔子的墓碑上已盖了一大块黄布,将碑文全部遮住。
      “一国之君,不拜王,只拜师。”孔尚任笑着解释,“挡住就不要紧了。”
      玄烨抿着嘴看他:“你是监生对吗?”
      孔尚任低头:“对,一直没中举……”
      玄烨拍拍他的肩:“不要紧,我看你当国子监博士也够了!”说完走到墓碑前,在拜褥上跪下。
      孔尚任和衍圣公紧跟在皇帝后面,伏地叩首。
      一起身,正看见翠色的龙纹里,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补缀烧痕。

  • 作者有话要说:  纳兰性德《江南好》:
    江南好,建业旧长安。紫盖忽临双鷁渡,翠华争拥六龙看。雄丽却高寒。
    江南好,城阙尚嵯峨。故物陵前惟石马,遗踪陌上有铜驼。玉树夜深歌。
    《熙朝新语》卷八:康熙二十三年,驾幸金陵。上亲谒明太祖孝陵,由甬道旁行,谕扈从诸臣皆于门外下马。上行三跪九叩头礼,诣宝城前行三献礼,出复由甬道旁行。赏赉守陵内监及陵户人等有差。谕禁樵采,命地方宫严加巡察。父老从观者数万人皆感泣。总督王新命刻石纪事,古今未有之盛举也。
    孔尚任《出山异数记》:上三酹酒毕,行叩头礼。衍圣公毓圻率尚任等随后陪位,亲见御袍翠里有补缀烧痕,仰观我皇上恭俭至德媲美神禹矣。
    《曲考》云:曹银台子清,撰《表忠记》,载明季忠烈及卑污诸臣极详备,填词五十馀出,游戏皆示劝惩,以边长白大绶为终始。
    方扶南《初至仪征程南陂郎中宴观家乐(原注:张献忠始末补虎口余生)》诗:
    卓荦观古今,氍毹乃多垒。开泰待新朝,先驱群盗否。
    曹公谱刀兵,虎口余生始(原注:故盐漕通政使曹楝亭公演)。
    特表边令功,文体但详李。黄虎张献忠,凶残未遑理。
    同恶不同科,当筵犹裂眦。洛中福禄酒,江底金交椅。
    三王不能诛,四镇无力弭。以致坏金瓯,二贼实表里。
    长矢殪天狼,夫谁能扶髀。我朝如汉高,一洗秦儒耻。
    皦日丽中天,妖星尽尺箠。人生立本朝,安敢忘丰芑。
    文武缵绪成,臣子彰厥美。所以武部郎,演剧助编纪。
    读史者几人,观剧则比比。金鼓一登场,兴亡在眼底。
    盲腐如复生,把臂入林矣。若谓但嬉游,笑冷识者齿。
    嗟嗟良史才,小试何至此。通籍邓禹年,历官邴原至。
    念母终养归,望子就衰已。
    抱才无所施,游戏王高比(原注:《西厢》、《琵琶》两元人)。
    比象指低昂,顾曲辨宫徵。酒阑拍君肩,一笑三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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