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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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很痛。全身都很痛。
男人悠悠睁开沉重万分的眼皮，对上对面墙上缓慢行走的挂钟。
这里是他的家。
他口干极了，想要起身接杯水喝，才发现四肢被禁锢住了。因为晕厥而断片的记忆渐渐回归，雷德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那些他都不在乎，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是亮色。
加百利走了。
他走了……
他走了！！！
像是紧绷多年的弦终于无法承压断掉了，雷德感到全身的力气迅速流失，他只能无力地靠在这把他最不喜欢的实木高脚椅上。
甚至没有一点力气去试图挣脱。
有什么好挣脱的呢？没什么要努力的了，没什么要做的了。加百利厌恶他了，憎恶他了。加百利再也不会回来了。加百利最后的眼神就像在看只危险又恶心的怪物。
门铃突然响了。
雷德下意识要去开，却忘了他不能动的事实。他对自由还抱有幻想，正要弄出动静让门口人帮他时，他听到人的声音。
那是高跟鞋不紧不慢的敲击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悠扬清脆。
只可能是维拉·费玛斯。
雷德狠狠的咬紧牙。他听到她打开了门，外面男声响起：“夜安，我美丽的女士。这里是雷德·赫格曼的居所吗？”
维拉抱歉的笑笑：“夜安，帅气的绅士。他不在家，您找他有什么事，可以由我转告。”
男子疑惑的问：“请问您是……”
“我是他女朋友，”维拉解释，“雷德从昨天就出差了，预计后天或大后天回来。你如果不方便告诉我，可以下次再来访。”
男子停顿了一下，他眼角和嘴角都有笑意，他语气轻快地问：“是吗，那么，加百利·曼洛尼斯在家吗？”
气氛凝固了。许是待在卧室的雷德，也能感到玄关那弩拔剑张的，一触即燃的气氛。
男子见维拉僵硬的不知如何作答，他呵呵笑起来：“我从不向女性动武，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你现在让开，我可以装作今夜没见到你。”
维拉这才缓过神来般，朗声笑起来。她的声音是极温润的，如今这样笑，竟有种洒脱肆意的感觉，她笑了很久，笑够了后，才换上嘲讽、慵懒，平日雷德绝没听过的语气：“我说，你这口气可真是大。如果我说不在呢，你是不是还要闯进来？”
男子语调不变：“你用的假设语气，那我也来假设，加百利在，对吗？”
“你是如何从假设语气得出结论的？我假设我是百万富翁，你信吗？”
“信啊，”男子语气认真，“为什么不信？维拉·费玛斯，雷德·赫格曼手下新签的艺人，我确实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事，但你，我多少有耳闻。”
“我倒要听听，什么耳闻？”
男子加深笑意：“我还记得，他手下还签有一位柯德莉切·费奥，可惜已经去世了。警方本来怀疑当日离开化妆间的金发口罩男子，后来视线不知为何转移到凯因德勒·梅沃罗身上。美丽的女士，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有什么头绪？
精光从温润的祖母绿眸子中闪起，正当她要发作时，男子竟是比她动作更敏捷，从后腰抽出维尔德mkⅡ，抢先顶在了维拉脑门上。他的手稳极了，语气依旧不紧不慢：“现在可以请我进去了吗？”
维拉无声后退，仿佛毫无恐惧感的示意男子坐下，并询问他要不要饮品。
自然是不要的，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加些什么。
男子看似悠闲的欣赏繁琐而不累赘的奢华式装潢，实则警惕的迅速大量一番房间构造。随即他发现，只有卧室门是紧锁着的。维拉不是房主，所有房间门都随意敞开的情况下，说明主人雷德是个随性的人，那么这扇门只能是维拉关上的。
她在隐藏什么？
正在想着，卧室里便传到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人！
两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说时迟那时快，男子抢先想要掩藏的维拉一步拉开房门，就见四肢被困住的男子连带椅子狼狈的倒在地上。
男子松了一口气。不是加百利，他差点就忍不住发作了，索性理智阻挠了他那么零点几秒。他假笑的看向尴尬的女子：“请问这不是正在出差的先生吗？”
维拉瞪他一眼，没有言语，事情发展至此，她不知如何应对。事实上，她的脑子在男子说出加百利名字时，就一片空白了。她的天使，她的一切，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神荣光的行踪，他分明是位无信仰的愚民。她不住地忏悔，她无能，她有罪，她自大的以为自己帮助了加百利逃脱，就骄傲了，竟一时松懈，让诺万·布雷森离开，如果他在，这个男子怎能进来？
却听雷德冷笑了起来。
他说：“让我想想，你是柯赛特·艾奥罗，还是戴佩·透特？哦，对了，柯赛特是淡金色头发，那么你便是戴佩·透特了。”
他又说：“初次见面，真是久仰大名。”
他在说什么？
这个蝼蚁，在说什么？
这个肮脏，低贱，卑微的蝼蚁，有什么权力知道他们的事情？
那是怎样一种冰冷的眼神呢？许是透彻了解加百利极恶本质的两人，也忍不住背后发凉。这是数以千计的恶累加也抵不上的邪性，是从骨子里发出的，真真正正视他们为底层生物链的，像是看死物的漠视和轻蔑。
男子也笑了起来：“你是弄错了吧。我名为路德维希·让·韦瑟顿。今夜来访确实是晚了，我们也不必要有那么多冗长寒暄，加百利在哪？”
他因为长期持械磨出的多茧的手稳稳地平握维尔德，轻巧的如同平握羽毛，他笑容不变，只是压迫感极足的看着两人。
可事态已这地步了，无论是雷德，抑或维拉，都已破罐子破摔。
雷德让自己在椅子上靠一个舒服的姿势，无所谓的回答：“不知道。公寓就这么大，你尽情搜。”
说这话的他，昔日精英模样一点都没有了。他的金丝眼镜早被维拉击晕时掉落地上，不知在哪里，头发凌乱不修边幅，下巴半宿过去也长了青茬。他的眼神也让人不寒而粟。疲惫，无望，漠然，无欲无求。
像是家人尽失的苍苍老者。
维拉也疲于周旋，她相信加百利，这么十小时过去，应该已经远离此地。她不清楚这个自称路德维希·让·韦瑟顿的男子和加百利什么关系，但无论友军也好敌军也罢，以现在来说，是没可能追上加百利了。
更何况，从维拉私心来说，她不希望任何人能抢在她之前在加百利心中有更高地位。
她疲惫的揉揉眼：“这位韦瑟顿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二人都不是你的敌手，你要杀要剐没什么关系，反正加百利·曼洛尼斯确实不在这里。”
雷德这样说的时候，路德维希已经信了七分，维拉·费玛斯也无能辩解，他不由得全信了。他低声咒骂一声：“那他去了哪？”
二人对视苦笑：“如果我们知道他去了哪，也不会在这苦等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