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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俯首 ...

  •   其实早在子时前一刻,城外就已兵火四起,陈仁熙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兵马,先发制人,对城外等候陈文甫的兵马突袭猛攻。
      然而陈文甫的兵马阵脚未乱,信号弹冲天而起,四面八方仍有不明数量的夜行军向永安城方向涌动。夜半正中,陈仁熙所倚仗的周斌一路占着突然暴起的些微优势,却无力改变势单力薄的实质,明显撑不了多久。

      永安城下短兵相接,城门守军惊慌飞奔至宫中报信,消息却被严宝来的人截下了。严宝来原本守在养心殿外,闻讯匆忙进殿,见陈文甫坐在地上,抱着月妃尸体泪流不止,知道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上前就要扶陈文甫起来,陈文甫却眸光似刀,神情冷冽得俨然六亲不认,一把推开严宝来,怒道:“小心别碰到我母妃!”
      严宝来心下暗叹,跪倒在地,刚要报说军情,就听内殿中文俦放声痛哭:“陛下!陛下啊……”

      严宝来一惊,起身奔进内殿,见文俦与两名太医跪在榻前,而龙榻上的元光帝,显然已经断气归天了。严宝来立即退出内殿,两步奔至陈文甫面前,跪倒在地,神情按捺不住激动:“王爷,陛下归天,此刻恒王不在城中,我们……”
      “严公公,你……”陆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惊失色地出声打断。海倾倾与海安澜紧张地手牵手,好似时刻准备着夺路狂奔。如果陈文甫借机上位称帝,从头至尾见证了这一幕惨剧、听了一耳朵皇家秘辛的三人,恐怕都别想活着走出这皇宫了。

      三人如临大敌地盯着陈文甫,陈文甫却依旧怀抱月妃痴愣坐着,半晌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珠也不转一下。陆济当机立断,牵起海安澜的手,低声道:“走!”三人拔腿便朝殿外跑去。
      “站住!”严宝来高声喝止。
      殿外守卫闻声拦住三人,陆济果断出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护着二女向殿外闯,同时心思急转,打算如果闯不出宫,就去找陈子芊试试。陈文甫终于被殿前的打斗声拉回神智,神情却更加颓唐,有气无力地向严宝来道:“放他们走吧。”

      严宝来无心计较陆济三人,只再次跪到陈文甫身前,两眼放光地道:“王爷,此乃天赐良机啊!可将恒王堵在城外,小的这就赶制一份遗诏,再让张璠率百官请命,拥殿下登基。”
      陈文甫衣袖已被鲜血浸透,自腰间摘下一物丢给严宝来,小心翼翼地将月妃打横抱起,站起身,淡淡道:“拿我印信,让唐异生收手吧。”
      严宝来愕然:“王爷?”
      “我说,收手。”陈文甫一字一顿重复道,抬脚朝殿外走去。
      “王爷!”严宝来在他身后不甘喊着,陈文甫道:“就算坐上了龙椅,拥有了皇城又能怎样?母妃根本不喜欢这里,母妃想回故乡了。”
      严宝来怒道:“王爷!你现在收手的话,没有人会放过你,能让你回什么故乡!”
      陈文甫脚步一顿,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随便吧,反正我们活着的时候,也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严宝来望着陈文甫决然离去的背影,神色忧虑,几经变换,最后咬了咬牙,果断将陈文甫的印信丢给陆济,自己则奔出殿外,朝皇后的永宁宫方向去了。
      陆济苦笑,明白严宝来这会儿心心念的只剩给自己找活路了,当即举起陈文甫的昱王印信,对早已惊呆了的一众侍卫道:“不想今夜永安城血流成河的话,最好立即放我出去,人命关天,片刻也耽搁不得。”

      一名看似侍卫头领的人点了点头,众人齐齐让开,陆济带着姐妹二人奔出殿外,一路上见到不少官军涌入宫中,在各处集结,连京兆尹下辖的捕快都混迹其中。陆济猜测这恐怕是陈仁熙调来保卫宫城的人,却没想到元光帝在这个节骨眼上驾崩。
      陆济想尽快阻止接应陈文甫的人铸成大错,不想与这些人过多交涉,索性又折回养心殿内,向那侍卫头领道:“这位大哥应该有出宫的腰牌吧?能否借在下一用?”
      那侍卫犹豫一瞬,递过一枚腰牌。陆济口中道着谢谢,人已经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

      三人直奔宫门,一路上都不见先一步离开养心殿的陈文甫踪影。海安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现在要去阻止城外陈文甫的兵马吗?就这么小小的一方印信,他们若不相信,那你岂不是性命不保?”
      海倾倾闻言脚下一缓,道:“你们先出宫去,我去找陈文甫,让他自己出面收拾。”
      “不行,”陆济脚下不停,回头喊道,“眼下形势不明,咱们谁都不能滞留宫中,而且陈文甫此刻也不能露面,否则那些将领架也会把他架上皇位。我送你们去到安全的地方避一避,然后去找唐异生谈谈。”

      三人说话间已来到宫门口,突然远处一声轰隆巨响震荡天际,正阳门方向火光耀天,并伴随着一浪覆一浪的高呼,“这是什么声音?”一名宫门守卫神色惊恐地问道。
      “城门被撞开了!”另一人道。
      陆济神色愈发凝重,忙带着姐妹二人冲了出去。众守卫面色惊惶,茫然无措,眼睁睁看着三人过去,也没了查验腰牌的心思。
      大军入城的惊惶气息迅速蔓延,不过陆济凝神听了一会儿,喊声似乎仍集中在正阳门那边,看来目前仅有那一处被攻破,便带头朝正阳门奔去。

      海安澜对陆济道:“你确定能找到那个唐异生?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吧,多个人多张嘴,他要是不信我们也好帮你作证。”海倾倾连连附和点头。
      陆济原本想着把海氏姐妹送去恒王府,然后自己去找叛军,只是转念一想,眼下恒王府怕是除了皇宫之外叛军的最大目标,姐妹俩脸上仍毫无血色,本来就失血过多还未恢复,又跟着跑了这么远,陆济不禁放缓了脚步踌躇不已,海倾倾正色道:“去正阳门那边我应该还撑得住,走吧。”
      陆济点头:“那你们小心跟紧。”

      城内紧急戒严,家家门户紧闭,城防军仍有一部分在向皇宫移动,一部分要在城中埋伏布放,自然不会任由三人堂而皇之地在城中穿梭,为免被撞上盘问不休,三人只好东躲西藏,避开官军。
      行不多时,正阳门前的惨烈战况便闯入视野。城门口堆积着数不清的人与马尸,后来者头都不低一下地踏尸前行。一伙人马正面拦截,为数不多却似乎牢守主街,使得叛军虽破城却不得深入。城楼上也是一片混战。两旁民房中时不时有箭矢飞来,不过两军短兵相接,弓箭手发挥余地也不大,时不时还有误伤己方的情况。

      海氏姐妹只看一眼便头皮发麻,牵在一起的手皆冷汗淋漓,不禁止住了脚步没敢靠近。陆济跑近一看心下了然,这伙守城人马乃是恒王府亲兵,兄长陆涟及几位江湖异士也在其中。陆济忙举起陈文甫印信,大声喊道:“大家都住手,昱王爷有话说!”
      声音淹没在一片混乱中,只有少数人听到,不过大敌当前又不能单方面收手,陆济见喊出的话半点效果也无,心急如焚,把心一横,就这样孤身空手闯进了刀枪剑四处横飞的战局之中,大声唤着陆涟:“别打了,三哥!”

      陆涟正聚精会神、以一挡十地扼守街口,哪里听得到后面人喊什么。海安澜见陆济寸步难行好不狼狈,四下看了看,撒开海倾倾的手,从一家紧闭的商户门前搬来一个梯子,噔噔两下爬上了房顶。
      海倾倾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去?!”

      只见海安澜猫腰在房顶上爬着,虽然要小心翼翼才能避免摔下去,却比下面的陆济前进得还要快些,海安澜约莫着离陆涟近了些,随手抄起一块别人家房顶补漏的瓦当掷了出去,想引起陆涟注意,然而陆涟却只当哪里飞来的暗器,看也未看,随手一拨,那瓦片便“嗖”地一声,循着来路,又朝海安澜飞来,海安澜忙趴在房顶躲避,气急败坏地道:“死陆涟,我上辈子跟你有仇!”

      海倾倾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又觉自己一个人在这躲猫猫一样地站着不太像话,便也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摘下胸前的机械小弩,两眼紧盯着陆济,打算给他掩护片刻。她身上一共就剩七八支弩箭,竟还真替陆济解了几次围。一名叛军抬头发现了她,抢过一柄长枪刺来,海倾倾来不及趴下,只能一个闪身,脚下一滑,尖叫着摔下房顶。
      眼见着就要摔进战局之内,海倾倾心道死定了,已经联想了一遍自己被乱刀砍死的场面,不禁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

      好似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海倾倾只感觉自己神魂都被甩出去了大半,却又渐渐被拉回躯壳。惊魂未定之际,海倾倾感受到了一个熟悉怀抱,带着一股熟悉无比的气息,身体似乎贴着一个急剧起伏的温暖胸膛,“幻觉么?”海倾倾正心想着,突然听到海安澜惊中带喜的声音大叫道:“小晏!”
      海倾倾猛地睁开眼,眼前之人,可不就是晏伯空么?满脸的胡茬子,头发也有些枯涩蓬乱,眼睛却因有泪翻滚而亮得人心头一烫。海倾倾瞪大了双眼,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指甲几要嵌进他的肉里,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原来之前元光帝吩咐去天牢提晏伯空,想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当面对质一下,结果严宝来事多抽不开身,随便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天牢传话,小太监大概还没学会狐假虎威那一套,老老实实地将廷尉大牢的提审程序走了个遍,折腾到子时,才领着两名狱卒,押解晏伯空朝皇宫走去。
      行到半路,喧嚣声传来,几人又迎面碰上了陈文甫。陈文甫怀里抱着已经僵硬了的月妃,浑身是血,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小太监一脸惊异,小心地上前打招呼:“王……王爷?”
      陈文甫回过神来,一眼便见到了晏伯空,轻笑一声,对小太监和两名狱卒道:“叛军就要打进城了,赶紧逃命去吧,这人不用管了。”

      小太监和狱卒面面相觑,然后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晏伯空眼疾手快拉住一人,道:“哎你先等会儿,帮我把锁打开呗?”
      那狱卒看了一眼陈文甫,见陈文甫垂眸轻笑,不像是要反对的样子,想了想,掏出钥匙扔给晏伯空,然后撒丫子跑远了。
      晏伯空捡起钥匙,费半天劲才捣鼓开手腕上的锁链,活动了一下手腕,见陈文甫若无其事要走,闪身拦在前面,冷笑道:“咱们两个还有些账没算呢。”

      陈文甫泰然抬了下眼,慢条斯理道:“你的倾倾公主这会儿还在城里,我要是你,现在就立刻去找她,万一她运气不好,成为死在乱军阵中的亡魂就不好了。”
      “你……”晏伯空恨不能当场给他一拳,却强忍怒气,问道:“她在哪里?”
      陈文甫道:“我怎么知道,自己去找。”

      晏伯空无奈,只得放弃找陈文甫麻烦的念头,调头就走。正阳门喧嚣渐盛,晏伯空便朝那路狂奔,想着能找到海倾倾自然是好,就算找不到,至少还可以确定她人不在危险的地方。不料赶到后发现,海倾倾不仅人在这最危险的漩涡之中,还当起了高空飞侠,正是混乱中最显眼的两个靶子之一。

      仿佛心有灵犀,晏伯空不顾一切冲过去的时候,海倾倾也好巧不巧地摔进他怀里。晏伯空抱着她,心脏吓得快要炸裂,好半天都尚有余悸,又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不忍再责怪什么,叹了一气,苦笑道:“你等会儿再哭,啊不是,你别哭啦,”说着放下海倾倾,刚要带她离开厮杀的人群,蓦地半空一把长矛横过来,挡住去路,晏伯空这会儿紧握着海倾倾的手,仿佛抓牢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时心情大好,抢过长矛,将那叛军拽下马来,轻起一脚踢到一边,没有伤人,反而笑道:“兄弟,机灵点行吗,没听见人家说不打了么?”

      那名偷袭叛军狼狈趴在地上,转头看去,见交战双方竟真的都渐渐停手了。原来陆济一路横冲直撞向前跑,陆涟终于看见了左支右绌的弟弟,又听他一直嚷着“不打了,昱王有话说”,便横着心没管陆济,一脚踩上马背,朝对方一个看似领头的将领扑了过去。那将领无暇抵挡,被陆涟的大刀架住脖子,陆涟当即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都住手,安静!”

      这一喝的声音比陆济高出不是一点半点,厮杀双方纷纷停手,陆济奔至那被挟持的将领跟前,匆匆抱拳,气喘吁吁道:“小将军得罪了,在下昱王府长史陆济,想找你们唐将军说话。”
      凡是效忠陈文甫的人,便没有没听过陆济大名的,那将领神色狐疑了一瞬,便老实道:“唐将军在城外后方,有周斌的青龙大营拖着,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陆济顿感头大,陆涟则二话不说,一踩马背,直接飞身上了城墙,陆济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陈仁熙在城楼上。陆涟与陈仁熙交头接耳嘀咕几句,片刻之后,城楼上突然响起号角声,乃是陈仁熙之前定下的收兵撤退号令。
      周斌是从唐异生侧翼及后方攻击,一旦撤退,唐异生便没有必要追击,毕竟先攻下永安城要紧。是以周斌一退,唐异生便纵马前来,陆涟在城头喊道:“昱王府长史陆济请唐将军出来说话。”

      唐异生心下起疑,勒马城外,朝城楼上喊道:“陆长史何事?让他自己来见唐某。”
      陆济深吸一气,在一众叛军的注目下走出城门,向马上的唐异生一揖,唐异生不耐烦地一挥手,直言道:“王爷呢?他让你来传话?”
      陆济道:“他走了。”
      “什么叫走了?”唐异生眼睛一眯,右手握上了刀鞘。
      陆济镇定道:“走了就是走了。他让我告知将军,收手吧,不要等到尸骸遍野、生灵涂炭,后悔也为时已晚。”

      “哈哈哈……”唐异生突然一阵大笑,“陆饮溪,我老唐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读书人那些弯弯绕。别人都当你是个人物,我唐异生可不在乎,昱王之前交待得明明白白,这么大的事,你过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收手,过家家呢?那印信焉知不是你偷的?”说着又回身对众将士道:“兄弟们,咱们打进宫里,救昱王爷出来。”
      众将士手举刀枪齐齐附和,喊声震天。城楼之上的陈仁熙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心头仿佛有阴云压境。这些将士看起来是真心爱戴陈文甫,并非单纯地赌一把荣华富贵而已。

      陆济肃然摇头道:“没有人囚禁昱王爷,此刻的皇宫里,已经没有人能困得住王爷了,而他没有出现,就是他想收手的最佳证明。”
      此言一出,无论是城楼上的陈仁熙还是城下的唐异生皆大惊,唐异生道:“什么叫没有人能困住王爷?”
      陆济一叹:“陛下已经驾崩了。”
      陈仁熙身子一晃,全靠身边人支撑,含泪道:“父皇……”

      陆济继续道:“月妃娘娘已被赐死,王爷悲伤欲绝之余幡然悔悟,不想一错再错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今日唐将军若带兵进了这道门,明日便是千古罪人,你可想好了。”
      “哼,”唐异生冷笑,眼中却有些松动之意,“我凭什么信你?”
      陆济一时语塞,凝眉思忖,这时,晏伯空突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那个,不好意思,我插一句,你们说的昱王爷,我刚还碰见他了。”
      唐异生紧张地在马上向前探了探身,道:“他在哪里?”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盯上了晏伯空,晏伯空打个哈哈,道:“确实走了,我看他似乎是往朝阳门方向去了。”

      唐异生闻言沉吟不语起来,朝阳门外那一路的领兵之人是陈文甫娘舅,陈文甫若真有心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将撒手走人作为备用选择,从朝阳门走确实最为合理。
      陆济暗舒一口气,对唐异生道:“给唐将军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瀛洲晏伯空,他半个时辰前都还在天牢大狱当中,不可能提前知晓昱王的安排而欺骗于人,所以……”

      剩下的已不必言明,唐异生已然信了七八分,在暗思对策了,城楼上的陈仁熙面色阴沉地招来一名心腹高手,耳语几句,那名心腹便匆匆赶下城楼,带了一队人马往朝阳门方向追去了。
      陈仁熙目视那队人马走远,脸色瞬间放晴,转身对城下的唐异生喊道:“唐将军,有些日子没找你喝酒了,没成想咱们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唐异生听陈仁熙语气轻松,仿佛二人这会儿是在百花楼偶遇似的,一时神情微赧,尴尬一笑,道:“各为其主,恒王殿下莫怪。”
      陈仁熙道:“当年举荐你为白虎营主将的虽然是昱王,但本王好歹也帮了腔、说了话的,我陈仁熙并非没有识人之明,我敬你是个人才,今日你若弃械退兵,本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保证,绝不追究你以及你手下将士,如何?”

      陈仁熙这个皇子原本不太引人注意,奈何如今元光帝驾崩的紧要关节,大哥死了,三弟疑似跑了,一时间将陈仁熙的每一句话都衬得分量十足。唐异生沉吟片刻,翻身下马,果断扔掉了腰间配刀,跪倒在地道:“末将听从恒王殿下发落。”
      唐异生直到此刻也不确定陈文甫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人制住了,然而答案似乎也不重要了,无论事实怎样,陈文甫眼下不见人影才是最关键的,唐异生已然没有别的选择。
      主将都已服软,城下数万将士便纷纷跟着下马弃械,俯首听命。陈仁熙留了两名心腹官员收拾残局,自己则掉头跑下城楼,朝皇宫奔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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