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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你说话要算话 ...

  •   徐立荣的人都包围在外面等待突入,俱乐部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梅里莎和沈沐芳离开了那间有死人的屋子,另找了间相似的,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的格局与原先那间大同小异,推开有着同样回形金属门把手的大门,就是宽阔的玄关,里面墙壁上整体贴装着金花点缀的深红色土耳其织锦,脚下是棋盘格花纹地毯,再往里走则是发着微红色泽的打蜡地板,家具摆设的很整齐,带着虫鸟花卉刺绣翠绿垫子的洋沙发是千里迢迢从上海采购后运来的,整间屋子与之前那间同样奢华。

      沈沐芳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来,对梅里莎道:“你也坐吧。”
      “我们不想办法逃走吗?”梅里莎问。
      “都围了,机`枪架了一圈,怎么逃?”沈沐芳道,“徐立荣应该是想找到杀他父亲的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是,所以他一定要和我问清楚了才会杀人,急也没用,见招拆招吧。”
      梅里莎坐在了唯一的长沙发上,整个人爬了上去瘫在上面。

      “你刚才说,你还没有答应投`诚公华学社?”沈沐芳问。
      “嗯。”梅里莎说。
      “你投`诚公华学社的时候是怎么和他们说的?”沈沐芳问。
      “你当时被毛人凤抓了,我就想找人救你,就和他们说好了,带你一起加入。”梅里莎说。
      “他们答应了?”沈沐芳问。
      “周少山说,你如果真的愿意和我一起投`诚,他保证我们的安全,如果不愿意,他送我们走。”梅里莎说。
      “我们?”沈沐芳重复了一句。
      “知道你被邱清泉救了以后,我有些后悔投`诚的事儿,周少山挺大度的,他说理解,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和他们干,他就送我走。”梅里莎说。
      “周少山真这么说?”沈沐芳有些半信半疑。
      “我感觉不像是说谎,”梅里莎说,“何成浚也说,他说的话可以当真,对了,何成浚现在也在公华学社的据点里。”
      “那你是怎么想的?”沈沐芳问。
      “还没想清楚,”梅里莎说,“但在和谢梅黛争执的时候出了点事儿,谢梅黛独自离开据点后不知所踪,她本来是要去救吴森的,但现在两人都不见了,我们怀疑她可能被军统抓住了,我和公华学社的人去找她的时候从军统的口袋里搜出了一张纸条,可能是关押谢梅黛的地址。”
      “你想去救她?”沈沐芳问。
      “嗯,”梅里莎点点头,“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妹,而且又是被我气着了才跑了的,加上我欠公华学社人情,总想还给他们。”
      “你不想和他们一起干吗?”沈沐芳问。
      “我对`操`着各种主义主张的团体大都没什么信心,”梅里莎说,“那些冠冕堂皇和义正言辞我听得太多了,关键是下手去做的时候不能歪,而我目前还没见过。”
      “所以你想救回他们的人当做还人情,然后和他们告辞?”沈沐芳问。
      “目前是这个打算。”梅里莎说。
      “周少山真的会同意?”沈沐芳自言自语,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领导人。
      “他说我可以选择,”梅里莎说,“我所选择的,他愿意尊重。”
      “就没有一点好奇?”沈沐芳问。
      “什么意思?”梅里莎问。
      “你和我闹了这么一趟,在华国的土地上,基本没什么活头了,只能东躲西藏的,如果去了公华学社的地盘就不用那样了。”沈沐芳说,“你救了人后可以用这个当做砝码,以后去公华学社后方学习生活,再不济还可以通过他们的渠道出国,比在国内东躲西藏要好。”
      “你在劝我接受他们?”梅里莎问。
      “是的,为了你的将来。”沈沐芳说。
      “那你呢?”梅里莎问。
      “在周少山手上我或许能活,但我投`诚的消息一旦传到他们后方,要我死的人绝对很多,周少山未必说了算。”沈沐芳说。
      “那你出国吧,”梅里莎说,“出了国,你就自由了。”
      沈沐芳沉默了一会儿,道:“公华学社的各种渠道都是很珍贵的,他们不会为我浪费一个渠道,我若不死在蒋氏中府,就必然死在公华学社手中,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被公华学社长期囚`禁。”
      “加上我的人情也不行吗?”梅里莎问。
      “那要看我们能不能救出公华学社的同志了,”沈沐芳说,“线索是什么?”
      “231,北2—8—2011。就这一串数字,再就是一个隶属于丁联社的领章。”梅里莎把丁联社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道:“所以只要能解开这个线索,说不定就能救出人了。”

      沈沐芳正要说话,门口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了房间门口。

      梅里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双手握住了手`枪,沈沐芳也一样。

      轻微的金属咔哒一声。

      沈沐芳瞬间扑向梅里莎,将她按倒在长沙发上,同时大力将沙发推倒,两人一起倒在地上被沙发遮住了。

      几乎同时,暴风骤雨一样的子`弹打穿木门扫荡了室内。

      “沈沐芳!我知道你在里面!给老子说话!”徐立荣在门外怒吼道。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梅里莎吼道,“你还在开枪!我们怎么说话!”

      枪声停止了。

      徐立荣嗤笑一声道:“若是被打死了,那就不是沈沐芳了!”

      这什么强盗的傻逼逻辑!

      “死了也无所谓,我来就是来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徐立荣走进门厅,抬手在已经破破烂烂的鞋柜上弹了弹烟灰,道:“我就是来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被藏在桂永清的宿舍里!”

      “你误会了,”沈沐芳在沙发后面,他还压在梅里莎上面,没说话时干净的气息温和的撩过梅里莎的耳朵,“你父亲的死和我们无关。”

      “是否无关,你说了不算,”徐立荣说,“我查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做无用功。我父亲为了杀你,与虎谋皮,他死了我不怪你,但我身为人子,总得为父报仇,不然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至于毛人凤,这过河拆桥的东西我也不会放过他,你先走,我随后送他上路。至于姓邱的······”

      “等等,如果你指的是邱清泉,他真的是无辜的,整件事情里,就他什么都没干。”梅里莎忍不住开口说。

      “无辜?”徐立荣露出牙齿狰狞的一笑,“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啊?不是毛人凤吗?”梅里莎失声道,“最可疑的不是军统吗

      “我父亲死后,我开始彻查他死亡前接触过的人,沈沐芳鼎鼎大名自然不可能遗漏过去,有人为了救他伪造了一张提人的条子,这张条子必须动用我军队上的公章和我父亲的私人印章,按照我父亲的死亡时间判断,伪造条子的人才有最大的嫌疑。”徐立荣说。

      梅里莎吞了口口水,脑子疯狂运作起来。

      “能进入我父亲的房间,只能是自己人,当日进出房间的人共有五个,其中三个是我内部的人,已经被捉起来审问了,一个是孔家人,我们和他只有生意往来,从未有过龌龊,还有一个就是第五军的邱清泉。”徐立荣说。

      “不是邱清泉。”梅里莎深吸了口气说,“真的不是他。”

      “那你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要救走沈沐芳?”徐立荣说。

      “他和沈沐芳有过命的交情,是为了救兄弟,本来他是······他是想和徐将军商量的,但是军统进去了,他担心将军会在和军统的冲突中采取不太明智的做法,于是就偷偷动用了将军的印章。”梅里莎深吸了口气说,“他只是偷用了印章,没杀人,因为你父亲死的时候,他和我在二楼的走廊上说话。”

      “你跟他还不是一伙的!”徐立荣怒气冲冲的吼道。

      “是毛人凤!”梅里莎大声吼道,“是毛人凤杀的!他指挥别人!”

      “指挥丁司立?我找遍滴滴答都没看到杀死我父亲的枪,丁司立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把枪偷渡出滴滴答!”

      “是周婉婉!”梅里莎的脑子终于转动到了那个相应的位置上,“是周婉婉!没错,就是她!”

      “谁?”

      “周婉婉,她是军统的人,毛人凤的手下!当天晚上,在滴滴答里面的军统除了丁司立,还有周婉婉,她是和孔公子一起进去的!”梅里莎说。

      徐立荣的眼神变了,当天,他的父亲徐勤确实见过孔公子,孔公子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但那个女人真的就是这个周婉婉吗?周婉婉真的就是杀死他父亲的人吗?

      “邱清泉没有理由杀你父亲,哪怕是为了救人!他不可能为了救沈沐芳就杀死一个将军!”梅里莎大声说。
      “你以为我会信吗?邱清泉那个疯子,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徐立荣怒吼道。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邱清泉不会杀一个军长,你现在就把我和沈沐芳一起杀了吧!你杀了我们,你就把关于你父亲的死的最后线索,全都掐断了!你要想知道什么,就去找毛人凤吧!你看你有没有本事从他嘴里撬出实话来!”梅里莎疯狂的怒吼道。
      沈沐芳挪到了梅里莎身前,沙发依旧压在他们正上方,梅里莎激动的挣扎着要出去,沈沐芳抱着她防止她挣脱,波澜不惊的脸色在这时候变得异常动情,他伸手揽住梅里莎,想将她拖到自己后面,但在梅里莎的挣扎中无法办到,他只能紧紧护住梅里莎,对徐立荣道:“你可以杀了我,放了梅里莎,我用周婉婉来换。”
      徐立荣发出一声嗤笑:“我要放你去捉周婉婉,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用放我,”沈沐芳平静的说,“我知道周婉婉哪里,你杀了我,就可以去抓她了。”
      “沈沐芳!”梅里莎怒吼道,却被沈沐芳一把捂住了嘴巴。
      “周婉婉在哪里?”徐立荣问。
      “北2—8,2011号房。”沈沐芳平静的回答。
      梅里莎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徐立荣问。
      “军统的一处安全房,周婉婉就在那里。”沈沐芳说。
      “确切地址?”徐立荣问。
      “你放过梅里莎,让她走。”沈沐芳说,“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放虎归山。”
      徐立荣眼神闪了闪,带着一丝锋利的探究看向了沈沐芳:“可以。”
      沈沐芳于是从容面对梅里莎,道:“到了安全地点给我打电话。”然后他看向徐立荣,道:“我需要一台电话,把号码告诉她。”
      “不行!”徐立荣破功,怒吼道。
      “那交易就没得谈了。”沈沐芳说。
      “我现在不能排除她的嫌疑。”徐立荣道。
      “或者你可以先去抓周婉婉,”梅里莎从沈沐芳怀里挣扎出来,道,“如果是周婉婉害的,你就要放过我和沈沐芳两个人。”
      “可以,把地址翻译给我。”徐立荣道。
      “你怎么保证你拿到地址会放过我们?”梅里莎问。
      “你们屁事儿怎么这么多!”徐立荣怒道。
      “攸关性命,不得不如此。”沈沐芳说。
      徐立荣抬手把手`枪对着一旁的墙壁,接连六枪打空了子`弹,随后把枪摔在地上,对身后人吩咐道:“找一辆车,把他们带走!”
      身后警卫员捡起地上的手`枪,打了个手势,随后上来四个军人,向沈沐芳和梅里莎走去,一边走一边抽出皮带,随后他们把压在沈沐芳和梅里莎身上的沙发搬开,把他们拉了起来。

      “等我信号。”沈沐芳在梅里莎耳边快速说了一句,淡定的让人从背后缚住双手,
      梅里莎抬头看了看沈沐芳,也低头让人绑了手,与沈沐芳一道被人押解着走出了军人俱乐部。

      军人俱乐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与往常一样行色匆匆,偶尔有人会用司空见惯的眼神看向抓人的场面,但也不会为此停留。
      梅里莎和沈沐芳一道儿,被塞进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内,被两个军人夹着,像挤沙丁鱼一样,塞在后座上。
      梅里莎感觉自己手臂要被夹的发麻了,她只能瞪着车子前方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别去注意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麻的发疼的胳膊。

      吉普车司机的座位上久久没有人,收拢归队的军人也都各司其职,或者坐在轿车上,或者坐在卡车上,静静地等待着。

      这在等啥呢?梅里莎心里一阵问号。

      没多久,从前方轿车里钻出来一个警卫员模样的男性士兵,拉开了吉普车的司机门坐了进来。
      “地址。”那个男性士兵回头对沈沐芳道。
      梅里莎认出这就是之前在俱乐部里捡枪的警卫员。
      “北2—8,指的是定西北路从北边数的第二栋建筑,也就是重庆阳光大酒店。”沈沐芳说。
      梅里莎睁大眼睛,重庆阳光大酒店正是金鸿公司名下的产业。

      司机发动了汽车,吉普车在一阵鸣响和震动之后,沿着曲折的山路向前行驶。

      “数字8指的是八楼吗?”兼任司机的警卫员问。
      “阳光大酒店没有八楼。”沈沐芳说,“房间号2011是指二楼第十一号房。”
      “8是什么意思?”警卫员问。
      沈沐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能猜测,有可能是埋伏在阳光大酒店的一号特工的代号,或者······”
      “或者什么?”警卫员微微侧过头,一边观察道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沈沐芳。
      “时间,”沈沐芳道,“那个安全房只有在那个时间里才是安全的。”
      警卫员皱着眉头久久不能言语。

      吉普车后方,徐立荣放下监听的耳机,面色狰狞的一咧嘴:“管他什么时间,如果我在那个房间里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人,就足以说明沈沐芳在胡搅蛮缠了。”
      旁边的士兵收起监听的机器,副驾驶上的警卫员则把一把新的手·枪送到了徐立荣手上。
      徐立荣拿起手·枪,用枪口抬了抬军帽的帽檐,道:“盯紧沈沐芳,不能让他出任何幺蛾子!”
      “是!”

      在载着沈沐芳和梅里莎的车子抵达阳光大酒店的之前,徐立荣的士兵就已经包围了阳光大酒店,那些载着士兵的军用卡车一路疾驰,赶在沈沐芳和徐立荣之前抵达了目的地,一口气也不停歇的包围了阳光酒店。

      阳光酒店此时正是客人退房的高峰时段,徐立荣的兵,直接把所有人都堵在了酒店内,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持枪进入酒店内部,不到三分钟就占领了整座酒店。

      徐立荣从车上下来,抬头打量了一下阳光大酒店神气活现的门头,嗤笑一声,走进了大门内。

      徐立荣进入酒店内,载着沈沐芳和梅里莎的司机也打开了车门。
      梅里莎和沈沐芳见状也活动着想下车。
      “你干什么?”旁边的士兵制止他。
      “下车啊,你们不下吗?”梅里莎问。
      “你们就在车子里,不用下来。”警卫员司机道。
      “啊?不用我们进去吗?”梅里莎问。
      “用不着。”警卫员道,随即对看守梅里莎和沈沐芳的士兵道:“看好他们,有异动就开枪。”
      “是。”

      警卫员司机小跑着也进入了酒店。
      梅里莎和沈沐芳在车上一动不动。
      两边的士兵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毕竟不管沈沐芳有着怎样传奇的名号,他现在都已经被捆成粽子了。

      梅里莎感觉沈沐芳在旁边微微撞了她一下。
      她心里移一动,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沈沐芳。
      沈沐芳目光下垂,盯着前方座椅一动不动,仿佛上面开出了花。
      梅里莎微微移动了一下,更加靠近了沈沐芳。
      “干什么?”士兵瞪着她。
      “有点挤。”梅里莎讨好的笑了笑。
      士兵扫了她一眼,不再注意她了。
      梅里莎松了口气,随即感觉到沈沐芳被捆在后面的手艰难的靠近了自己,把手上的皮带套在了自己手指尖上。
      梅里莎福至心灵。

      “大哥,你看酒店那边,他们是冲突了吗?”梅里莎突然看向车窗外道。
      士兵警觉的看了过去。

      随即,一双有力手勒住了左边士兵的脖子,他几乎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倒了下去。

      梅里莎的手也攀上了右边士兵的脖子,但她因为手臂发麻没能完美的制住这个士兵。

      砰!一声枪声过后,子`弹击破了吉普车的窗户,飞向外面,引来一阵骚动。

      沈沐芳手疾眼快,飞快的一个手刀劈倒了那个士兵。

      “不好意思哈,手发麻了。”梅里莎讪讪的说。
      “快,进酒店!”沈沐芳道。
      “进什么?”梅里莎脑子有些空白。
      “之前在孔家庄园,我们收缴了些烟`雾弹,还有吗?”沈沐芳问。
      “在!”梅里莎说。
      “给我一个。”
      “好。”
      沈沐芳收下烟`雾弹,问:“准备好了吗?”
      “哈?”梅里莎瞪大眼睛,随后就被沈沐芳甩出了车外。

      刚才梅里莎脱手没能及时制住的士兵,向窗外打出了一枪,那一枪把围着酒店的其他士兵惊动了,此时,保卫酒店的士兵分出了一个小队向汽车跑了过来,看到从车里出来的梅里莎,纷纷端起枪。

      沈沐芳从车里窜出来,飞快的捞起梅里莎,顺手把烟雾弹扔向了跑来的士兵。

      嘭一声闷响之后,一大朵浓烈的黑云在人群中散开,强烈而且刺鼻刺目的烟雾迅速淹没了那片区域。

      梅里莎感觉自己眼泪哗哗流,还好有沈沐芳带他,沈沐芳抱着梅里莎,冲向酒店,直接飞腿踢开了一扇窗户,在飞溅的玻璃中在梅里莎耳边道:“烟`雾弹,九点钟方向!”

      梅里莎闭着眼睛,忍受着眼睛刺痛,抬手又是一个烟`雾弹,按照沈沐芳说的方向丢进了酒店里。

      接下来,梅里莎被沈沐芳抱在怀里,感觉自己颠簸的像在跳楼一样,风和各种杂物击打在身上,但沈沐芳总能找到最安全的路线。

      “三点钟方向!”沈沐芳在梅里莎耳边道,声音像是金属敲击在耳边,清晰而且坚定,掷地有声。

      梅里莎又扔了一个烟雾`弹。

      终于,在又一次垂直降落之后,梅里莎感觉自己落到了实地上。

      “站稳了。”沈沐芳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随后一双温暖的手扣在了梅里莎眼睛上:“还难受吗?”
      梅里莎眨了眨眼睛,在刺痛和酸涩之后,眼睛总算能看见东西了。

      眼前是一个黑暗的空间,只有零星几点微光从头顶一个半尺见方,方形的带栅栏的格子里透进来。梅里莎拉开沈沐芳的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开阔的封闭空间,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头顶有着拱形的屋顶,四周的墙壁坚固而且阴沉。
      这是一个防空洞。

      “这是哪里?”梅里莎问。
      “酒店的防空洞,”沈沐芳说,“也是北2—8的地址。”
      “不是在二楼吗?”梅里莎惊呼。
      “我骗他们的。”沈沐芳眨眨眼,“时间不多了,我们快找找2011好储物柜。”
      “储物柜?”梅里莎惊讶极了。
      “那张纸条上是两个地址,第一个是房间号,具体是哪里没写清楚,肯定是记在脑子里了。第二个是储物柜的地址。”沈沐芳说。
      “就是这里?”梅里莎问。
      “是的。”沈沐芳说,“北2是阳光大酒店,8指的是陈列在这里的第八排储物柜。”

      沈沐芳带着梅里莎转过一个墙角。
      宽阔的巨大空间里如同蜂巢一样陈列着密密麻麻的柜子,一排排的钢铁储物柜排着整齐严谨的队列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在这里。”沈沐芳带着梅里莎数到了第八排柜子前,“2011号``````2011号``````就是这个。”

      沈沐芳从梅里莎头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发卡,手指灵活的微微一动就撬开了锁子。

      梅里莎探头看去,看到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孤零零的躺在对它来说过于宽阔的柜子里。

      “这是什么?”梅里莎又问。
      “不知道,但应该是关于公华学社的,并且与被抓的那几个人有关。”沈沐芳说。
      “难道是关于公华学社在重庆的地下组织?”梅里莎猜测。
      “谁知道。”沈沐芳思索了一下,道:“周少山说你可以选择,如果你投诚,他给你什么承诺?”
      “目前没有,”梅里莎说,“毕竟我还没有做出选择。”
      沈沐芳把文件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梅里莎:“那就答应他吧,投诚,让他送你出国。”
      “哎?还可以这样吗?”梅里莎说,“难道不是应该给他工作吗?”
      “你可以创造更多价值,据我所知公华学社穷得很,你给他们免费提供粮食,并且帮他们走私运输物资就行了,更没必要放弃你的理想,”沈沐芳说,“你不是想走遍世界吗?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机会?”
      “新的身份。”沈沐芳说,“只要出了国,你可以选择帮助公华学社,也可以选择可以让‘梅里莎’这个身份彻底消失,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蒋氏中府也好,公华学社也好,再也找不到你。”
      梅里莎有些忐忑不安的接过了文件袋,后知后觉的发现沈沐芳刚才的话里说的都是她,完全没有自己。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梅里莎脱口问道。
      沈沐芳一愣,他看着梅里莎,就在那一刻,锋利的眉眼瞬间柔和,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幅文艺复兴的古典肖像油画一样。
      梅里莎看着沈沐芳,终是放弃了对抗。
      “如果我出国的话,完全可以捎上你。”梅里莎问,“你去吗?”
      “你愿意吗?”沈沐芳问。
      “我说愿意,你就和我走吗?”梅里莎问。
      “走啊。”沈沐芳说。
      “你说过,你喜欢我,所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梅里莎抱着文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总也止不住。
      “好。”
      “我哥哥背叛我了,谢梅黛有她自己的人生,我没有家了,所以,你要说到做到。”梅里莎哭着说。
      “好。”

      梅里莎的人生是一株不断向上的苗木,沈沐芳则是节外生出的最大的一枝歪把茬子,梅里莎对此既纠结又舍不得,几年的相处早让她了解了,姓沈的虽然长了一张冷酷禁欲的脸,内里却是个十足的闷骚,肚子里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却都弯到了一个目标上,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的拉不回来。
      但也是这样才让梅里莎庆幸,因为他是这样死心眼的性子才没放弃过梅里莎。

      沈醉是个聪明的人,比沈沐芳聪明,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他和梅里莎之间的距离。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但沈醉的骄傲来源于自信,梅里莎的骄傲来源于自卑。
      沈醉可以谦让一时,却不会迁就一辈子,这是他的骄傲决定的。
      而梅里莎连一时都不愿意迁就,这是她的自卑决定的。
      这让他们渐行渐远。

      沈沐芳不同,他心眼太死了,认准了,就不愿意改了,甚至愿意不断改变自己来适应目标,这是梅里莎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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