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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看着傅北小心翼翼喂宁似清把整碗药喝下,梁大夫感觉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至少病人潜意识里还是知道喝药的,病人求生欲强,这就好办了。

      “方才给你的那包药你再熬两次,每隔两个时辰给病人喝下。”梁大夫从医药箱里又拿出两包药,“这两包只能熬两次,一个时辰后可以熬给病人喝,然后每隔一个时辰给病人喝一次,切记不能让她受凉,即便出汗也不能让她受风,若是到了晚上她能醒,也就脱离危险了。”

      傅北认认真真的将梁大夫的话记在心里,起身跑到昨日找到银钱的地方,把剩下的两吊钱都拿了过来,“多少钱?”

      这个家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破旧,吴寡妇的情况他也看到了,实在不忍收钱,可他不收傅北却偏要给,最后梁大夫只要了个诊金,并没有收药材钱。

      傅北认真的数了五十文给梁大夫,把梁大夫送出院子后,他跑回堂屋藏好剩下的银钱,才连忙回到新房,踢掉鞋子爬上|床,连人带被子裹进自己怀里牢牢抱住,希望能让宁似清更暖和一些。

      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棚子上得落雪因迟迟没有清理,果然如同乡亲们所说,被积雪压塌了棚子,巨大的声响惊得傅北立即起身下床,穿鞋子时他回头看了看宁似清,小声说:“我出去看看外面怎么了,马上就回来。”

      “傅北!傅北!”

      “娘,我在这。”刚跑出房门进了堂屋,就听到吴寡|妇激动的吼叫声,傅北边应快速地跑到院子里,看到砸在地上的棚子,没有停留,快速跑到吴寡|妇房外。

      “外面什么声音?”

      “棚子塌了。”傅北说着推开只虚掩着的门,看到娘还坐在椅子上,皱眉走到床边拿毯子,不高兴的说:“娘,这样下去你的腿又要疼了。”

      吴寡|妇满脸疲倦,“什么时候好过。”

      等傅北将有些冰凉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吴寡|妇才叹了口长气,“儿子,若是那姑娘醒不过来,你这辈子怕是很难再娶到媳妇儿了。”

      “我有媳妇儿,不用再娶别人了。”

      吴寡|妇的这间房虽不怎么会受潮,但毕竟没有个火烤着,冻得骨头都在颤栗,傅北弯腰抓住椅子两旁的把手,猛地用力将椅子提起往房外走去。

      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吴寡|妇又忍不住落下眼泪。

      把吴寡|妇送到堂屋,傅北连忙跑到新房内看了看宁似清,见她睡得安稳,便又退了出去,压着嗓音说:“娘,我去烧火做饭。”

      目送着儿子走出堂屋,吴寡|妇掩面哭得泣不成声,她恨啊,恨昨日自己没能看破那宁李氏可恶的嘴脸,恨自己不能给儿子寻一门好亲事,更恨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腿,若是能站的起来,儿子哪里还会这般操劳。

      院子里倒着被积雪压塌的棚子,若是不将这些棚子清理出去,傅北根本无法走到厨房,他在堂屋前站了片刻,踩进厚厚的积雪中,先去将拴在院门和堂屋屋顶上的绳子扯下,才弯腰捏起棚子的边猛地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堆积在棚子上的雪哗啦啦洒了傅北满头满身。

      有一大块积雪落在傅北脖颈上,他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歪着头让那块积雪掉落在地,这才伸手将棚子卷吧卷吧拖着堆到墙角,没理会一片狼藉的院子,匆匆走到挨着放杂物的东屋旁边的厨房内。

      傅北在灶台前站了片刻,终于记起了做饭的步骤,蹲下身先把闷着的火再次引燃,又拿碗小心翼翼地将锅里剩余的药渣和药汤舀了起来,然后用水把锅冲洗了一遍,就直接在锅里加了水,准备煮面条。

      面条是天刚亮时找乡亲们买的,虽然其他的菜甚至是肉也买了一些,但傅北不会做,他只会煮面条,还是煮的难吃的那种。

      眼看着面条糊成一团,傅北才往里撒了点盐,又伸手打开放在灶台上的一个罐子,从里面挖出了一小勺猪油倒进面里,等猪油化开,他拿锅铲再搅拌了几下,便开始拿碗装。

      自从站不起来后,吃的几乎都是这些一锅炖只管熟的吃食,吴寡|妇已经习惯了,接过装满面条的碗,正准备吃就看见儿子端着自己的碗跑进新房,想到新媳妇很有可能撑不过去,她顿时没了胃口。

      端着面进屋的傅北走到床边,小声喊了句媳妇儿,见宁似清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失望地在床上坐下,“媳妇儿,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我煮了面条。”

      到这里傅北就没声了,他看着宁似清苍白的脸,默默吃起了带着药味的面条。

      另一边准备去给傅北出气的李富贵几人,紧赶慢赶地冲到宁广善家外,却依旧还是扑了个空,阿松怒气腾腾地踹了一脚门,“他们早跑了!”

      “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般空手而归?”

      李富贵说:“捡石头砸他们的房子。”

      几个年轻人连忙跑到旁边的大路去捡石头,手里拿不下的就用衣服口袋装,片刻后捡了不少石头的几人又聚集在宁广善家门前,捏着石头便往院子里抛,砰砰砰的声响逐渐吸引了旁边乡亲们的注意。

      到底是一个村里的,看到有人往宁广善家里扔石头,连忙出声呵斥,“干什么呢!”

      阿松说:“不关你们的事。”

      “跑到我们村子里——”扛着锄头跑过来的村民在看到李富贵他们时,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间,他满脸迟疑的看着李富贵,“你们是今早跟着新郎官来接四儿的人?”

      “是我们。”

      “那你们这是?”

      站在旁边的阿松立即愤怒的说:“我们也是没办法,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新娘子前两日就病入膏肓,我们接回去时早已经不省人事!傻子家里已经够苦了,花了那么多彩礼钱才娶回去的媳妇儿,竟然快不行了,自己的闺女生病不去看大夫,却趁着她病倒时把人嫁了,这不是坑人吗!”

      “什么?!四儿快不行了?!”

      “可不是,脸色刷白。”

      李富贵等人在丢石头撒气后,带着婶子对宁似清的关心离开了宁家村,而宁似清病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宁家村。

      众人皆震惊于宁广善和宁李氏的狠心,虽然他们二人平日里对四儿不怎么样,但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狠心到这种地步,那可是他们的亲闺女!

      原来那日梁大夫说的是真的!而宁广善还蒙蔽了宁大爷,让大家都以为四儿还好好的!

      特别是那几个给宁似清凑了嫁妆的婶子,在得知她早已病入膏肓且宁广善两口子不仅没让她看病,还趁着她病倒悄悄将她嫁给一个傻子,顿时恼怒要去砸宁广善家的门,当然她们最终没能行动,都被自家男人给拦下了。

      宁广善也是机灵,迎亲队伍一走就带着妻儿离开村子,等回来时,村里的人那点多余的愤怒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顶多也就是被背后说些闲话。

      宁似清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睛后,她盯着视线中唯一能看清的红绸带许久,都没动下眼珠子,病了好几日,足足两日多滴水未进,宁似清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她想抬抬手,甚至连骨头的存在都不怎么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极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刚想喊出那个在喉间停留了许久的字眼,刚发出一丝声音,耳旁就传来开门的声响,那点微弱的声音便被开门声彻底覆盖。

      端着药汤进屋的傅北发现宁似清睁开了眼睛,顿时惊喜的小跑到床边,“媳妇儿!你终于醒了!”喊完他又端着碗往屋外跑,“娘,我媳妇儿醒了!”

      宁似清还没能从那声媳妇儿中回过神来,刚才跑掉了的傅北又重新回到床边,她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眼睛渐渐瞪大,恐惧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正沉浸在媳妇儿终于醒了的喜悦中,傅北并没有发现宁似清对自己的害怕,他吹了吹手里的汤药,感觉温度差不多,便转身将碗放在床头,自然地伸手去抱正在蠕动挣扎的宁似清,想扶她起来喝药。

      “走开……”

      宁似清喘着粗气,虚弱的只能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声音,傅北没听清楚,已经将她捞进怀里,“媳妇儿你听话,先把药喝了,喝了药你的病才能好。”

      端起碗时又小声补充道:“我尝过了,药不苦的。”

      宁似清慢慢停下挣扎,并不是被傅北的话说服,而是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喜服,这件喜服她太熟悉了,这是唯一一件娘带着她去镇上量身做的衣服,虽然后来娘常说她在家里白吃白喝是个讨债鬼,但因着这件喜服,她曾经也憧憬过自己日后的婚礼。

      可谁知,现在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看到这件喜服。

      宁似清不笨,即使现在身体不适影响了思绪,也很快就猜到了七七八八,眼泪涌上眼眶,她哽咽的问:“我爹娘把我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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