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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失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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辻村深月的今日,有半天都在撰写报告中度过。
已经监视有一段时日的特级危险异能者,上午也风光大破了文京区一场牵连十数人的古书杀人事件。
深月只因其中一名嫌疑人突然逃脱现场而前去追赶,而当发现那名逃逸的女性仅是被真凶要挟以告发不伦的丑闻才做出转移警方注意力的举动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绫辻在短短的十数分钟内道破了真正的犯人,并且出示了他行凶的证据。
若到此为止都还算得上是大快人心的推理物语,接下来的展开却令人无言:犯人在承认罪行后突然心脏麻痹,猝死当场。
没有任何外力推动,最为正常的非正常死亡。恐怕连没有心脏病史的当事者本人都没有料想过这种事的发生,尸体的表情比起痛苦更接近于困惑——杀人侦探的异能又一次起了作用。
说真的。
破案后自动杀死犯人的侦探,实在是太犯规了吧。
深月想。
深月思考着这些时,面前穿枯叶色西装的男子推了推眼镜。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她紧张地抬起头。
纯白房间中央的办公桌后,自己的面前——正是将深月从军部发掘的上司坂口。
他的着装比起公务员和政府秘密组织成员比起来更接近大学教授,面容也带有学者似的文质彬彬。但圆眼镜下富有知性而敏锐的视线,又将年轻官员自学者的印象中远离了。
上司并未因为任务对象脱离监管造成人员死亡的失误而大发雷霆,责怪深月,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但深月却已经感到了难以推卸的责任之重。坂口或许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不再多说,很快让她继续自己的工作。
“对了。”深月离开前,他又开口,“让佐佐木来一下。”
“我明白了。”深月下意识地回答道,“欸,佐佐木前辈已经回来了吗?”深月记得昨天才听说前辈最近都与军警合作追查有关厚生省要人的异能犯罪事件,没想到能这么快结束。
“……回来了。”
回答深月的并非坂口,而是伴随推门声传来的年轻女性嗓音。
下意识转过头后——不禁屏住了呼吸。
提到的前辈正站在深月的身后。
“佐佐木,我说过进来之前要先敲门……”
上司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陷入了沉默。取而代之的,是深月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前、前辈……”
“非常抱歉。”造成相反效果的当事人安静地回答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尽快报告比较好。”
她束起的黑发下有张白皙的面孔。
浓密的长睫和漆色的眼睛,淡红的薄唇。微微抿起的势态,使人想到竹久梦二的美人画。
但,失礼地说。
若是美人画,是副有点那个的美人画。
—— 半身都是泼溅般的血痕。血液的量使人怀疑是红色的油漆而非真正的供生液体。个中还微微混杂着火药味和什么东西被烧焦的气息,看起来不是变态杀人狂就一定是变态杀人狂的被害者。
“不是我的血。”
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B级片美人在被要求说明现状前先说道,“也不是我干的。军警的人有点粗暴。”
“佐佐木。”坂口用有些疲惫的声音确认,“你是顶着这幅样子回来的吗?”
“避开了沿途所有的监控。”佐佐木回答,“也没让任何人看到。”这座极密设施的表象是山间的乡民图书馆,极其普通地对一般人开放着——尽管只有少数老人光顾——如果被他们看到,想必会猝倒过去,造成许多大惨事。
“还发生了什么?”上司问。
“车被炸了。”
再次得到了简明扼要的回答。因此回来似乎花费了一番功夫。
或许是深月的错觉,坂口看起来有点累:“……这是今年的第二辆。在被允许使用新车前就自己想想办法吧。辻村,你可以出去了。”
深月依言离开了白色的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离开时,站在门外的佩刀女性吹出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泡泡,待泡泡破碎后说,“真是强烈。”尽管没有任何主语,深月似乎能知道她在说谁。
前辈的全名是佐佐木千鹤子。
听说冬末时刚满法定成人年龄,今年二十岁,在辻村被选拔入内的两年前已经在此就事,深月知道时大吃一惊:作为前辈而言,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特务科的所有人都是异能持有者,佐佐木和深月也不例外。
深月和佐佐木熟悉起来的理由,正是因为彼此的能力有相似之处。尽管影之仔完全不听从深月的命令,但不管是表现形式还是方式,都与佐佐木能够操控的生物有所接近。
和至今连异能都无法好好控制的自己不同,年纪轻轻的前辈的异能强得有些可怕。
——佐佐木的异能同时具有“不死”和“可操控生物”的特质。
听说即便被绞成肉泥也能够再生(过于具体的事例让人不愿猜测这种事情是否真实发生过),并且可以召使有自我意识、与修复身体的物质同出一源的无形生物。深月目睹过她使用它将人五花大绑,或者在数秒内将半截地铁车厢嘎吱嘎吱地碾作废铁的画面。
只不过,即使向前辈讨教,深月的异能也依然是个暴走的噩梦,没能产生任何好转。深月是如此不成熟,甚至不能控制来自母亲的异能。
但是,绝非为此垂头丧气的时候。无能和未熟都只能通过行动获得成长。自己也必须像喜爱的电影女主角一样,成为不负特工一职的优秀女性。……一定可以的。深月早已暗下决心。
为此,要先从为可恶的毒舌侦探写好事件报告开始。
将报告整理完毕时是傍晚。
正好是食堂的供餐时间,结束工作的深月也前去点了一份咖喱乌冬给食。
异能特务科的餐厅并无过人之处。
由于执行全员异能者的标准而人数稀少,且多数人常年执行着外勤工作,剩下的内务工作者也基本忙得挪不开步——即使是在用餐时间,食堂中也只有深月一人。
面积并不大,却因为此时无人使用而显得空旷不已。临着外界的一面被落地玻璃窗覆盖,窗外是已经逐渐黯淡的山间林景。自贩机边的公告栏还贴着地区的议员选举海报,门口的绿植无精打采地站在深棕色的塑料花盆中。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图书馆员工食堂。
且因为连自动贩卖机的使用率都远胜于餐厅利用率,所以没有任何人费心调整过食物的口味。味道也普通得不像秘密组织。
……虽然也没有任何人规定过秘密组织、特工基地的饭必须非常好吃啦。
“啊。深月小姐。”
深月抬起头,佐佐木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坐在了她的对面。
“刚刚很对不起。”她坐下后揭开了手里端着的包装盒,从中冒出白色的烟雾,“在您和坂口先生谈话的时候进来。”
深月定睛一看,是前几天刚发售,不断在电视上轮播广告的激辛口味杯面。
“不,我原本就要走了……比起这个,前辈真的没事吗?”
“什么?”
“真的没有受伤吗?”
深月问。“没有哦。”千鹤子说道。
似乎刚刚借用休息室重新整理过仪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还带着少许湿气。靠近后能闻到淡淡的香波气息。
洗去血腥后,现在看起来就只是名恬静的年轻女性。
“不过,衣服和车倒是都报废了……”她有些遗憾地说,“车虽然可以报销,但西装真的很贵。”
“确实……”深月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虽然不如千鹤子频繁,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损毁了工作用西装的事件。即便能得到补贴也会感到心疼。
更不必说深月费力从英国订购来的爱车,是不可能得到单位的报销的。在潇洒地驾驶它时,也不免有过暗暗忧虑。但因为至今未曾遇过如此有特工特色的事件,万幸忧虑暂无被化为现实的一天。
“那么,深月小姐呢?”
两人即使在工作时间外也依然互相使用敬称。
对深月而言,千鹤子虽然年纪尚轻,却也是值得尊敬的前辈,所以使用敬称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千鹤子好像也对比自己年长的深月有所顾虑,即使是在私人时间也只愿将称呼从姓氏改为名字。“你们两个都认真过头了”——某名同僚评价道。或许确实如此。
“我吗?……今天又让绫辻老师钻到空子擅自破解了案件……”
“嗯……毕竟是那位老师。”千鹤子安慰道,“深月小姐已经是和他共事最久的特工了。其余人不出一周就无法忍受,所以请更加自信一些。”
真的吗。
想到绫辻的性格,又觉得确实在情理之中。尽管明白只是安慰的言辞,深月还是多少恢复了精神。
努力打起精神后,在意起了别的东西。
正是千鹤子平静地食用的晚餐。
“又是泡面吗,前辈。”
“不能说‘又是’吧,深月小姐。这是这个月的新品,我还是第一次吃。”
“不管千鹤子前辈每天吃的是什么口味,也全都是泡面啦……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呢?”执念深到了让人有些敬畏的地步。
千鹤子思考了一会,“方便?”
“方便?”
“价格很低。不需要花费时间,吃完就能马上处理掉。而且能提供恰到好处的饱腹感,并且以基本上以来不及让人厌烦的速度更新口味。我很喜欢哦。”
“唯独没有提到味道呢前辈。而且竟然真的不会腻吗。前辈平时都吃这个吗。”
“自己吃饭的话。”
深月欲言又止。
佐佐木对速食食品的钟爱,反而使人感到她对感受性的漠视。至少不管怎么看,她都不是出于追求口腹之欲而进食。
不仅是食欲,对于生理上的疼痛也相同。即使受了严重的伤也绝不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不发出什么抱怨。对自己的感受抱有自虐般冷漠的态度。即使是共事时间尚短的深月也能察觉到这一点。
深月的新职场有许多充满个性的怪人同僚。但在这之中,佐佐木流露的异常也让人挂心。——但仅仅入职一个月的完全新人深月当然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是以若无其事的口气说道,“会营养不良的,请多注意身体。”
“不需要担心。”千鹤子说,“我也是有其他喜欢吃的东西的。”
“欸!?真的吗?!”
但不管怎么追问,她都不愿回答那究竟是什么,深月遗憾地放弃了。
离开时,佐佐木似乎为没有车感到困扰,深月自告奋勇提出要载她一程。尽管部门之中有着互不知晓住址的默例,但只是停在大致的位置还是无妨的。
于是深月才得知佐佐木住在横滨,每天需要从横滨开车前往位于东京郊区的这处工作地点——坐落郊区山间的图书馆离最近的车站也需要徒步十五分钟,若没有车实在通行不便,更不必说要从临县过来。似乎每天花在通勤的来回时间会超过两小时。
那么没有车需要花多久呢……?畏惧地询问后,千鹤子生无可恋地回答,或许需要再早起一个小时。
“要是住在都内应该会方便很多呢。”
“是啊。”她说,“但是,嗯……而且我不太擅长面对这个东京。”
“……?”
这个东京?
或许是想说“不太擅长面对东京”。而且原本好像想要说什么,又放弃了。
侧过眼去,佐佐木面色如常,深月很快略过了些微的疑惑。
从东京的郊区开往横滨并非什么长途,而且大约为了交通便利,千鹤子就住在横滨站附近。深月只是开了顺风车。
因此,三十分钟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车辆在最后的道路前因为红灯而停下,等待行人的通行。深月确认着路况,扫视却突然停在了街头的一角。
路灯下站着一名男子。
那是个十分吸引人目光的男人。
容貌被模糊在灯影中,但浅色风衣下的身姿颀长挺拔。手腕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着。对需要如此包扎的伤势而言,纱布的厚度却又过于轻薄,带有奇妙的不协调感。
明明绿灯只剩十秒,他却并不着急,悠闲地将手插在口袋中,停在原地。和快步穿梭的人群相比显得突兀。
“……”
男子突然若有所感似地抬起头,看向深月的方向。
然后露出微笑。
不,那并非对深月的笑容,而是——
“——到这里就可以了。”
千鹤子突然说。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红灯亦正在此刻无声地切换为荧绿色,深月急忙再次发动车子。走神太久了。
深月驶过通行线,依言将车停在路边。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在夜色中反光,一气呵成的动作丝滑得像游动的深海鱼,“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嗯。今天谢谢你,深月小姐。”
“没事的啦,请不要在意。”
年轻的前辈朝深月笑了笑,笑容能让小野小町也掩面逃跑,“明天的工作也请加油。”
深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勉励。没错。明天起绝不会重蹈覆辙,绝对不会被绫辻牵着鼻子走。
下车后,千鹤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居住区深处的狭窄路口。深月收回了目光。
通行道的绿灯切换到了红色,她得以重新踩下油门,驶出车辆。
再次面向路口时,站在路灯下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对这件事有些挂心。
即使会显得疑神疑鬼,但特工原本就是应该会在意生活中一切带有违和感风吹草动的职业——至少以深月的印象来看。
所以尽管此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奇妙男子的身影却还是在她心中萦绕许久才逐渐淡去。
……
我告别深月走进通路时,太宰已经站在那里了。
“为什么在这里?”
如此询问后,青年回过头,脸上浮现出与刚刚透过车窗所见相似的笑意:“嗯——从酒吧打发时间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千鹤子回来,命运的偶遇?”
那可真是太巧了。
非要与命运挂钩的话,更想称之为命运的孽缘。
我跟在他身后,他却突然放慢脚步,走在了我的右侧:“车怎么了?”
“追人的时候爆炸了。”
今天第二次回答这个问题。若非如此,应该会像往常先把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再走路回来,而非厚着脸皮让深月载我一程。现在则只能等待再次被批给使用新的车辆,同时忍受未来一段时间内每天早起乘坐快车前往东京的地狱通勤。
“听起来就很刺激!”
会投以这种感想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比起这个,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要对我说吗?”
小路窄得对于并肩前行而言显得局促。交错的脚步声响起的同时,衣料也相互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一次,太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无视它,反而伸手捏住了我颊边的头发:“……只有这里剪短了。”
啧。
不等我说话,男人的手指又离开那簇长发,搭在了我的颈侧。
我停下脚步。他顺势低下头,微微俯身。
嘴唇碰到了耳廓,向下划去,听不出情感的柔和声音带着痒意和热气传来:"又受伤了呢。"
我避开他的手,也碰了碰自己的脖子。
今天与军警合作追逐在逃中的危险异能者时,发生了动作片中常有的追逐战。使用能力缠住对方的车辆时,为了顺利围截干脆直接撞了上去。为此陪伴我不久的第二辆事务用车也不幸身亡了。
因为早在车的惨剧发生前就跳下避开,所以四肢俱全,非常健康。仅仅脖颈处因为被烈风中细小的溅裂物擦过,留下几道被高温灼烫的痕迹。轻微到大约数周就能散去。
头发也烧焦了一点,所以剪掉了。
对我而言这连伤都算不上。即使是对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也不算什么能够被一本正经称作“受了伤”的东西。
所以每每他这么说,我的心情都非常奇妙。
抬起头迎向太宰的视线后,他也只是看着我。
“不满吗?”我问。
“怎么会。”他回答,“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哦。”
哈哈。
“比起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忆起和坂口在办公室的交谈,质问道,“我从来没听过要和你一起工作,你不是下个月就要去那个民间组织了吗。”好像叫武装侦探社什么的,听起来就是非常不平稳的职场。并且在拥有太宰后必定变得更不平稳。
“如果是最后的麻烦事,比起别人当然想和千鹤子一起做啦!”他语气轻快地回答。
“……完全不觉得坂口会同意,你究竟和他说了什么。”
“秘密。想知道吗?”
“不想。”
他又看似愉快地笑了一下。
少年时代能够一窥的冷漠和生硬的界限已经像被换去的面具一样圆融地从眉目端正的五官上卸下,被另一种自然的东西取代。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脸上,正浮现出一副好青年然的轻快微笑。
之后一路都没有再说任何有建树的话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走进居住的公寓,乘上电梯。
电梯在九楼停下。他自然地先行一步,一路前往最深处的大门,轻车熟路地掏出了钥匙。我站在他的身后,听到钥齿咬合的轻细声响。
玄关灯在我合上门的时候打开了,男人的身影已经潜入客厅的黑暗之中。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这是脱离黑手党后我在横滨租的第二间房子,也是住得最久的一间。
租住的第一间房,因为明明独居却违背契约“带男人回来”而被苦情投诉,不足一个月就火速解约了。之后咬牙切齿地更换到了现在的居所。
罪魁祸首毫无愧意地支付了一半的费用,从此更加理直气壮地泡在这里——太宰明明自己有房子却几乎从不去住,隔三差五就不请自来,赶都赶不走。我后来也逐渐死心、被迫习惯了现状。
……现状。
我看了看地上的男士皮鞋,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的鞋摆在旁边。
这是一间介乎于独居与并非如此之间,空间暧昧的居室。
家具全都在签约时就已经存在,几乎都是营造出舒适生活感的原木制品与柔软布料的结合。玄关前往客厅的狭窄过道中镶嵌着不怎么使用的流理台与水槽。客厅的左侧是浴室与洗手间,右边是卧室,卧室外连着采光不甚良好的露台。
沙发上叠着还没空收拾的衣服,茶几上堆满书和杂物。
我把包放到地上,从橱柜上方拉出行李箱,从衣服堆里抽出合适的往里面扔。扔到一半发现一件太宰的衬衣,又抽出来搭在一边。
收拾完东西之后去洗了个澡。
然后摸黑爬上了房间的床,调好闹钟后滚到靠墙的里侧,用被子蒙住头。
过了一段时间,床沿微微下陷,带来另一个人的体温。
两个人一起躺会有点挤。
虽然这并不是独居室,但因为我最后的挣扎,床也并不是双人床。我曾经指望太宰就算赖在这里也只能打地铺或者睡沙发。
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
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家人。
……但他依然自然地侵入了我的新生活。包括我的床和剩下的所有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好肥美的更新哦!
第三卷如同本章,会出于需要时常切替视角……
基本都只是在谈恋爱,大概十万字内可以完结吧!织田作线开了预收,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康康!过两天更新那边
时间轴上现在大约处于太宰即将入社之前。
绫辻VS京极外传提到深月已经干了两年,我假设外传和漫画本篇处于接近时间,所以深月此时是刚入职没多久的新人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