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水铺小老板[穿书]》青溪几渡

10、第十章

　　“哥，你怎么回来啦？”陆柳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声响，胆大的她呲溜一身爬起来，还随手拿了根大木棒。
　　走出去才看到是说今夜在城里歇下不回的陆林，还有最近跟自家走得比较近的郭家三叔。
　　“哥，你们这是去哪儿？”这么晚了郭家三叔怎么会来，还带着条大黑狗！
　　“去咱家地头看看！”陆林手上提了盏油灯，“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块去！”陆柳看这阵仗哪儿还睡得下去，她十分聪慧，一下想到了关窍。
　　“陆笛呢？”陆林试图阻止陆柳的好奇。
　　“他睡得死呢！不到天亮我喊他绝对起不来！”陆柳甩了甩手中的大木棒，“我能帮上忙！”
　　陆林头疼的揉揉眉头，他知晓陆柳的性子，若是没被她发现还好，这会儿不让她去，万一后头偷偷跟上来出了什么事儿可就难办了。
　　“那你得听我的，不能妄动！”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陆柳飞快的换好出门的衣裳，拿着大木棍一副等待长官命令出发的架势。
　　一直无话的郭三叔这时忍不住笑了，“还是我们陆柳胆大！行了，有我在怕什么，这地儿还叫周家集呢，轮不到那姓吴的做拐！再说，”他拉了拉绳子，“我们还有黑虎呢！”
　　黑狗似乎知道在表扬它，昂了昂脖子，十分得意。
　　陆林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怕陆柳真不听话，实在是，不知道那吴远达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郭三叔有一句话说错了，这儿叫周家集，可是这姓吴的就是依附周家的，他之前伤了脑子，有件事一直记不清楚，今日见了这吴远达才猛地记起来，他当日就是见到吴远达与二叔鬼鬼祟祟的，好奇跟上去，才不知被什么人从身后打破了脑袋。
　　如今想来，吴远达此时上门要债，背后未尝没有二叔家推波助澜。
　　二婶虽是外室女，但她是族长那支的外室女，且她那娘进门后又生了儿子，如今是族长儿子的左右手，有这么个兄弟撑腰，二婶自然气焰高涨。吴家巴结不上周家本支，走走偏门也没什么稀奇。

　　只是他恐怕没想到以为跟软柿子一样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陆家孤弱，竟然变成了难啃的骨头，不但没吃到肉，还磕了牙！
　　对于这种阴狠小人，陆林是宁愿多把人往坏处想几分、防患于未然，也不愿意将来收拾烂摊子。
　　于是就有了今夜的行动。
　　他这田已经收回了，且他这田的收成还是找好买家的，吴远达前几日吃了这么大的亏、又被咬掉这么大口肥肉，又怎会甘心看他们日子越过越好？
　　他假装今日不在家就是要诱使他行动，倒要看他来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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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说着话便到了田埂间，月光下，水田反着清光，蟋蟀在草丛中悠悠低鸣，一片萤火虫在田间飞舞，荷香从不远处的水塘中飘来，晕染了夜色。
　　若不是要面对的是一件这样的糟心事，如此田园风光，倒是十分恬静。
　　陆林家的五亩田地都是种得水稻，此时稻苗已经抽穗、长势良好，再过一个多月，便会迎来秋黄丰收。

　　庄家人都靠地吃饭，若是此时被人毁了去，明年的口粮没着落不说，一年的辛劳就此打了水漂。
　　此时陆林已熄了油灯，三人躲在暗影里，便连黑虎也安静的没有出声。
　　没过多久，远处来了几个行踪诡秘的黑影，正是往陆林家田地的方向而来。
　　“不会被人发现吧！”有人道。
　　“怕了趁早回去！我还能多分点银子！”

　　“就是，这么容易赚钱的事儿到哪儿找去！”
　　“我这也不是怕被人看到戳脊梁骨嘛……”
　　“被发现又如何，那三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谁会给他们撑腰！”边说边带头笑起来，十分狂妄。
　　陆柳气得浑身发抖，陆林摸了摸她的脑袋，蹲下身，往黑虎头上系了什么东西。
　　“好了，早知你这么怂，就不喊你来！”那人道，“再说，这也不是我们干的，是羊干的！”说着，就要把带来的几头羊往田地里赶。
　　正在这时，一头黑影冲了过来，把那人扑倒在地，那人只觉得尖利的牙齿在脖颈旁试探，令人战栗的吐气声让他吓得动弹不得，然而最令人恐怖的是他头上那个发着荧光的角，阴森、恐怖，不似凡间物！

　　“黄阿皮，张老四，……”忽然一把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痛声发问道，“我陆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害我陆家子孙？”
　　“跟我去地府分说个明白！”
　　“这……这不是陆……陆……”几人面色惨白，环顾四望，却哪儿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在这时月光照在黑虎头上，它扬天嗷叫一番，竟然发出了人的声音！几人对视一眼，再也呆不住，纷纷大叫一声，“有鬼啊！”四散而去，只留下那被黑虎扑倒吓得屁滚尿流的带头人。
　　“陆……陆老爷饶……饶命！不是我干的，都是吴……吴家指使的！”

　　“吴家……怎么可能是吴家……他是我的好兄弟！”黑虎低头嗅了嗅他的脖子，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这人却已经全把它当成了被陆老爷附体的灵犬，哪儿敢有一丝怠慢，立马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全说了。
　　“这吴家真不是东西！”一旁的郭三叔先是惊异于陆林的口技，他将才模仿的语调声音与陆老爷十分相似，不然也不会骗住这些人！
　　然而此时这人说出的事情却更令人不耻，“你放心，我明日就对人说去，定不要这姓吴的白白欺负了你们！”
　　郭三叔急公好义，然而陆林又怎会让他为自己的事情与吴家结仇。
　　吴家并不可怕，可是若是周家出面，仅凭这几人的一面之词却扳不倒他，再说，这伙人虽混却说出了一个无奈的事实，谁会为陆家撑腰！

　　“竟然是真的？那吴家如此对我，我不会放过他！”陆林继续模仿着陆老爷，“既然他要害我的田，那我就要他自食恶果！”
　　“请……请陆老爷示……示下！”那人哆嗦着想把自己的脖子从那灵犬的嘴边离远点，然而他刚动，那狗便又贴了过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这……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他是倒了什么血霉，眼看是赚钱的营生却出了这等祸事！
　　欺负陆家三兄妹他倒没有一点犹豫，但是这吴远达……得，还是小命要紧，干完这票，赶紧出去避避风头吧！
　　办完事，陆林向郭家道谢，“多谢郭三叔仗义。”

　　“这有什么，那吴家伤天害理，就该这样！”郭三叔倒不觉得陆林此举过分，若是被吴家的得逞了，这三个孩子明年可就得喝西北风了！他们身上还欠着债，这不是把人逼死嘛！
　　陆林考虑的就更多些，吴家既然有此举，就表明绝不肯放过自家，与其如此，不如回击一把，让他日后行事也有所顾忌。

　　等到第二日，吴远达正做着美梦，家人却来报，“老爷，咱们家的田地被羊吃了！”
　　“你说什么！”吴远达大惊失色，慌忙跟人跑到田头，正看到自家田地旁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
　　“你这是万幸啊，幸亏那羊只吃了五亩地，若是再晚些，今年的收成可就没了！”
　　“这是哪儿来的羊，也太不小心了！”
　　“谁知道是哪家的呢！只有羊蹄子！”
　　哪家的，就是他吴家的！
　　吴远达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许家的下人将此事禀报了上去，许伯顺抽了两口旱烟，“走！去陆家！给我装两斗绿豆带上！”
　　“阿爹你是说……”他的小儿子有些不解，许伯顺用烟斗敲敲他的脑袋，“还不是为你这个不省心的！”
　　“那债我们许家不要了，我要入股他家的浆水生意！”