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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伤梦 ...

  •   陆曼答应了程嘉铭的求婚,登对与否本就见仁见智。真正重要的是,陆曼要结婚了,跟一个叫程嘉铭的男人。
      夜幕是深深的黑帘,如云高耸的建筑宛若水晶琉璃的殿宇,在这还算繁华的二线城市上空,璀璨了一片苍穹。陆曼稍稍喝了点红酒,她一向是个清醒克制的女人。但今天是她确定了人生大事的日子,总归是要略略放纵。她不敢开车,程嘉铭也如是。将Macan撂在了停车场里,相携着手漫步在大街上。
      程嘉铭一如既往地揽住她的腰,他的酒量不算好,几杯下肚已有了淡淡的醉意。走得有些跛脚,摇摇晃晃地眼前有些缭乱,他凑近与陆曼耳语时,有酒气飘入她的鼻尖。她微醺,笑了,温柔地说:“嘉铭,你醉了。”
      程嘉铭嘿嘿地笑着,慢慢悠悠地朝前走。陆曼决定送他回他的公寓,离这里不算远,走走去正好吹风醒酒。N市的夜晚向来繁华,璀璨的霓虹很容易让人迷乱。陆曼搀着程嘉铭,回想着这几年的时光。生活从来不是童话,灰姑娘最终也没有嫁给王子,而是选择了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樵夫。
      程嘉铭的公寓在兴五路的一座封闭小区里,保安很快认出了醉酒的程嘉铭,爽快地放行。陆曼的方向感不错,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她的记性就意外的好。只来过一次的公寓,几乎没有半分犹疑地找得分毫不错。这样的小区,一向是有电梯的,陆曼并不觉得疲累。从程嘉铭口袋里掏了钥匙开了门,程嘉铭似乎恢复了些意识,懒懒地倒在沙发上。
      陆曼沉着地扶起他的头,让他躺地舒服些。程嘉铭下意识地牵住了她的手,并未完全清醒地喃喃道:“曼曼,不要走。”
      陆曼心下一动,温暖的手按了按他的手心,温声道:“醒酒茶马上就好。”转身去厨房利落地忙活起来。
      陆曼是个很会照顾自己,也很会照顾别人的女人。有人说她很完美,选择程嘉铭是多么不明智多么委屈的做法,像陆曼这样的女人,合该匹配天之骄子。可只有她知道,她曾经在爱情这条路上,那么认真而热烈地追求过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男人,而且摔得多重,伤得多惨。
      开水与蜂蜜和柠檬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泛着淡淡的酸甜香气。她不喜欢生姜茶,太辣太苦了。拿了汤匙,稳稳地端着碗朝程嘉铭的方向走过去。
      陆曼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小心翼翼地扶程嘉铭起身,程嘉铭似乎清醒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要接过碗来,开口笑道:“曼曼,辛苦你了,我自己来吧。”
      陆曼将碗稳稳交付在他手里,柔声说:“小心烫。”
      程嘉铭一匙一匙地喝着,半点也不敢耽搁。最终他将餐具放回茶几上,憨憨地笑了:“瞧我,几口就喝得不省人事。现在好了些,但还是不敢开车。曼曼,要是不想在我这凑合的话,我把你送下楼叫个车,送你回去吧。”
      陆曼思衬了片刻,习惯性看了看腕表,然后快速做出了决定:“算了,时间不早,明天还要上班。”
      程嘉铭愣了,陆曼笑了,抬手轻敲了他的脑袋笑道:“你可真是个木头疙瘩,我的意思是,总归你我快结婚了,你这里离公司不远,又不是没有房间。我就在这住上一宿,也不算过分。”
      程嘉铭愣了愣,然后受宠若惊地连连点着头,红着脸觉得自己傻透了,连忙去帮陆曼整理房间。
      而其实程嘉铭的公寓装潢地简单干净,这倒是跟陆曼不谋而合。平素又勤于打扫,陆曼可说是能直接拎包入住。房间的一切仿佛都是木质的,床头的小木柜上摆了张相框,是陆曼两年前与他初识时偶然拍的合照。那时她背对着他,在溪流的奔腾间,蹲着身子与裴安安玩得正欢。
      难为他还留着,陆曼拿起照片,细细地端详起来。
      两年前的陆曼还留着利落的短发,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了摸倾泻而下的长发,两年没剪发了,利落的短鬈发已变成了富于女人味的大波浪。陆曼从未染过头,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如墨黑缎。裴安安这个小丫头,这两年倒是越发爱臭美了。两年前陆曼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土土的毕业生,转眼间,就蜕变成了如今这有模有样的精英面孔。
      时光飞逝呵。
      陆曼洗过澡后,躺在床上静静酝酿着睡意。她不认床,也知道明天要早早上班,不过几分钟就渐入梦乡。她也不爱做梦,总觉得做梦会影响睡眠,进而影响第二天的生活,所以睡前也从不胡思乱想。然而很久很久没做梦的陆曼,今天却莫名做了多年都没有做过的梦了。这个梦,曾让她无数次哭醒,枕上湿了一片。
      还有哪一幕能让她伤得那么深、那么痛、那么彻底?梦里的那人,面目都被模糊地看不真切了,唯有那一丝笑意不复存在的眼,还清晰如故。
      倔强的陆曼死死地盯住她最爱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江离,我不爱你了。”
      江离一眼都没有多看她,一声冷笑后,嘴里说得全是最伤人的话。
      他说:“陆曼,我就没爱过你!”
      他说:“求你以后把你这副样子改一改,我看见你这张脸都觉得恶心!”
      偶像剧里的女主总会狠狠地给那个坏男人一巴掌,然后愤愤地走掉,一转身就会遇到自己的幸福,再狠狠地把自己宠上天去。可陆曼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灰姑娘啊,不,此时此刻的她那么丑,分明是个丑小鸭。她连打江离的勇气都没有,不是胆小,而是怔住了,困惑了。
      十八岁的陆曼,怎么也想不通。曾经说得全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一张嘴,现在说出的话,怎么就变得这么恶毒了?
      多少年后,陆曼始终都觉得,江离掉头走掉的那个背影,那天的烈日,比雷暴雨还将她的心,将她的全身都浇了个透心凉。
      陆曼在一阵全身的颤抖和痉挛中醒过来,外面的天已泛起了鱼肚白。猛然忆起自己还要上班,忙伸手拨开了手机。明晃晃的5:30显示在屏上,陆曼却并未松下一口气。因为除却时间日期,屏幕上还多了一条短信。
      这个时代已很少有人还用短信了,通通被微信取代了吧。陆曼的手轻触着那条短信,来信人也正是十年都没有再联系过的—阮灵慧。
      阮灵慧长什么样子,陆曼可忘不了。那是高中班上生得最难看的女孩子了,当年梳了个双马尾,黝黑的皮肤,额头上爬满了青春痘的印记。功课上也几乎是倒数,也永远坐在最后一排。就是这样的不灵巧,偏偏还取了‘灵慧’这么一个名字,可真令人捧腹了。
      这样一个人的来信,却让陆曼怎么也笑不出来。旁人只当她多么可怜,但陆曼知道,她有多么虚伪而可恨!
      屏幕上的号码长长,显示地区是S市,离N市不过两小时的距离。上头明晃晃地写着:陆曼,这周日江离结婚,S市华尔道夫酒店,望一聚。
      底下留下了姓名,阮灵慧。
      陆曼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难道这世间真有心有灵犀这么一码事?她刚刚梦见多年前的那一幕,就传来了他的婚讯。而他连房间号都没能留下,也并非是引着她去问。江离是什么人?从来是不缺钱的,此等人生大事,当然要包下整座酒店,轰轰烈烈地告知全世界,他江离结婚了。
      陆曼自以为早就不爱他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可再风轻云淡的旧情人,当接到对方的婚讯时,无疑是在旧爱的誓言上又扇了一巴掌,怎么可能完全释怀?更何况是江离与陆曼那样一段,分明是打落了牙齿,嵌入了对方的□□里,又生生地被剥离开来。除了不想、不碰,只会伤害。
      他完全忘了吧,不然怎么会叫阮灵慧来叫她?陆曼将脸深深埋在了手掌里,不过只心痛了几秒,便理智地起身,换上她的‘战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陆曼目前的安稳人生。
      哪怕那个人是江离,也坚决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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